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23

【023】

她扔了他用以迷晕自己的香炉,遂自他掀开被褥躺下之时,玉姝便醒了。

只她一直按兵不动,想要知晓他究竟存的什么心思。

直至他俯首而下,埋入她雪脯之时,玉姝才陡然明白了他想要做些什么!

怀中这声娇吟忽至,玉姝微抬双臂欲负隅抗衡。

刹那间,萧淮止循着身侧窸窣声,反应极快地覆手将她蓄势待发的柔嫩纤臂一把举至头顶,抵于床头木栏处。

“大司马为何非要如此……折辱臣女?”

黑夜笼罩着女郎静婉柔丽的脸,潋滟眼眸闪动勾出一星凌光,她的双手倏然垂力,任他用力握着。

玉姝眼睫孱颤,不再顾自小习的礼节仪容,阖眸啜泣起来。

一声比一声悲恸。

萧淮止目色停在她洇湿的双颊上,喉息滚动,蓦然觉得发涩发苦。

分明他是喜欢她哭的。

可是今日,又是为何?她哭得竟让自己如此……焦躁,如此……不安。

遽然间,被褥下几度掀动,阒寂浓夜中,啜泣声止,随之而来的是极重极沉的一道闷哼。

玉姝紧紧攥着被角,目色凝沉地凝睇着眼前之人。

月光探入菱窗,照着他晃动的身形,勾勒出他锋锐脸廓,冷厉眉眼,瑰色的唇紧拧成一条平线,漆黑的眼仁中似风雨欲至。

“玉、姝!”他厉声低吼,另一只手霍然擒住她雪白颈间。

玉姝此刻呼吸窒住,呛得泪花朦胧,她欲抽回小腿,身上之人却猛地收力,松了她的脖颈,掌风扫过她的雪足,力度极重握着她的脚踝生生往下拉动。

他一字一顿说:“少主脾气既这般大,便再来一次?”

玉姝眸中噙泪,偏首不答,脚踝被他牢牢控住,一分不可挪动,似一只被囚笼困住的小兽,只剩下任人宰割。

清凌眼瞳渐渐涣散,泪花死死噙在眼眶,不肯落下。

灼气近了几分,绕上她的侧颊,萧淮止视线紧追她的眼瞳,他的影子已经从她瞳孔之中退去,饶是他再如何强硬、逼迫,都映不出他的脸。

萧淮止心口骤压紧缩,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

他想要她眼中满是他的身影,他想要她伏在他怀中轻喘,他想要牢牢实实地控住她。

即使是一息一瞬,他都抑制不住这样浓烈的情绪。

萧淮止控制不住地去加重力道,漆瞳拘着她莹润妍丽的脸,语调轻慢地凑在她白玉般的耳朵边,“玉姝,看着我。”

玉姝,看着我。

他压着嗓音,一遍一遍重复在她耳边低喃。

“看我一眼。”

玉姝痛得意识都在消散,紧紧拧着眉,耳边只剩下他混乱缱绻的低喃。

看他……

她偏不愿看他!

玉姝眼睫颤了颤,瞬刻,闭了眼眸。

身下没了声息,萧淮止沉冷眼瞳渐渐回聚清明,他愣了瞬,继而缓缓松开她的细腕,皙白如瓷的一对腕子,赫然留下一道极重的红痕。

继而,他探指去寻她微弱鼻息。

萧淮止长眸轻颤,鬓角落下一缕乌发擦过眼睫,他缓缓俯下头颅,去捧少女的脸。

——

天将亮,天穹之上吐出淡淡白朦。

屋内幔帐浮沉,只闻几声细咳,玉姝侧身,缓慢睁开睫羽,映入眼帘的是锦缎帘笼,幔帐外,半寸天光飞泻而入。

她下意识撑手起身,瞬间,腕上痛感袭来,玉姝轻吟一声,这才发觉腰间亦有重力拖她。

视线往下探去,玉姝瞳孔随之微震,背身顿起冷汗涔涔。

一侧首,玉姝对上那张瑰丽至极的脸。

“你……”玉姝齿间溢出冷声,却又戛然而止。

她将头又转回,不愿看他一眼。

他的身影从她瞳中停了一瞬,而后又散,萧淮止抬手触到她的衣祍一角,勾了勾,又欲抬手去扳她的脸,逼她与自己目光相接。

手方抬起,便听她冷冰冰的一句:“大司马可是想臣女死?”

“若是如此,臣女莫敢不从!”

她的语气何其决绝,翕张羽睫下那双流转的瞳子都闪过坚色,萧淮止沉默看她,倏然间,玉姝探手而出,一把握住枕下银簪抵至喉端。

雪白瓷玉般的脖颈泛上一圈红痕,此刻又被尖端划破一处,血丝顿出。

萧淮止眉眼冷凛,厉声呵斥:“放下!”

二人对持间,门外忽闻几道匆匆而至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仆妇们的阻拦声与女郎的谈笑声。

玉姝握着银簪的指尖稍顿,循声窥向帘外窗棂,那声响当是廊下而来。

倏而,菱窗处果不其然掠过一道女声:“姝妹妹,我来瞧瞧你,你可醒了?”

竟是张妙望。

她的声音已是越来越近,玉姝脑中千回百转,若是被她知晓萧淮止在她房中,她是如何都洗不干净的……

而今之计,唯有让萧淮止从她房中消失!

‘哐当’——

玉姝眸仁瞪大,掀目看向始作俑者,然来不及她溢出一个字,下一瞬,一道力便揽抱住她的腰身,将她推至身下,重重压住她胡乱踢蹬的双腿。

素浅色寝衣勾勒出她曼妙身姿,微敞的领口处,雪脯盈盈起伏,捉人视线的一条深线此刻坦然展在他的漆瞳之中。

玉姝羞愤至极,脸颊漫上深深绯色,气息都已紊乱而重。

门外似听见里端动静,张妙望音色一紧,赶忙朝里问:“姝妹妹,你可是摔着了!”

话音方坠下,便听那端脚步已匆忙袭来。

玉姝的心已经高高悬起,双眸倏然洇开泪光,之前那股孑然硬气此刻早已烟消云散。

看得萧淮止喉舌发紧,他牢牢将她压在身下,眼底闪过窳劣之光,埋首一口含住她柔软耳肉,轻轻咬下。

“玉娘子,让她进来。”

他低声往她耳中轻镀一口热气,长指轻轻去挑她的衣襟处,露出一小片的白,透着淡淡粉润。

多看一眼,便只觉腹中饿极。

玉姝咬紧下唇,不愿溢出声来,被他这般捉弄着,泪水簌簌而下,不停摇头。

泪水洇落在他唇边,萧淮止蓦然冷色,那股子轻慢挑逗从眸中退散去,只剩下一层浓浓阴霾。

“不准哭了,”他咬牙冷声,目光流连于她微张的红唇白齿上,指尖微蜷,微突的青筋也跳了跳。

珠帘霍然一响,房门被人从外轻轻推动。

电光火石的刹那,玉姝抬手扯住萧淮止腰间革带,二人之间距离骤然缩短,温软湿濡一口包裹住他。

萧淮止长睫扇动两息,眸色泛愉,唇肉在此刻感到痛意,尖锐贝齿紧紧咬住他的下唇,待血味弥漫口中,玉姝才颤睫退开,然男人却不依不饶,待她快要撤离之时,又揽抱着她的腰间,带她往上,好一顿舔舐交融,才食髓知味地将她松开。

另一端,张妙望将房门推开之时,屋中只剩下淡淡靡气。

内室拔步床垂着一层绢纱帘幔,堪堪遮住倚在床栏处女郎的面容,影绰可见她纤瘦婀娜的身形。

玉姝隔着帘幔轻声咳嗽,待张妙望走近了些,便要抬手去捻开,玉姝忙说:“妙望阿姐勿掀开了,小妹不慎染了风寒之症,恐传给阿姐,今日只得隔帘相叙了……”

张妙望手中动作顿住,她拧紧了柳眉,顺势坐于床前木凳上,语气关怀道:“妹妹怎的就病了,都怪我,那日不该让妹妹来马球场的,定是那日让妹妹感染这风寒之症,终究是我对不住妹妹。”

说至此,张妙望攥着锦帕掩面,眉宇满是浓愁之色。

见她放下床幔,玉姝暗舒一口气,她这浑身遮盖不住的痕迹,如何能见人……额间冷汗砸落眉间,将眉色洇晕渐浓。

抬目间,玉姝窥见张妙望不掺假色的眼,心又积压一层阴郁,她默了默,而后开口:“不关姐姐的事……是我身子本就不太争气。”

“姝妹妹,你定要好生将养身子,我赶午后便让家中婢子去将我父亲库房里的百年宝参给你送来,我实在喜欢你得紧,你可万万要珍重自身。”

张妙望字字诚切地说着,拂袖将锦帕收起,又抬手欲去握住帘幔后玉姝垂于锦衾上的纤纤素手。

玉姝眸仁微震,心被蓦地抓紧,腕间还有他留下的红痕,亦是刺目得很。

她下意识想要缩手,却听张妙望自顾自地又说:“姝妹妹,说来近日倒是真不太平,你这端病了,便不知晓,那日与我三表哥一道比马球的那位徐家二郎,便是赢了的那位。”

玉姝指尖微蜷。

她言辞惋惜道:“似是失踪了,隔着日子已是两日多,未有归家,徐家阖府上下现今,已闹上了京兆尹,要那位少尹亲去寻人。”

徐家二郎失踪了?

猛然间,玉姝想起那日的更衣营帐之中。

脑中疑窦丛生,玉姝只觉心中一陡,隐下话中情绪,小心翼翼地问:“徐二公子怎会无端失踪?”

“就是呀,我也这般问我父亲,可我父亲却偷偷告与我,”张妙望敛声,觑了眼四周,朝着玉姝倾身凑近道:“徐二郎是那日马球赛并未离场便已失踪了,且那场马球赛是我置办的,就恐徐家人要拿我问是非!”

竟是马球场上便已失踪……

十有八九了,是那人可以做出的事!

心绪搅得一团乱麻,玉姝想要冷静一些,张妙望却陡然握住她帘后手腕,低声问:

“姝妹妹,你可曾与徐二郎接触过?”

作者有话要说:萧老狗(冷光乍现):接、触?来人手脚斩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