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贺重瑾?”
景云熙眼睛亮了亮,“他还会吹笛子啊!还会琵琶和琴?古琴吗?没想到?这人还挺多才多艺的——他之前不?是个带兵的吗?”
太出乎她的意料的,这贺重瑾竟然还有这么多文艺细胞呢?这点比她强多了!
莫名忽然有点想见见这个人!
“不?是说他病的不?轻?”
好在景云熙也想到?了这一点,“听这笛音,气息也很稳啊……会不?会是侯府里的其他人?”
吹笛子她不?会,但也知道,病的奄奄一息的人,只怕吹不?出这种流畅豪迈的曲子。
“回夫人,奴婢也不?知,”
白杏忙道,“但这府里,明知侯爷身子抱恙,谁敢这么吹出来笛子扰侯爷清静?”
别?看侯爷几乎不?怎么出门,但侯爷的威慑力可不?是一星半点,说点夸张的,听闻那位杀神一般的侯爷,但凡一皱眉,整个府里的下人只怕大气也不?敢出。
这种情形下,侯府里谁那么胆大包天?敢这么吹笛子?!
就算那位卓姑娘会吹笛子,也不?太可能?这么去招侯爷嫌吧?至于?那位陆神医……
听说平日里不?是鼓捣那一堆药材,就是跑去外面?听说书买一堆话本回来,从来没听过他会吹笛子!
“说得对!”
景云熙点点头,白杏虽然话不?多,但心思细致周密,怪不?得在这四个大丫鬟中,隐隐以她为首。
“你们?说的侯爷一表人才,这一表人才,到?底是怎么个一表人才呢?”
这么想着,景云熙又问了一句。
之前对这个侯爷无感,此刻听这位杀神多才多艺,她忍不?住好奇心多了好几倍,开始关注这侯爷的容貌了。
实在是从之前听的“一表人才”这个词,完全想象不?到?是一个怎样的容貌。
“这个……”
白杏一愣,她被夫人问住了。
她们?这些大丫鬟连同?这夫人身边的嬷嬷们?,其实也就是在大婚那日,匆匆瞧见过侯爷一面?……
当时一身红衣的侯爷被人扶着仓促拜了一下堂就被扶到?书房去了,听说是犯了病,那日连洞房都没进!
且侯爷过来拜堂的时候,旁边的陆神医一直拿着一个药包让侯爷捂着嘴……
她们?真是没看清侯爷的脸!只记得侯爷那一双眼睛,是真的好看却?又真的冷。
“回夫人,侯爷他……很白,”
这么想着,白杏斟酌着小心道,“身形很高……眉眼是极好,就是侯爷的眼神,奴婢们?都不?敢瞧的……”
景云熙:“……”
还是说了跟没说一样!
……
“姐?!”
侯府正院东边一个小小的跨院内,卓雪宴看着站在院中长身玉立的人影,顿时觉得一股酸热的气息直顶到?了脑门,憋得眼睛都红了。
这人男装,商人打扮,一身蓝袍腰间束着式样简单古朴的革带,只白玉镶金的带钩透出了几分商贾的时髦。
这一身,越发衬得这人利落削薄。
哪怕这人斜斜背对着这边,卓雪宴依旧一眼就认出了他姐卓嘉的身形。叫了一声姐后,顿时激动地什?么话也跟不?上了。
他是真没想到?,那天?才在那位元长公主面?前提起?马鞍的事,想起?他姐……谁知道,这么快他姐就站到?他面?前了!
院子中这人转过身来,一双眼角微微上挑的凤眼,带出了一种说不?出的锐利与不?羁之意。
这人眯着眼打量了几下卓雪宴,一手拿着长笛敲了敲另一手的掌心,不?紧不?慢走过来后,猛地抬起?一脚将卓雪宴踹了一个大跟头。
“嗷——”
卓雪宴夸张地惨叫一声,直接倒在地上打滚不?起?来了,“你打死?我算了,打死?我算了,打死?我,我看谁还给你当兄弟!”
“滚起?来!”
卓嘉眯着眼轻斥一声,“看你这一身花花绿绿成什?么样子!天?底下女人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我又不?是女人……呃呃呃,姐,姐!”
卓雪宴躺在地上嘀咕了一声,眼见他姐又是要一脚踢过来,连忙就势抱住他姐的大腿,“你怎么来了!姐——”
说着又哽咽住了。
虽然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也不?想在他姐跟前丢脸,但就是忍不?住!自?从当年分开,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姐!
活的,真的,不?是梦里的!
“起?来!”
卓嘉眼眶也是一红,“让我看看,你长高了没!”
卓雪宴连忙一咕噜爬起?来,站在他姐跟前一挺胸道:“你看——如今我可是东褐鲁最年轻的雄鹰了吧?!”
“屁!”
卓嘉笑着狠狠揉了一下他的头,结果?揉的卓雪宴头上的首饰噼里啪啦往下掉。
卓嘉:“……”
“贺重瑾哪里来的这么多钱给你买首饰?”
卓嘉低头看了看这一地的珠光宝气,皱眉又道,“真有钱,还不?如他自?己多买几根参补补身子!”
“都是不?入流的东西,”
卓雪宴连忙道,“看着亮眼,其实不?值什?么钱——你真以为贺重瑾能?有闲钱给我买这些?”
说着才又急急回归正题,“姐,你怎么来了?太危险了——可有被人盯上?”
“放心,我是绕道江南,又从江南跟着货商一路水路过来的,”
卓家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又仔细打量了一眼弟弟后,这才又道,“你放心,我进侯府,也是用陆子璋朋友的身份进来的,不?会有问题的!”
“姐,还是屋里说话吧!”
卓雪宴说着,回头冲守在小跨院的陆子璋做了一个谢谢的手势后,拉着卓嘉进了自?己的房间,“如今这侯府人也杂了,那位长公主一进来,她身边的人,不?归侯府管制,别?人多嘴杂透出什?么风去!”
其实如今他的身份在大景朝的新皇跟前已经备了案,倒是不?担心大景朝这边的监控。
但东褐鲁叛党那边,派出来的刺客不?再少数,他和他姐不?得不?防。
“眼下情势还好,”
卓嘉跟着弟弟进了屋后,自?己倒了一杯茶,也不?管是不?是冷茶,直接喝了一口?道,“东褐鲁的叛党已经开始内讧了——外祖那边,也替咱们?联络好了援兵,只等合适的时机,咱们?再应时而动!”
“是吗?”
卓雪宴大喜,“我这次跟你回外祖那边,到?时一起?行动!”
“别?急,”
卓嘉一笑,“时机还不?到?,这一次来大景京都,我也不?急着离开,暂时在这边留一段时间,外祖要咱们?在这里等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卓雪宴疑惑道。
“极北那边一个部族的消息,”
卓嘉道,“是外祖联络上的另一个外援,若是等来那消息,就快到?了咱们?行动的时候了——这时候先不?急,耐心等待!”
“嗯!”
卓雪宴眼中精芒一闪,好消息一定会越来越多,到?时他和姐姐一定能?手刃仇敌,夺回他们?父汗失去的东褐鲁部族大权!
“你见了贺哥了吗?”卓雪宴问了一声。
“还没,”
卓嘉皱眉道,“陆子璋跟他说了我来了——他知道了却?还没来见我!不?过陆神医说了,他才吃了药,吃了那药后须静卧一天?。”
说着一跺脚,“他身体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卓雪宴不?吭声了,贺重瑾当初身体垮的特别?快,若不?是陆子璋,只怕他命都没了。
但每次问起?陆子璋,贺重瑾到?底是什?么病时,陆子璋却?每每含混带过……明显是贺重瑾吩咐过,要他守口?如瓶!
“姐,你别?急,”
这么想着,卓雪宴压着心底的担忧,皱眉又劝道,“有陆神医在,贺哥的病一定能?治好!”
卓嘉哼了一声道:“我将云梵粉带来了,已经给了陆子璋,不?知对贺重瑾的病有没有好处!”
“云梵粉?!”
卓雪宴惊呼一声,“那是父汗当初留给你的保命药,你——”
云梵粉可是他们?家族的宝贝,是当初一位外来的碧眼僧人给的,说是这云梵粉能?将垂死?之人,从阎王爷手中抢回一命!
当初他祖父的兄弟,就曾中箭后奄奄一息,用了这云梵粉后,竟然奇迹般活了下来!
留下来的云梵粉不?多了,当初他姐要带残部突围,他们?父汗便将余下的云梵粉都留给了他姐……
没想到?,他姐如今都给贺重瑾带了来!
“你舍不?得?”卓嘉瞪向弟弟。
“怎么会!”
卓雪宴道,“能?救贺哥的话,我什?么东西舍不?得!”
他只是觉得,云梵粉应该是治疗外伤的神药,但他贺哥的病……却?并?不?是外伤!
这担忧他没对他姐说出口?,不?想断了他姐希望的同?时,他自?己又何尝不?存着一点侥幸呢!万一对他贺哥有用呢!
“那边是怎么回事?”
接着,卓嘉一抬下巴,翘起?的拇指指了指西园那个方向,“贺重瑾怎么娶了一个长公主?!带我去瞧瞧?”
“等等等等——”
卓雪宴连忙道,“元长公主跟贺哥连面?也没见过,名义上的夫妻罢了——她从不?找这边的事,你也千万别?去那边找事!”
“名义上也是夫妻,”
卓嘉哼一声道,“既是侯夫人,我就是想瞧瞧而已!”
“姐!”
卓雪宴顿时如临大敌,一把扣住他姐的手腕道,“那可是元长公主,你可别?乱来——到?时候连累了贺哥就麻烦了!”
“啪!”
卓嘉反手打在了弟弟手上,“我是那么不?知轻重的人么?!我就恨,贺重瑾怎么敢!”
说着,一咬牙,眼中雪芒微闪。
为什?么姓贺的不?等着她!除了她,还有谁能?配得上贺重瑾!
“姐,”
卓雪宴没奈何道,“你和贺哥……”
“你别?管,”
卓嘉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压住了什?么烦躁的情绪,眯了眯眼道,“我的事,我会自?己解决!”
“你怎么解决?”
卓雪宴警惕万分,“贺哥可是还病着!”
他姐该不?会真想把贺重瑾掳走吧?!
“放心!”
卓嘉挑眉道,“我不?会勉强任何男人,贺重瑾不?答应,我绝不?会对他乱来!”
说着,活动了一下手腕道,“我倒是想要瞧瞧,那位元长公主是个什?么样人物!”
……
“鼻子又痒,”
凤泽苑这边景云熙蹭了蹭鼻尖,让白杏将烛光挑亮,笑道,“一定是我那小侄子在念叨我了!”
说着,她又拿出几张纸,开始画“连环画”。
从西园转回来后,吃过东西到?了掌灯时分,时间太早她也睡不?着,一时懒洋洋不?想动,索性就拿过来笔墨继续画画。
那景弘浩正在兴头上,估计很快又要吵着看下集的故事,她趁着晚上别?的事也做不?了,赶紧给小萌娃再赶出来两集。
“对了!”
又画了几张后,景云熙爱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兴奋一拍桌子,墨汁都飞溅了出去,吓得白杏她们?都是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