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娜说着,手下意识放在心口,渐渐收紧,声音也渐渐无力了起来,“念念是个孩子,你怎么对她好,我都不计较,但你对自己的孩子,就算做不到喜欢,也不要赶他走。”
“我没有...”墨勋张了张嘴,最后却始终没有说出口,犹豫了片刻,低声开口,“随便你好了,既然你想留下,就留下来,不要后悔就行。”
望着墨勋离开的背影,依旧慢慢阖上的房门,金娜身体渐渐后仰,仿佛被抽干力气一般,靠向床头。
双眼缓缓闭上,任由眼眶里的眼泪簌簌流下。
类似‘滴水穿石’这种道理,用在人的身上,并非就能行得通。
她早该明白的,墨勋的心早就死了,在汤敏离开的时候,一团枯草,怎么可能轻易重生。
只可惜,除了墨勋以外,金娜实在难以爱上别人,就算是此时被他忽视,但只要想起肚子里怀着和他的孩子,金娜心里便由另一外一种幸福感代替。
这种感觉,只有墨勋能给她,尽管墨勋对她而言,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
“阿琛,你说...哥哥能挺过去吗?”
离开汤嘉裕的病房后,汤媛推着墨时琛在医院的长廊里走着,想着哥哥即将开始的手术,汤媛心里七上八下的。
“既然选择了,你就要相信他,也要相信医生。”墨时琛握紧了汤媛的手,淡声说道。
他与上官恒认识这么多年,自然是很了解他,但凡他胸有成竹的手术,成功率一般八九不离十。
汤媛轻皱着眉头,“但是...我总是觉得不安,要是手术成功了,哥哥就会醒吗?那醒了之后,还会是原本那样吗?”
“上官的意思,你哥哥曾经是重度失忆,术后恢复到什么程度,要看他自己。”墨时琛也并没有隐瞒,如实告诉了汤媛。
汤媛心下失落,“我真担心,要是恢复得不好,那哥哥依旧还是昏迷之前的样子,那又有好多年的时间要白费了。”
整整五年,汤嘉裕因为重度失忆,就连基本的生活都不能自理,汤媛真的不希望汤嘉裕再过那样的日子了。
“难道就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吗?”汤媛喃喃自语。
正说着,耳边传来一阵声音,“如果能刺激你哥哥的记忆,或许可以。”
抬眼一眼,上官恒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
“你怎么神出鬼没的。”汤媛侧眸突然见到上官恒,不禁后退了几步。
“大白天的,你害怕什么?”上官恒见到汤媛大惊失色的样子,忍不住嘲笑。
汤媛稍稍整理了神色,忍不住回怼,“大白天的,你又在装什么鬼。”
“鬼?拜托,整个医院,你就是翻个底朝天,也找不出像我这么帅气的鬼。”上官恒漫不经心地说道。
汤媛失笑,“这么自信,莫非你翻过?”
“我可没那个闲工夫,就算有,我也只对女鬼感兴趣。”上官恒玩笑道。
汤媛嫌弃地别过脸,“我看这里根本没有女鬼,全被你这个病态院长吓跑了。”
“谁说没有的?”上官恒转过身,拧着眉头问道。
“不然哪里有?”汤媛下意识问。
“你没见过吗?”上官恒走近汤媛旁边,一本正经地开口,“你上次住院的时候...真的没见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齐肩短发,还穿着校服,喜欢靠在床头荡秋千,你不觉得,你的脖子总漏风吗?”
“胡说什么?”汤媛极其不自然地别过脸。
说实话,上次住院的时候,晚上确实总有一股风吹在脖子上,不过也不冷,倒是挺暖和的。
“我没有胡说,是不是很暖和的风?”上官恒继续正经的样子,眼睛直勾勾地对着汤媛,“这个女孩子,她跟别的鬼不一样,她是...”
“行了!”墨时琛冷声打断上官恒的话。
然而,刻意抬高的声音,却将正聚精会神的汤媛吓了一大跳,因为握着轮椅的手柄,所以连带着轮椅也跟着颤动。
“三哥...你搞什么,说鬼故事的时候是不能轻易出声的,否则会吓坏人的。”上官恒忍着笑,全然将责任推到了墨时琛身上。
墨时琛冷冷地横了上官恒一样,握着汤媛的手,将她牵到跟前,“不要听他胡说,那是我让护士给你放的暖风机,因为那时你脖子就扭伤了,不能着凉,但那晚你又上火了,病房暖气不能太高,加上你睡相不好,所以我才让他们准备了那个。”
“那我第二天怎么没看见?”汤媛不禁问。
她潜意识内,是真的被上官恒诓进去了,就担心墨时琛是故意安慰她,才编出这些话。
“也就那一晚而已,第二天火败下去了,我就让他们正常开暖气了。”墨时琛耐心解释着。
汤媛将信将疑,“真的,没有骗我?那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要是那时候就告诉你,你还不得感动到直闯三哥的病房门?”上官忍不住开口,“三哥想让你好好休养,才一直瞒着这些感人事迹的,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女人还挺好骗的,居然这样就信了。”
汤媛面色讪讪,冷哼了一声,没有再理会上官恒。
不过,心里倒很是甜蜜,那时候她本来想陪着墨时琛,但是墨时琛担心她的身体,硬是将她赶了出去,她还难过了好一阵。
但却没想到,墨时琛不仅依旧关心她,甚至将别人没想到,全给想到了。
然而,相较墨时琛的细致,她倒是非常差劲了。
而且墨时琛还有腿伤的困扰,从他今天在老宅后花园的反应上来看,他极其在意自己的腿伤,但这么就却一直忍着不表现出来,还总是事事以她为主,这让汤媛心里十分愧疚。
“言归正传,你刚刚说刺激汤嘉裕的记忆,从何说起?”墨时琛淡声问。
汤媛也自然地转过脸,“对啊,是要什么办法?”
“你好好想想,你哥哥从小到大,有没有印象深刻的事情吗?或者一直放不下的人,即使在失忆后,还时而提起的?”上官恒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