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凶我就亲你

陶靖衣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问的大概是他送给苏夕颜的那根定情簪子。

苏夕颜在药师谷照顾了他大半年,虚情假意了大半年,终骗到一颗少年心。原本她是想套他的凤凰血玉做定?情信物,只是,凤凰血玉本来就是假的,他身无长物,只有一根亲手雕出来的桃木簪子。

那根桃木簪子本来就是他为苏夕颜雕的。

段飞白将那根簪子送给苏夕颜当做定?情信物,苏夕颜脸上是欢喜的神色,心里却极其鄙视。段飞白走后,她就将那根簪子随手扔了。这会儿段飞白问起这根簪子,陶靖衣哪里能拿得出来这根簪子。

“簪子、簪子……”陶靖衣心中一阵慌乱,脑海中一瞬间转了上百个念头。

不管段飞白是有意问起这根簪子,还只是心血来潮,只要她答错一句,都有一定?几率解锁男主的黑化?模式。

都这么多年了,就算她记得苏夕颜把簪子丢在哪里,也不可能找回来了。

反正不管怎么答,都是错,不如不说。

但是不说话的话,又绕不开这个话题。陶靖衣心念电转,脑海中灵光一闪,双手负在身后,上前几步,踮起脚尖,飞快地在段飞白的唇上印下一吻。

她整套动作完成?起来,丝毫不拖沓,从亲他到放开他,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时间。

段飞白一下子懵了,竟没有反应过来。

而陶靖衣亲完了他,为了防止被暴揍,快速的后退着?,与他拉开一定?的距离,并且偷偷的用眼神瞄他,如果见状不对,她就跑。

段飞白的个子太高,她从起跳到接触目标物,完成?时间虽短,一套动作做下来,却是出了一身汗。

尤其是她将嘴唇贴在他的唇上那一瞬间,她的心口像是被人猛地丢进了一百只小鹿。

砰砰砰,这一百只小鹿在她的心口处乱撞,撞得她整个人都晕了。

而她的脸颊,像是经过了一场高热,透着滚烫的温度。如果没有月色遮掩的话,段飞白一定?会发现,她的脸颊红得像是熟透的苹果。

段飞白眼神复杂地朝她望过来。

陶靖衣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交握的双手不安的扭动着,出卖了她紧张的心情。

她脸上挂着?盈盈笑容,声音轻柔地像是春天里拂过窗棂的微风:“下次告诉你,飞白哥哥。”

说完这句话,她将双手背在身后,一蹦一跳,犹如一只轻盈的黄鹂鸟,哼着歌离开了。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将屋门锁上后,陶靖衣才深深的舒了一口浊气?。

吓死她了!

她不断地拍着?自己的胸脯,平复着?胸腔里节奏早已乱拍的心跳。

还好她机智,居然想出了这种方式来转移话题。说真的,亲到段飞白的那一刻,她真担心自己被他一剑捅死。不过还好,她在亲他之前就观察过了,他没有带剑。

就算他恼怒,顶多也只能暴揍她一顿。

陶靖衣觉着?,自己与男主虚与委蛇了这么久,在一定?程度上来说,也称得上皮糙肉厚。

挨一顿男主的胖揍,不是什么大问题。

况且,以她的动作,男主未必能反应过来。

想起段飞白呆愣在红枫树下的模样,陶靖衣有些洋洋自得。

但得意了那么一会儿,她又想起来,这会儿男主是不追究了,等?他一觉睡醒,明白是怎么回事,没准会拎着剑上门捅她。

陶靖衣坐在桌边,双手捧着下巴,满脸愁容。

段飞白送给苏夕颜的那根簪子她是见过的,在梦里那回。

是用桃木雕出来的,原书里也曾提及过,在药师谷那半年的时间里,段飞白虽对苏夕颜冷脸相对,却暗中为她雕了这根簪子。

少年的心总是温柔又细腻的。

那时,他四肢俱废,深夜里,避着他人,自己转动着轮椅,在山里找最好的桃木,又练习了无数遍,才雕出最满意的一根发簪。

段飞白双手捧给苏夕颜的定?情簪子,却被她当垃圾一样丢掉。

苏夕颜不知道,她丢掉的,还有段飞白那满腔的柔情。

所以,这根簪子很重要。

如果处理得不好,陶靖衣可能就没命等到接下来的剧情了。

她拿起一张纸和一支笔,努力回想着记忆里那根簪子的模样,并且在纸上画了下来。

到底不是专业的画手,记忆又有些模糊,画了半天,终究是不如意。

陶靖衣烦躁地将画纸揉成?一团,丢在地上。地面上,还有无数个这样的纸团。

就这样,画了约莫大半夜的时间,总算将那根簪子的模样还原出来。

虽说不是一模一样,也有七八分相似吧。段飞白将簪子送出去十年,没准他自己也不记得是什么样子了。

陶靖衣打了个呵欠,搁下笔,拿出镇纸,将画压住了,自己伸了个懒腰,走到床上躺下。

忙活了大半夜,也着?实困了。

她抱着绵软的被子,翻了个身,便陷入了香甜的梦乡。

在她睡下没多久之后,一道人影从半开的窗户中翻了进来。他推动窗户的时候,窗门发出“吱呀”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有些突兀刺耳,却半点没引起陶靖衣的注意。

段飞白站在床前,静静盯着陶靖衣。以前的她,向来是很警觉的,别说这么大的动静,便是屋外刮过一阵风,她也会疑神疑鬼。

而此刻的她,非但没有惊醒,睡得还极其不老实,在床上滚来滚去,最?后在床角找了个舒适的位置。

被她抱在怀里的被子早已皱巴巴的,揉成?了一团。

段飞白看了半天,伸手去拽她的被子,陶靖衣似有所感,立即用双腿缠住被子,并且拿手去拍他。

段飞白触电一般地后退了一步,收回目光,过了一会儿,他转过身,朝着?桌子走去。

脚尖踢到了什么,段飞白垂眸,地面一堆纸团引起他的注意,他弯下身将纸团捡起来打开。

皱巴巴的纸上画着一幅画,线条歪歪扭扭的,跟蚯蚓爬过似的,根本看不出来是个什么东西。

他将纸再次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一堆乱七八糟的纸团尽头,是一张桌子,他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那幅画上。

画纸展开着?,用镇纸压住。这幅画进步了许多,至少看得出来,是一根簪子。

簪子有些眼熟,段飞白盯了半晌,确定,这应该是他送给苏夕颜的那根簪子。

他还记得,为了雕这根簪子,他被刀划得满手是伤。

从前以为,送出去的是他的一颗真心,一切想起来才醒悟,苏夕颜根本不稀罕他的一片情深。

才知道,这根簪子到底有多可笑。

怀疑陶靖衣的身份后,他暗中查探了不少,但每一项证据都证明,她是苏夕颜,既没有易容,也不是他人伪装。

段飞白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中,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同一个人,品性却相差如此之大。

他试探地问出簪子之事。

看她的反应,也是知道簪子的存在的,并且知道,簪子已经不见了。

这就说明,她的确是苏夕颜,因为只有苏夕颜知道那根簪子的存在。看到这幅画之后,他更确定?,她知道簪子的存在。

段飞白的思绪更乱了,如果她是苏夕颜,为什么她的性情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如果她不是苏夕颜,她怎会和?苏夕颜一模一样,还拥有她的部分记忆?

之所以说是部分记忆,是因为据他观察,她竟然不知道红枫山庄的布局,尽管她很聪明的借着?钟灵毓秀两姐妹,找到自己的房间,但段飞白可以确定,她对红枫山庄的布局不熟悉。

苏夕颜是在红枫山庄长大的,若说连自己的房间在哪里都不知道,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甚至,段飞白怀疑,这一切都是苏夕颜的阴谋。她洞悉了他和?鬼公子之间的联系,察觉到他对红枫山庄的企图,所以装疯卖傻,故意做出那么多可疑的行为,露出无数个破绽。

她想迷惑他,在他方寸大乱时,杀了他。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一定?会将她千刀万剁,以泄心头之恨。

段飞白揉着眉心,眼神阴郁可怕,不管她是谁,藏了多少秘密,他一定?要刨出她真正的身份。

陶靖衣心里还记挂着?簪子的事情,一大早就醒了,连早饭都顾不上吃,便拉着?钟灵和毓秀,揣着昨晚画出来的那幅画,离开了红枫山庄。

经过包子铺的时候,她随手买了两个包子,狼吞虎咽地吃完,直奔首饰铺子。

“小姐,请问要买点什么吗?”店里的掌柜的见她一身华贵的衣饰,定?是出身不凡,立即眉开眼笑地出来招呼。

“这个能照着做一个吗?”陶靖衣拿出画展开,“桃木的,就照着图案上雕。”

“这……”掌柜眼神诡异,还想推销自己店铺里的货物,“小姐,您看,这是本店最?新到的货,都是京都里流行的,比您手中的这个要好看百倍。”

“这些都不要,就要这个。”陶靖衣将画往桌子上一拍,满脸霸气,“价格你随便开,我只要一模一样的。”

掌柜的一听价格随便开,笑得脸上褶子都挤在了一起。陶靖衣与他敲定了一些细节,便留下一锭银子当定?金。

搞定?了簪子的事,也算放下一块心头大石,只是老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按照原书发展,很快就到苏夕颜领盒饭的剧情了。

想到原书里苏夕颜被段飞白凌迟的剧情,陶靖衣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她得想个办法摆脱段飞白,既叫他消了心中怨恨,又能彻底摆脱他的办法。

她想过逃跑,但是跑了几次,彻底叫她认识到一个问题,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为男主创造的,无论她往哪里跑,男主似乎都有办法找到她。

不如叫男主以为她“死”了,一劳永逸。

陶靖衣托着?下巴,皱着眉头,嘴里小声咕哝着?,完全没有注意到钟灵和毓秀两姐妹已经悄无声息地倒在了地上。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街上的人跑的跑,躲的躲。

一道冷冰冰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瞳孔缩了缩,不远处的屋顶上,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

黑衣,鬼面具,傀儡线。

“段飞白。”陶靖衣低声念叨着,后退了一步。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鬼公子。鬼公子和?段飞白虽说都是一个人,却是不一样的,鬼公子是段飞白的黑暗面。段飞白或许还有仁慈之心,鬼公子是完全没有的。

比起段飞白,陶靖衣更怕鬼公子。

只是叫他盯一眼,她便浑身汗毛倒立,不由自主地浑身哆嗦起来。

陶靖衣也顾不上躺在地上的两姐妹,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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