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山回到王府之后,沈娇再一次忙碌起来。
只不过这次忙活的不是学业,而是正儿八经的府内事宜。
“王爷先撒一遍净水……”
“王妃届时需要上前一步,女冠们会……”
宋嬷嬷絮絮叨叨,沈娇听她说话却听得越来越困,忍住不打了一个哈欠。
“王妃。”宋嬷嬷见状也无奈,这是她短短一上午里打的第九个哈欠了,“老奴也知道这些琐事确实扰人,可这毕竟也是您进了王府后要操办的第一件大事,不得不上心啊。”
沈娇闻言,将身板挺直了些:“我知道我知道,嬷嬷你继续,继续。”
“那老奴就继续了。”宋嬷嬷一颔首应答。
沈娇尽力全神贯注地听。
但是再怎么尽力集中精神,她还是不自觉地开起了小差。
等到了下午,绣娘就要过来给她量身了,她已经把图纸给画好了,要记得给她们。也不知到时候做出来效果如何,夫君穿起来好不好看。
对了,夫君,这些天的辛苦也都拜他所赐。
这一切都要从北山回来的那个晚上说起。
在山上忙活了一整天,沈娇其实很累了,大腿内侧和肩膀、小臂都有几分酸疼。不过因为傍晚时她靠在夫君怀里睡了一觉,以至于目前还能算是有精神——起码没什么困意。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卫鹤景闭着眼也能感觉到她的不安分。
“身上难受?”
沈娇没想到夫君会突然问她话:“是有一点……是我吵醒夫君了吗?我这就睡!”
卫鹤景没吱声,他翻身下床,重新点燃了烛火,又把小姑娘从被子里拖出来:“趴好。”
沈娇疑惑地眨眨眼,乖乖听他的话,趴在了床上。
夫君这是要做什么?
小姑娘百思不得其解,随后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娘亲曾经的教诲。
难道这是准备圆房吗?
幸亏今晚白金不在屋里,不然总觉得很羞耻。
可是她今天好累了,能不能换个时间啊?反正之前也不觉得夫君急于此事,那改到明天晚上应该也可以?实在不行,明天早上也成啊,起码得让她先再睡一觉再说。
沈娇胡思乱想间,卫鹤景抓住了她的手腕,将两只手摆向两侧,整个人呈现出一个“大”字型。随后,他双手握拳,往她的肩胛处猛地一按。
“唔呃啊——”沈娇身上突然剧痛无比,她忍不住大叫起来。
守在门外的侍女急忙问道:“王妃这是怎么了?”
沈娇疼得直抽气、眼眶里满是泪花,卫鹤景却不为所动,他一边手上再次用力,一边替她回答道:“你们不用管。”
“唔,夫君——”沈娇吸着鼻子,想回头看他,却没那个本事把脖子转开。
卫鹤景隔着一层轻薄的寝衣按揉着她的身体。
少女的脊背单薄柔软,帐中满是诱人心魄的暖香,卫鹤景的眼神却依旧清明:“别乱动,今天你耗了不少体力,一些肌肉也有些拉伤。不给你先按摩一遍,明天早上你怕是要疼得起不来床。”
沈娇这才明白他一番好心,但是也有些委屈,嗓音里还带些哭腔:“可是这样也好疼啊,夫君你轻一点好不好嘛?”
卫鹤景听着她的声音,知道她是疼得狠了,心里也有几分怜惜。只是这伤不及时处理,到了明天只会更疼,于是只好拒绝她:“不好。”
这两个字说得又硬又冷,和在北山时的那个温和纵容的夫君简直派若两人。沈娇只觉得身上疼、心里气,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等着这番“酷刑”终于结束,卫鹤景松开她的那一刻,沈娇终于憋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来打湿了锦缎床单:“呜……”
她钻进锦被里,压抑着嗓音,哭得呜呜咽咽地,像只不愿意让人发现受伤的小猫咪。
卫鹤景没想到会把人弄哭,顿时慌了神,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嘴里说话干巴巴的:“王妃……别哭了。”
沈娇不理他,把被子裹得更紧了些。
卫鹤景去扯她的被子。
一下、两下,居然拽不动。
他回想着荣国公夫妇对她的称呼,手忙脚乱地把人连人带被子抱进怀里哄:“娇娇,不要哭了,是夫君不对。可是这种按摩对你身体好。下次再遇上这样的事,夫君一定先和娇娇说一声。”
这些话是他少年时在军营里从那些糙老爷们那听来的。卫鹤景实在没想到自己也有用上的一天。只是这些话他也是第一次说,念得他只觉得牙酸。
沈娇知道夫君是为自己好,但心里依旧有点难受,可她是宽容大度的小姑娘,哭过一遍就算了。
“那,那好吧。”
从被子里冒出来小姑娘毛茸茸的脑袋,她头发乱糟糟的,眼眶也有点红,鼻音很重,这使得她原本就不成熟的声线听起来格外奶。
她和卫鹤景对视了一番,突然又觉得就这么原谅他实在是太轻松了。
这不行,夫君长得再好看都不行!
“不过,我有个条件,你答应了我才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