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十六颗

白康城看?着他们,他们看?上去年轻又鲜活,同款的暖色羊绒衣,还有和?对方裤子同颜色的围巾,加上男俊女娇的脸蛋,他们这样拉着手站在窗外,像是橱窗里面昂贵的模特。

只不过他们贩卖的不是身上的衣服,而?是爱情,是白康城,是白康城身后的汪莲华,包括这世上很?多很?多人,都可遇而?不可求,求也求不得的爱情。

顾小文从前?也不相信什?么爱情,她最开始只是想要江容,后来知道了他居然和?自己?在另一个世界也有纠葛,他身上的温暖一直都是她所期待的那种?之后,就变成非要他不可。

而?一步一步,他们彼此走进,可能并不顺利,但?是江容的认真和?诚恳,都是让顾小文情感和?心跳逐渐失控的缘由?。

你可以因为色相去喜欢一个人要一个人,但?你没有办法只因为色相去爱上一个人。

爱要能够触动心底的柔软,你要真的憧憬着和?彼此一起老去,才会萌生。

“冷不冷?进屋吧,你手有点?凉。”顾小文捏了捏江容的手,江容抓着顾小文的手,塞进了自己?的大?衣兜里。

“嗯。”他嘴上说着,“回屋。”

脚步却半点?不动,只是静静的看?着雪落,静静的在大?衣兜里,捏着顾小文的手。

顾小文反正不冷,也愿意陪着江容这样待着,什?么都不用想,只要陪伴着彼此就好。

“我爸,”站了好久,江容开口?说,“白东卓。”

“嗯?”顾小文疑惑侧头。

江容说,“不重要。”

“他,不重要。”江容看?着顾小文,“你不用紧张。”

顾小文眉头高高地?挑起,“呦,你当着你哥和?你爸可不能这么说,他可是你的衣食父母。”

顾小文有些?意外江容居然理?解了她折腾这一天是为什?么,他天生不擅长理?解别人的感觉。

但?是顾小文又不意外,江容从来都是这样,善良聪明,无论做什?么都认真又专注。

和?她玩游戏的时候是这样,爱着她的时候也是这样。

他会克制自己?的病态,恐惧,去顾及她的感受。

“也没有多紧张,”顾小文在江容的大?衣里面,和?他十指相扣,“这不是还惦记着他多给你点?股份,钱不要白不要啊。”

顾小文看?向江容,“不过他不给也没有关系,我会赚钱,我能赚很?多很?多的钱,我养得起你。”

江容并不觉得被女孩子说养着,是个什?么羞耻的事情,他根本没有这个意识。

闻言点?头,说,“好。”

“哎,”顾小文说,“要是你哥哥一直都不同意我跟你好,我让你放下一切跟我跑,你会跟我跑吗?”

顾小文看?着江容,她本来不想问这种?类似我和?你妈掉水里你救谁的问题,她知道白康城对江容来说,也很?重要。

但?是这不是闲着没事,她就忍不住想问。

“我会,跟你走。”江容迟疑片刻后说,“哥哥……自己?也会很?好。”

“我跟你走。”他勾了勾嘴角,呼出了一口?白气,眼睫上了一层白白的霜,显得他清亮的眼睛,更加的好看?。

“你是觉得,你不跟我在一起,我就会过得不好吗?”顾小文笑?着歪头看?他,“我说不定也会过得更好呢。”

江容不说话,就只是用那双过于清澈,清澈得能映照出顾小文身影的眼睛,看?着他。

他眼中更是天地?一片纯净,是雪花下落一样无声的安宁,但?也映着顾小文故作?不屑的表情。

像照妖镜一样,无声无息地?把?顾小文在别人面前?无懈可击的伪装看?透。

他从不说她恶劣,不劝她变好,踩着她设下的陷阱,一步步沦陷到她手里,但?是陷阱挖得太深了,猎人自己?又能出得去吗。

她本来……在现实里,不就是个不得好下场的混蛋吗。

顾小文不喜欢江容这样的眼神。

顾小文却又喜欢江容这样的眼神。

顾小文垂下视线,片刻后又看?向江容,伸手捶了下他的肩膀,“就你洞悉一切是吧!”

“回屋,天要黑了,你哥的光都被咱们俩挡了,”顾小文转身指着落地?窗里面沙发上的白康城,屋子里的灯已经提前?打开了。

江容和?顾小文进屋,汪莲华正好也煮好了饭。

“正要叫你们俩,开饭了,”汪莲华说,“今天有糖醋排骨。”

顾小文欢呼着去洗手,白康城拿着围巾给江容打扫身上雪沫,明明身高腿长戴着眼镜看?上去妥妥的禁欲系霸道总裁,但?是这会儿皱着眉,边拿过江容的外套,边说,“你俩怎么还小孩儿似的,在外面站那么长时间,别冻感冒了。”

江容垂头让转身转身,让抬手抬手,很?听话,白康城觉得自己?像个老妈子,皱着眉不吭声了。

不过晚上顾小文去洗澡的时候,白康城把?江容叫到房间说,“明天爸回来,你别在爸面前?像个小跟班似的跟着顾小文知道吗?”

白康城想说让江容拿点?男子气概出来,白东卓喜欢强势的人,但?是他又怕伤江容的自尊心。

于是说了也等于没有说,最后把?江容打发回屋了。

顾小文洗了澡,见江容回来了,边擦着头发边说,“白妈妈找你有话交代?”

江容站在门口?愣着,反应了足有一分钟,才明白顾小文说的是玩笑?,走到她面前?接过毛巾,给她擦头发,没有说话。

顾小文也没有再问,这晚上两个人没有胡闹,早早地?躺在床上睡了。

中间隔着一个竖条的圆枕头,顾小文穿着睡衣睡到了半夜,感觉身边多了点?什?么,但?是也没有在意,只是翻了个身窝进一片温暖,继续睡了。

第二天就忙活起来了,当然忙的也是家里的佣人,里里外外的。白康城也挺忙活,忙着给他的合作?伙伴们准备各种?各样的礼物,就只有顾小文和?江容牵着一只耳去山上遛,他们一个比一个穿得多,一只耳都穿了一个羽绒的马甲,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的冷。

上山的这条路,平时人迹罕至,所以积雪都没有清理?,顾小文和?江容走在上面,脚下吱吱咯咯的响,时不时还有树上的雪沫被风带得迎面扑来,沁人心脾的凉。

“你看?一只耳!”顾小文喊着在前?面走得东倒西歪的江容,指着路边因为积雪而?被填满的沟。

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蠕动,所过之处雪被撞得乱七八糟,但?是连一只耳的影子都看?不到,它整个都在雪下面。

江容笑?起来,好看?得和?周围的雪一样刺目,顾小文也笑?起来,她眯了眯眼,觉得自己?要雪盲了。

他们玩了一阵子回家,白东卓是通知了下午来,所以顾小文想着吃了早饭,然后睡个午觉,再收拾收拾见公公就行了。

结果白东卓不知道抽了哪门子邪风,一大?早的就杀回来了,顾小文和?江容还有一只耳,两人一狗,都朝着雪坑里面蹦来着,脖领子里面都灌了雪,头上也全都是,别提多么狼狈了。

于是顾小文和?江容把?一只耳送到后面他的恒温狗窝的时候,回到屋里一开门,白康城就说,“你们俩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顾小文都没有朝着沙发上看?,就开口?习以为常地?和?白康城嘴上对付,“我和?江容去探索了一番雪下世界,前?面山道上有个沟,足有一人深,被风刮满了雪埋个你都绰绰有余……”

话音说了一半,顾小文僵在了门口?,她看?到了沙发里面坐着的一个干巴瘦的小老头,而?且汪莲华正在跟她挤眼睛。

她拖鞋才换了一只,感觉到事情不妙,正愣神的工夫,江容也低头换鞋,在她身后撞了一下,顾小文一趔趄,扑通趴地?上了。

是个十分五体投地?的姿势,而?且她的脑袋因为看?着沙发上的老头,是冲着那边的。

这个老头应该就是白东卓,从白康城的态度就能看?出来。

虽然和?顾小文想象中的相去甚远,也没有什?么气场,就是很?干巴一老头,可是顾小文在地?上跟他对视了一眼,确定他就是白东卓。

因为他和?江容的脸型,眉眼,甚至是气质,都出奇的相像。

汪莲华和?江容赶紧把?顾小文扶起来,顾小文想着索性也出丑了,倒也不紧张了,笑?着对着沙发上的老头打招呼,“是白叔叔吧,您好。”

顾小文一只脚穿鞋,一只脚没有穿,但?是一派从容自然,“我是顾小文,江容的女朋友。”

白东卓完全转过来,顾小文心里啧啧,这怎么一点?也不像白康城!

顾小文觉得她好像看?到了江容的老年版。

白东卓淡淡抬眼看?向顾小文,视线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消瘦的下颚显得他有些?憔悴,顾小文听汪莲华说过,他身体不好,所以一年四季住疗养院的。

他很?快收了视线,淡淡应了一声,然后问起了顾城,顾小文把?鞋子都穿上,外套脱了,索性直接走到沙发边,和?白东卓攀谈起来。

她很?守礼,白东卓问一句她才会说,并不主动挑起话题,江容很?快换完鞋子也走过来,不过他直接走到了顾小文的身边,看?了白东卓一眼,都没叫一声爸,父子两个人顶着十分相像的脸,感情却显而?易见淡漠得很?。

顾小文知道江容出身,但?不知道他们平常的相处模式,但?是人生就是这么讽刺,白东卓引以为傲的大?儿子,没有一丁点?像他的地?方,反倒是哪哪都不顺心如意的小儿子,简直长得像他的翻版。

就像顾小文和?顾城也不是父子,却在某些?难以对外人道的地?方,相似度胜过亲生。

顾小文并没有做好人,拉着江容让他和?白东卓打招呼什?么的,反倒是见了江容有些?不自在,对他说,“你衣服和?头发都湿了,上去洗个澡换换吧。”

她语调温和?,她自己?的头发和?衣服也湿了,可是她不打算换。

江容看?了白东卓一眼,很?听话的上楼,白东卓看?着江容上楼之后,视线落到顾小文的身上,看?她挑不出错的姿势和?表情,问她,“你喜欢江容什?么?”

他虽然人不在白家,但?是对于白家的事情都了如指掌,毕竟汪莲华就是他的耳朵和?眼睛。

所以白东卓不太懂,为什?么顾小文放着白康城这样正常又优秀的男人不喜欢,会喜欢江容。

“长的好,”顾小文没什?么迟疑的说,“还够傻。”

白东卓顿了顿,看?了眼白康城,白康城有点?尴尬,顾小文说话总也不按套路,她这时候应该说些?江容的优点?……

但?是顾小文和?白康城对视,也有点?迷茫,是白康城让她不要装,说他爸什?么道行的狐狸精都能看?透吗?

她说的是实话啊。

气氛就这么尴尬的维持了一阵子,直到白东卓说自己?累了,在汪莲华的搀扶下去楼上休息了。

白康城这才皱眉看?着顾小文,“你啊……”

顾小文耸肩,“老爷子怎么突然就杀回来了?”

“下午要走,”白康城捏了捏眉心,“说是疗养院那边组织的,去热带城市过冬。”

顾小文点?头,白康城想了想又说,“我爸……其实你不用在意。”

“我没有在意啊。”顾小文说,“江容长得好像他,我对这种?长相基本上没有抵抗力?,他说什?么我都……”

“你说什?么呢!”白康城糟心的站起来,“你赶紧也回楼上洗漱下,中午一起吃个团圆饭,我在市区订了桌,把?你爸也叫上,算是两方正式见个面。”

顾小文点?头,白康城率先上楼,顾小文回屋江容刚洗好了澡,从浴室往出走,顾小文说,“你洗好了,正好我也洗洗,一会你换我昨天给你买的那身,下午团年饭去市里吃。”

江容穿着浴袍站在门口?,顾小文进了浴室,正要关门,江容不知道怎么想的,跟着她又进去了。

顾小文能理?解家里新出现了一个人,会给江容带来不安,而?且他们父子之间真的很?冷漠,江容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跟白东卓说。

顾小文准备洗好澡之后安抚江容一下,却没有想到江容这就急着来求安慰了,一开始还只是站着,但?是在顾小文开了花洒冲水的时候,他就毫无预兆的上前?抱住了顾小文。

才洗好擦干的江容瞬间湿透,两个人站在花洒下,顾小文后背靠着浴室墙壁,腰被江容狠狠搂着有点?懵。

他撒癔症似的像是害怕,但?又不太一样,顾小文忍不住问,“怎么了?”

她笑?起来,“不是你让我不要在意你爸的,结果你自己?很?在意?”

热水一直在两个人的身上淋着,顾小文眯着眼睛透过江容的肩膀看?向镜子,她看?不清雾气的镜子里面自己?的模样,只有一个很?模糊的轮廓,却莫名能看?出是放松又愉快的。

“没事没事,”顾小文摸江容湿透的头发,“无论你爸爸怎么样,或者我家里人怎么样,我都不会再离开你,你也不会离开我。”

江容不说话,就只是用力?抱着顾小文。

她忍不住想起那时候和?江容一起淋雨,捡到一只耳。

想起两个人在大?雨里奔跑,想起她们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

她其实没有跟江容说过,她最近睡觉,半梦半醒之间,总是会听到滴滴的声响。

顾小文聪明得过头,她能猜出那是什?么,可是无论是什?么,和?江容在这个世界相识相爱,都是她一辈子最快乐的事情。

好一阵子,顾小文被江容推开,水淋得她睁不开眼,等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江容的浴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在了地?上,他毫无保留的面对顾小文,张开手臂抱住了她。

“哎,”顾小文额头抵在他的肩头,轻声提醒道,“容容,你没有心理?障碍了?你浴袍掉了。”

江容僵了下,但?是很?快又放松下来,他眯着眼,任由?水流冲刷洗净他的身体和?那些?冰冷又险恶的记忆。

好一会,他才说,“嗯,你查查。”

“嗯?什?么?”顾小文问。

“我身上……的痣。”江容说,“你自己?查。”

顾小文笑?出声,浴室的热气彻底把?镜子覆盖,照不出顾小文是怎么查的痣。

反正等到他们一起洗完澡出来,淋浴用品掉了一地?,连装着淋浴用品的架子都倒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坐在沙发上,江容在后,怀里是顾小文。

大?毛巾盖在两个人的头

上,他一只手给顾小文擦,一只手擦自己?的,毛巾下面他时不时还要咬一口?顾小文的后颈。

“可把?你忙坏了。”顾小文笑?着打趣,“十六颗,全是黑色。”

江容在毛巾底下笑?起来,头向前?轻轻撞了下顾小文的后脑。

下午去市区白康城订的饭店吃饭,这大?过年的居然人很?多,好在他们是顶层的包房,很?安静,也很?宽敞。

只不过白东卓还没到,顾城先到的时候,顾小文一看?他进门,脸色有点?不好看?,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汤颜丽。

顾小文头疼地?和?她对视了一眼,汤颜丽瑟缩了一下,挪步躲在了顾城身后。

“你妈妈想要见见你男朋友。”顾城给他的菟丝花撑腰,“我就带她来了。”

这会儿白东卓还没来,江容也是要跟着白康城和?白东卓一起的,毕竟是两家的正式见面,因此现在屋子里,就只有顾家的三口?人。

顾丝丝顾小文是询问了她意见的,她不愿意来,但?是汤颜丽就真的是顾小文不想她来。

“她怎么出来的,五院管得这么松吗,”顾小文没有大?吵大?闹,淡淡道,“她见过江容,就在她在我生日那天给我的饮料里面下了药之后,江容在他们家阳台发现了,然后来敲过顾家的门。”

顾小文看?着顾城,“她把?江容赶走的,我手里还有江容给她画的画像。”

“小文……”顾城表情难堪,汤颜丽嘤嘤唧唧的哭了起来,顾小文觉得没劲,没有再赶汤颜丽,而?是看?着她说,“你为什?么非要来我不关心,但?是你要是今天敢乱说话,我保证你不会想再试试我的手段。”

“小文!”顾城喝止她。

顾小文闭嘴,这时候门外有人开门进来,白家一家也到了。

两家本来生意上就没有什?么往来,白东卓之前?也不太能看?得上顾城的那些?阴私手段,不过面上还是过得去的和?他一直攀谈,带着淡淡笑?意。

一顿饭吃得有惊无险,顾小文在桌子底下和?江容手拉手,听着两家谈论年后的婚事,还有白东卓直接表明,年后就让白康城着手给江容改姓的事情……

等到吃过了午饭,听着外面来自城市中各处的炮竹声,这个年过得才算真的有了一点?年味儿。

白东卓饭后直接坐车走了,这一次出去过冬,汪莲华也收拾了东西,跟着白东卓一起走了。

其实这一次白东卓回来,就是来接汪莲华,他们一辈子相伴,一辈子有情,却一辈子没有在一起,老了也处得像是两个老朋友,这一次是一块去旅游。

而?顾城和?汤颜丽也准备回去了,汤颜丽这一次是真的精神稳定了很?多,席间偶尔的谈话顾小文也能看?出来她病情好转,只是她终究没有办法原谅一个蓄意杀人和?抛弃孩子的人。

饭店的门口?两家人分成了三波,走向三个方向,天空中又飘起了小雪,白康城开着车,回到白家之后,给江容和?顾小文一人封了一个红包。

很?厚,能砸死人的那种?厚,这是白康城干的唯一一件十分具有土豪和?霸总气质的事儿。

顾小文也给他准备了礼物,“这两个项目给你做新年礼物,”

顾小文说,“以后我只做建筑类相关的项目,这些?零散的项目,都是顾城的人脉,肥水不流外人田,哥你看?着挑。”

白康城接过来粗略的看?了几眼,然后笑?逐颜开,对于工作?狂来说,送钱送项目才是送到心坎里。

“算你有良心。”白康城拿着合同资料敲了下顾小文的头。

“今晚我要出去一趟,”快晚上的时候白康城说,“你们俩留家里守岁吧,我有个客户今年流年不利,在医院躺着呢,家里人都在国外,我估计得陪着他到半夜。”

顾小文忍不住道,“不严重接家里得了。”

白康城摇头,“你当白家谁都能进么。”

他驱车走了,顾小文和?江容留在空荡荡的家里,汪莲华也走了,谢萍还有常国秋也都放假,两栋别墅里面,只有几个轮值的保安和?佣人。

顾小文带着江容和?一只耳到处疯跑,放烟花。

而?白康城到了顺宁市医院住院楼,见到了客户。多少年合作?的老客户了,这人也是倒霉,年纪大?了,这几天下雪地?滑,公司出来后直接顺着大?楼前?的楼梯出溜下去了,人老了就脆,摔断了腿,挺严重的,吊着呢。

回家还得人专门照顾,佣人都放假了,家人在国外回不来,不如在医院,高价雇佣了一个护工。

白康城和?他攀谈一阵子,准备出门找个饭店订饭,结果到了医院大?厅,就看?着一个小姑娘一手打着吊针,一手举着吊针的瓶子,正站在大?门口?哭呢,门前?三层棉帘子,她出不去。

这会儿大?厅里没有医护人员,也没有来往的病人,白康城走过去打算帮忙,结果小姑娘一转过来,居然是他一直准备调岗还没来得及的小秘书夏游青。

“白总……”

夏游青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成年人的崩溃往往就在一瞬间。大?概是没有想到在这里能遇见白康城,控制不住地?一头扎进白康城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我姥姥……呜呜呜,没了,我回,回不去呜呜呜呜……”

白康城皱眉,但?还是接过了她手里的吊瓶,没有推开她,笨拙的拍了拍她脑袋安抚,看?着外面万家灯火微微愣怔。

而?此刻同样愣怔的不光是他,还有和?江容躺在床上的顾小文。

顾家没有来得及换掉的豪华大?床上,两个人之间的枕头没有了,江容抱着顾小文,开心得整个人轻颤。

顾小文震惊于他的忌讳说没就没了,江容却像是早就想这样,毕竟每一天,在顾小文睡着之后,他都在不断的尝试着。

先是脱掉衣服,躺在她身边远处,再后来尝试着拿掉两个人之间的枕头。

直到昨晚上,他终于能平静的在她睡着之后,把?她完完全全搂进怀里。

他再不害怕了,每一次看?到顾小文的脸,好像就会生出无限的勇气。

而?此刻他微微侧头,不断重复亲吻她带笑?的眉眼,像在不断重温着一个美到令他心碎的梦。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