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软回程家老宅住的时间不多,这边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廖不凡在负责。
廖师兄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能省则省,这边居然没有缴暖气费。
焦软睡到后半夜,手足冰凉,冻得缩成了一棵球。
难怪程让晚上要提出跟她睡。他?一定也?是怕冷。
焦软心想她今晚服务过他?,他?帮她暖个床也?是应该的。她裹着被子,推开程让的房门,钻进他?被窝里?。
程让的被窝里?暖烘烘的,他?身上更暖和。焦软靠过去,依偎在他身边就没再乱动。虽然是爬自己老公的床,但她还是好心虚,有点怕吵醒他?。
程让勾起唇角,不动声色。等?身侧的人睡着,伸手把她捞进怀里?。
*
第二天早上。
焦软起了个大早,趁着程让还没醒,就裹着她的小被子回房间换衣服,然后去前院揪出还在呼呼大睡的廖不凡。
廖不凡跟几个师兄睡的一个房间,听见动静,一颗颗脑袋全都从被子里?探出来了。
焦软从小就见惯了这种场面。就是因为她身边全是男孩子,那一大批情敌才会拿她“不温柔、假小子”这种话在背后攻击她。
那时候她年少无知,信了她们的鬼话,才会跑到程让跟前装软妹,穿得像个暴露癖。
她压压手示意大家不要惊慌:“你们继续睡,我找廖师兄。”
其他人若无其事地钻回被窝。
焦软瞅着廖不凡,居高临下的问:“我是缺那点暖气费的人吗?”
廖不凡还没睡醒,脑子里?一片空白:“啥暖气费?”
焦软凶巴巴:“这么?冷的天!你不缴费!是有多抠门儿!”
廖不凡喊冤:“开了的啊!知道这个月要周年庆你会回来住,我提前好几天就把暖气费缴了的!”
“缴、缴了吗。”焦软咬手指转过头去:“那我房间怎么没有。”
廖不凡苦哈哈的说:“真缴了,不信你问他们!”
其他师兄弟们探头出来,纷纷表示:“我们都有啊。”
焦软:“你们不都睡一屋吗?”
“是啊!”廖不凡扇了扇风:“感受一下,这屋里?是不是贼暖和?”
还真是。
廖不凡这会儿瞌睡也跑没了,看焦软嘀嘀咕咕的,心里?猜到了个大概。
八成是程师叔昨天跟小师妹闹了别扭,怕她和他?分房睡,这才弄坏了她房里的暖气。
廖不凡看破不说破,替程让打起掩护:“突然想起来!你那房里的早就坏了,坏几个月了,我这忙得?忘了找人来修!”
焦软:“……”
“没事没事,你去程师叔房里睡几天,我一会儿就找人来修。”
*
廖师兄说找人来修暖气片,找了半天。一直等到天黑都还没找来。
晚上。焦软感觉人是不会来了。这几天冷空气席卷,冷得穿透灵魂又不肯下雪,晚上一个人躺在被窝里?简直像是在睡桥洞,四面都是呼呼寒风往里?钻。
吃过晚饭,焦软跟着程让走了一会儿,快到小院子的时候,她踢了踢脚边的小石子,硬着头皮开口:“喂,我今晚跟你睡。”
可能是她以前说这话的次数太多了,程让似乎一点也不意外,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今晚很反常。
从他下午回来开始,就神色凝重?。频频走神不说,还总是反应慢半拍,干什么?都心不在焉。吃晚饭的时候,还给她夹了一只虾。
焦软感觉被忽视了。
他?用完她,就对她不上心了。
她的塑料婚姻岌岌可危,变成了纸片婚姻。程让对她除了尽职尽责的做该做的羞羞事,其余时候,他?们的关系一撕就碎。
焦软还在为昨晚乱发脾气的事心虚,但是现在她对这个男人极其不满。
道理不够声音来凑,她大声:“程让我在跟你说话,聊天的时候看着别人是最基本的礼貌。”原话是他说的。
程让:“你刚才,说了什么?吗?”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今晚会下雨。”
“?”被无视得?太过彻底,焦软气鼓鼓:“我说你是一只狗。”
程让觉得?,他?这未婚妻越活越幼稚了。不过,他?喜欢她现在的状态。要是再粘他?一点,像小时候那样,就更好了。
程让:“嗯,你是一条龙。女王陛下。”
焦软:“!”她属龙,程让属狗。她怎么骂他?狗,好像都没有攻击力。
程让接了个电话,径直进房间。
焦软跟着他?走到门口,顿住脚犹豫了两秒。
她转身就走。
刚走出两步,就被身后的男人扯了回去。程让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电话,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他身下。
程让在她颈窝拱了拱:“嘤嘤,我有点儿——”
他?顿了顿:“紧张。”
以前都是她这么?粘他?,现在倒戈过来,焦软还有点不适应。她侧目看着男人浓密的长睫,那睫毛尖挠过她颈侧皮肤,说不出的心痒。
她“啊”了一声:“怎么了?”
程让在她嘴唇上轻啄一下:“怕做的不好,你会哭。”他?见不得?她哭。
焦软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哪方面。
他?!在!说!什!么?!
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她红着脸试探:“之前不是,有过吗?”醒来她活蹦乱跳来着。
程让说:“没有。”他?后来查过监控,没到那一步:“你没看?”
焦软故作镇定:“谁知道你,有没有在被子里?动手脚,那个视频又——看不见你的翅膀。”她当时顾着脑补过程,哪有心思用正常逻辑去分析做没做。
不过后来程让确实阻止过她吃药。
想到这里?,焦软突然瞪大眼睛。
别墅的房间里还有一大堆那个呢!
焦软眼珠子转向程让。
程让笑睨着她:“这表情,是又背着我做什么?亏心事儿了?”
焦软心虚,恶人先告状:“骗子。什么?都没发生,还骗我你有55分钟。”
程让在她耳畔低声:“试试?”
焦软指着他?心口位置:“你不是,受伤了吗?我不欺负你。”
程让挑起眼尾,低笑:“怕累着我?”
焦软得?意忘形:“我怕把你弄残废。”
程让哂笑一声,勾起她尖尖的下巴:“就你这小身板?我怕你哭着求我。”
这就是素了二十几年老处男放的狠话吗?
还挺能唬人。
焦软不服气:“我也?是习武之人。”他?一个伤患。
程让凤眸轻佻,笑得?一脸无害:“听闻焦馆长武功卓绝,程某前来讨教。”
焦软心想,一定要扬眉吐气,打得?他?落花流水。
她摩拳擦掌:“来战。”
焦软没有想到,这人说的“讨教”,并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讨得多,教得?少。毕竟他?也?没有这方面经验。
最后落花流水的是她自己。
*
他?的翅膀太硌人了。
焦软眼泛泪光:“程让,我想哭。”
程让立刻停下,扯过被子盖到她身上。他?捡起地上的木棍,把窗户门支开。
这间院子是独门独院,其他人住在前院,就算弄出什么?动静也?听不见。
有风灌进来。
程让稍微找回了一点理智,克制着炸开的冲动,把她抱在怀里?,耐心等?待她适应。
雨滴溅在他背上。
程让像是感觉不到冷,眼里只有她。从他鼻尖滴下来的,不知道是汗还是雨。
焦软忍着酸楚:“你,能行多久。”
程让:“几分钟。”
焦软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后来他进几寸,抵着她动多少下。她全都稀里?糊涂没个数。
夜风吹得窗帘布乱飞。
支撑着窗户那根棍子被风吹得倒过来,又被这头撞得?倒回去。
撑了一个多小时,窗台上那木棍终于不堪重创。
“哐咚”一声砸在地上。
焦软应着这一声响,抑制不住地低声啜泣。
程让捉住她的手:“嘤嘤。”
“我没哭。”焦软忍泪。
怕她也被撞飞出去,提膝死死缠着始作俑者,不给他?抛开她的机会。
落花流水,雨打梨花深闭门。
程让哄着她,嗓音温柔得?像冰川融化。又硌又撑人的翅膀大伸大展,突飞猛进。温柔与暴戾判若两人。
*
第二天中午,焦软房间里的暖气莫名其妙的就好了。
师兄们聚在前院,对焦软的柚子树虎视眈眈。
六个果子,还剩下四个。
程让往柚子果上贴了标签,谁偷揍谁。
焦软靠在躺椅上喝茶。
程让走到她身侧,要笑不笑:“我床单昨晚淋湿了,今晚睡你那儿。”
焦软的脸颊烧成了一片晚霞。她瞪他,要不是抬不起腿,就一脚踹过去了。
昨晚确实下过雨,其他人只当他?没关窗户。调侃道:“程师叔那房间的床万年不变,永远摆在窗户边,回回下暴雨都遭殃,还是没动过。难不成有什么?风水讲究?”
“肯定是有风水命理的原因,要不师尊当初怎么非得?那么摆。对吧程师叔?”
程让说:“没有。”他?转头看向焦软,淡笑出声:“有人喜欢翻我窗户,又总摔得?哭鼻子,爷爷才把我床搬到窗户边。”
这个“有人”指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廖不凡压低声音:“小师妹小时候是真粘你,我们几个看着都替你害怕!难为你了。”
任瀚:“说话注意点儿,你师奶奶一会儿听见了揍你。”
“这算是青梅竹马,暗恋成真了吧?啧啧,羡慕。”
“有人”却满脑子都停留在昨晚那场激烈运动,压根没参与话题讨论。
程让禁欲清冷的斯文外表之下,藏着猛兽一般的龙精虎猛。和焦软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昨晚过了一开始不愉快的研发阶段,她其实就上来点儿感觉了。程让却慢条斯理,极有耐心,修长的手指一键一键地敲击,又轻又勾人。
她想快点进入测试阶段,忍不住催他快一点。从缓慢的代码敲击,一下子突破到产品试用,那种突飞猛进的进度,她后来还挺享受。
焦软心想,亏得她体力好。
她还是累得?够呛。要不是他那张脸看着养眼,多看一眼就能多抗一会儿,她早就把他?踢到窗外面去了。
焦软放低躺椅,闭上眼小憩。
其他人见她睡着了,没再说话,都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程让帮她盖上毯子,坐在旁边看她睡觉。
焦软睁开眼,对上他?的目光,歪起脑袋问:“你就没有事情要做吗?”
她觉得?程让穿上衣服的样子,像极了衣冠禽兽。他?又恢复了高冷禁欲的模样,她却瘫着像个伤患。她被他?的几分钟给骗了。
程让捉住她的手,垂睫把玩她的手指,声音清清泠泠:“没有。”
他?把她的脑袋枕到他腿上,开始玩她的耳朵。
焦软懒得?动,慵懒地抬起眼皮:“明天就周年庆了,你不用去现场看看布置吗?”
“不看。”程让把她裹进毛毯,连人带毯子把她抱起来:“回房间睡,这里?冷。”
焦软抱住他?的脖子,望着男人优美的下颚,赞道:“程大人昨晚的服务水平,我很满意。”
程让垂眼看她:“所以?”
焦软干咳一声:“今晚暂停营业。”
她不说,他?也?没打算营业。程让咬住她的耳垂:“还疼不疼?”
焦软觉得?有点尴尬。本来是她先逞能的,后来也是她先败下阵来,简直丢人。
她清了清嗓子:“习武之人,不要在意那些细节。”言下之意,忘了吧。
程让拖腔拉调:“嗯?我已经忘了呢。”
焦软勾勾手指:“程大人,附耳上来。”
程让低头,侧耳倾听。
焦软在他耳边说:“昨晚纯属意外,下次让我上。”
程让眉梢微扬:“那你别哭。”
焦软继续装逼:“谁哭谁是小狗。”
程让顺着她:“行,狗皇后。”
其实,他?昨天出去定了一家海边的酒店。他?把两人的初次看得?很神圣,想过很多唯美场景。那个地方,也?是按照他想象中的样子布置过。
结果昨天天气不好,突然下起了雨。
情到深处,也?就没什么?心思顾全浪漫了。人在身边,他?就已经频临失控,哪里还管的上唯美的海景玫瑰夜。
*
傍晚。
程家大院里热闹非凡。
廖不凡跟任瀚拉回来五大捆玫瑰。
还有露天吊床、香槟、坐垫若干。
焦软看着两个糙汉子抱着一大扎玫瑰花,跟抱柴似的,两人那表情也?说不出的滑稽。
她怀疑廖不凡的第二春来了,笑问:“廖师兄,这花你准备送给谁?”
“不送,送什么?,昨晚在风里?雨里被弄焉了都。”
“那你们抱回来干嘛。”
“程师叔说,拿回来给你做肥皂。”
武馆里?人才济济,前两年来的小师弟就会做手工鲜花肥皂。
焦软凑近那几大捆被摧残过的花枝,吸着鼻子闻了闻。是真玫瑰,花香浓郁,扔了确实可惜。
“这能做多少块肥皂。”得?够她用几年了吧?
任瀚跟几个师兄搬进来一架吊床。
焦软立刻被轻纱笼罩的心形床吸引过去:“谁买的?”少女心满分!
这架床有十几根勾绳,上面系着刺绣水蜜桃小圆球,底下是她最喜欢的粉色床单被褥,光看着就好软和。枕头是双人的,上面也绣着水蜜桃。四边高高支起几根毛茸茸的小管子,一层层轻纱从帐顶笼罩下来,漂亮得不可思议。
她好想要。
这一看就是几位师兄精心准备,要拿去送喜欢的姑娘的。她开口,师兄们肯定会先让给她。但是他们女朋友可能会吃醋。
君子不夺人所好。
焦软把话憋了回去,眼巴巴望着吊床被抬走。
作者有话要说:天公不作美,下次让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