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送归

褚子墨生活的这个世界叫大越,虽不说是国泰民安但也少有天灾人祸。

青莲观地处天满山,是大越有名的三清道观之一,只是此观有个规矩,向来不收取信徒的香火供奉,只以门下弟子在外看病施医的诊费作为道观经济来源,是以道观虽然修的简陋,但来往信徒繁多,香火旺盛。

六月的天,阳光斜斜的立在众人的头顶,清安领着褚子墨一身布衣的踏入了京都的城门。

“师傅,已经到了燕京都城了,我们现在去哪?”褚子墨站在来来往往的行人中对清安问道。

“去镇远侯府。”日光微醺,清安打了个哈欠:“侯府的老太太生病给为师送了医帖,师傅带你去挣点盘缠。”

“哦”,褚子墨点了点头抱着自己的小医娄。

京都繁华,虽是城门口,但道路两边来往的人却极多,络绎不绝的小贩和来来往往的游客行人无不体现着京都的繁盛。

褚子墨木着脸站在人流中,清安看着褚子墨的表情忍不住笑道:“这次来京都,你可有什么想做的?”

褚子墨看清安一眼摇摇头:“出门的时候师爷爷不是说了吗,能凑齐今年观里的翻修银子就够了。”

清安哂笑:“翻修银子的事以后再说,俗话说的好嘛,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清安就是这个性子,仿佛天塌下来也要等真砸到他才会着急,褚子墨撇撇嘴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看大师伯把你关在观里一年出不去,你也能有路走。”

“你,你这小子,怎么跟师傅说话呢!”清安瞪大了眼睛快步追了上去。

镇远侯府位处朱雀街上与玄武街两条路的交接点,围墙高筑,绿瓦青墙,门口立了两只威武的石狮子,褚子墨抬头看了看用金漆书写的“镇远侯府”四个大字,莫名有些熟悉。

他回头看了清安一样,清安却嘻嘻哈哈的推搡着他去敲门。他皱了皱眉头压着心里怪异的感觉走了过去。

入了门,报了名号就有两个小厮带着他们往里走。

从大门向里,侯府里秩序井然,虽也栽了些花草,但来往下人低头快步,值守的护卫面无表情,倒也让人无心欣赏。

褚子墨眉头一直皱着,一种似有似无的熟悉感一直环绕在他周围,他看向清安:“你以前来过?”

清安回头一脸高深的对他一笑:“这天下,你师傅哪没去过?”

褚子墨不屑:“皇宫你就没去过。”

清安脸色一变:“唉,你小子,皇宫那是能轻易进去的吗!”

不过十余分钟众人也就到了潋滟院。

还未进门,清安没头脑的来了一句:“思源,既来之则安之。”褚子墨不解。清安别过脸,两步入了潋滟院的内堂。

侯府的老夫人赵繁云,出身百年大族的赵家,父族兄弟虽未有封侯拜相,但在文坛却影响深远,如今不过五十多岁的年纪,虽头发花白但看着倒也精神。清安领着褚子墨对老夫人行了礼就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向来就诊问医都是清安的活,平常褚子墨也就帮着打打下手,因此就安静的坐在一边听两个人客套。

“清安师傅远道而来,老身真是感激不尽。”两人刚坐下,赵繁云就热情异常的道,只是这话虽是对着清安说的,但眼睛却奇怪的一直没离开过褚子墨,

褚子墨抬头对她笑笑,不知是否是自己什么地方失了礼仪,因此坐的又得体了一些。

好在其后老夫人像是发现了褚子墨的不自在,便只与清安谈话没在看他。

片刻清安站了起来:“老夫人在信中所言清安已经明了,如今前来兑现诺言。”

老太太笑意更甚,连忙摆手让清安坐下。

“思源。”清安认真道:“老夫人近期失眠多梦,你先帮他调理调理。”

“好!”听到师傅吩咐,褚子墨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他自三岁起就练出了真气,清安说他这真气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与旁的真气不同,最能调理身心,所以遇到老人身体不适的时候,一般都是他来调理,现在清安让他准备倒也寻常。

他三步两步走到了赵繁云身后,抬手把中指搭在了老太太的太阳穴处。

“这个力度可以吗?”

“嗯。”老太太只感觉一股暖流自太阳穴顺流而下,全身舒服异常,她笑了笑:“很舒服。”

“哦”褚子墨不善闲谈的点点头,他看向清安示意他多说两句。清安却表情怪怪的,坐在一旁眼神微微发愣。

时间就这样过了大约半个时辰,褚子墨收回真气摸了摸肩膀:“已经好了,一会你让下人去帮你抓我师傅开的药就行了。”

褚子墨抬头看了一眼,却哪里还有清安的影子,他皱眉:“哪去了?”

无人回话,他又对门外看了看,回头给赵繁云解释说:“我师傅可能有点事先出去了,一会应该就回来。”

“好孩子。”赵繁云对着这个离了家近十二年的小孩越看越喜欢,都说远香近臭,褚子墨在青莲观那样偏僻的地方生活了十二年,老太太看着他的时候,除了喜爱眼里还有着满满的心疼。

“嗯?还留了一封信。”褚子墨上前把信封拿了起来,看着上面笔记熟悉的思源亲启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发慌。

他慌忙的拆开信封,仅仅只看了一个开头就觉胸口一闷,一言不发就奔了出去。

“快,快去跟着他!”老太太看着跑出去的褚子墨心里一急,连忙吩咐下人去把褚子墨找回来。

她站起身,捡起被褚子墨丢在地上的纸张,认真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