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飞白从怀中?取出一支细颈青瓷瓶,拨开瓶塞,倒出一粒药丸,塞入陶靖衣的口中?。
接着,他将陶靖衣放回?地面,起身用火折子将壁上?的火把都点燃了。
做完了这一切后,他弹指解开了风临止的穴道。
风临止睁眼后,段飞白的身形已?经没入了密道的另一端。
风临止受了重伤,呼吸间尽是血腥之气。他重重的喘了几口气,平复着胸腔里翻腾的血气。过了一会儿,他慢吞吞的走?到入口底下,纵身而起,双手抵住压在出口处的断柱,用力震了震。
断柱纹丝不动。
风临止气力用尽,只好落回?地面。他望了一眼昏倒的陶靖衣,朝她走?去?,蹲在她身边,轻声道:“丫头,醒醒,快醒醒——”
陶靖衣在睡梦中?听见有人唤她,挣扎着醒过来,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
“我们?这是在哪里?”她一时半会没搞清楚状况,脑海中?乱成一团浆糊。
“骷髅地宫的密道里。”
陶靖衣扶着自己的脑袋坐了起来,总算想起来发生了什么事。她满心震惊,没有想到,居然是虞桑青救了她。
“青夫人她……”终归是虞桑青救了她,陶靖衣忍不住问了一句。
“她已?凶多吉少。”风临止面色淡淡,谈不上?是伤悲还是着急。他说的是“凶多吉少”,但二人都明?白,从方才?的战况来看,留在上?面的虞桑青必死无疑。
况且,她本来也活不长了。
陶靖衣一直以为风临止是看重虞桑青的,但从他的表情来看,似乎又?不是那么一回?事,或许有些人的悲伤不会表现?在明?面上?。
陶靖衣望着头顶的出口,显然,想从这里出去?已?经是不大可能。
“你知道骷髅地宫怎么走?吗?”
风临止颔首。幼时虞桑青曾带他进来过,印象有些模糊了,若是再?走?一回?,约莫也能记起几分。
“我们?先出去?。”陶靖衣道。
风临止站起身来,背对着她:“跟我走?。”
陶靖衣跟在他身后。
沿着暗道往前走?,拐了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巨大的宫殿呈现?在二人的视野中?。殿内陈设着无数宝物,这些宝物在烛火的照射下,绽出奇异的华光。
但二人谁也没有心思去?关注这些宝物,现?在他们?最急需的是药物。风临止走?到殿前一排柜子前,打开了其中?一个暗格。
他身受重伤,每走?一步,便在身后拖出一步血痕。幸好暗格里和记忆中?一样,备着常用的药物。
他将那些瓶瓶罐罐从暗格中?全部取出来。
“丫头,你过来。”他朝着陶靖衣招手。
陶靖衣凑到他身边。
风临止道:“我七岁时曾来过这里,当时亲眼见师父将药物都放在此处,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不知这些药物是否还能用。”
陶靖衣拨开瓶塞闻了闻:“这里纤尘不染,明?显时常有人打扫,我猜,这些药物既是备用的,肯定有人及时替换。”
风临止笑道:“说的有理。”他将手中?的药瓶塞进陶靖衣的手里,“这瓶给你用。”
陶靖衣摇头:“我没有受伤。”她拎起衣摆转了个圈,“你别看我身上?都是血,其实都是别人的。”
风临止凑近认真瞧了一会儿:“果真是别人的。”
“你去?那里坐下,我给你上?药。”陶靖衣将药瓶从他手中?取过来,朝殿前石阶的方向指了指。
风临止在石阶坐下,陶靖衣坐在他身边。风临止身上?都是剑伤,还有些许灼伤,他的衣裳处处都是血迹和裂痕,早已?不能穿了。陶靖衣索性拿出匕首,将衣裳都划开。
衣裳下面的身躯布满刀剑的痕迹,伤口处皮肉往外翻卷着,泛着猩红。
陶靖衣在殿内找了个银盆,又?从垂帘上?割下一块布,打来一盆清水,替他将伤口清洗了一遍。
风临止敞着衣裳,靠坐在石阶前,看着她忙前忙后的身影,心头暖暖的。
他的那些衣裳都不能穿了,陶靖衣替他上?好了药后,在殿内翻出来几件新的衣裳。备选的衣裳有男式的,也有女式的,陶靖衣犹豫了一阵,拿了一件男式的青色长袍递给风临止。
风临止没说什么话,拿起衣裳往身上?套。陶靖衣伸手替他系腰带,刚打了个结,忽然整个人栽进了他的怀里。
风临止愣了一下,抱住了她,惊觉触手的肌肤像火灼了一般的滚烫。
他暗恼自己大意?,竟忽略了她。她双颊尽是通红,呼吸间都是灼热的气息,本就十分不正?常。
他也顾不得牵动伤口,连忙将人抱起,放在殿内的软榻上?。又?拿起她方才?放下的银盆,打了一盆清水,用布巾浸水,拧干,敷在她额头。
做好这一切后,他重返暗格前,在里面翻翻找找,找出一罐药出来。他将药粉和着清水,扶起陶靖衣,喂她喝下。
折腾了大半天,陶靖衣出了一身汗,总算将身上?的热度退下去?。
陶靖衣出汗的时候,风临止就坐在她身边,拿着布巾不断帮她拭去?额头的汗液。
等陶靖衣醒来的时候,风临止已?累得趴在她床前睡着了。陶靖衣悄悄的坐起身来,刚挪到床下,风临止就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看着陶靖衣,问道:“丫头,还觉得难受吗?”
陶靖衣摇头,继而眉头一皱:“可是我饿了。”
风临止站起身来,道:“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骷髅地宫内自然是没有备好吃的。
二人沿着暗道往出口走?去?。毕竟是幼时来过的,记忆大部分已?经模糊了,二人走?了好几次弯路,才?找到了真正?的出口。
待陶靖衣和风临止走?出骷髅地宫时,已?经是半夜。
一轮清寂的明?月挂在苍穹上?,整个花神教都静悄悄的。
风临止穿着的是男式的长袍,头发也挽回?了男子的发髻。他当着陶靖衣的面将易容去?掉,露出喉结。陶靖衣这才?明?白,当时风临止为何说,若是她见到他去?掉易容的样子,定会一眼认出来。
去?掉易容的风临止五官没有多大的变化,气质却一下子从女子的柔美,变成了男子的硬朗。他身形颀长,如墨长发束在脑后,身着这一身青衣,端的有几分风流。
“怎么,看呆了?”风临止忍不住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陶靖衣捂住额头,愤愤道:“我这是惊讶!惊讶!你生得的确是俊美,但比起我家?飞白哥哥,还是差远了。”
她瞧着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忍不住打击了他一句。
“可你的飞白哥哥到如今也没来救你。”风临止也打击了她一句。
陶靖衣哼了一声:“他不来才?好呢。”
“好什么好?”风临止好奇。
“想知道啊,不告诉你。”陶靖衣冲他做了个鬼脸,扭过头去?。
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突兀的响起,二人俱是一愣,陶靖衣立即捂住肚子,摇头:“不是我。”
风临止面色复杂,说道:“是我。”
陶靖衣没忍住,哈哈笑了起来。风临止立即用手指放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低声道:“不对劲。”
陶靖衣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按理说,她和风临止出逃,本该被追杀的,两人一路走?来,竟连一个人影都没见着。
“出事了。”风临止面色凝重的说道。
二人一路往主峰走?去?,到了山顶,只见前方火光明?灭,人头攒动,一排弓箭手有序的排好,对准着大门?紧闭的宫殿。
风临止面色剧变,连忙拽着陶靖衣藏身进一旁的草木中?。
前方那些人有男有女,服饰各异,显然不是花神教的人。
陶靖衣探身,目光在人群里逡巡,找到了几个熟悉的人影。段飞白、苏星辰和钟灵毓秀两姐妹,看来整个武林正?道的人都来了。
她猛然记起,按照剧情推算,应该是原书里武林正?道攻打花神教的戏份了。也是在这一场戏份里,段飞白的另一个身份——鬼公子,华丽登场。他一出场,便力挽狂澜,击退武林各门?各派,收复花神教,就连花神教的圣女风铃芷也对他另眼相看,芳心暗许。
陶靖衣忍不住看了一眼身边的风临止,怎么觉得这个“芳心暗许”有些雷。
风临止感觉到一道怪异的目光投在自己的面颊,抬起头来,见陶靖衣的表情微微抽搐着,似乎在脑补着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风临止忍不住伸出手,将她的脑袋按下去?。
“嘘。”陶靖衣正?要发作,他连忙竖起手指,示意?她不要惊动旁人。
陶靖衣冲他龇了龇牙齿,继续回?想原书里的剧情。原书里,鬼公子现?身的时候,段飞白也是在的,只不过那个“段飞白”是段飞白的替身,也就是说,现?在站在苏星辰旁边的,是个假段飞白。
这个假段飞白,真正?名字唤作苍鹭,是原书里段飞白最忠实的小弟。段飞白自绝于天山绝顶后,他也跟着殉主了,实在是忠心耿耿。
各大门?派趁着花神教内乱,攻进花神教后,俘虏了不少人,其他人被逼至含光殿内,死守不出。由于花神教处处都是毒物,含光殿外爬满毒物,这些人一时半会竟也攻不进去?,双方形成对峙之势。
随着一声令下,弓箭手到位,无数箭矢朝着含光殿射去?,不多时,殿门?前插满了箭支。那些毒物却如同杀之不尽一般,死去?一批,另有一批补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拿来!”苏星辰恼怒的从弓箭手中?抢来一把弓箭,弯弓引弦,顿时“嗖”的一声,利箭划破长空,穿透殿门?。
“识相的,赶紧出来投降。”苏星辰扔掉弓箭,大喝一声。
“苏少爷,要不我们?火攻吧。”有人建议道。
“啪”的一声,是苏星辰一巴掌甩在那人的脸上?,苏星辰面露狰狞之色,咬牙道:“混账东西?,我阿姐还在里面,你们?想害死她吗!”
他猛地将腰间长剑拔出,利刃映着清寒的月光和他冰冷的眉眼:“谁敢用火攻,我第一个要他的命。”
红枫山庄在江湖上?的地位不可小觑,苏星辰又?是这次红枫山庄的代表,他既然发话了,纵然有不服的,也只敢暗中?腹诽几句,不敢与他硬碰硬,毕竟这位虽出身名门?正?派,可是实打实的小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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