25、日常

七月中旬,褚子墨连着几次休沐都没回家,吃喝做事皆留在了庄子里。

庄子里的仓库已经堆满了新炼的钢铁,有九鼎商行出面买卖,铁器已经沿着京都开始向外蔓延,回收他前期投入的成本。

石头抱着一叠账簿前来寻他:“少爷,这一月的账本都在这了,您看看。”

褚子墨接过账本点了点头,这一个月庄子里的铁器产量远远高于他的预期,不仅生产了大量的农器,厨具这样的小商品,由他亲自画图设计的现代商品也已经开始出现。

褚子墨翻着账本,里面密密麻麻的记录了近一个月铁器的产出与买卖,数量之巨,绕是褚子墨也有些吃惊。

石头站在边上看着,褚子墨翻一页他就在跟前报备着一些具体情况,好让褚子墨看的更详细,“目前庄子里已经建了七个炼铁炉子,产出与售出的数量基本能平衡,但前段时间魏公子把铁器售到了其他都城,所以现在已经有些跟不上了。”

“这里。”他指了指账簿上的一块用红笔勾出的地方:“这是魏公子每天派人来取的货量,数量一直在增加,不出几天,库存就要被掏干净了。”

褚子墨皱眉看了看上面的数据,最初的时候铁器的售出量还是一个比较平稳的速度,但自从魏长歌开始把铁器销售到其他地区,数量就跟着疯狂增长了起来。

他想了想开口道:“我上次回来让你去看的旁边的几个庄子,怎么样了?”

“已经买下来了,正在整理着庄子上的农户。”石头低声道:“不过有一处是大夫人手下的,刚开始还不愿意卖,后来不知怎么的,第二天又专门找上门来说愿意卖了。”

“少爷,我们要不要提防着?”石头低头看着褚子墨,褚子墨笑笑:“无所谓,她卖你就收着,这段时间能建几个庄子就建几个庄子,恐怕再过一段时间就没那么容易了。”

褚子墨说这话倒不是怕被人学会了炼铁的方法,而是铁器对于一个国家太过于敏感,也就是褚子墨现在炼制的东西还没有触碰到一些人的底线,他又披了一层镇远侯府的外衣,不然一个不小心就得有人找上门来。

不过,即使褚子墨再小心,用不了一段时间铁器也只能变成朝廷专营,站在上帝角度去考虑事情,褚子墨也没傻到与朝廷为敌,他现在能谋划的就是怎么样为自己牟取最大利益。

下午,石头又婉拒了几个商行的求见,褚子墨喝着茶看着风风火火赶过来的魏长歌笑道:“坐,宫里赏的,今年的新茶。”

魏长歌端起茶盏牛嚼牡丹似的大口喝完:“我哪有你这份闲情雅致,商行里的生意我现在都问不上,一天到晚就忙着你这边了。”

他虽是抱怨,脸上却笑容不减,这一个月以来铁器的销售不仅是让褚子墨大赚了一笔,他们商行也跟着水涨船高,凭着铁器硬生生的打入了几座以前没有进入的都城。

“你这个人啊。”褚子墨叹了口气摇摇头:“当初是你自己提议要接了这生意,现在又怪我让你太忙?”

“呵!”魏长歌笑笑:“这次来也不是与你贫嘴,只你上次说的‘不锈钢’,我已经帮你放出去话了,现在有人来找我,你要不要见?”

褚子墨喝了一口茶好整以暇的问道:“谁?”

“胡府的管家,胡一番。”

褚子墨皱眉:“竟不是胡为?”

“你还想怎么样,想让工部尚书亲自来找你?”

魏长歌笑道:“可不能晾人太久。”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这两天在宫中,虽未见到太子,但皇上欲下西洋扬大越国威的事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褚子墨摇摇头,想来老皇帝是真的老了,大越如今并非国泰民安,虽匈奴自武王一战后收敛了许多暂无外患,但国内西南已干旱多月,内忧未绝,此时绝非下西洋的好时机。

“好,那我就不操心了。”

魏长歌又给自己倒了一盏茶,褚子墨看了看他摇摇头,也端着茶盏喝了起来。

一直到申时,魏长歌又与褚子墨谈了许多他的计划,褚子墨也没听太懂,只从他的话里面读出了一个意思,想让自己在多生产一些铁器。

送走走后,褚子墨和石头一起在庄子里转了转。

距离褚子墨第一次来庄子,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庄子和他第一次过来时已经变得大不一样。

除了几座高大的炼铁炉不算,褚子墨和石头走在庄子里的小路上,旁边的学堂中,稚嫩的读书声透过墙壁穿出去很远。

石头笑着:“这学堂刚刚建成才五六天,昨天刚刚让庄里的孩子过来读书。”

“还有佃户们过来给我们送东西吃的,说我们让他们的娃上了学,给我们的谢礼。”

石头笑的开心,褚子墨在前面走着,此时已入盛夏,炎热的阳光照耀着翠绿的树冠,“你收了?”

“当然了!”石头有些自豪:“这都是少爷的功劳,我当然要帮少爷好好收着!”

褚子墨笑笑,庄子里这样大的变化是他一开始就想到的,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他心底也涌现出了一些难言的自豪。

从小路继续往里走,在一片巨大的空地上是一些用钢铁制造的休闲设施,此时天气炎热,这里倒是没有什么人。

褚子墨坐在一处石凳上:“这几天,庄子里的农户可有发生过什么事?”

“没听说过发生什么。”石头想了想:“这段时间太忙了,我按照少爷说的,一个人一天只让他们工作八个小时,轮番的替着来,休息的时候,也让招来的铁匠帮着教他们一些手艺,庄子里的人见天对我说少爷怎么怎么样,怎么怎么样,都快把你夸出一朵花来了!”

褚子墨笑笑:“无事发生就好,这段时间天气太热,我从青莲医坊带过来的解暑茶,一定要每天都煮上。”

“那是当然的,这些小事,少爷您就放心吧!”

在庄子里又转了大半圈,褚子墨与石头开始往回走,远远的与几个人笑着与他挥挥手,在傍晚的余晖下,换了班的工人三四成群的往家走,庄子的深处偶尔有几声狗叫,一切忙碌又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