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老太挥挥手,下了定论:“你们都别说了,是我对不住香莲,这钱必须得是老余家出!”
在老余家,余老太的话就是圣旨,大家讨论什么事的时候他们还敢提提意见,等余老太用肯定的口吻说出什么话时,他们可就不敢再反驳了。
除了周小凤,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瞪了余彤一眼,满脸不甘愿。
余彤却是心安理得。
就凭林香莲这些年在老余家干的这些活,就凭李秀余乐乐偷的懒,老余家出钱给林香莲治病有啥不对?
孙淑慧听到这话,却是偷偷一乐。
就知道这老太太要面子,她偏要在她面前演上这么一出,不然这老太太还真不想给林香莲治病了。孙淑慧活了这么多年,最了解人和人之间这些门门道道,以前她没来是以为林香莲过得挺好,今天余彤去了她才知道,林香莲是在这活受罪啊!
坦白说,孙淑慧运气还是不错的,她和林大虎虽然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林大虎是真宠她,除了触碰原则的事,啥都听她的。公公婆婆也是明事理的老好人,从来不带说偏向自己儿子的,她在林家的生活是真的其乐融融。
孙淑慧就算为了公公婆婆,也不能让林香莲在这受罪,更何况她还挺喜欢这个小姑子的。
小姑子平时话不多,她大部分时间总是在干活,在老余家干活,在老林家也干活。当初林香莲没嫁出去的时候,孙淑慧和林香莲一起在老林家生活了一段时间,那时候孙淑慧刚从遥远的村子里嫁过来,跟丈夫不熟,跟公婆也不熟,心里憋屈得很,是林香莲整日陪着孙淑慧,她才渐渐走出来,发现丈夫和公婆的好的。
孙淑慧拉着余彤的手,亲热道:“彤彤,你把这些东西都收好了,鸡今晚就炖,可别叫心思不正的人摸走了。”
说这话时,孙淑慧一直盯着李秀,针对意味明显。
李秀脸一红,怒道:“你说谁心思不正?!”
“哦呦,”孙淑慧笑眯眯的,“上次不知道是谁呦,都摸到我小姑子的房间里找布料了,这不是心思不正是啥?你要不是想偷布料,能发现布料已经没了?提到这事我还想问问,怎么我外甥女病了,还得靠我小姑子卖嫁妆换钱?你们老余家是干什么的?”
孙淑慧这话相当于挑衅了老余家全家,她却一点都不怕,别说今天林大虎在了,就算林大虎没来,她说的都是实话,他们还敢打人?
更何况他们老林家最不怕的就是打架,老二老三老四个个都是打架的能手,老余家这帮人实在不够看。
李秀满脸怒容,其他人也十分尴尬。
他们倒不是生气,只是这种见不得的事被人家当面揭开,显得他们实在是不太地道。
毕竟林香莲和余彤都是老余家的人呢……
李秀委屈的朝余老太抱怨道:“妈,你就任她撒泼?”
此时此刻,余老太的脸色比谁都差。
孙淑慧这话当然不好听,但偏偏人家说的是实话,她能咋办?她平时总想着各自忍让,退一步就过去了,却没考虑到退一步的和进一步的永远不会调个儿。
这说到底是她管家管的不好,她能说什么?
见老太太不吭声,李秀也不敢再和孙淑慧硬着干,她是怕了孙淑慧这张嘴了。就算不怕孙淑慧这张嘴,她也怕孙淑慧后头的林大虎。
终究还是余彤变化太大,都知道回娘家搬救兵的,以前的余彤哪敢做这种事?!
李秀恨恨地看着余彤,气不打一处来。
孙淑慧已经拉着余彤要去看林香莲。
余彤连忙把大包小包接过来,亲热道:“舅妈,我妈好久没见你,都想你了,我这就领你过去。”
余老太瞧见余彤和孙淑慧的亲热样,心里很不是滋味,记得前几天余彤也对她很亲热的,可后来她轻易听信余乐乐的话……余老太叹口气,心思更沉。
难不成以前真的是她做错了?
说话间孙淑慧已经跟着余彤到了柴房,还没进门,孙淑慧就一把拉住余彤:“不对啊,这不是柴房吗?”
“对啊,”余彤笑道,“我俩那间房现在余乐乐和余琳住着呢,我们就住柴房。”说完,她有意无意看了李秀一眼。
听到这话,孙淑慧立刻火了,她连笑都懒得装了,直接冲回到餐桌旁,怒气冲冲道:“亲家母,您也是风里雨里过来的人,我以前还挺敬重您的,您就这样对小辈?咋的,香莲和彤彤不是人,让你们赶到柴房去住?!去柴房住的理由竟然还是给小辈腾地方?!”
李秀没料到孙淑慧会翻出这笔旧账来,她冷哼一声:“搬去柴房是香莲同意的,有意见你问香莲去,别来这吵吵。”
孙淑慧彻底怒了,平时喜欢谈笑风生的女人发起火来,那也是很可怕的。
“我和余老太太说话,有你什么事?你给我闭嘴!”
她双眸瞪圆,声音不光大,还极具穿透力,一嗓子能把李秀喊懵。李秀打了个哆嗦,竟真的不敢说话了。
这女人,忒、忒可怕。
“你们欺负香莲心善,我可不依!我告诉你们,你们今天不给我个说法,以后的日子就别想过了!”说着,孙淑慧恶狠狠地盯着余乐乐和余琳,“你们俩,把长辈赶到柴房,脸都不要了?!心思这么毒,以后谁家敢娶你们!”
这一嗓子喊下来,把周围几家邻居都吵了出来,现在正是吃饭的点儿,邻里们纷纷端着饭碗出来寻找声源,很快他们就发现,是老余家在吵呢!
老余家这点事,邻里们或多或少都知道,他们出门时听到孙淑慧最后一句话,看向余乐乐和余琳的目光登时微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