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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那我?就出门了!”一少女站在门口处扯着脖子喊了这么一声。

少女姓王,叫王淑芬,年?方十六岁,生的颇为高挑,长?得也不错,是他们上河村有数的漂亮姑娘之一。大概是听见了闺女的叫声,很?快地?,王淑芬她妈就从屋里追了出来,并且张口就是一顿的快速输出:“东西都带全了吗?吃的呢?药方呢?都带了不?”

王淑芬今天进城最主要的目的其实是给她爹拿抓药,然后才?是采买一些?家里的必用?品。

“娘,您就放心吧,我?这也不是第一次进城了,该带的东西都带了。”

和母亲又磨磨唧唧的说了会儿话,直到人家进城的骡车过来催了,她方才?迫不及待地?冲出家门,并且一屁股的就扭上了车子。从上河村到塑方城便是乘车最快也要两三个小时,特?别现在还是冬天,路肯定?就更不好走了,所以等到王淑芬交了城门税终于能够进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是接近正午了。

她得先去办正事。

“大爷,您知道惠民药局怎么走吗?”拉住一个本地?人,王淑芬客气的张口询问了起来。

对方显然也是个和气人很?快地?就为她指明了方向,王淑芬运气不错,没有用?多长?时间就顺利找到了目标。

惠民药局是这塑方城里的官办药房。

是专门给贫苦老百姓看病的地?方,每月月初有一次免费的义诊,而且看病的药钱也比旁人家的低上一些?。王淑芬的父亲因为常年?劳作,腰部受了伤,每到冬天就躺在床上不能动态,王淑芬这次就是来拿一些?能过缓解病痛的膏药。

虽然是寒冬,但是惠民药局的门口却依然排了长?长?的队伍。

王淑芬也没有办法?只?能耐心等待着,差不多一个小时,好不容的轮到她了,王淑芬赶紧从带来的挎篮里头拿出折好的药方纸,看病的大夫扫了几眼,很?快就吩咐身边的小童去取药,大约也就三五分钟吧,王淑芬需要的膏药就到手了。

付了比预想中要少的药钱后王淑芬就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现在是下午一点钟。

她想了想后开始往南边走去——

那是一座门口停着好几辆马车的作坊。

王淑芬站在不远处等着,大约几分钟之后,一个男人的身影就从里面匆匆走了出来。

“金生,这里!”她高高地?叫了一声。

那名叫金生的年?轻男子在看到她的瞬间双眸微微一亮,而后便快步走了过来、

“你咋来了呢?”金生傻笑的问道。

这两人不仅是同村,而且还是已经交换过名帖的未婚夫妻,两人的婚礼都定?了下来就在来年?三月份举办。

“进城给我?爹抓药顺便过来看看你。”王淑芬是个爽朗性子,即使主动跑来见未婚夫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样子。年?轻的金生是一家布坊的伙计,此时见了自?己?的未婚妻心里自?然是高兴,不过他这个人素来嘴笨,所以在短暂的交谈后,他就让王淑芬在这等自?己?一会儿,然后就又匆匆的离开了,等到他再返回的时候,手里便拎着只?素皮的包裹。

“这里头是一些?边角布,针线,还有棉花。你拿回去,看看能用?上哪个就用?吧。”今生表示这些?都是他平日里攒下的,不花钱。

王淑芬听了这话自?然高兴,然后,就见金生又一脸通红的从袖子中掏出只?布片包裹的东西面庞通红的说道:“这是我?给你买的,喜欢的话就戴着吧!”

说完也不等未婚妻接话就像是被狗追一样的跑掉了。

王淑芬有些?莫名其妙的打开布片,然后整张脸刷地?一下就全红了。

那是一只?包银的簪子。

簪头还是雕花的形状,不太重,但样子却非常的清新?好看。

女孩子么,也是要门面的,她现在脑袋上带着的都是木簪,这是第一次有银簪子可?以戴呢最关键的是,送这簪子的人海是自?己?的未婚夫。

无尽的欢喜和甜蜜涌上心头,王淑芬高兴的几乎想要原地?转上几圈嘞!怀着喜悦的心情王淑芬告别了金生,毕竟人家现在也要上班,摸鱼可?是不成?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王淑芬沿着这条街又买了盐巴、灯油、以及狠狠心地?购买了一把全新?的菜刀。

塑方城里可?真是繁华啊!

虽然是寒冬,可?是地?面上铺的是整齐干净的石板,几乎看不见任何的马粪和垃圾,街道的两边是一家接着一家的商铺,吃喝玩乐几乎什么类型的都能找到。在街上走着的每个人虽然看着都匆匆忙忙的,但脸上却多是神情平和的。

商业的流通带来的是本地?的繁荣。

即使是王淑芬这样的农家少女也能轻而易举的感觉出,这座城市比以前要更加的充满活力?。

其实又何止是城里呢?

王淑芬一下子就想到了他们自?己?。

原来她家的日子在不知不觉间也变得好过了起来,特?别是今年?,家里迎来了一场大丰收,不但较之以往多打出了许多粮食,且家里还在农事官的指导下,收获了几百斤的土豆,以及利用?菜园子,种植了许多应季的蔬菜,还养了一头猪,以及几只?母鸡。

长?这么大以来,这还是王淑芬头一次感觉到,自?己?家里终于有了那么点实际的东西。

多亏了农事官老爷带来的种子,化肥,还有适用?的农具啊。

要不然,咋能丰收呢!

听说明年?村子里面还要盖学堂,王淑芬想一定?要让家里的幼弟去读书,毕竟连农事官老爷们都说,这年?头哪怕是种地?都得懂得知识呢!

怀揣着喜悦的心情,在临近黄昏的时候,这位农家少女踏上了返乡的马车。

这是福宁在雍州度过的第二个春节了。

只?不同的是,这一年?,她的身体里多出了一个小小的生命。

细细想来这的确是非常神奇的一件事情,她在这个陌生的时代,跟一个说不上喜欢还是讨厌的人即将拥有一个共同的孩子。冥冥之中,福宁有一种感觉,如果这个孩子真的被生了出来,她可?能就真的再也无法?回去了。

“怎么站在这里吹风?”身后,有温热的胸膛贴了过来。

一颗脑袋随即落在了福宁的肩膀上,并且还轻轻地?蹭了一下。

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感觉这个人似乎越来越爱撒娇了。

“睡不着,起来溜达溜达。”福宁说道。

赵元宰一听,立刻就紧张了起来:“是哪里不舒服吗?”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一些?孕期的不适症状也开始越来越多了起来。

“没有那里不舒服,只?是暂时没什么睡意?罢了。”福宁按住了他的双手,轻笑着说道:“可?能明天就是新?年?的关系,我?有点兴奋了。”

“你是小孩子吗”晋王殿下嘟嘟囔囔地?说道:“居然会为了这种事情睡不着觉。”

福宁哼了一声,含糊的说了句,要你管。

夫妻两个缠缠磨磨地?腻歪了一会儿,福宁就问起了正事:“上表贺岁的折子已经递上去了吗?”

赵元宰打了哈欠嗯了一声,意?思?是早就已经递上去了,此时差不多就被放在皇帝的龙案上呢。

“不过,他应该也没什么心思?看了,西边闹的越来越厉害,父皇已经决定?来年?二月要御驾亲征,亲自?平乱了。”

已经到了这样严重的地?步吗?

福宁轻轻的倒抽一口凉气,心想:肃王这一次,还真是惹了大祸了。

“他这样,在皇位之争上,基本上就已经淘汰出局了吧?”福宁问道。

“呵……谁知道呢……”赵元宰冷冷的笑了一声,无不讽刺地?说道:“我?这位哥哥可?是个执着人,只?要他还活着,可?没那么容易放弃。”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你自?己?不也是这样吗?

福宁默默的瞅了他好一会儿,最终发出了这样一句感叹:争位一时爽,全家火葬场。

被深深内涵了的晋王殿下:“………”

“嗯。”有甜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笑着说道:“就算死,咱们全家也要死在一起。”

福宁: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热热闹闹的春节从年?三十,一直持续到了正月十五。

等到过完了元宵节,人们方才?从新?春的喧嚣中平复了下来,新?的一年?即将开始了……二月初八,当今圣上御驾亲征,亲自?平乱。

时隔一月,妖道张汝全被擒,皇帝以十奸大恶之罪,将其凌迟处死。

其余从众骨干者,尽数灭杀,而更低等级的信徒,皇帝却一律轻松放过。

在乱象平息之后,皇帝又亲自?下发了感人肺腑的罪己?状,把一切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

这一招还是很?有用?的,起码大部分老百姓都觉得:皇帝是被自?己?那个无能的儿子给蒙蔽了的,从某些?某些?方面来说他也挺无辜的。然而这件事情所带来的直接后果则是:一,肃王被圈禁。二,皇帝同意?在雍州设立关市。

前者好理解,肃王犯了这么大的错误,被圈禁是给天下一个交代。至于后者——这是因为国库实在是没钱了。这又是赈灾,又是动兵的,现在的户部可?能真的一个子都拿不出来了,而就在这个时候,远在雍州的晋王殿下提出了在边界建立关市的想法?。

皇帝能拒绝吗?

不能!

贫穷使人软弱,此时的皇帝陛下,极需金钱,而关市是短时间内能够带来大笔金钱的最近途径之一。

于是,他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