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 47 章

焦软困得沾床就睡。

程让开机,孙固的电话下一秒就打进?来:“程总,您现在有时间了吗?”

程让:“没有。”

老?板说没有,那就是有。

“陆总那边都催了好几次了,您要是再不过去,他就要另外寻找合作商了。您也知道,像陆总那样的技术人才不好找,您最近又忙得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要是再推掉陆总那边,后续可能会比较麻烦。”怕老?板又关机,孙固一鼓作气说完。

程让扭头看了眼熟睡的姑娘,走到吵不到她的地方,才开口:“没时间,推了吧。”

孙固最近被各路人马的夺命连环电话打懵了,也没没过脑:“您在忙什么?”

程让瞥向床上那一团鼓鼓的被子,目光宠溺,连带着声音都不自觉温柔了几分。

他言简意赅:“追人。”

孙固反应过来刚才那话问得逾越了,换成平时早被怼了,今天老板貌似心情好才回答,赶紧附和:“这是大事儿!您忙,那你大概什么时候能追到老板娘?我好跟陆总约个具体时间。”

程让冷声:“我要能知道,还用这么努力?”

孙固豁出去了:“保守估计?”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程让单手插兜,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没忍住估算了一下,说:“最近半年不会客,有什么事儿叫董总去谈。我花大价钱请他来当躺尸总裁的吗?”

“半年?好的。您也知道陆总搞技术的脾气怪,跟您一样——”

程让切断了通话?。

他脾气很怪么?

如果,他稍微改变一下,平易近人一点。焦嘤嘤是不是就对他死心塌地了?

程让站在柚子树边,抬眼发现,柚子果只剩下一个了。

他脸色沉了下去。

这征兆不好,像是在嘲笑他跟她没有结果。

程让回书房拿了监控设备。

焦软翻了个身,抬眼望见?院子里的程让。

他又在数柚子。

可是好像,越数越少了。

她就睡了会儿午觉,他就安好了监控,这人还真会护食。

程让望着柚子树入神。

这棵树承载着他和她的记忆。他仿佛看见?蹲在那里扎起马尾的小姑娘。

她歪着脑袋,笑出两颗梨涡:“哥哥喜欢吃柚子,我给哥哥种一颗。”

那时他不知道这句话有多珍贵。

如今,她再也不愿对他敞开心扉。

他得到了她的人,没有得到她的心。

她父母去世的时候,她只有三岁。没有经历过那种目睹亲人离世的痛苦,所以保留了那份天真。

那一份,他没有过的童年乐趣。

她的童年,离经叛道,为所欲为。

他则是中规中矩,冷静自持。

所以,他从心底认为,他们不是一类人。

他是个没有童年的人,不敢去玷污她的那份纯真。

她是人间无邪,他是地狱魔鬼。

他所有的冷漠,不过是伪装阴暗的面具。

程让清楚地记得相处中的点点滴滴。

焦软六岁那年,第一次来程家大院。小姑娘站在他卧室的窗台上,怯怯地扶着窗沿,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对他说:“哥哥,爷爷说我有家人。”

“你原先没有家人?”

“有的呀。爷爷说,你就是我的家人。”

“你从哪里来的?”

她冲他甜甜地笑,指指武馆方向:“那里来的。师兄们说,我三岁就在那儿啦。”

“你是武馆的学生?”

“我是蓓蕾幼儿园的学生!不过我马上就要去哥哥的小学上学啦。”

“我们见过?”

“我见?过哥哥的照片。”

他怪异地看了这小孩一眼:“我马上就要去上初中了。”

“啊?”她一脸震惊,漆黑的大眼睛满是遗憾,像是失策了:“那我不上小学了,我去跟爷爷说,我要上初中。”

“爷爷?”

“嗯!我们的爷爷呀。”

“程让。”爷爷穿着武术服走出来,抬手一指:“以后她就是你的妹妹。”

他惊讶地抬起头,想问:“我爸出轨了?”

又觉得可能性很低。

他还没从这种突如其来的家庭成员变更中回过神来。

就听见小姑娘背诵课文似地,脆声声朗诵:“以后我会跟你住在一起,互相扶持,互相鼓励,我们会结婚,会有孩子,你会保护我,所以我不用害怕。”

这话?显然是爷爷告诉她的。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那天没有反驳爷爷对她说的话?。

不难猜测,这是个没有父母的孩子。武馆里有很多这样的小孩。那些话?,应该是爷爷用来哄她的。

他的默认,让她变本加厉。是他低估了这小孩的破坏力。

破坏力强大的小孩,爬进他的卧室,指着床单说:“颜色好丑呀,不想跟你睡。”

他嗤之以鼻。

不跟小破孩一般见识。

后来他的窗门栓被拆了,床被移到窗台下,柜子里什么也不许放,全空出来给她躲猫猫。那段时间简直像在地狱里抓小鬼。

程让停止回忆。

他这种人,不能回忆。否则脑子里全都是记忆,费神。

但?他还是忍不住回忆了昨晚的事情。程让勾起唇角,他也并不是见不得她哭。

手机振铃打断了他的思绪。

孙固说:“陆总说追老婆是大事儿,就不浪费您的时间了,他明天亲自登门拜访。”

程让走向焦软的房间,站在风口挡住往房间里吹的冷风,压低声:“别听他装,他就是打不通我电话,装合作骗你来催我。”

“那您见不?”

“陆允明天会来参加武馆周年庆。”

孙固:“……”在大佬们面前,他好像一个傻白甜。

*

程家武馆十周年庆典,弘河市但?凡叫得上名?字的企业家都来参加了。

毕竟国内炙手可热的科技新贵研发?三大巨佬都在。

程让平时极少露脸,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当年的“弘河佳丽十三人”也来了几个。

事情过去了两年多,焦软早就不记仇了。

那群塑料姐妹花个个都是人精,若无其事地同她打招呼,笑得千娇百媚:“软软越来越有女人味儿了,我刚才瞧着背影差点都没认出来呢。”

今天是武馆周年庆,焦软身为馆长,自然是人群的焦点。跟她站在一起有面子,而且方便跟资本攀谈。

焦软今天的礼服和首饰,是程让昨晚挑好给她的。礼服是一条淡粉色长裙,款式端庄优雅又不失俏皮可爱,很符合她的气质。

程让给她挑衣服的眼光一向好。

幸好他昨晚言而有信,说不营业就老老?实实搂着她睡。焦软睡饱了觉,今天气色好到她自己都惊讶。

头一天程让太狠了。房间一次,浴室一次。睡到迷迷糊糊,好像还来了一次。焦软不记得了。歇了一天,她还是浑身没劲。

焦软怀疑,程让为了挽回尊严,做前吃了药。

有程让在,焦软不用应酬。她恨不得脱了鞋找个地方瘫着当咸鱼。

这双高跟鞋,是焦软不久前看上的那一双。昨天路纷纷叫人送过来,说是补上见?面礼。焦软知道大嫂这人大大咧咧,根本就不是这种拘谨守礼的人。一问,果然是程让暗示她去买的。

焦软小声埋怨:“你怎么能收大嫂这么贵的礼物,大嫂是工薪阶级。”

程让说:“他们本来在纠结送你什么礼物,我替他们解了燃眉之?急。你表哥刷的卡。”

焦软嘟嘟嘴。反正他就是不给她买鞋。

程让的领带跟她的礼服同色系。焦软看惯了他穿深色,见?到这种鲜艳的颜色,觉得他看上去更像妖孽了。

他今天表情温和,见?了谁都和颜悦色。眉目间的冰川融化,偶尔还会露出颠倒众生的笑容。

迷得那群花痴的女人眼睛都直了。

焦软用胳膊肘拐一下身侧男人的手臂:“程大人,高冷一点。”

他笑起来招蜂引蝶,还不如冷着脸当冰山。起码那些花花草草不敢靠近他。

程让捏她的脸:“怎么?”

焦软拍开他的手,嘟嚷:“我今天化了妆的,你别捏我脸!别把粉捏手指上毒到你了。”

程让:“……”他早就注意到了,她化了淡妆,涂了口红,又纯又媚。

不过,他更喜欢她素颜的样子。

程让勾着一双含情脉脉的凤眸:“我有那么虚弱?”

焦软恨不得把他的脸挡住:“你本来就是个病弱美人。好好伺候本宫,别整天出来抛头露面。”她瞥一眼那群时不时偷看他的女人,板起脸:“你笑起来,巨丑!”

程让凑近她耳边:“吃醋了?”

“哼。”焦软扭头,见?人群中一个长相特别出挑的男人,盯着对方多看了一眼。

程让侧身挡住她的视线,面无表情:“又在乱看什么?”

焦软没有察觉到男人的表情:“他好帅。”

程让冷着脸:“哦。”

焦软侧头:“你们认识?”

帅哥上来跟程让打招呼。对方见到她,礼貌地点了点头,身边还跟了个美女。

焦软心想,果然长得帅的都有主了。

程让介绍:“陆允。这他太太,单季秋。”

焦软有点意外:“这么年轻就结婚了啊。”

单季秋笑问身侧的男人:“你好像跟程先生同年吧?”她转头看向程让。

陆允点头:“对的,我两都属狗。”他侧身,挡住妻子的视线。

两对小夫妻,站成了奇怪的四角边。

程让看向焦软,说:“都忠诚,还专一。”

明时节走过来:“还都英年早婚。”

程让说:“我表哥的笑话?,越来越不好笑了。”他介绍道:“陆允,陆太太单季秋。明时节,我太太的表哥。他的太太,路纷纷。”

明时节:“常听程让提起陆先生,久仰大名?。”

陆允:“明先生中文说得很好。”

明时节:“过奖,都是跟我太太学来的。”

几个男人寒暄几句,开始聊合作的事。

焦软找借口开溜,轻声说:“哥哥,我去下洗手间。”

程让看了眼她脚上的细高跟:“慢点走,别崴脚。”

“嗯!”焦软心想,高跟鞋果然适合供起来,根本就不是拿来穿的。

怕又被廖不凡逮去应酬,焦软坐在马桶盖上开了局游戏。

大厅里。

张八八时不时转头看向着程让。很久没有见?到他本人,这个男人还是那么叫她心动。

程让应酬完一轮,坐在旁边休息,手里没拿酒杯,正垂睫在微信聊天框打字。他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好看。

最重要的是,无?名?指上没有婚戒。

张八八端起酒杯,随手从果盘里拿了一瓣柚子,走向程让。

她笑得像朵花似的:“程总,好久不见?呀。”

程让抬眼看向女人,努力回忆,也没有想起这人是谁。不过能来周年庆现场的,不是熟人就是他们的女伴。

他颌首:“你好。”

张八八看他像是不记得自己了,也没提当初发?给他的那张钥匙扣图片,把柚子递给他:“你要吃柚子吗?我刚才尝了下很甜呢。”

女人手里的柚子被夺走。

路纷纷接过来,笑容明媚:“他不吃柚子,他老?婆爱吃。”

张八八大小姐脾气,没忍住吼回去:“你谁呀?”

路纷纷仍是露出八颗牙职业微笑:“他老?婆的大嫂。”

张八八没想到会撞上焦软的大嫂。心里窝火,面上不动声色:“原来是明太太,您好,我是周希的表妹。”

程让对周希的表妹有印象。那时他刚开始创业,周希跟他提过,说他表妹很喜欢他。叫他出去跟她开房,就做一次,倒贴给他一百万。

程让眸色冷下去,眼刀子飞向廖不凡。

廖不凡对上他的视线,感到不妙,屁颠屁颠跑过来:“程师叔,找我有事儿?”

程让冷声:“你怎么办的事,怎么什么人都能混进?来?”

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周围的人几乎全都听见了。

这话?对张八八而言,无?疑就是奇耻大辱。她眼眶一红,转身跑进?洗手间。

边走边跟同行的另一个女人哭诉:“太过分了!焦软那个嫂子她什么意思啊?程总本来还跟我打招呼,都怪那个女人突然冒出来,搞得程总只能下我面子给她面子!”

“八八你小点声。”

“我为什么要小声啊!我又不怕她!她不就是仗着跟程让有婚约吗?没有程家,她算个什么东西!还有那个路纷纷,一臭上班族傍大款的穷逼,她得意什么啊!”

同伴还要仰仗张家做生意,小声安慰:“那女的是焦软的大嫂,万一回去嚼舌根程总就麻烦了,焦软毕竟是程老?先生钦定的馆长,程让多少要给她面子的,他肯定不是故意针对你。”

“就是啊!他一开始还跟我说话来着。”

“而且吧,如果不是为了应付老?爷子,程让结婚不可能没有准备戒指吧?我刚才看他手上没戒指。他不喜欢老爷子给他挑的未婚妻,这事儿圈子里都知道,什么恩爱都是演的。结婚就是为了冲喜,还是被焦软逼着去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等他离婚呗。”

张八八哭得妆容全花了:“我知道啊,我就是烦她那个嫂子,当那么多人面让我下不来台!你没看到,刚才好多人在背后嘲笑我呢。”

“你放心吧,程老?爷子不在了,这两人之?间也没什么利益牵扯,女的不思进?取整天躺在家玩,男的又那么厉害。这两压根不是一个阶级的人,过不了多久就会离婚。你有你表哥这层关系,回头让他帮忙介绍一下不就好了?”

“别提我表哥!他根本不帮我,胳膊肘往外拐,还说焦软可怜,叫我不要和她抢男人!”

“可怜吗?我怎么听说,是焦软主动退的婚?”

“你以为她真舍得放弃程让的圈子?不过是欲拒还迎的手段罢了!就焦软那种从小被宠大,过惯了豪门大小姐日子的人,她离开程让能活得下去?退婚还不是因为程让不要她!”

“程让有车有房父母双亡,还有巨额遗产和非遗文化遗产。不说青鹭芯片的专利,就程家那栋独门独院的老?房子,起步价就得十几个亿打底,他名?下的房产就不用说了吧,这才是真正的隐形富豪好吗?不谈这些,光说程让那张脸,我就问谁不想嫁?你不想吗?你别给我装,当初你也给他写过情书。”

厕所隔间里。

焦软终于拿到了首杀。外面那两人叽叽喳喳个没完,她一分心,角色就死了。

她本来没打算跟张八八那个女人计较,毕竟她今天要走端庄大气优雅的路线给程让长脸。

结果队友太菜,带不动她,团灭了。

焦软正愁没地儿撒气,脱掉高跟鞋,开始做热身运动。

张八八坐在洗手间的沙发?上补妆:“反正我谁也看不上,我就喜欢程让!我就不信了,我哪点比不过她焦软!”

“她不就一飞机场吗?一个养孙女,要背景没背景,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你说她哪点比得上我?”

“不过,焦软的学历,好像还挺高的。”

“学历高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家里有钱我用不着靠学历改变命运!那些哈佛剑桥的博士还不是要来给我家打工?你说程让是眼瞎了吗?怎么会看上她这种暴力的女——”

旁边那扇门“碰”地一声被踢开。

门板被踹开几秒后,还“哐当”余震了几下。底部的油漆脱落,散了一地的粉漆。

入眼是一双黑色男士皮鞋。

再往上,是剪裁合身的西装裤。

男人气场很冷,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过了两秒。

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焦嘤嘤,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程让:站到一边去,撕逼这种事我来。

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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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程让没有闯女厕所!!这是公用洗手台!

虽然临近尾声了但是!这篇文的核心我觉得还挺正能量的!除了恋爱就是在做公益扶贫助人(自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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