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苑内
五阿哥从天香楼买了一些酸杏酸梅来,回到了他?为索绰罗玉英安置的一处别苑中。
推开房门,五阿哥扬了扬手里的东西,笑道:“玉英,你要的酸杏子酸梅子我都给你买来了。”
一折九曲雕花珐琅屏风后,索绰罗玉英双眼红肿的走了出来,五阿哥一见她这模样,忙问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会哭了?”
索绰罗玉英偎在五阿哥怀中,呜呜啼啼道:“永琪,我...我有了身孕...”
五阿哥一惊,手搭在她平坦的小腹上,问道:“真的?”
索绰罗玉英咬了咬殷红小巧的唇瓣,偷垂泪道:“真真的,这几日我常爱吃酸的东西,胃口又欠佳,原以为是吃伤了胃,请来郎中一探脉才?知道,我已经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她用帕子擦了擦眼泪,抽噎道:“不过永琪你不必担心,我已经从郎中那里买了一副堕胎用的药,只需一碗,就能将它流掉,玉英只是伤心,这是玉英和你的第一个孩子,却...”
“你说什么傻话呢。”五阿哥心疼的将?她扶在座上,道:“我高兴还来不及,这是你与我的第一个孩子,也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怎么会让你把它打掉。”
索绰罗玉英拉着五阿哥的手,露出笑道:“真的?可是你皇阿玛不是希望你的长子是从你嫡福晋肚子里生出来吗?”
五阿哥将她揽入怀中,看着窗棂外喜鹊登枝头,道:“子嗣这事是天注定,难道为了让长子从福晋那里出来,还要在这之前我所有的孩子都赶尽杀绝吗?这件事,我自会去寻皇阿玛去说,必定会给你和孩子,一个名分?。”
碧桐书院内,婉秋上回要绣的并蒂莲已经完成,她打了个结,剪断针线,很是高兴的将?这围兜交给丹桂道:“这个你拿去给瑜儿和潇儿,一人一个,听说他?们吃饭时总不好好吃,常常沾了一身都是,用上这个,总会方便许多。”
丹桂笑着接了出去,杏儿挑帘进来道:“娘娘,紫禁城的怡嫔娘娘殁了,听说走的时候,人瘦的只有一把,这些年她只能吃流食,太医都说,是生生营养跟不上,饿死的。”
婉秋沉默片刻,须臾,道:“安排内务府,按着位分?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杏儿道是,领命下去。
再抬头时,天边的流光云霞都渐渐没落了,婉秋想起那年刚在玉翠亭碰到怡嫔时,她遥望着杏花树的眼神,那么深沉,那么哀伤,那里是她的失子之地,也是她唯一可以悼念孩子的地方。
原本,她也应该有一个活泼康健的小阿哥,她和嘉贵妃是不必闹成那样,互相残杀的,她不应该落得如此地步,只是这一切,从她被继后暗害,为嘉贵妃设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悲剧。
她可能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真正应该恨的人,是那个一直助她报仇的皇后娘娘吧。
正在伤感之际,丹桂去而返之,匆匆忙忙回来道:“娘娘,奴婢半道上遇到了去请太医的白芷,说十五阿哥不好了!”
“什么?!”
天然图画
令妃抱着还只丁点大的十五阿哥,看着眼前跪了一地的太医,眼泪就难以自控的往下流。
婉秋去时,令妃已经哭得梨花带雨,谁劝也不听,她原以为是十五阿哥没了,结果看到孩子还在挥舞的手臂,心下不明。
“怎么了,这小阿哥不是还好端端的吗?都在哭什么?”
白芷附耳对婉秋轻声道:“太医说,十五阿哥身子太弱,恐怕活不过三岁。”
而后她领走了太医,屏退四下后,令妃亲上十五阿哥的脸蛋,喃喃道:“孩子,是额娘对不起你。”
令妃抹去脸上的眼泪,咬牙切齿道:“我寻人去查过了,那个宫女的家人在她跳井自尽的第二日,全家都暴毙而亡了,这样狠毒的手段,定是皇后无疑,她害了我的儿子,我也要她,血债血偿!”
镂云开月
自打婉秋宫务处理娴熟后,愉妃就将一应事务交给了婉秋,自个不过是挂了个虚名,她心心念念的都是自己唯一的宝贝儿子,只盼着他?好。
如今五阿哥成年开府了,又娶了一位家世显赫,贤德端庄的好福晋,愉妃便再也没有什么挂念,唯愿二人能早日生儿育女,开枝散叶,她的心愿也算是了结。
这日她正跪在小佛堂前烧香祈福,面前摆的倒不是什么佛陀弥勒,而是一尊送子玉观音,她手合檀香,上供香油瓜果,嘴里喃喃道:“信女珂里叶特氏,愿常年吃素奉香,只求能让五福晋早日为皇家诞下子嗣...”
“娘娘...娘娘不好了娘娘!”
一个宫女跌跌撞撞的跑进来,神情?急促道:“娘娘!五阿哥被万岁爷罚跪在九州清晏前,顶着大日头,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
“什么?”愉妃手里的苏合檀香一下子折成两段,她连忙从蒲团山起身,宫女搀扶了她一把。
“永琪向来最得他?皇阿玛宠爱,怎么会被罚跪?”
小宫女扶着愉妃一面往外走,一面断断续续道:“是五阿哥,一个叫索绰罗氏的女子有了身孕,赶在了嫡福晋前面,五阿哥向万岁爷请命要将?她封为侧福晋,惹得万岁爷震怒,这才?...”
愉妃的脚步戛然而止,她怔怔失神片刻,扭头去殿内取了五色羽掸子,赶往了九州清晏。
五阿哥果然跪在大殿前面,面对着‘九州清晏’四字的牌匾,即便五阿哥已经面色惨白,但也不见半点退缩之色,明显是想和乾隆执拗到底。
愉妃恨铁不成钢,快步走到五阿哥面前,一处阴影遮挡下来,五阿哥抬头茫然道:“母妃...”
愉妃咬了咬牙,挥手往他?背上就是打下一记掸子,五阿哥一个猝不及防,支撑不住,往前踉跄摔倒。
这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愉妃的掸子往下落了数十下,又气又急道:“你如何能做出这样的混账事来!你皇阿玛不给你娶侧福晋,是想让嫡长子从你福晋肚子里出来,难道你不知道吗!”
五阿哥躲避不住,只得硬生生挨了一顿打,本就跪的头晕目眩,经这么一遭,他?直接两眼发黑昏死了过去。
乾隆也听到了殿外的动静,赶来时只见向来温柔的愉妃竟手持掸子,一下一下朝着昏死的五阿哥身上打。
他?上前一把抓住愉妃的手,道:“好了,别打了。”
愉妃一见乾隆,哭着跪下道:“永琪他有负皇恩,都是臣妾管教不严,还望万岁爷恕罪!”
乾隆叹了一口气,看着昏迷在地的五阿哥,甩了甩袖背身道:“算了,自古男儿多风流,朕气的不是他在外头养了外宅,还先一步在嫡福晋之前有了身孕,朕气的是他竟然为了一个女子,公然敢跟朕顶嘴,帝王可多情?可薄情?,可唯独,不能专情?啊...”
这是乾隆第一次公然的透露出对五阿哥有了立储的心思,之前他?虽然多有器重,但是这么直白袒露的话却从来没有说过。
愉妃为之一震,有欣喜,也有失望,她知道自己的儿子被乾隆定为了皇位继承人,但又在同时得知,乾隆对于五阿哥的感情?用事,颇为不满。
乾隆摆了摆手,让李玉将?五阿哥抬了下去。
长春仙馆中,继后闻得今日九州清晏殿前的事情?,筹谋已久的计划终于得以见效。
她扯了扯唇角,无声的笑道:“是个人,就有他?的弱点,五阿哥虽然资质极佳,文韬武略都十分?精通,但正因如此,他?从小顺风顺水到大,性子太单纯了,不让他吃点苦头,怎么能让万岁爷看出来,其实他?根本不堪大用呢?”
八月,乾隆启程动身前往木兰秋弥,顺道又去了热河行宫避暑,这次带的人少,除了继后,婉秋,以及慎贵人外,其余人是一个也没带。
令妃因为正在月中,也留在了圆明园,宫务这一块全权交给了愉妃处理。
因为带的女人少,是非也少了许多,乾隆落了个清闲,在热河行宫逗留数日,或是泛舟垂钓,或是采莲讴歌,好不惬意舒畅,婉秋也暂且脱离了繁杂的庶务,在热河行宫过了个安稳的晚夏。
九月,是一道八百里加急的内报,将?乾隆一行急忙叫回了京中:十四阿哥永璟,不慎跌落水中,殁了。
继后得知消息了,几经发狂,只恨不得立即插上一对翅膀飞回圆明园中,或许还能见得儿子最?后一面,而婉秋想起令妃的那一句‘血债血偿’,一时间心里什么也明白了。
当圣驾一行急急赶回圆明园中后,十四阿哥已经盛尸于棺殓之中了,继后抱着小小一具棺材,哭天喊地。
当下,婉秋悄悄将?令妃拉到一旁,肃声道:“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令妃自得知儿子活不过三岁后,眉眼间再没了从前的眉飞色舞,即便是有,那也不见灵动,唯有讥诮。
“一命换一命罢了。”
待继后伤心过后,厉色抓来人询问,那伺候十四阿哥的奴才只说,十四阿哥才学会走路,一向是由乳娘带着的,前些日子去贪看映水兰香里的钓鱼矶,结果不知怎的,乳娘和十四阿哥双双跌落池中,都没救回来。
唯一知道实情?的乳娘,也没能幸免于难,这就等于是绝了往后查的路,再加上从热河行宫回来数日的路程,初秋又下了两场雨,即便是有什么,过了那么久,如今也没有了。
继后大发雷霆,直接将?负责洒扫钓鱼矶的一干太监宫女全部赐死,阖宫震惊。
这是继后头一回在众人面前如此行径,往前那个宽厚仁德的皇后似乎是没有了,眼下变得比之前的令妃,手段还要可怖几分?。
但落水而亡的,乃是皇后的嫡幼子,按照皇后如今四十岁的高龄,以后想要再有身孕,那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众阿哥中,唯一嫡出的儿子,也只有十二阿哥一人了。
这样压抑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年底,乾隆也因为失了嫡出的幼子,一直郁郁寡欢,到了除夕宴上,多贵人一曲剑舞,重获恩宠,令妃又上言自己又有了身孕,已满三月,之前胎像不稳不敢上报,乾隆也终于见了一些笑面孔。
这几年自从准噶尔之乱以来,边疆就没安顿下来,好不容易将?达瓦齐俘获后,又来了一个阿睦尔撒纳叛乱,打了一两年终于将阿睦尔撒纳赶向沙俄,最?后其暴毙后,又是回部大小和卓叛乱,偏偏这作战之地离着还远,光是粮草运输,供给大军就耗费了不知多少银钱。
乾隆下令要求速战速决,又命兆惠,雅尔哈善等人进征回部,平定大和卓叛乱。
也是在正月里,许是为了安慰继后失子,又许是太后的种种告诫在耳,道皇后位居中宫,乃天下女子之表率,宫权却常年旁落妃妾之手,之前皇后有孕,孩子还小也就算了,可如今十二阿哥已经年满六岁,已入上书房进学,皇后又痛失一女一子,皇帝如此行事,将?她这个皇后之位,放在了什么位置上?
于是在这一月里,乾隆下令,让继后主管宫权,愉妃和妃从旁协助。
三月春分,继后亲率众嫔妃,内外命妇于西苑亲桑事,祀先蚕,结束后又于乾隆同往宝华殿诵经祈福。
偌大的宝殿里,唯有乾隆和继后跪拜在左右两处蒲团上,燃香拜过后,一个小宫女捧了大摞抄录好的佛经前来,福身道:“万岁爷,皇后娘娘。”
乾隆看着她怀中的佛经,问道:“这些是做什么的?”
宫女答道:“这是景阳宫庆嫔娘娘派人送来的,自从庆嫔娘娘归宫后,每隔三日都会送来许多亲自抄写的佛经,命奴婢将它焚烧在佛前,忏悔自己的罪孽,早先听说了今年的桑蚕礼,庆嫔娘娘特地连日赶工,共抄录《地藏经》、《静心经》、《大般若经》各十卷,想让奴婢交给万岁爷和皇后娘娘焚烧,代为祈福。”
乾隆看着她怀中厚厚一摞的佛经,沉吟片刻后问道:“她每日都在宫里抄录佛经?”
宫女垂眼道:“是,娘娘说自己罪孽深重,唯有抄着经文,心中才能得些安宁,也可以为万岁爷,皇后娘娘,还有大清祈福。”
继后接过她手里的佛经,翻过一页道:“字迹工整,可见是下了心思了,庆嫔虽然做了糊涂事,但已经抄了一年多的佛经了,想必也是知道错了。”
乾隆原先不豫的神色此刻也淡了,看了继后一眼道:“罢了,她既然有心悔过,就叫她搬回圆明园住吧。”
宫女听了大喜过望,连连磕头道:“谢主隆恩!”
庆嫔的复宠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她一向是继后的左膀右臂,身边最?得力的人,如今继后大权在握,哪里会有放任她不管的情?况。
倒是得知此事的颖嫔,气的连拄杖都拿不稳了,她自从坠马后,不仅不能好好走路,全靠一根拄杖支撑起半边身子,就连每逢阴雨天,右腿都是隐隐作痛。
她那么骄傲自满,恣意放任在草原上骑马长大的女子,如今还不到三十岁,却落了个下半辈子走路都要人搀扶的下场。
偏偏那个害了她的庆嫔,只不过被禁足于景阳宫不到两年,因为抄了些佛经,就能重新被放了出来,她如何不气不恼?
自继后重新掌权以后,便恢复了每日的晨昏定省,隐忍了几年的她正是打算摩拳擦掌大干一场的时候,可是当她将诸事接回手中时,才?发现六年时间,早已经物是人非,那些她悉心暗中培养,放在关键位置上的人都被令妃换了个七七八八,婉秋接手后,虽然没换什么人,但是却在无形中笼络了大波的人心,也不知她给那些人灌了什么迷魂药,一个个都唯她马首是瞻。
更恼人的是,她有心查错,可这令妃、和妃,一个赛一个的心细缜密,但凡牵涉到她们或是她们的人,几乎就揪不出什么大错,若有纰漏大错,那也是出在她自己的人手中,如果要查,免不得就要将?自己的人换掉。
没个三五年慢慢的去磨,一时之间,恐怕她都要受制于人。
不过这都不算什么,她坐在皇后之位上,有的是时间慢慢和令妃、和妃斗,她们也不过是猖狂一时,后为妻,妃为妾,妻妾之分?,不在于一时,而在于一世,这也是继后为什么处心积虑想要荣登后位的原因,等日子久了,任凭令妃和妃如何得意,被牢牢握在自己手心里,也蹦不出什么水花来,到时候任打任罚,还不是她说了算。
只是如今,还有一桩比对付后宫更紧要的事情?要去做。
继后挣开幽深的眸,定定道:“春娘,去仔细留心着永璂的功课,不许他有半分?懈怠惫懒,另外索绰罗氏再有一个月也快生了,让五阿哥府上的人每隔两日就碰面一次,将?五阿哥的行踪报给本宫。”
索绰罗玉英有孕后,乾隆命人将?她的名讳上了宗谱玉牒,只是并没有给她侧福晋的位置,而是以庶福晋,也就是格格的身份将?她一顶小轿抬进了府上。
五月,庶福晋索绰罗氏不慎跌落阶前,将?要临盆的孩子没保住,诞下了一个死婴。
而当时站在索绰罗氏身边的,唯有嫡福晋西林觉罗氏一人。
这下本就夫妻情?分?淡薄的五阿哥和五福晋,彻底算是势如水火,再加上索绰罗氏醒来后指认是五福晋推了她,五福晋百口莫辩。
因为自家女儿,外孙女在五阿哥这里受了委屈冷落,鄂弼和哈达哈也心存不满,生觉五阿哥会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来,再加上五阿哥近来沉迷于索绰罗氏身上,也不如往日勤勉了,这个样子落在乾隆眼中,无疑于是坐实了他?看重的儿子,是个感情?用事的人,这样的人,难当大任。
到了七月,忻嫔所生的八公主因为出痘,没熬过去,殁了,同月,令妃诞下了十一公主。
这先后一来一回,不止是令妃和忻嫔,就连乾隆也觉得,是八公主转世投胎,又回到了他?们的身边,忻嫔将?对自己女儿满心的愧疚和疼爱,都转移到了十一公主身上,隔三差五就往天然图画跑。
满月后,令妃直接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她打算和忻嫔共同抚养十一公主。
婉秋对此颇为不解,甚至还特地去了一趟天然图画,询问为何。
这厢令妃刚出了月子,扯下抹额,重新对镜梳妆,上胭脂,搽水粉,她对婉秋道:“自从我的永璐被诊断活不过三岁时,我就一下子想明白了,不将?皇后斗下去,往后不止是永璐,我剩下的其他孩子,恐怕也会陆续惨遭毒手,如今我才?三十一岁,趁着还未真正的人老珠黄,这几年有孕频繁,我要做的就是夺回恩宠,生儿育女,生的越多越好,不然等到自己像皇后这般年纪,膝下唯有一个阿哥,只怕想生也生不出来了,忻嫔家世不错,太后也很喜欢她,我用一个女儿,给咱们多换来一个盟友,有什么不好吗?更何况不过是共养,又不是把女儿直接给她,正好九公主,十公主,十一公主年纪差的都不大,凑在一块儿长大,也没有什么不好。”
转眼进宫已有十年,初见令妃时,她正当妙龄,风华绝代,一颦一笑皆是惊心动魄,美的数不胜数,再看着如今镜中的令妃,岁月虽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过多的痕迹,但终究是不比从前,正如她所说的,已是韶华将暮前,天边散尽的夕阳余晖,艳丽,夺目,但终究在以色侍主的后宫里,将?存不久。
女子的似水年华,每一时每一刻都是极为宝贵的,二八二九少女不必多做红妆,青春便是最好的胭脂,但到了令妃这个年纪,越往后的每一日,都要在精心打扮上花大把的时间。
婉秋上一世是经历过衰老的,她见过三十岁的自己,四十岁的自己,甚至五十岁,六十岁,七十岁的自己,但她上一世最?美好的时候,宠爱也不过寥寥,所以她的担忧比之令妃,总要小上不少。
但是此刻,她也不由地对镜抚摸上了自己的脸,幸好,她才二十六岁,多年来的精心保养,她还是年轻的,但是当五年后呢,十年后呢,她不得不开始,同令妃一样筹谋。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或者后天香妃要出来了,也是1759年和1760年,开展了继后、庆嫔和婉秋、令妃之间最激烈的争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