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时候迟长海叫嚣着要休妻发誓要将许翠莲接回家来两人过幸福小日子,甚至连休书都写好了,这会儿得知许翠莲给他戴了不止一顶绿帽子孩子都不一定是他的,又反悔不想休妻了。毕竟之前想休妻一方面是因为黄二花干的事儿不地道气着他娘,更重要的是他与许翠莲许诺过要休妻娶她。
可惜之前俩人暗度陈仓的时候一直找不到机会,这次机会来了,结果许翠莲却没放下她的行当,就连肚子里的那块肉都不知道是谁的。
迟长海这会儿已经悔不当初,也不想休妻了,黄二花再差,好歹给他生了一儿一女,俩人当初成亲的时候也过了好长一段柔情蜜意的生活,这会儿看着黄二花哭的可怜,迟长海心软了,他呐呐道,“娘……要不就不休妻了吧?黄氏她……好歹给我生了俩孩子啊。”
“砰!”
迟老太一手拍在桌子上,站起来怒气冲天道,“要休妻的是你现在不休妻的又是你,你要休妻的时候咋不记得她给你生了一儿一女?现在做了这样的荒唐事又反悔了,早干嘛去了?在这跟老娘装深情,你钻许翠莲□□的时候咋不记得这些?给我把她送回去!犯了错还想就这么过去,我闺女受的委屈谁给补偿?迟长海你要不送就一起滚她黄家去,我迟家不要你这样的男人。”
见老太太发火了,迟长海又去看他爹,迟老头冷着脸道,“听你娘的,老三你也不是好东西,我迟家啥时候出你这样的人了。”
迟长海还觉得委屈,小声嘟囔道,“那……那也不止我一个啊,您咋知道我大哥二哥没去过。”
迟老头一听顿时火冒三丈,站起来一巴掌拍他脑袋上,“你大哥和二哥没你这么不要脸。”
一旁的马氏和钱氏觉得尴尬,可这时候又不得不给自家男人说句话,马氏道,“你大哥常年不在家,要是有花花肠子早在县里置一房小妾了,哪会看的上千人骑的许翠莲。”
钱氏也道,“你二哥见天不离我眼前,跟不可能了。”
这会儿迟长山皱眉道,“老三,你自己干错事还想将我和大哥拖下水?你要不信我在这都能发誓。”
几人都这么说了,迟长海也是一句话说不出来,求情的话也不敢再说了,生怕再多说几句他娘能把他也赶出去。
公婆态度坚决,男人又不敢求情,事已至此大局已定,黄二花嚎啕大哭,她哭着要去抱迟梅宁的大腿,迟梅宁赶紧躲开了,“三嫂你还是先回娘家吧。”她知道她娘就是要给黄二花一个教训并非真的要休妻,所以她也谈不上同情不同情的,就她三嫂这样的人不给她点教训长长记性,往后指定还得坏事儿。
黄二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苦苦哀求,最终却没能挽回什么。别说自己男人说了不算,最让她痛心的是一双子女竟没个给她说好话的,俩妯娌本来还想说句好话,可惜迟长海刚才的话将俩大嫂惹上了这会儿自然不肯替黄二花说好话了。
至于迟长海,爹娘都发话了也不敢再求情,他看着黄二花狠心道,“黄氏,你别怪我。”
黄二花哭求着还是被迟长海拽着出去了,迟菊领着迟山林静静的看着,直到看不见爹娘的身影了才偷偷松了口气。
总算是送走了,希望她娘再也不要回来了。
她抿了抿唇,牵着弟弟对迟老太道,“奶,我带山林先回屋了。”
迟老太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这段时间你好好照料你弟弟。”
迟菊没注意到迟老太说的这段时间,眼底隐隐藏着兴奋,“奶您放心,往后我肯定会照顾好山林的。”
一旁的迟梅宁一直偷偷的观察小姑娘,越观察越觉得心惊,刚刚她若是没看错,迟菊眼底隐藏的是兴奋?
亲娘被送回娘家去让她照顾弟弟,她就这么高兴?
迟梅宁忍不住瞅了眼迟山林,深深为这个孩子担忧。
不过迟菊也不过七岁,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吧。
只是她看的原书只看到原主死去那一段儿,而原主死的时候迟菊也只有八.九岁,所以并不知道原书中迟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难不成原书中迟菊的结局并不好?而且还因为她娘?或许迟菊是重生回来的?
迟梅宁眉头紧皱有些疑惑,可看迟菊的所作所为又并不像重生的,着实让人想不通。
姐弟俩走后迟老太叹了口气站起来道,“我去歇会儿。”
这些天因为迟梅宁的婚事,老太太可谓操碎了心,如今黄二花暂时送回娘家了,家里没人作妖也能好生消停几天了。
迟梅宁无可无不可。回屋收拾了脏衣服,叫上迟兰一起去河边洗衣服去了。
去外面洗衣服的时候迟梅宁也终于从其他妇人口中得知了许寡妇门前发生的事。
道是当时黄二花怒气冲天过去,谁知大白天的许寡妇竟关着屋门,黄二花就难得聪明一回觉得屋里肯定在做见不得人的勾当。农家小院多是篱笆遮挡,屋门关着黄二花上去直接踹门,谁知那门竟没栓,黄二花就顺利的进去了,本就有几个看热闹的妇人跟着,黄二花进去后几个妇人也跟着进了院子。
黄二花是把许寡妇被窝掀了,也成功的把两个正行房事的男女揪了出来。
可巧合的是,那男人的婆娘正在外头看热闹呢,这一看奸夫竟是自家男人,那婆娘疯了是的上前厮打许寡妇。那男人也是怂的,见事不好裤子都没穿光着屁股蛋子就跑了出去。
黄二花心中畅快与那婆娘合伙打了许寡妇一顿,所以当迟老太带着儿媳妇杀过去的时候战争已经告一段落,许寡妇被打的伤痕累累,光着身子坐院子里哭,许翠莲的婆婆和大伯本来对她行这行当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有时候还来她这儿要点东西,这被人当面掀了被窝丢人丢的大了,许翠莲的婆婆当场替死了的儿子写了休书,让许翠莲滚出许家去。
许翠莲当场便被当大伯的被拉扯着离开许家,听说是扔回她娘家去了,至于后面如何,迟梅宁也不难猜测,日子肯定好过不了。
过了几日迟梅宁去河边洗衣服的时候才听说,许翠莲回了娘家被娘家灌了一碗堕胎药,险些要了命,稍微好一些便被娘家卖给一个四十多岁的鳏夫做续弦去了。
迟梅宁不由唏嘘,却也不好评断,不过她敢肯定的是,要是她三嫂听闻这事儿,肯定得敲锣打鼓庆祝一番。
最让她无语的是她三哥迟长海,听说这事的时候竟还恍惚了一阵子,也不知道是可惜许翠莲还是什么,被迟老太拎着耳朵骂了一顿才回转过来,转头又求迟老太让他将媳妇黄二花接回来。说他媳妇肯定知错了,俩孩子不能没有娘。
对迟长海的做派迟梅宁和迟老太都恶心坏了,迟老太非但没可怜儿子,还叫上迟老头一起将迟长海敲打一遍。
迟长海终于消停了,家里因为没有黄二花也难得清静几日。
这事过去不久,一直在县城当衙役的迟长山却回来了。
迟长山往日只有一旬沐休的时候才回来,这日离着沐休其实还有两日,他一回来最高兴的莫过于大房的马氏和孩子们,迟老太见家中最出息的儿子回来了,心中连日来淤积的郁气才消散不少,忙让媳妇们张罗饭食,晚上好好吃上一顿。
迟长山三十来岁,长的高大,一脸的稳重,到家只说有点事和同僚换了班,并未多说什么。
直到迟梅宁和迟兰洗衣服归来,迟长山才见鬼是的看着她手上端着的木盆,接着便一脸不赞同的对迟兰道,“你这孩子,你小姑身子弱,你咋让你小姑去洗衣服呢,不懂事,还不快接过去。”
还不等迟梅宁辩解,迟兰已经飞快的把木盆接过去了,小姑娘一胳膊夹着一个木盆飞快的往后院晾衣服去了。她就说嘛小姑这些日子天天自己洗衣服不正常,看来不是她多想,连她爹都觉察出来了。
这下迟长山总算满意了,他打量迟梅宁一眼满意的点头,“不错,小妹越长越好看了。”
迟梅宁顿时警铃大作,难不成又是个来给她保媒的?
她战战兢兢一下午然而一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迟长山也没说什么,迟梅宁这才放了心。
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饭后在她进房后迟长山也进了迟老太的屋和自己的娘促膝长谈了。
迟长山一脸的兴奋道,“我这次回来是想给小妹说门亲事,县里的好人家。”
他本来以为他这么说他娘应该会很高兴的,毕竟小妹在他娘心里可比他们三兄弟重要多了,能让小妹嫁个好人家衣食无忧这大概是爹娘的心愿了。
然而迟老太却定定的看着他,探究了半晌才幽幽道,“老大啊,人家许了你什么好处了?”实在不能不怪她多想,她也是被黄二花那一出给吓坏了,这会儿来个好亲事她都不能放心了。
“什么?”迟长山有些意外,“给自己小妹找个合适的人家我能有什么好处?”不过这门婚事对他的确是有好处的,毕竟对方在清河县小有资产,虽然是商户,可日子过的殷实,为人也厚道,那少年他见过几次,不光长的好,人品学问那都是一等一的好,其姑丈又是县衙里头的县丞,他觉得这门婚事非常的不错。
当然迟长山知道他娘为何这么问,无非是因为钱家的事,这事他回来后他娘子马氏就偷偷找机会跟他讲了,对黄二花的做法他作为长兄也非常气愤。
但他认为这是两码事,一个是只为自己私利,而他是为了互利共赢。他是看上那家人的家世,可也看中自己的妹子,若是对方人品不好,他也绝对不会在出了钱家这样的事后再提出这婚事来。
“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一个个的就是看不得我梅宁好。”迟老太靠在炕头上脸都拉了下来,“黄二花想祸害梅宁那她也是个外姓人,毕竟不姓迟,可老大你和梅宁都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她小时候瘦成那样,身子也不好,我这些年就偏疼了她些,你们怎么一个个的净想打她的主意?有什么冲我老婆子来,别冲着她去啊。”
见老太太说着说着都要哭了,迟长山无奈道,“娘,您想哪去了,您儿子什么人您不知道?我有多疼小妹您不知道?对方人品相貌家世甚至爹娘的性子我都是去考察过的,都是样样好我才去问的,您可千万别多想,您要是不乐意我立马就去回了只是再想找到这么四角俱全的不容易了。”
迟老太一顿,“你没哄我?”
迟长山竖起三根手指头发誓,“若是对方不好,那就让我……”
“好了,娘信你了。”迟老太赶紧拦住他,自己肚皮里出来的儿子她最清楚不过,不是黄二花那等见利忘义的人,她叹了口气道,“我这一天天的让黄二花那个蠢婆娘气的够呛,这要不是李秀娥来提醒你小妹又坚持去看看,还不定得出个什么乱子,你是不知道钱家多嚣张,听隔壁镇上的人说那家隔三差五的就往外抬人,一个个小姑娘死相惨烈。”她说着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道,“得亏没见钱眼开直接答应了,不然这事可就麻烦……对了,那日来的时候带的礼品还没送回去呢。”
迟长山眉头一皱,思索片刻道,“不打紧,明日我回去的时候顺便给送过去。”
“也好,你是吃公家饭的人,他们总不至于为难你。”迟老太撩了了一桩心事,这才有心思听迟长山说的那家情况,“你给娘说说这家什么情况。”
迟长山道,“对方姓刘,少年今年十九,长的虽不是特别俊俏,但脾气温和,性子也好,重要的是他爹娘也都是好性子的人,家里还有个弟弟也还小,小妹那脾气您也知道,嫁入这样的人家也不会吃亏,到时候再生个大孙子,到时候我小妹就只有享福的命。对了,对方是开书画铺子的,也是个读书人,明年下场考秀才。”
迟老太不由笑道,“又是个要考秀才的,钱家那个王婆子也说明年要下场考秀才,可却是用个替代的人来相看,下场的也不知道是哪个了。”
迟长山道,“钱家那茬就别提了,如今这刘家可是好人家,而且还和县丞大人沾亲带故,对儿子前程也有帮助。”
“当真?”迟老太狐疑的看着他,突然伸手给他一巴掌,“你不会就贪图这个才说了一堆的好话吧?”
迟长山哭笑不得,“娘,您咋还不信我呢,要不要我再发誓?”
他这样迟老太反倒不好怀疑了,这好处摆明了告诉她了,听着的确是个好人家,不过咋就能看上她家的姑娘了呢?
“对方为何十九没成亲?”迟长山道,“刘公子有个小毛病,就是看不得长的丑的姑娘,否则吃不下饭,所以蹉跎到现在没成亲,这不我小妹长的好看吗,我就假装偶遇与刘公子的父亲提了一句,这事儿您要是觉得成我就悄悄回了人家回头让俩人见一面,若是合适就请媒人上门提亲。”
迟老太食指轻扣着桌面,沉吟片刻说,“那成,明日我先和你小妹打声招呼。”
迟长山自认为这是一门绝好的亲事,他小妹没有不应的道理。
于是第二日一大早迟梅宁就知道了,又有瞎了眼的要跟她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