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媛嘴角勾起一抹讥讽,果然还是找上她了。
“是的,那天本来应该陈嫂去拿,但她临时有事,所以我代替她过去了。”汤媛微微颔首,淡声道。
话刚说完,陈嫂便十分诧异地抬起头,“少奶奶,话不能乱说,我怎么会让你去拿药?”
“呵...陈嫂,你难道失忆了吗?”汤媛冷笑,“那天,你口口声声说要去厨房熬粥?不是吗?”
“熬粥?我好端端的,不去照顾老夫人,跑去熬粥做什么?”陈嫂无奈开口,脸上尽是无辜,“少奶奶,你应该知道的,老夫人的药都是上官老爷亲自派人送过来,怎么会让我们亲自过去拿?”
“没错,你那天的确没有去厨房,因为你对我撒谎了。”汤媛冷声道。
“我不敢对谁撒谎,只是做好该做的,而且我相信少奶奶没有害老夫人的心,不过就是被人诓骗了而已。”陈嫂低声道。
“那你说,我会被谁诓骗?”汤媛漫不经心地问。
事已至此,她暂时也拿不出证据,就算辩驳再多,也是废话。
一路来,陈嫂都事先准备着,整个厨房的人都能证明她当天根本就没有去熬粥,全家上下也自然相信她一直陪着墨老夫人。
“这个...恐怕只有少奶奶自己知道了。”陈嫂淡声道。
舒馨手指捏得紧紧的,心里更是跌宕起伏,汤媛如果坐实了,那么墨时琛会不会被连累?
不...墨时琛半点害墨老夫人的动机也没有。
在外人看来,坐在轮椅上的墨时琛还需要墨老夫人的庇护,大概会求神拜佛希望她老人家多活几年。
“我没有,我没有加害奶奶,更没有受人指使。”汤媛瘦弱的背影挺得直直地,一字一句定定地说道。
赵洺轻笑,“这事还没能查清,少奶奶不用这样。”
汤媛脸色微白,赵洺的笑意透着阴冷,仿佛要将她拉进地狱一样。
坐在一旁的墨勋,目光也渐渐阴沉下去,俊脸像是掉进了光晕里,开始暗沉不明,凤眸微眯,望着赵洺,提醒他适可而止。
与此同时,外面渐渐传来轮椅的齿轮滚动声,越来越近。
汤媛紧紧交织的十指渐渐松开,心里也逐渐安定下来。
“少爷来了!”小蓉回过头,轻笑道。
舒馨倒是不以为意,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就算是回来也没用了。
反而,这种时候过来,可能会添上不必要的麻烦。
这样想着,舒馨开始担心起来,依照墨时琛对汤媛的用心,她真的很担心待会赵洺拿出什么证据,汤媛无可辩驳的时候,墨时琛会一力抗下。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倒不会不要回来。
“伯母,这种时候阿琛回来,好像有些不合适。”景致辅修过心理学,加上她心思敏感,又与舒馨待久了,自然知道她最在意什么,最担心什么。
但凡舒馨一皱眉,景致就大概能猜到她的想法。
“是啊...可是你觉得我能拦住他吗?”舒馨无奈地开口。
景致闷闷地回过身,没有多话,舒馨拦不住的,她自然也是拦不住。
倘若墨时琛真的要帮景致抗下,那该怎么办?
赵洺视墨时琛为敌,必定乐于如此,可她不行,她不能让墨时琛蒙受污点。
好在,她有暗暗留了一手,如果他们真的要嫁祸给墨时琛,她也不介意揭开真相。
否则,要是害了墨时琛,她就白白做了这么多事了。
景致想着,望向身后,直直地望着俊朗绝伦的男人缓缓出现,尽管他的目光永远不在自己身上。
“阿琛!”汤媛没有再顾及其他人,起身快步走到墨时琛身边,面含歉意,“不好意思...我好像又惹到麻烦了。”
“不关你的事。”墨时琛紧紧捏着汤媛的手,淡声道。
汤媛目光轻垂,带着警告的语气说道:“待会就算他们拿出什么证据,就算我百口莫辩,你也不许替我揽下,不然我再也不会理你了。”
“放心,他们不会。”墨时琛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且让人安心。
“这是...三少爷回来了吗?”赵洺目光望去,正对上墨时琛狭长的凤眸。
“刚进来的时候,仿佛听人说查清,我多问一句,是想查清什么?”墨勋沉声开口。
“这事情的缘由,恐怕三少爷早已听别人说了,就不用我再复述了吧?”赵洺轻笑说道。
如果墨时琛不知道今晚发生的事情,又怎么会掐着点赶过来,不过就算赶来了又怎样,终究还是没用。
“呵...我只是不清楚赵先生的意思,拿着几片药,要在我们墨家查清所谓的真相,是觉得我奶奶的死与我们自家人有关了?”
墨时琛缓缓威严,狭长的风目透着晦暗不明的光。
赵洺微微一滞,眼底透着凶光,“有没有关系,总要调查清楚才知道。”
“如何调查,仅凭女佣的几句话?还是仅凭你手中那几片有问题的药?”墨时琛冷声问。
“仅凭这些,就证明老夫人的死因很可疑了,三少爷身为老夫人的孙子,难道要对此坐视不理吗?”
赵洺眯起了双目,问道。
“奶奶的死,我自会调查,不必劳烦外人插手。”墨时琛淡声道。
舒馨沉吟片刻,附和道:“阿琛说得没错,赵先生只是受托来转交遗嘱,我们家的事情,我们自有决断,您还是不要乱带风向比较好。”
毕竟现下的证据对汤媛太不利,舒馨还是希望尽早结束比较好,以免拖延到墨时琛。
况且现在外面对老夫人的死因,各种猜疑的声音不断,此刻更是不能传出半点不好听的话。
“呵...没错,我不过是个外人。”赵洺点着头,自顾自地坐在椅子上,“其实,我并没有怀疑少奶奶的意思,只不过少奶奶的某些举动很让人怀疑。”
“你什么意思?”汤媛冷声问。
“少奶奶知道墨昭明吗?”赵洺饶有兴致地问道。
汤媛怔了怔,“听说过。”
“仅仅只是听说过?”赵洺微微压低了眉宇,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