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舒馨难以置信地望着上官恒,“怎么可能?怎么会?”
墨老夫人脸色沉下,一时没站稳,连连后退了几步,好在被人扶住。
而这句话,也同样落在了汤媛的耳里,她幻想自己听错了,但其他人的反应明明白白地告诉她,确实是这样的。
汤媛一时间,心像是沉进了无穷无尽的深渊,身体也渐渐开始无力。
“有没有恢复的可能?”墨老夫人好不容易沉住气,缓声问。
上官恒思付了片刻,“有可能,但是可能性很小,不过也是可以抱希望的,我相信三哥...”
“我知道了。”墨老夫人摆了摆手,打断了上官恒的话。
此时的舒馨已经全身乏力,她从来没有想过墨时琛真的会经历这种事情,心里也越发不平,为什么这种天灾人祸总是会找到她身边的人?
怨恨与心痛一波波涌起,舒馨撑着身体,走到汤媛面前,不由分说,便扬起了手。
然而悬在半空中时,便被墨勋截住,“舒姨,您这是干什么?”
“与你无关。”舒馨横眼望向墨勋,冷声道。
“这里是医院,请你注意身份。”墨勋沉了一口气,淡声道。
舒馨面色僵硬,“身份?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警告我了?你又是什么身份?”
“您是我的继母,本当轮不到我说您什么的,但现在阿琛刚刚从抢救过来,也是他眼下最需要照顾的时候。”
墨勋眼神微黯,说着缓缓放下了舒馨的手腕。
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也自然能听出舒馨的话里有话,只是现在除了些许不快,他也不愿与舒馨计较太多。
舒馨冷嗤,“继母?呵...我可不敢做你的继母!昭宪怎么会...”
“舒馨!够了!”墨老夫人沉声开口,打断了舒馨即将要说出的话。
舒馨冷哼一声,收住了原先的话,“我照顾阿琛,陈嫂你带老夫人回家休息吧!其他人也回去吧,暂时不要过来打扰他。
舒馨说话时,语气从强硬到悲切,她唯一留在世上的儿子,经历了一趟九死一生,却没有保住双腿。
她不想面对着人前,再次失控,说完话,便带着小蓉,一起走向墨时琛的病房。
墨老夫人无奈地望了舒馨一眼,随后又走近汤媛身旁,“媛媛,你身体还没恢复,还是先回自己的病房吧!”
既然舒馨的话已经说得那么明确了,墨老夫人也不能一直反对她,况且汤媛现在的身体也需要好好休息。
“是啊三嫂,等三哥醒了,他自然会找你。”上官恒忍不住劝道。
然而现在的汤媛如同三魂没了七魄,目光只怔怔地望着长廊尽头,许久才开口,“上官,你说阿琛醒来以后,还能像以前那样吗?”
上官恒一时哑然,布满倦意的眼眸缓缓垂下,淡声开口,“你现在需要休息,不要想这么多。”
“是啊,奶奶陪你去病房待着,等阿琛醒了以后,我们再一起回去看他,好不好?”墨老夫人握着汤媛的手,柔声说道。
金娜和墨勋对视了一眼,悄然走到汤媛面前,“媛媛,上官不是说了,阿琛的腿还是有机会复原的。”
汤媛目光渐渐回神,望向墨老夫人,“奶奶,我想去陪着阿琛。”
“可是...”墨老夫人一时为难,深知舒馨不会轻易让她进去。
“我不进去!我就在病房门口,好吗?”汤媛哀求道,他不想墨时琛醒来后看不见自己,而是先听到了不好的消息。
墨老夫人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我让他们给你安排阿琛旁边的病房,在他醒来之前,你得跟我好好待在里面休息,奶奶看着你。”
墨老夫人说完,心疼了抚摸着汤媛的脸颊,这是墨时琛最爱的人,她当然要好好护着。
更何况,墨老夫人深知自己已经没有多长时间了,就算她无力稳定住最后的局面,也要尽力帮她的家人。
“金娜,时间不早了,你和墨勋也早点回去吧!今天的事情最好不要传出去。”墨老夫人低声道。
金娜点了点头,“您放心,我会嘱咐医院上下,倒是您,待在这里,可以吗?”
“放心,我没问题。”墨老夫人淡声道。
说完,目光望向站在一旁的墨勋,见他神情漠然,好像并不在意墨时琛的事情,墨老夫人心下难免悲凉。
“陈嫂,送少奶奶回病房。”墨老夫人将汤媛交到陈嫂手里后,转而才望向墨勋,“如果没有特别累的话,能跟奶奶谈一谈吗?”
清冷的的灯光下,墨勋缓缓回过身,望着熟悉的慈祥面孔,心里升起不知名的情绪,点了点头,“这边冷,去休息室吧!”
墨勋让金娜先回去,扶着墨老夫人来到了旁边的休息室,拉开窗帘,此时的天还未全亮,只有天边浅浅露出来的一点点鱼肚白。
“您想跟我谈什么?”墨勋淡声问。
墨老夫人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生疏,眼底略微浮现出悲寂,“墨勋,你是不是有话想问奶奶,如果有的话,就尽快问,我会尽我所知道的...回答你。”
“呵...尽您所知道的?您确定吗?”墨勋淡笑道,漫不经心地问。
“我知道,因为上次我让媛媛做的那件事,你心里一直埋怨我。”墨老夫人坦然开口,轻叹一口气,“确实是我不对,本来可以跟你说开的事情,偏偏要通过媛媛。”
“您也知道我在意这个?”墨勋嘴角轻勾,擒着嘲讽似的笑意。
墨老夫人眼瞳黯然,“我担心我亲口告诉你,又是在JK集团遇到麻烦的时候,你会跟我产生嫌隙,想着要是找一位中间人,会不会好些。”
然而,就在那件事之后,墨老夫人在墨勋越发淡漠的脸上认识到,自己当时的决定完全是多此一举,或者是弄巧成拙。
墨勋目光轻抬,坦然地望着墨老夫人,“我宁愿您亲自告诉我,让我清清楚楚地知道,我原来不是墨家的人,也省了不必要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