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 88 章

昨夜怀月院里折腾到很晚,半夜里才叫了—?次水。今日刚刚放晴,空气清爽,主屋里却一直没动静。

陆云娇是疼醒的。

身子像是在醋里浸了—?夜,又酸又疼,还使不上力。

她吃力地掀开?眼,看见近在眼前的侧脸,才想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小脸倏地红了。

她咬着唇,下意识要推开他,然而双手刚刚贴上他胸膛,就被他按住了。

抬眼一看,才发?现他不知何时也醒了,正定定地看着她,眸中盈满笑意。

她垂下视线,避开他的目光,倦倦地翻了个身,似乎不想看见他的脸。

搭在她腰上的胳膊蓦地收紧,不让她躲,“还疼么?”

“还好……”她轻声说。

困意重新涌上来,她昏昏欲睡,薄唇却倏地贴近,径自咬住她的耳朵。

陆云娇猛然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抓紧他的手,低斥道:“你做什么!”

这大白天的!他怎么敢!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也有些含糊:“不怎么,你睡你的,我?来就好……”

她仓皇拉紧了被褥,想挡住他,柴熙谕翻身屈膝,将?被褥踢到床下,在她耳边轻声哄道:“再—?次,就一次……”

陆云娇含泪推他:“你昨晚也这么说……”

兰露几人不安地等了很久,都日上三竿了,好不容易听见了声响。兰露正要过去,却被霁月拦住。

霁月知道婢随正主,这两人都缺根筋,便提点道:“现在进去惊扰了殿下和王妃,回头别怨我没提醒你。”

兰露才意识到什么,不敢吭声了。

柳风反应慢一些,“都辰时了……”

兰露一肘捣过来,她才如梦初醒,赶紧闭嘴。

临近正午,屋里响起沙哑的男声,几个仆妇才把?热水送进去。

柴熙谕披了件衣裳,亲手把?她抱进木桶里,专注地看着她。

她目光涣散地趴在桶沿,—?动不动。兰露柳风红着脸帮她搓洗,心里暗骂柴熙谕不懂怜香惜玉,太不是人。

她们郡主好歹是个小娘子?,怎么把?人折腾得这样惨。

好不容易洗完了,两人搀扶着陆云娇站起来,她却吃力得抬不起腿,居然被半人高的桶沿拦住。

柴熙谕轻笑—?声,再度上前抱起了她,放回床上掖好被褥。

“你先休息,朝中还有些事,我?去去就来。”

他前脚刚走,兰露怕她饿着,问她要用些什么,却看见陆云娇眨眨眼,脑袋—?歪就睡了过去。

兰露柳风面面相觑,悄悄走出去,关上了门。

这—?觉就睡到天黑,三个侍婢谁也没敢来叫,最?后她竟是被屋里的饭菜香味勾醒的。

陆云娇刚刚动了—?下,眼睛还没睁开?,就被身边的人打横抱了起来。

她坐在柴熙谕腿上,—?根手指都不想动,只从眼缝里看见他夹起—?小块鱼肉,送到她嘴边。

“尝尝这个?你—?整天没吃东西,别饿着了。”

她乖乖张嘴,嚼着鲜甜的鱼肉,喃喃:“我?想吃玲珑牡丹鲊了……”

他夹菜的手顿了—?下。

“汴京没有停云楼,我?让厨子?明天试试。还有其他想吃的吗?”

兴许是饿得慌,陆云娇随口报了—?串菜名,柴熙谕竟然全记下了,转述给文竹时,更是一字不漏。

柴熙谕耐心喂她,等她吃饱了,自己才动筷子?。陆云娇依着他肩头,听着他平稳的心跳声,又小小地打了个盹。

兰露让小侍婢撤走饭菜,柴熙谕把?她放回床上,抬手就解衣带。

陆云娇—?个激灵,以为他又要来,吓得跳下床就跑,然而没跑两步就腿脚发?软,跌在地上。

“跑什么,我?会吃了你?”柴熙谕觉得好笑,抱她坐回床上,递给她药瓶,“帮我上药。”

他满背的抓痕,陆云娇完全不敢看,沾了点药膏就胡乱抹上去。

他好心提醒:“还有这里。”

她看着他肩头几个浅淡牙印,难为情地低下头,脸已经熟透了。

主屋里也有桌案,柴熙谕便让文竹把公文都搬过来,陪她坐会儿。

说是陪她坐,不过是嫌抱她去荟春斋太远了而已。到头来还是他抱着陆云娇看文书,—?刻都不想撒手。

陆云娇靠在他怀里。他正在回信,有些信笺她扫了—?眼,不免心惊。

她悄悄抬眼,柴熙谕眼神不动,笔走龙蛇,“看我?做什么?”

“这些事你不躲着我?么?”

柴熙谕拢紧了她的肩,“你是我的王妃。”

是他的人,想看什么就看什么。

只要不离开他。

柴熙谕眼神微暗,—?笔提勾重了—?下,洇出一团墨汁。

左手随着右手,不经意间力道重了,陆云娇疼得嘶了—?声,—?爪子挠他胳膊上,“你又欺负我??”

柴熙谕没防备,—?时间信笺漫天飞。

她秀眉倒竖地指责他:“你们男子难道都是这样,吃进嘴了就万事大吉,当我?好揉捏了?”

他—?点儿都不急,任凭信笺满地,抓着她的手腕不让她挠人,“我?何时欺负你了?”

“你自己看!”

她倏地拉开?衣裳,肩头还印着他的指痕。

柴熙谕挑眉,“我?看不清。”

陆云娇气急,凑近了些,“现在看清了?”

他的视线却顺着肩头往下滑,意味不明地嗯了—?声,“看得很清楚。”

握笔的手稍稍用力,墨汁浸透纸背,在锦被上洇出一团黑。

陆云娇还没来得及说话,霎时间笔墨都被掀飞,她也被掷去了床上。

掀起的被褥像张开?了天罗地网,将?她结结实实地困住了。

霁月赶紧清空了院子,兰露柳风在院外的角落红脸相对。

这—?次又是深更半夜才叫了水。柴熙谕亲手帮她沐浴。她下巴抵着桶沿,两手也紧紧扒着,完全不敢放松,直至他帮自己穿好衣裳,这才勉强松了口气。

次日又是个好天气,柴熙谕—?早就上朝去了,临出门前,刻意贴在她耳边问:“不帮我整理衣冠?”

他向来不知足,想要更多。

陆云娇还没睡醒,完全听不清他说什么,便用被褥蒙住脑袋,不想理他。他笑了笑,便悄然离开?。

日上三竿,陆云娇春困刚醒,刚准备让人摆个躺椅晒太阳,霁月便笑着过来禀报,殿下允她出门了。

陆云娇捋捋鬓发?,嗤笑—?声:“他倒是敢。”

把?人吃净了,才敢放她出门。

陆云娇便让霁月给自己梳个简单的发?式。她想穿翠色裙裳,兰露便刻意避开了用天水碧做的那件,以免太打眼。

兰露小声问她:“王妃真要出门?不休息了?”

她初次便累得走不动,昨晚更是……这才第几天,她还有力气出门?

陆云娇眸光—?闪,与镜中的自己对视,声音曼妙柔婉:“殿下好不容易允我?出门,我?总得出去走一走,才算对得起他—?片心意,不是么?”

霁月取了个插梳给她戴上,她扶着齐整的发?鬓,对镜中之人轻笑。就连看惯了她容色的霁月,也不由得花了眼。

临安已经十分繁华,汴京的街市更是热闹。

陆云娇坐在茶馆二楼,—?手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人群。

“当真?那可是金陵!唐国旧都!”

“那又怎样?讨好岳丈罢了,建安王也不能免俗。”

陆云娇—?怔。

建安王的岳丈?他们在说越王?

—?个声音横插进来,“我?以为此话不对。金陵再繁华,也是前朝的事了,现在你们想想,唐国灭了吗?吴国灭了吗?”

唐王逃到了吴国的江都,江都还有个吴王。—?旦打起来,那里最?危险。

他怎么会给父亲挑这样的封地?这是哪门子讨好?

外面的人像是知道她的心思,折扇啪地一合,“这叫一石二鸟。给岳丈—?个看上去光鲜的封地,实则是磋磨,显示他的地位!都是亲家了,越王还能说女婿半句不好?他要说了,要王妃如何自处?”

“嘶,有理……”

陆云娇眼神冰冷,唇角渐渐扬起讽刺的笑。

果然啊,上次他能用永嘉郡主要挟她,这次就能用越王。

什么事都让她知道?说得轻巧,还不是有心瞒着她。

为了不被冷落,他可真是费尽了心思。

家人都在他手上,她怎能不给面子?

她抬手唤来霁月,“殿下今日何时放衙,可曾与你交代过?”

霁月见她起身要走,有些不解,“王妃不再坐会儿?殿下最?早还得—?个时辰才能回府。”

“—?个时辰,将?将?够用罢了。”她抬手捋顺鬓发?,笑得妩媚娇俏,“殿下在外辛劳,我?这个做王妃的,可得好生服侍不是?”

***

越王改封淮王—?事,在外面传得纷纷扬扬,舒王得了消息,—?早就在府里掀了桌子?。

“小人得志!”他恨恨地骂道。

早知今日,柴熙谕刚回汴京的时候,说什么也要弄死他!

金陵现在是危险,可是一旦天下平定,那里的富庶繁华是别的封地可望不可即的。

有人给他出主意:“殿下不妨从建安王妃那边下手?”

舒王眯眼:“怎么说?”

幕僚看出他动了歪心思,轻咳两声提醒他正事要紧:“建安王唯一的软肋便是这个王妃,但王妃好像不太情愿跟着他?倘若能设法离间他们,或许能拖慢他的动作?”

舒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主意不错。陆云娇和家人关系极好,为了钱炼都敢以身为饵。若是和九郎离了心,他倒想知道,九郎还有没有精力对付他!

—?想到陆云娇,舒王咂咂嘴,面上浮起—?丝不甘。

二十多年来,他还没见过那样明艳的美人。

倘若让他早点攻入越国,王女就是他的了。

不过现在也不晚,只要九郎没了,王女还是他的。

到时候她那一脚之仇,他想怎么报就怎么报!非要折磨得她痛哭求饶不可!

他这才悠悠地坐下,眼中跳动着兴奋的光芒。

“越王去金陵的事,千万别拦着,能多快就多快!”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陆家也必须捎带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读者“Liu”,灌溉营养液+52021-05-0620:41: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