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博向来知道汤媛的为人,他知道,只有他再多说两句,汤媛一定会同意。
可是......
他捏了捏拳头,真要如此吗?
真要如此不堪吗?
而这边汤媛已经做好了决定,“如果阿姨真有那个想法,那么我愿意...”
“叩叩叩”
汤媛话还说完,回头见上官恒一身白大褂,两条长腿交叉着倚在房门旁。
“上官医生?你有事吗?”汤媛心想,他似乎不是阿姨的主治医生。
上官恒挑眉,“路过,听编故事。”
汤媛拧眉,“编故事?”
“是啊,你旁边那位男士,编的故事可是相当精彩。”上官恒拍了拍手,走到他们面前,“但我既然听见了,就不得不揭穿一下,周岚女士送来医院的时候,还没有完全失去自我意识,她说了什么,作为儿子的人,真不记得了?”
上官恒讥讽的眼神,带着汤媛不由一起望向景博。
“景博...阿姨,究竟说了什么?”汤媛见他面色深沉,也不由猜疑。
景博眸光微敛,脸色时而不甘,时而又难看,最终还是妥协下来,“抱歉媛媛,我撒谎了,与你复合的事情,我妈从未说过,就这样吧,她和景致还在楼下散步,我去陪她。”
景博踏着沉稳的脚步,却是落荒而逃。
他也鄙夷自己,但他的心使他不得不走这一步。
汤媛心里五味杂陈,景博居然为了她,而走出这一步,她甚至看见景博眼底的尊严尽失!
何必呢?
既然来到了这里,汤媛也想见见周岚。
但现在,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景博了。
“小嫂子,你还在犹豫?”上官恒抱着双臂,摇摇头,“我三哥被你气倒了,你还不去看看他?”
气倒了?
“你说,墨时琛?”汤媛拧眉,心脏忽然剧烈跳动,“他怎么了?”
回想起来,她的话似乎不太过分吧?
没有贬低墨时琛,也没有打压墨时琛,倒是墨时琛,说她胖了!她还好好的,墨时琛怎么先倒了?
“情到深处,随便一句话,就能够气死人的。”上官恒点了点汤媛的脸颊,问道。
汤媛:“......”
什么情到深处。
“他到底怎么样了?”她还是忍不住关心。
上官恒耸肩,“自己去看。”
自己去就自己去!
汤媛想着,墨时琛躺在病床上,总不能对她怎么样。
但是——
“莫肖不在吧?”汤媛不得不担心。
“他啊,本来想追杀你,但被三哥遣走了,三哥对你真是没话说.....”上官恒还没啰嗦完毕,汤媛就耐不住性子转身了。
“哎哎哎哎!”
“真是的,心里明明有对方,还不明不白,真是单纯的女人。”
汤媛仿佛听见他的声音,背影缓缓怔住。
上官恒捂住嘴巴,正是尴尬的时候,汤媛转过身,“二爷病房在哪?我不会走。”
“我...我带你去。”上官恒抚平胸口,似乎没听见,幸好~
汤媛垂着眼眸,眼底尽是心事。
电梯往上几个楼层,才到了墨时琛所住的VIP病房。
“他还没醒?”汤媛推开门,探出半个脑袋,不敢上前。
上官恒看了眼腕表,“估计,半个小时后。”
汤媛颔首,“那我等等他好了...”
小夫妻两人待在一起,上官恒自然早早闪了。
汤媛确定里外没人,拖着椅子坐在墨时琛身边,仔细端详着他。
睡得不是很平静?
脸色不是还可以吗?
所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眉毛...怎么也连睡觉也皱眉?”汤媛轻叹一声,不知道这样会长皱纹吗?
大概她有强迫症吧~~~
忍不住,想帮墨时琛抚平俊眉,伸出纤细的食指,缓缓落地...
“啪嗒!”
一股电流突然发生在他们的肌肤之间。
看来...病房里很干燥。
汤媛悻悻收回手指,墨时琛恰好此时睁开眼睛,她吓了一跳,很快平复下来,“你还好吗?”
“不太好。”墨时琛冷若冰霜。
汤媛抿了抿唇角,“听说,是我把你气病了,真的假的?”
她还真不信,自己有这么大的能耐。
墨时琛见她心惊胆战的模样,倒是有几分良心,“所以,你特地来看我?”
“不是。”汤媛如实回答,“我是来看周阿姨的,她病情加重,失去自我意识了,需要尽快手术,你这边如果没问题的话,我让护工来照顾你一会儿,我先去看看她,好吗?”
墨时琛呼吸一滞,差点又气出内伤。
“不好。”他冷冷道。
汤媛垂头丧气,“周阿姨兴许不认识我了......”
周岚是为数不多疼爱她的人,她不想周岚忘记她,更不想周岚出事。
听她这样说,墨时琛动了几分侧影之心,“你只为看她?”
“不然呢?”汤媛反问。
墨时琛面色微微一沉,“你的旧情人,不是也在那?”
汤媛皱了皱眉头,“那又怎么样?已经是旧情人了,不是吗?”
奇怪...
墨时琛怎么有点阴阳怪气?
也是,契约夫妻也是夫妻,墨时琛这么强权霸道的人,主权意识当然很强。
“我问你,景博如同用他母亲为由,希望你与他复合,哪怕是假复合,你会答应吗?”他冷声冷气的问。
之所以态度这样冰冷,是因为猜到了汤媛的答案。
“会的。”汤媛理所应当地点头。
墨时琛胸口绞痛,果然——
“我不答应呢?”他冷声问。
汤媛抿了抿唇,“你不答应,我也得那样啊,周阿姨算是我半个母亲,我不能弃她不管,如果能让她在手术之前开心一会,不管什么事情,我也是愿意的。”
墨时琛攥紧了拳头。
不管什么事...
“要你与景博结婚,你也愿意?”他咬牙问。
汤媛愣住,突然回答不上来。
一方面,她确实不想让周岚失望。
另一方面,她与景博做做戏可以,但只能适可而止,更不要提假戏真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