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帐内传出吃痛的抽气声,颖嫔见自己的右腿高高吊起,打了石膏完全动弹不得?,哭叫的闹了起来,太医慌忙跑进去,替她稳住情?绪,又将她的病情?悉数告之。
颖嫔的眼瞪得?浑圆大?,抓起玉枕朝太医砸去,喝道:“你瞎说!本宫怎么会瘸了!”
太医硬生生挨了一枕头,连忙俯身道:“微臣所说句句属实啊!”
乾隆等人进来,安抚住颖嫔道:“以后慢慢将养着,总会好的。”
颖嫔自知也是不好,从那发了疯的马背上摔下来,她昏迷前最后的意识就是:完了,此时她伏在乾隆怀中,哭的撕心?裂肺道:“万岁爷啊!嫔妾是蒙古草原出身的,若是瘸腿后定然再?也不能骑马射箭了,这不等于是要了嫔妾的命吗,求您为嫔妾做主啊!”
婉秋一直立在旁边,此刻也是拿绢子擦着眼泪,愧疚道:“都?是臣妾的不是,害的颖嫔为臣妾受过,若不是颖嫔,那从被喂了疯药不受控的马上摔下来的,就是臣妾了,论?起马术来,颖嫔当之无愧是众嫔妃间的第一,连她都?不能牵制住那马,更?何况臣妾这个都?不敢上马的人。”
颖嫔猛然从乾隆怀中抬头:“什么!那马是被喂了疯药!是谁...是谁想?要害嫔妾与和妃娘娘啊!”
继后脸色霎那变得?难看,好不容易让乾隆有了疑惑,结果这和妃三言两语就挑拨着颖嫔,重新提了起来。
看着颖嫔动弹不得?的右腿,乾隆轻拍着颖嫔的肩膀,转头对李玉道:“将庆嫔送回紫禁城里,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她出景阳宫的门。”
不是送回圆明园禁足,而是送回紫禁城,乾隆往后又是打算常年?住在圆明园的,这等于是绝了庆嫔的生路,再?也难见一面。
庆嫔脸刷一下地白下来,容不得?她再?多置喙一句,就被两个侍卫带了下去。
颖嫔不明所以,还是李玉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后,她才明白,原来庆嫔就是害她的凶手。
木兰秋弥一事?后,继后痛失左膀右臂,颖嫔负伤在身,剩下几个嫔妃对于骑射都?不大?精通,整个八月围场都?寥寥寡欢。
九月,圣驾回銮,也是在这月月中,令妃诞下了她的第一个孩子,九公主。
彼时忻嫔也有孕将近五个月了,她吃的好,这孩子也长的快些,薄薄的单袍已经遮不住高凸显怀的肚子了。
十?月,回部的小和卓霍集占从伊犁逃出,他不愿受到清军的管制,便?参与了阿睦尔撒纳的阴谋发动叛乱,乾隆下令遣阿敏道将索伦兵百、厄鲁特兵三千赴叶尔羌、喀什噶尔慰抚,并同宁夏将军和起一起讨之。
到了十?一月,筹办了大?半年?的大?婚事?宜准备完善,五阿哥和西林觉罗氏正式成?亲,搬入了府邸。
大?婚第二日,五阿哥带着嫡福晋西林觉罗氏到圆明园给乾隆、继后请安,继后借着头风为由拒见了二人,二人便?去了愉妃处。
茹古涵今的正殿内,十?三岁的六阿哥永瑢正坐在纯贵妃座下,看着自己的母妃翻阅着平日里自己书画,心?中十?分得?意。
纯贵妃越看越是欢喜,将那副古园草卉图和旁边的题字看了一遍又一遍,道:“这字写得?真?好看,画的真?好!这书画给过你皇阿玛看了没有?”
六阿哥抬了抬胸膛,昂然道:“自是给了,皇阿玛夸赞儿臣的字得?徐浩笔意,画技上更?是古淡苍逸,兼有少谷、沱江之胜!”
纯贵妃出身低,自身学?问浅薄,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只知道自己的儿子书画上造诣颇深,她喜笑颜开道:“你皇阿玛喜欢就好!额娘不懂这些书画,但额娘知道,你皇阿玛一向是个痴迷此道的人,你既能写的好画的好,得?了夸赞,那就要好好用心?,记得?千万不要惹你皇阿玛生气,知道吗?”
六阿哥重重点头,纯贵妃手压在他双肩上,看着初长成?少年?的儿子,眼角顿时湿润了:“永瑢,你三哥已经失了万岁爷的宠爱,再?无继承大?统的指望,额娘只能将希望全部寄托在你身上了,再?过两年?,你也要开府成?亲,额娘有一句话,还希望你能听明白。”
六阿哥用手擦了擦纯贵妃的眼泪,道:“母妃请说。”
“眼下你们弟兄几个,最得?宠的是你五哥永琪,他如今又娶了鄂弼之女,哈达哈的外孙女为嫡福晋,身份自然船高水张,与从前大?有不同,但是这也不代表你就彻底没了希望,你也很?得?你皇阿玛的青眼,你不比五阿哥差,所以你要记住,等过两年?你要开府成?亲时,一定要求你的皇阿玛,给你娶一位娘家有助力的嫡福晋,额娘也会帮你说话的,你可记住了?”
六阿哥早慧,知道自己母妃是想?让他争皇位,在这充满权谋算计的深宫中,自己就是母妃唯一的希望。
见六阿哥已经懂事?,纯贵妃既欣慰,又心?酸,搂着人道:“我的永瑢啊,你三哥失宠,四妹只是个女儿家,十?一阿哥虽然一直在我名下养着,但到底不是从自己肚皮里出来的,你可要为你额娘,好好争气啊!”
十?二月,刚生下九公主才满百日的令妃,又被诊断有孕。
五阿哥府上
嫡福晋西林觉罗氏是个端庄娴雅的女子,只是她因为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弱病,身子骨一直不大?好,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但大?家所出的风范却?是丝毫不减。
书房内,她掌管着整个府上的中馈一事?,不论?是账目记数,还是采买价钱,亦或是奴仆安排,各房添置,再?是外府的人情?来往,她都?做的滴水不漏,心?细缜密。
这是她和五阿哥成?亲后的第一个月,冬日里天黑下来的早,她早早在房中备下了热茶炭盆,每看一会儿账目,都?要抬眼望房门处看一眼。
她的侍女流溪为她多添了一盏银灯,劝道:“福晋,都?快二更?天了,一到冬日里,你身子一向不好,且早些安寝吧。”
五福晋笑着摇头,又翻过一页纸道:“无妨,夫君还未归家,我为人妻者,怎么能肚子歇下呢,再?去换壶热茶来,顺便?备下一碗红枣桂圆羹,记得?添蜜,夫君最爱吃甜食了。”
流溪心?疼人,忍不住道:“五阿哥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夜不归宿了,您又何必每次都?替他掌灯留茶...”
话没说完,流溪见五福晋含笑温柔的看着她,只能将剩余的话都?咽了回去,很?不服气道:“奴婢这就去准备!”
才走到门口,门咣当一下被撞开,五阿哥半身酒气,意识倒还没醉完,他才和那索绰罗氏玉英耳鬓厮磨,吃酒玩闹了到半夜,此刻归家仍有些不清醒。
他原先是不想?回来的,只是玉英温柔体贴,道他才新婚不过一月,怎能总是夜宿在外头,自己的嫡福晋出身贵重,怠慢不得?,这才将他赶了出来。
出身贵重......为了娶这个西林觉罗氏的出身,他甚至都?不能将自己心?爱的女人接到府上。
五阿哥浑身都?是怨气,见五福晋要上来扶她,一个闪身躲开了,将身上的外衫脱下,含糊不清道:“我困了,先睡了。”
“你...!”流溪气的想?上去拦他,却?被五福晋叫住,她忿忿不平道:“福晋!我的大?小姐!这才成?亲多久,你看他对你的态度,要是让老爷知道...”
“流溪。”五福晋开口制止了她接下来的话,道:“五阿哥天资聪颖,为人谦逊有礼,在一众阿哥里是最得?皇阿玛宠爱的,他今日晚归醉酒,定是有他的原因,夫君在外面已经够累了,咱们要温柔服侍,不可心?生怨念不平。”
五福晋将那脱下来的衣衫找衣桁挂上,抚平其褶皱时,却?看见衣领处那一抹胭脂落红,手心?一颤。
二十?二年?的正月,乾隆开启了他人生中的第二次南巡。
这次的南巡历时四个月,直到四月二十?六日,还京师至圆明园,在乾隆南巡时间中,忻嫔与二月诞下了十?公主。
五月,叛乱的阿睦尔撒纳从哈萨克逃往俄罗斯时,因为染病出痘暴毙,失去了主心?骨的一众叛贼被瞬间瓦解,准噶尔叛乱平定,乾隆大?摆宴席,犒赏出力的蒙古将士。
次月,在准噶尔之乱中出力颇多的蒙古将领寨桑根敦,将他的女儿博尔济吉特氏送进了宫,被封为了多贵人,而满洲将领二等侍卫兼佐领穆克登,也把他的女儿钮祜禄氏送进宫,封兰贵人。
这两年?令妃好消息不断,人也养的丰润不少,她挺着大?肚子在碧桐书院看婉秋安排两位新秀的事?情?,颇为有趣道:“你说这兰贵人也就罢了,二八芳龄,正值桃杏娇艳的年?纪,可这位多贵人,却?是年?有二十?七了,也不知道寨桑根敦是怎么想?的,把自己这个大?龄女儿送给了万岁爷,万岁爷竟也收了。”
婉秋停了笔,抖干新墨,道:“好了,将多贵人安排到茹古涵今的竹香斋,兰贵人安排在镂云开月的养素书屋,一应用度照嫔位例安排。”
将这一切安排下去,婉秋这才笑着道:“我的好姐姐,甭管这多贵人是二十?七还是三十?七,她阿玛是平定准噶尔之乱的大?功臣,再?说了,万岁爷也不是二十?出头的少年?郎了,不需在年?纪上拘泥,只要能讨咱们这个万岁爷欢心?就好。”
令妃吃着糕点,小声哼道:“你如今倒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待到这多贵人入住了圆明园,婉秋这才看到这大?龄蒙古女子的真?容。
难怪乾隆将她笑纳了,就是婉秋见了,也是心?生喜爱,多贵人长相英气妩媚,自称一段风流,常年?骑马所以她有着健美的身形,花盆底踩在她脚下,跟穿平履一样。
原来多贵人二十?七岁还未出嫁的原因,是因为她曾经自幼定亲,只是这男子命不好,被准噶尔部落的人杀了,多贵人年?轻意气,执意为他守节,拒绝了旁人的提亲,等拖到二十?多岁的时候,成?了老姑娘,多贵人又反悔了,再?想?嫁人,却?因为年?纪的原因,再?想?找没娶过妻的好儿郎就难了。
只是这多贵人眼光高,又不愿意随便?找个人凑合,这么一拖也就拖到了这个年?纪,上月的庆功宴上,她出来跳了一段剑舞,和乾隆相互看对了眼,多贵人生性奔放,乾隆又有此意,当晚二人就勾搭在了一起。
事?后,为了名正言顺的给多贵人一个名分,乾隆借着奖赏功臣,纳其女入宫为妃妾做由头,将另外一个钮祜禄氏和多贵人一起封了位分。
多贵人就像是一团火,灼灼燃烧了圆明园的夏日,一连七日都?将乾隆霸着,甚至还直接夜宿在九州清晏里。
而相比之下,和她一同进宫的兰贵人钮祜禄氏就如同一汪沉水,安静寡言,对于乾隆来说有些食之无味。
多贵人的火一直燃到了将近八月底,这日婉秋正得?闲半日,打算为瑜儿,潇儿绣一对并蒂莲的围兜,白芷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一见婉秋就跪下磕头道:“和妃娘娘!您快救救咱们娘娘吧!”
婉秋心?一惊,连忙起身问道:“令妃姐姐怎么了?”
白芷少见的慌乱哭啼:“咱们娘娘已经怀了八个月的身孕,眼看还有几十?日就要生了,前两日曹太医说她胎像有些逆转,让每日煎药服下,再?由曹太医一日两次的来做针灸,今日到了约定的时辰,曹太医却?迟迟未来,奴婢见娘娘腹痛难忍,心?中焦急,就自己前往太医署去找人,结果到了地儿才知道,曹太医今日被多贵人召去诊脉了!奴婢又去九州清晏找多贵人,但守门的人就是不肯放奴婢进去,说多贵人正在看病,求求和妃娘娘,快去救救主子吧!”
婉秋忙丢了手上东西,带着人出去,一壁走一壁问道:“万岁爷今儿个不在圆明园吗?这曹太医去了多久了?令妃姐姐如今可还好?”
白芷忙道:“万岁爷说是今日去了皇宫,要到晚上才能回来,张太医去了约莫有一个时辰了,主子那里一直喊着肚子痛!”
婉秋脚步愈快,迎面撞见正在浇花的安福,留了话道:“快去太医署把贡绍祺叫上,到令妃那边去稳着,再?去把之前备下的稳婆嬷嬷都?叫上,在殿外候着,以免令妃姐姐早产,快些去,脚程要快!”
安福忙不迭的丢了剪刀花壶,赶着去了。
婉秋让敬通叫上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太监,领着一路上是急走带小跑的到了九州清晏。
她抄着后门近走,到了西院的慎德堂,不顾门口守着的几个宫女,眼一横,呵道:“去把曹太医给本宫带着,往令妃那里去,半刻也不许耽误!”
门口的宫女俱都?慌了神,忙拦着道:“这是九州清晏,我们小主还在里头看太医诊病呢!”
婉秋没有和她多废话一句,直接往旁边一拉,冲进了内殿。
曹太医正在为多贵人切脉,结果几个太监直接架着他就往外赶紧走了。
“哎!”多贵人被打断了诊脉,恼羞成?怒的跺了跺脚,起身对婉秋说:“我在这里让他给我看病呢!”
“啪!”
婉秋一扬手,巴掌就清清楚楚的落在了多贵人的脸上,瞬间映出了清晰可见的五个手指红印。
“进宫快两个月了,宫规还没学?会吗?本宫为妃,你为贵人,理应称本宫为娘娘,自称嫔妾,行福身甩帕礼。”
多贵人不可置信的捂着脸,吞咽了一口唾沫道:“你...你竟敢打我!你知不知道...”
“啪!”又是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婉秋擦了擦手帕,眼中寒光乍现:“规矩没学?会,那就抄宫规百遍,但是令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如果出了半点差错,本宫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完,婉秋扬首道:“把她给本宫关到天然图画的耳房里去,没本宫的吩咐,不许放她出来!”
天然图画
听着内室里一阵又一阵的女子喊叫声,婉秋焦急的在外间走来走去。
一阵掀帘,贡绍祺从里面出来,婉秋忙上前问道:“怎么样了,令妃姐姐有没有什么大?碍。”
贡绍祺摇了摇头道:“这胎儿本就逆位,曹太医还没替娘娘完全转过来,娘娘就突然早产了,虽然曹太医和微臣已经在里面尽力了,可常言道,七活八不活,令妃这一胎已经八个月了,实在是....”
“什么七活八不活,朕的孩子,一定要活下来!”
乾隆怒气冲冲的从外面进来,贡绍祺拱手答是,而后赶紧进去了。
婉秋福了福身,道了句万安,乾隆担忧的看着内室,眉心?紧簇:“令妃这一胎一向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小产了?”
婉秋眼中掩盖过一丝恨意,将人把多贵人带了上来,多贵人一见乾隆,便?扑上去抱着人的手臂哭诉,乾隆疑惑的看着婉秋。
“几日前,曹太医查出令妃姐姐的胎像有些逆位,便?于每日的巳时一刻和申时三刻来到天然画图,为姐姐针灸,可今日到了时辰,曹太医却?迟迟不来,令妃姐姐又腹痛难忍,身边宫女白芷去寻才知道,原来是多贵人将曹太医带走了,并且这一诊脉就是近一个时辰,白芷去九州清晏找多贵人,却?被告知不准叨扰,继而被轰了出来,求到了臣妾这里。”
婉秋目光如炬,扫过多贵人的脸道:“皇嗣一向乃是大?事?,万事?皆以此为先,臣妾也想?问问多贵人,为何太医署里那么多太医,她偏偏叫走了曹太医,又是恰好的在这个时间点上,还将曹太医一扣就是一个时辰,安的到底是什么心?思?”
乾隆闻言,冷不丁抽开了多贵人圈在他身上的手,难掩话中怒气道:“多贵人,回答和妃的问题。”
多贵人一颤,哭道:“嫔妾绝没有害令妃娘娘和皇嗣的心?啊!是...是嫔妾今日听说这曹太医乃是太医署妇病上的第一人,就想?请他来为嫔妾诊脉,开几副好药,让嫔妾能早日怀上万岁爷的孩子...嫔妾...嫔妾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那白芷在殿外求的时候,多贵人难道没有听见吗?还有贵人今日是听谁所说曹太医的事?情?,才会起了将他召过来的心?思?”
婉秋一针见血,直接问到了点子上。
多贵人抽噎片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忙道:“是嫔妾身边的宫女,那个...那个叫葵禾的,今日就是她告诉嫔妾,曹太医医术无双,定能让嫔妾怀上龙嗣,后来那白芷在外求得?时候,也是她告诉嫔妾,那是旁人看嫔妾得?宠,故意欺负嫔妾,不妨事?的,嫔妾根本就不知道令妃娘娘竟然凶险至此...”
“简直是胡闹!”
乾隆再?也听不下去了,摆手让李玉将多贵人带下去:“朕不想?看见她,让她滚!”
多贵人哭闹被带了下去,过了约莫半个时辰,里头才响起一道微弱的婴儿啼哭声,贡绍祺和曹太医出来道生了个阿哥。
“好险,令妃娘娘总算挺过来了,只是这十?五阿哥身体羸弱,恐怕以后还要好好将养着。”
听说母子平安,乾隆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婉秋也松了一口气,道:“万岁爷,多贵人乃是后宫嫔御,久居在九州清晏恐怕会惹人非议,且她的宫规礼数都?还没学?全,实在不宜伺候万岁爷。”
令妃和孩子既然已经安然无恙,乾隆也不会对多贵人动了什么打杀的想?法,遂点头道:“这件事?你看着办吧。”
当晚,婉秋在令妃榻前,看着瘦弱的十?五阿哥躺在母亲的怀中,心?里一阵酸楚。
因为她知道,这个孩子是保不住的。
令妃却?极为欢喜逗着小孩儿的脸颊,用指尖点了点他的鼻子,柔声道:“乖啊,小十?五真?乖。”
婉秋不忍再?看,露出一个笑道:“孩子还小,被你抱了这么久,想?是饿了,交给乳娘去喂奶吧。”
令妃恋恋不舍的松了手,将十?五阿哥交给了白芷,舒了一口气道:“如今我也算儿女双全了,对了,今天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婉秋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同她说了一遍,后道:“多贵人所说的那个宫女,后来我去找的时候,却?得?知她已经投井自尽了,想?必是皇后又出手了。”
长春仙馆内
底下的小太监将多贵人和天然图画的事?情?悉数说给继后听,继后拨弄了两下指甲,颦眉道:“令妃还真?是命大?,真?是可惜。”
春娘进来,将一叠纸拿给继后,上头尽是些歪歪扭扭的字,她道:“这十?五阿哥看着不像是个能长命的模样,病恹恹的,胎里没养好就早产了,也不算一无所获,若是个公主,那才是可惜。”
继后道:“这倒也是,那个小宫女的家人都?安顿在了哪里?如今人既然已经死了,也不必留了,全都?杀了就是,以绝后患。”
说完,她翻了翻那叠纸,旋即将一张揉成?一团,朝着地上扔去道:“这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永璂这几天到底有没有在好好习字!”
春娘哎哟一声,将地上的纸团捡起来,展开道:“十?二阿哥才五岁,能握住笔写成?这样已经算很?不错了,娘娘何必要这样严苛。”
继后冷哼一声道:“五岁?五阿哥五岁的时候字已经能写出形了,永璂他是嫡子,只能比旁的兄弟更?出色,难不成?真?的被这个妃生子给压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里的十五阿哥不是历史上的嘉庆帝,因为多了一个婉秋的儿子,十五阿哥是上一世的十四阿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