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万家灯火,烟花绚烂。周围都是鞭炮声,家家户户团团圆圆。

爷爷跟周医生在通电话,焦软独自坐在窗台上,端着下巴仰望天空。

今晚好像有什么事没做。

哦。没去翻程让的窗户。

她朝对面看,程让房间的窗户是开着的。

往年这个时候,他的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

不会是遭贼了吧?

焦软跳下窗户,走到院子对面那间房。

手掌撑着窗沿,轻轻一跃,动作娴熟地从窗台翻进去。

程让的床就在窗户边。以前本来摆在另一边,有一次她翻进来的时候掉到地上,摔得泪眼汪汪,爷爷就命令程让把床靠窗,她翻窗进去正好接住。

突然觉得爷爷超偏心。

也难怪程让会产生怀疑,说她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妹妹,他是从外面捡回来,或者被抱错的。

要不是他眉目间的冷傲生得像爷爷,她就要相信了。

焦软滚到程让床上,打了个滚,爬起来用手掌把他床单熨平,转头看到熟悉的衣柜,差一点就往里钻。

注意到衣柜旁边放了把扫帚。

他在房间里放扫帚干嘛。

焦软运用《三十六计》脑补了一下。

所以不是遭贼。今晚程让是故意打开窗户的。

为了诱她上钩,然后瓮中捉鳖。

他怎么忍心拿这么粗的扫帚打她。

狠心的男人,无情无义。

*

程让站在柚子树下,接到陈廷放的电话,往前走到焦软的房门外,注视着门板,默默听着。

陈廷放说完情况后,提醒道:“猎豹在向你宣战。”

“不自量力。”程让不屑这种手段,“缩头乌龟罢了。”

“为了对付你,他最近没有任何动静,不知道在谋划什么。你要当心。”

“嗯。”

“片区九月底那起绑架案,抓到一名同伙,由我同事负责,年后开庭。不过不公开审理。”

“嗯。”

聊完正事,陈廷放的语气变得轻松:“今儿好像是过年?我这还值班呢。顺道祝你新年快乐啊。”

程让盯着紧闭着的房门,黑起脸说:“不怎么快乐。”

“又跟小嫂子吵架啦?”陈廷放一语道破,说完之后改口:“瞧我这嘴,那什么,我妈给我送年夜饭来了,挂了挂了。你记得看邮件。”

程让转身进书房,打开笔电,登陆邮箱。

有一封新邮件。

猎豹:【死对头你好。后院起火的感觉如何?】

发件时间是三分钟前。

程让:【手下败将。人在我家,不劳费心。】

猎豹:【迟早会跑。】

程让:【迟早送你进去。】

猎豹:【有这功夫阻碍我,不如先哄好你的未婚妻。小姑娘不错,弄丢了可是会后悔的。】

提到焦软,程让眸光骤冷:【你我之间的较量,不要把她牵扯进来。】

猎豹:【我也不打算让她牵扯进来。但不代表我不会关注她。你要保护于涵雨,必然会让我有机可乘,是你自己的问题。】

程让冷冷注视着屏幕上晃动的鼠标。

猎豹在他的笔电上打字:【替我转告她,欺负她的人已经消失了。算是我送她的新年礼物。】

很快,程让也攻破猎豹的电脑。

点开文档打字:【我的人,用不着你惦记。】

顺手把他电脑黑掉。

几分钟后,他的鼠标轻晃。猎豹明显是打算以牙还牙。

程让没给他这机会,接通升级版防火墙。

在文档上敲字:【手下败将。】

之后拦截掉了猎豹的攻击。

程让靠在座椅上,回想猎豹刚才那话。

欺负她的人。

那天他赶过去救她的时候,她看上去毫发无损。

是被欺负了,没有告诉他么。

程让抬头,望着夜空中炸开的烟火。五颜六色的花火在他黑眸中漾开,流光潋滟。

听见敲门声,他扭头。

焦软冲进书房,猛地对上那双还来不及收敛情绪的黑眸。

她愣住。

也不是没见过程让这双眼有多漂亮,只是他的眼神一向澄澈淡然,极少出现这种浓重又受伤的神情。

像是多到再也装不下,尽数浮于表面。

她眨了眨眼睛。

再看时。

男人眉目舒展开来,瞳仁漆黑,泛着细碎的光。

以至于焦软觉得,刚才那一瞬,是她眼花看走眼了。

程让看向突然出现在门口的少女。

红色高领毛衣扎进裙子里,白色牛仔裙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室外气温不到9度,她直接光着腿,亭亭玉立。

记忆中,她第一年在程家过年,他还要蹲下去跟她说话。

一晃眼,都已经长成大姑娘。

“怎么?”

焦软迟疑了一秒,伸出手,举起扫帚:“你干嘛要在衣柜边放这个?你是想打我吗。”

程让收回视线,别开脸,语气淡漠:“扫地。”

“哼。”焦软把扫帚摆在门口,她才不信他会半夜扫地,“我不会再往你衣柜里钻,又不是小孩子。”

这话不知道哪个字戳到程让痛处,他板起脸:“哦。”像是讥诮,又似感慨:“去年还钻。”

“去年未成年,还算小孩子啊。”焦软理所当然。说完,递给他一只金光灿灿的红包:“爷爷给的,叫我送来给你。他睡了,说不要去吵。”

程让接过红包,拉开抽屉,递给她一只更厚的红包。

“压岁钱。”

焦软没跟他客气,拿了压岁钱,变脸比翻书还快,嘴甜得跟抹了蜜一样:“谢谢哥哥,祝哥哥新年快乐,财源滚滚来。”

程让扯了下唇角:“没别的了?”

焦软担心他反悔,不动声色地,迅速把红包塞进牛仔裤兜里。

装好了红包,才开始反驳:“每年都说的这一句。”

程让腔调变得柔和起来:“今年想要点别的。”

“那就今年再送吧。”焦软鬼机灵的露出笑容,嗲声嗲气:“哥哥,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呢,今年的新年,还有十二个月喔。”

“好好说话。”

“干嘛,怕经不住我的美貌呀?”焦软侧身,突然坐到他腿上,搂住他的脖颈,娇滴滴道:“好冷呀,今晚一起睡嘛。”

程让垂睫。少女梨窝浅浅,水眸勾起万种风情。像是抹了蜜的带刺玫瑰,让人甘愿毒刺尖舔蜜。

焦软见他不为所动,纤腰轻扭一下,嘴唇贴在他颈侧:“哥哥有没有听说过,采阳补阴的妖精跟书生的故事?”

少女软乎乎的气息带着蜜桃甜扑面而来,程让眸色晦暗不明,“没有。”

“那,要不要试试?”她贴得更近了。

“不要。”程让嗓音低哑,哪怕已经到了失控边缘,仍在负隅顽抗:“下去。”

焦软察觉到他某处的反应,忽地笑了。

“程让,你现在定力越来越差劲了。”

程让:“……”

他坐着,她站着。

沉默两秒。

焦软忍着刚才被硌那一下满心的“卧槽”。

勾起男人精致的下巴,内心崩溃,表面维持着平静又带点欠揍的坏笑:“哥哥,你翅膀硬了呢。”

“焦嘤嘤!”程让咬了咬牙,却说不出下半句话来。

焦软收回手。

程让下意识抬头看她的表情。

焦软转身跳到窗台上,可爱的棉拖鞋被她踢到地上,她摇晃着小腿。脚趾小巧秀美,脚背皮肤白得反光。

程让喉结微动,顿时觉得口干舌燥。

他果然被她的霸气震慑到了。

焦软掀起眼皮,很满意自己的表现,懒懒悠悠道明来意:“别把我想的那么不堪,用不着防着,今后我不会跑去你衣柜里。我可是小仙女,衣柜不方便我下凡的时候降落。”

“……”程让收回目光,端起杯子喝水。

“就算要对你做点什么——”焦软穿上棉拖鞋,走到他面前:“我也会像刚才那样,光明磊落的做。”

示威结束。

焦软扛着扫帚走了。

回到房间。

啊啊啊啊啊啊!!!

她刚才。

压到了什么!!!!

翅膀。

是程让的翅膀。

焦软做了一夜的梦。

梦里全都是翅膀。

会硌手的翅膀。

很硬的翅膀。

太可怕了。

*

年初二。

焦软约了朋友一块儿出去玩。

走之前,焦软拆开程让给的压岁钱,翻窗户进他房间,娇滴滴喊:“哥哥呀。”

程让站在镜子前,手指搭在最后一颗衬衫纽扣上。

像是很意外她会跑进他房间,扭头定定看她两秒。

“说。”

焦软坐在窗台上,见他穿一件很薄的衬衫,灯影轻笼,肌理轮廓清晰可见。

看过程让的劲瘦窄腰翘臀,现在不管他穿多少,在她眼里都是透视装。

焦软毫不掩饰地盯着男人看了几秒。

可能是习惯了她时不时的花痴,程让也不回避,纤长的食指轻捻纽扣,整理衣襟的动作像是开了慢动作。

焦软看够了,将目光挪到他脸上,跳下窗台,走到他跟前:“晚上要和高中同学聚餐,想和你换点钱。”

看到程让手指还捏着衬衫最上那颗纽扣,像是永远也扣不上似的。

焦软踮起脚尖,伸手帮他扣上了。

“……”程让像是有些无语,表情僵了一瞬。

他反应很快:“想把纸钞换成移动支付?”

焦软点头:“带现金好土啊,看着像个暴发户。”

程让:“给你的压岁钱,你压着睡了一宿就要拿去花掉?”话是这么说,却也划开了手机,点进微信:“换多少。”

“两千。”

程让低头,动了动手指,语气平静:“把我拉黑了,发不出去。”

“啊,我放你出来,等一下。”焦软动作熟练的操作了一通,“可以啦。”

程让重新转账。

“收到。”

焦软把崭新的一塌钱放在桌上,晃了晃手机:“我出去玩啦,你记得定位我,要是超过十二点没有回家,记得来接我。因为过年可能打不到车。”

程让:“我是出租车司机?”

“谢谢哥哥。”

“不去。”

*

聚餐地点选在附近的KTV。

焦软到的时候,叶落和其他人已经点好了酒水饮料。

叶落拉着焦软,说:“你们的前前前系草何安锋也在,啧,他居然是雷婷婷的表哥。这下雷婷婷该装逼十分钟了。”

正说着,何安锋推门进来了。

焦软抬头看过去,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高高瘦瘦。她整天对着程让那张妖孽脸,看其他男生都长一个样。

“学长,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学妹。”何安锋举手投足斯斯文文,笑起来略微腼腆。

叶落:“认识?”

焦软说:“见过两次。”

雷婷婷得意道:“我表哥是计算机系风云人物,焦软肯定听说过他的大名啊,这还用问嘛。”

叶落不甘示弱:“对了嘤嘤,你哥他们青鹭年前就上市了吧?最新研发的芯片绝了,老外抢着买都不卖,真科技兴国人才。程让这两个字在国际上都是响当当的吧?”

程让不喜欢在公众面前露面,但他的名字确实响当当,但凡涉及这个领域的人无人不知。

叶落笑看着雷婷婷:“你不会没听过程让这个名字吧?那,青鹭总该听过?”

吹牛遇上本领域天花板级别人物,雷婷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羞得脸颊通红。

“程先生是我望尘莫及的人。”何安锋替表妹解了围,看向焦软,很有绅士风度:“学妹想喝点什么?”

“鸡尾酒,谢谢。”焦软给了兄妹俩面子,配合转移话题。

何安锋帮她拿了鸡尾酒,坐到她旁边:“我表妹不太会说话,刚才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们都习惯了。”

“抱歉。”

焦软喝了一口酒,问:“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唱歌?”

“不熟,而且喧宾夺主不太好。我舅舅不放心她一个人来,我只好来当司机。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你们?”

“不会不会。”叶落接话:“我们三班的友谊都是塑料情,结伴出来的主要目的是AA制点菜划算。”

“对的。”焦软表示赞同。

叶落说:“一会儿唱完就分道扬镳,之后我们打算去吃火锅,学长要一起吗?先说好啊,AA制,谁也不许抢单,逃单就更不许了。”

“行啊。”

旁边其他同学抢麦克风抢得津津有味,焦软坐在旁边吃。

薯片配可乐,辣条配鸡尾酒,鸡尾酒跟辣条薯片三合一。

在家里一吃这些东西就会被程让骂,每次聚会跑出来,焦软就是为了找个地方吃垃圾食品。

焦软“咔擦咔擦”吃完一堆零食,这才有空管管不停跟何安锋搭讪的叶落。

“矜持点,你这个样子谁都看得出你对他有意思。”

“说什么呢。”叶落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我是给你物色下一个,你的。”

“?”

“我跟他异地读书,又不同专业,我撩他做什么?”

“我谢谢您嘞,快别。”

“你被绑架了程让都不去救你,就为了那潜伏三儿。这口气你咽得下去?”

“咽不下去。但我也不能玩弄学长的感情啊,又不熟。”

“不试试怎么知道有没有感觉,照你这么说,所有试婚男女都是玩弄感情?”

“你说的很对,但我不听。”

“你还挺会气人的。”

“主要是,何学长不是我的菜。下回你换一个物色给我。”

“你想要什么样的?”

焦软捧着薯片,歪起脑袋,极为认真地思索片刻。

认认真真地说出她的择偶标准:“打得过我,长得帅,高冷,但只对别人冷对我热。有点小傲娇,纯情,专一。身材也要好,要有巧克力块腹肌,身高超过1米88。就这些啦。”

叶落沉默两秒。

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她:“你这说的这,好像一个人。”

“当然是人!”焦软为闺蜜的理解能力感到堪忧:“难不成是头猪。”

叶落眼前一亮:“你这说的——”

“嗯?”

“不就是!程让吗?”

焦软一怔。

程让居然长在了她的择偶标准上。

太巧了。

她不能承认:“他只是凑巧符合。”

“你就是还惦记他!你这个傻瓜!”

“没有,不承认。”

“你看你——”

“焦软,叶落。”雷婷婷突然凑过脑袋:“你们刚才跟我表哥说要去哪呀?我也去我也去。”

“你别去,你去了我吃不下饭。”关键话题被打断,叶落无情怼过去:“除非你今晚不炫耀,不吹牛逼。”

雷婷婷也知道自己这臭毛病,总是吹牛得罪人,都是虚荣心害的。可她就是好想融入焦软她们圈子:“不吹,我保证全程闭麦,我就吃。我还出两个人头,给你们分摊。我们可以点五人套餐!那家店的五人套餐送鲍鱼跟果盘,三人的不送哦!”

“可以。”叶落现实主义,一秒答应,“投票决定。”

焦软最近手头紧,也非常的现实:“可以。”

*

两小时后。

四人又转战到附近一家泰式火锅店。

焦软不吃海鲜,点了鸳鸯锅,独自涮肉片吃。

何安锋不吃辣,也跟她一起涮清汤。两人相谈甚欢,互换了微信。

“等你回学校,我再分享味道不错的店给你。”

“好呀。”

清汤火锅没吃过瘾,回家之前,几个人又去路边夜市吃麻辣烫。

何安峰陪焦软去挑肉类,叶落跟雷婷婷去拿蔬菜。

雷婷婷在旁边嘀咕:“奇怪,我哥不是不吃辣吗。”

“没点眼力见。”叶落说,“吃得辣中辣,方得小仙女。”

“不会吧?”雷婷婷不敢相信,“我哥对女生好像没兴趣,从高中到大学都没谈过恋爱。”

“我们家嘤嘤那脸蛋,那身段儿,能是一般的女生?铁树都能给他美开花了。”

“也是。”

雷婷婷也好喜欢焦软的颜,完美诠释又纯又欲,美到男女通杀。

叶落跟雷婷婷都撑趴下了,瘫在桌上玩手机。

何安锋像是打算舍命陪美人,陪着焦软吃了一晚上不带停。

雷婷婷实在是吃不下了,把手机递给叶落:“叶落,你帮我拍几张照片吧!”

感觉焦软今晚有点暴饮暴食的意思,叶落知道她这段时间心情不好,而且自尊心强,憋着不肯表现出来。想着陪她出来发泄一下情绪也好。但是这也太撑人了,有点扛不住。

能躲一会儿是一会儿。

“嘤嘤,我去桥边探探路,一会儿我们找个绝佳的位置拍照。”

“去吧去吧。”

焦软咬着烤肉口齿不清应了一声。

左手一杯啤酒,右手一串烤肉。

“平时在家里,我哥不准我碰垃圾食品,这种机器合成还腌制过的肉,我根本就吃不到。”

何安峰帮她倒酒,问:“刚才听你跟朋友说,你会功夫?”

“嗯呐。”

“你一个女孩子,为什么学武功?”

“因为我爱穿裙子啊。”

“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打色狼,打流氓啊。”几杯酒下肚,焦软夸起自己一点心理负担没有:“毕竟我这么美貌如花,身材又棒,走大街上,被偷走了怎么办。”

何安锋:“找一个男生保护你,不是更好?”

“靠不住。”焦软摆摆手,“就像我哥,武功登顶了,也还是让我被人绑架,被人扇耳光……”

说着,她垂下眼,喃喃自语:“哦,好像是因为,他不想保护我。他有喜欢的女人了。我要找一个属于我的男生,我的,就会保护我。”

“学妹。”

“啊?”

何安峰突然说:“我喜欢你,想追求你。”

焦软以为喝多了,出现了幻听。

这个一向斯文腼腆,冲他笑一下都会脸红的学长,他刚才说什么。

喜欢她,想追求她?

“我们总共才见过三次面吧?”焦软回忆着,第一次见面是学校图书馆,第二次是实验室,今晚才是第三次。

何安峰说:“我练过跆拳道,虽然比不上程家拳法,但我的段位也足够保护你。我对你,是一见钟情。早在图书馆那次,就喜欢上了。”

焦软懵了。

不是没有经历过搭讪和突如其来的告白,就是因为经历的次数多了,才能分辨出,他和其他男生的告白方式都不一样。

很难想象,一个腼腆内敛的男人,眼中流露出这种热烈、势在必得的光。

反差太大了。

“你喜欢我哪儿啊?”

何安峰没有回避她的目光,仔细回答:“你长得漂亮,有趣,外貌乖巧恬静,漂亮的不像话,内心却又强大勇敢。是我预想中的灵魂伴侣,也是我欣赏的人间绝色。”男人语气很真挚:“内外皆符合,我对另一半的要求。”

“我怎么觉得,不怎么符合。”

听见这傲慢又冷冰冰的腔调,焦软跟何安峰同时扭头。

焦软纳闷儿道:“不是说不来。”

程让目光如炬,盯着她对座上的男人,“不介绍一下?”

焦软下意识的以为,他指的是把他介绍给学长认识。她站起来,抬起手很正式的介绍:“程让,我哥哥。”

也不知道程让今晚哪根筋搭错了,在她的话后面补充:“没有血缘关系。”

何安峰露出失敬的表情:“我看过报道青鹭的新闻,哥哥真厉害。”

程让嗤笑,收敛笑容,语气带着无形的压迫:“你几几年的?乱喊什么哥。”

“您是学妹的哥,就是我哥。”也不知道是不是学霸独有的固执,何安峰坚持要叫程让“哥哥”。

“哥哥好。”

程让拍了拍何安峰的肩,揪住他卫衣帽子,眼中泛起冷意,上挑的凤眸挂着冰刀子:“朋友,离我妹远一点。”

何安锋被勒得直翻白眼:“学妹……”

“焦嘤嘤,回家了。”程让松手,双手插兜,仿佛刚才那个动作只是在帮忙整理帽子。

焦软没有马上跟过去,扭头望着程让的背影,迟疑地问:“那叶落怎么办?”

见到程让,叶落早灰溜溜藏起来了。被逮住她带坏焦软,把她带出来吃垃圾食品就惨了。

叶落:【我自己打车回家!】

焦软收到消息,往桥那边望了望,回复:【搭程让的车,一起啊。】

叶落:【不了不了!我已经在车上了,明天见!】

【那你注意安全,到了给我发个信息。】

【ojbk】

焦软跟何安峰道别:“学长,回学校见。”走出几步,她停下来,转过头去:“学长,你不是说你是94年的吗,那你比我哥大。”

“……”

程让可能等得不耐烦了,倒回来抓起她的手腕,把她扯过去:“跟个陌生人,有什么好介绍的。”

“不是陌生人。”焦软跟着他往车那边走,一本正经:“是我们系上上上上上上一届的系草,现在是在读博士。算是我的学长。”

“……”

她变得这么老实,问什么答什么。

程让:“……不是吧。”

焦软仰头:“什么?”

对上她乖巧的表情,程让很肯定。

喝醉了。

她这个酒品,感觉今晚又是一场硬仗。

趁她还没开始耍酒疯,程让问:“以前我怎么没见过。”

“我也只见过三次。”焦软感觉地板在摇,“是地震了吗。”

“没有。是你喝多了。”

“我没有喝多,就是地震。你看,地板变成斜的了。”焦软觉得这样行走好危险,停下脚步。

“哥哥,抱我。”

“懒成这样。”程让嘴上嫌弃,弯腰打横抱起她,“才几步路,这就累了?”

“不是的。”焦软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我怕地震的时候,高空坠物砸到我头。”

程让眼底的冷意被宠溺取代,唇角不自觉弯起:“那还要我抱,不是应该找地方躲起来。”

“你抱着我,就先砸你的头。”

“……”

程让眼角抽了抽,低头问她:“那小子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焦软老老实实回答:“他说喜欢我,打算追我。”

“见过三次就跟你告白?”程让讥诮道:“还挺放得开。”

焦软心不在焉,掰着手指头,也不知道在算什么。

过了几秒。

“好像没震了,你放我下去。”

程让怕她闹,顺着她。

焦软蹲在原地,表情失落:“我想想。”

程让揉了揉额角,蹲过去,问:“想什么?”

焦软忍着郁结的闷气,但那股来势汹汹的情绪一下子突破边际,冲上脑门,她喉头发出一声哽咽。

根据多年的经验,程让立刻意识到了:“不许哭。”

焦软鼻头发酸,忍了忍,没忍住,哇地一声:“可是我好难过。”

程让:“难过什么?”

焦软憋得脸颊酡红,憋出一句:“我一个人,吃麻辣烫,吃了五十几。”

“……”

“叶落跟学长,还有学长他妹加起来,三个人,才吃了三十几。”

难过的情绪在心口发酵,升级,被无限放大。

说不定。

这也是程让不喜欢她的原因之一。

那些被排斥、被拒绝的源头,在这一刻,似乎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就是这样子的。

因为她太能吃了。

“我问你。”焦软呜咽着,眼睛湿漉漉的:“于涵雨,她是不是最多只吃三十几。”

见她这样,程让喉头发紧,明知她喝醉在胡言乱语,还是忍不住解释:“我和她不熟,接触只是为了获取线索。要掌握猎豹的犯罪证据,于涵雨是一个重要线人。”

她明显是没听进去,蹲在原地,表情看着更伤心了,追问:“你是不是喜欢她吃的少。”

寒风刺骨,程让单膝跪地,伸手把她裹进风衣里,好脾气道:“没有任何私交,谈不上喜欢。”

鬼使神差的,他突然迫切想知道:“那你呢?嘤嘤。”

焦软将脑袋埋进他怀抱,吸了吸鼻子,带点小奶音:“什么。”

“你……”程让欲言又止。

焦软趴在他胸膛上打了个哭嗝,很善解人意的安慰他:“哥哥给我发了五千块压岁钱,想说什么就说出来,不用忍着。”

她低头憋眼泪。

程让眉梢一抬,歪起头盯着她,说:“你还——”他压低嗓音:“喜不喜欢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她不喜欢你她只是喜欢你的钱!

再过一点点剧情等程小白知道嘤嘤被绑架,就差不多正文开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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