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界中,两只雄性狭路相逢,便会肌肉充血,蓬松毛发,膨胀起身体,让自己的体积看起来更庞大,来威慑对方。
在唐棠看来,两人现在就很膨胀。
何玉词虽然只是学生,却是篮球队出身,人高马大,硕大的手掌张开,几乎能吸住一只篮球。费杨青更不用说,常年累月的高强度训练,无不打磨着他的四肢躯体,让他的肌肉线条趋于完美,像成列在博物馆里的雕像,充满着力与美。
简而言之,不论人品,两人外表都是极品的存在。
费杨青慢吞吞地从台阶上站了起来,与何玉词对视。
两人同时打量着对方,目光凶狠,火花嗖嗖嗖过来,嗖嗖嗖过去,都恨不得将对方吞之下肚。
这股粘稠的剑拔弩张的气氛,不打起来,或者接个吻,就很难收场了……
唐棠:“……”
她知趣地收回自己试探的小jiojio。
费杨青突然涌现的“4”点好感度,再次阐述了一条千古不变的道理——想让男人动心,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他吃醋。
怎么说呢?喂到嘴边的东西不乐意吃,非要去抢别人盘子里的。
人的劣根性啊!
现在费杨青已经喝一罐子醋了,可就是这样,他的好感度还是差了那么一丢丢……
费杨青好感度【49/50】
“这就是你教官?”何玉词从头到脚,不大不礼貌地打量了一圈费杨青,眼中满是不屑。
不过是个教官而已。在这军训时短暂的训练时看起来威风,实际上没钱没地位,复员后还不是满大街找不着工作的保安?
他并不知道,费杨青是空军,并且是正儿八经的高学历国防生,更不用提他那关系疏远但身居高位的军官父母,属于费扬青今后的仕途就是一条一眼望得见头,没有一点磕碰的康庄大道,
“原来就是他害得你崴了脚。”何玉词轻蔑地说。
迎着何玉词厌恶挑剔的目光,费杨青并没有和他计较。他只是意味不明地回头瞧了唐棠一眼,然后转身猛地撞开何玉词的肩膀,压低帽檐,抬脚就走。
“诶……”唐棠尔康手。
她不想和何玉词这个神经病晾在一起,鬼知道他又会做什么幺蛾子?更何况,霸道教官她还没攻略成功呢……
唐棠也想跑,可一步没走出一步,就已经被何玉词拉住了。
何玉词全然以唐棠男朋友的身份自居。在他大男子主义的世界里,他这么优秀英俊,唐棠没有理由拒绝他。于是,不顾唐棠的个人意愿,何玉词自作主张弯腰撩开唐棠的裤脚,就去摸她的脚踝。
女孩儿脚踝白白嫩嫩,像一块上好的白玉豆腐,舍不得用点力气,生怕就要捻碎了。感受着那指剑甜软的粘稠感,何玉词心中一荡,正是享受,突然面上就被踢了一脚。
何玉词:“?”
唐棠突然被何玉词摸脚,吓了好大一跳,慌慌张张地往后缩,无意就往何玉词脸上踹了一下。她倒吸着气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有些懊悔,但又理直气壮地说:“你,你别乱碰我啊。”
何玉词被踢得愣了好一会儿。他们男生打架都是护着脸的,对他这张极品脸,其他人流口水都来不及,更不会踹了。
但这一脚并不重,一点力气都没有,是棉花做成的拳头,拂在脸上软乎乎的,就像情侣间亲昵的小打小闹。何玉词便也不恼,贱骨头又犯了,惦念上刚刚没尝够的那豆腐块似的触感。
其实,他没少摸尤白薇。
这年龄的女孩儿,谁不软乎乎、香喷喷,摸着就爽?
只是尤白薇太喜欢他,凡事都依着他,有些时候为了讨好主动了些,甚至抓着他的手,送上门来给他摸,这让他觉得有些掉价。
还是那句话,人的劣根性,男人尤其劣。
所以,唐棠这种推推阻阻的羞涩劲儿,对极了他的胃口。
何玉词仗着自己个子高大,想抓着唐棠简单得就像老鹰抓小鸡似的。于是唐棠已经明确拒绝了,他还继续得寸进尺,愈演愈烈地对唐棠动手动脚,抓着她的手腕顺势就往上撸起袖子摩挲,压低着嗓音,情不自禁地说:“躲什么躲?让我看看,我给你买了奶茶。”
“你给我发的消息让我想了很久,”何玉词抓着她的手腕,自诩深情地说:“其实……我和尤白薇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跟她,只是玩玩而已。”
“她总粘着我,甩都甩不掉,狗皮膏药似的。”
这下唐棠硬了。
拳头硬了。
尤白薇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女生在感情上天然处于弱势地位,她为尤白薇不值。
垃圾分类都全国推广了,她到底是从哪儿扒拉来这块垃圾?
唐棠深吸口气,妩媚的杏仁眼往何玉词身上上下一扫。
思考待会儿是直接上去呼一巴掌还是踢裆。
两者似乎都很帅气,难选哟。
唐棠不过是长了张小白莲的脸,实则脾气坏得很,从小到大打架斗殴都是第一名,因此从小学到高中,每次别的班的男生成群结队摸来她班上爬窗户偷望,同班男生都频频向他们投去同情的目光。
哎,又是一群不是天高地厚的雏儿……
唐棠正要动手,又瞥见费扬青冷着张脸往这边望。
短短三步路,他硬是走了一个世纪。
磨磨蹭蹭,一步三回头,把自己望成了望妻石。
摆明了心里不不舒服,又太闷骚,不好意思表现出来。
唐棠在心中长叹,小费同学,就你这种别扭的性格,在现实中怎么可能找到女朋友?难怪一直是处男。
一边是不知好歹的何玉词,一边是油盐不进的费扬青,唐棠突然福如心至,想出了一个一箭双雕的好主意。
费杨青已经吃醋到抱走的边缘,她就再推一把吧……
她低垂下眼,突然故意身子一歪,倒进了何玉词的怀里,然后不轻不重地低呼了一声:“何学长,你,你别这样……”
何玉词被突然而来的怀中暖玉捉弄得半天不能回神。他的动作还保持着刚刚的状态,连摸腰掐油这种他做过无数遍,早已得心应手的事都忘了,手足无促,木头似的直着两条手臂,满鼻满眼都是少女的馥郁轻香,根本顾不得去想,他也没动手,唐棠怎么就摔进自己怀里来了。
果然如唐棠所料,分明已经走出数米远的费扬青一个箭步便冲了回来。
他怒发冲冠为红颜,一把便将唐棠从何玉词怀里抱走,然后劈头盖脸便给了何玉词一拳头,“垃圾!”
何玉词嚎叫了一声,捂着鼻梁,踉踉跄跄地下了数节台阶。
他不敢置信地瞪着费扬青,“你打我?你算什么东西你敢打我?”
费扬青冷冷地看着他,突然暴戾地笑了一声。
他像一只矫健的猎豹,迈着懒散而无所谓地步子走下楼梯,拧着何玉词的衣领,轻而易举地将他提了起来,“你看我敢不敢。”
虽然,看热闹唐棠永远不嫌事大,但这场架真的没啥好看的。
太没悬念了,费扬青军人出身,两拳就能把何玉词揍趴下。
她真怕NPPC会成为系统bug。
“别打了别打了。”唐棠一脸花容失色地跑下台阶,柔柔弱弱地抓着费扬青的胳膊,摇了摇,尽量让自己不露出幸灾乐祸的偷笑,柔声说:“教官,算了吧,他没把我怎么样,真的。”
唐棠软绵绵的这声教官,却把费扬青叫回了魂。
他有些失神地瞪着自己拧着何玉词衣领的手,也瞪着何玉词那张惊恐变形的脸。
阳光照得人眼前出现一片光斑,不远处,不少同学捂着嘴,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这一刻,他差一点,就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是教官,而他们都应该是他的学生。
无论是何玉词,还是唐棠。
这一认知让费扬青浑身发凉,如坠潭底。
他猛地松开了何玉词。
何玉词麻布袋似的重重地摔了下去。
他迅速爬了起来,口中骂骂咧咧,扬言费扬青今天完蛋了,同时又跑得比兔子还快。
唐棠也一步三跳,下了台阶,来到了费扬青身边。
她捧上了费扬青的手,皱着眉,颠来倒去地看。
费扬青侧眼瞧着唐棠,目光流出他自己并不知道的似水柔情。
“你干嘛呢?”他问。
“我看看你受伤了没啊。”唐棠抬起头,理直气壮地说。
费扬青有些好笑,他收回了手,在唐棠脑门上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说:“怎么可能?我手又不是玻璃做的。”
“要不要去看看医生?”唐棠歪了歪头,小鹿似的眼睛清澈而善良,“上次你送我去校医了,这次我陪你,不过,我是不会扛你过去的。”
“嗤。”费扬青嗤笑了一声。
他嘴唇紧抿,不动声色地收紧了五指,麻木的指节早已被迫丧失了痛楚,可那里仍然有另一种感觉残留着,那是一个女孩儿的摩擦和香甜的气息挥洒在了上面。他将手藏回了裤兜。
他快步走完最后的台阶,站在最低处回头看高高在上的唐棠。他无所谓地青冲唐棠扬了扬眉,不屑道:“那就是你男朋友?”
“当然不是!”唐棠急了,跺起脚,也不记得自己受伤的是哪一只了:“那是我室友的男朋友。”
她小声嘀咕:“我眼光才没那么差呢!”
费扬青却不再说话,嗯了一声,转过身藏起了嘴角那抹抑制不住的舒心的笑意。
掩了掩帽檐,向远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