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没有别的路？”凌然本来就没有血色的俊脸变得更加惨白。
汤媛摇了摇头，“但是医生又说，手术的成功率很高，但却不能保证百分之百...”
“所以，你怎么选？”凌然无力地坐在椅子上，嘴角轻飘出几个字，声音极轻，刚到汤媛耳边就立刻消散。
汤媛浅浅低头，纤细的手指交织在一起，纠结许久，汤媛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媛媛，不如我们问问嘉裕，怎么样？”凌然望向外面的满月，蓝瞳映出浅浅的月白色，声音清冽。
汤媛微怔，“怎么问？”
“用心问，既然身体无法沟通，剩下的便是心灵了。”凌然淡声道。
汤媛半懂半闷，她能理解凌然的意思，但并不能体会如何去做，“所以，我们是要干嘛。”
“将心比心，如果你是汤嘉裕，你愿意选择胜算较大的手术，还是继续躺在这里？”凌然注视着汤媛的眼睛问道。
汤媛没有多想，在脑中过了一边就有了答案，“当然手术，哪怕只有一成胜算。”
“是啊，你都这样想，何况嘉裕，你也知道，他以前多么热爱自由。”凌然移回了目光，眼里闪烁夜空星辰，万家灯火，车水马龙。
“我不是不懂哥哥，但是要我做决定...真的很难。”汤媛右手托着脸腮，脸颊上划过一线泪水。
她现在的感觉，就像被人强行按在十字路口，且不管哪一边都存在着牺牲，她无法选择，又无法不选择。
凌然望向汤媛，心生不忍，伸手轻抚着她的肩膀，“但是现在能帮他做决定的，只有你。”
“凌然哥哥，你的意思...是让我选择手术吗？”汤媛移过眼眸，轻声问。
凌然放在汤媛肩膀上的手突然一顿，浅色的蓝瞳缓缓垂下，“其实...我是跟你一样的，既不想让他在昏睡中消耗生命，也不想有一丝失去他的风险，但是不管怎样，我们都是要作出选择的。”
“我心里很乱，再让我想一段时间吧。”汤媛将脸埋下，无力地开口。
凌然浅浅注视着汤媛，见她痛苦地侧脸，心里也很不好受，回头望向沉睡中的汤嘉裕，眼神沉重，又带着些许仇恨。
“媛媛，我们交换一个秘密吧？怎样？”寂静的病房中，凌然的声音像是徐徐灌入小溪的清泉。
汤媛怔怔地抬脸，“什么秘密？”
“我想知道你和墨时琛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你爱上他了？”凌然坦然开口。
谈到墨时琛，汤媛缓缓抬眼，沉默了几秒钟才缓缓开口，“一般人很难不爱上他，我也是普通人。”
“是吗...”凌然意味不明地轻笑，眼底夹杂着无奈，“那他爱你吗？值得你爱吗？”
“这个...我没问得那么具体，但是他很值得，能肆无忌惮地喜欢他，我感觉很幸运。”汤媛眼角噙着暖意，声音又动听了几分。
凌然勾唇轻笑，“既然这样，你开心就好。”
尽管他不愿意听见汤媛那些话，但是事已至此他也不忍心让她放弃，毕竟不能与至爱在一起的痛苦，他比谁都清楚。
说到底，五年前的车祸并不能全怪墨时琛，他的司机撞向汤嘉裕，而那个司机也当场去世，而事后，墨家人出面平息给汤家塞钱，掩下了汤嘉裕的车祸，导致汤嘉裕被汤恩华藏了这么多年。
虽然汤恩华好面子，但用尽心思把汤嘉裕关在家里这么多年不可能只有一个原因，更多的，恐怕是他最喜欢的利益了。
但是算着时间，墨时琛当时也在昏迷，他到底是否知道这件事还是未可知的。
“该你了，你的秘密呢？”汤媛抹去眼角的泪痕，浅笑着开口。
凌然轻抿了唇，俊脸微抬，衬着月光显得白皙异常，深邃的蓝瞳渐渐浮出温柔的底色，“这件事...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
“是吗？那是分量很重的秘密了，看来我是赚到了。”汤媛半开玩笑地开口，毕竟她和墨时琛，一般只要长了眼睛就能看出来。
凌然轻声笑开，原本就极有味道的内双显得更加迷人，金色的碎发散在额前，“所以，你千万要好好保密。”
“当然...”汤媛理所当然地开口。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说完，凌然比那凑到她耳边，轻语几句，汤媛听完，目光一滞，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你们在干什么？”
凌然刚说完话，侧脸还在汤媛耳边不远处，病房门便突然被推开。
汤媛下意识回头，“阿琛...”
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她从来没有见到墨时琛这个样子，一张俊脸沉得可怕，凌厉的眸光扫向凌然，瞳孔里的怒火仿佛要将一切燃烧。
“好久不见啊，墨少爷。”凌然收回俊脸，朱色透亮的嘴唇轻轻勾起，像是在打量，也像是在试探。
墨时琛狭长的凤眸微微抬起，冷冷扫了凌然一眼，目光带着不屑，“老四，你的人怎么做事的，乱七八糟的人也能随意混进高级病房？”
上官恒：......
行吧！谁让他是院长，没法辩驳。
“院长，凌然先生不是乱七八糟的人，他是有名的漫画家，还是汤先生和墨少奶奶的朋友。”跟着过来的护士在接收到上官恒的眼神之后马上开口，“而且也是他陪墨少奶奶将汤先生送过来的，所以每次过来我也没拦着。”
“三哥，您听到了吧？这可不是我的错。”上官恒半含委屈地开口，“您这样别把三嫂给吓坏了？”
上官恒知道墨时琛吃醋了，继而又见到汤媛的略显呆滞的神情，以为是被吓到，便想好心劝墨，毕竟发脾气很容易，哄人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然而，意料之中遭到了墨时琛的冷眼，“你们都出去。”
上官恒无奈，耸了耸肩，带着身边的护士一起出门，因为墨时琛不愿意汤媛住医院，所以他才想到大晚上给汤嘉裕做例行检查，这样汤媛就没理由在这呆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