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住哪?”墨时琛沉声问。
汤媛如梦初醒,阳阳妈妈很有可能是回家了,“星苑小区!”
不过四十分钟,汤媛赶到的时候,罗拉也刚好到。
“阳阳,你怎么站在这里?你妈妈呢!”刚走到阳阳家门口,便只见到阳阳站在门外,汤媛赶上前问道。
阳阳紧抿着小嘴,抬手指向房间。
“把门打开。”墨时琛冷声吩咐莫肖。
因为是老式的门锁,莫肖没两下便将搞定。
刚开门,便传来一阵刺鼻的味道,“是煤气泄露...”
汤媛下意识踏进,左手被墨时琛紧紧握住,罗拉也被蒙塔先生拉住。
“莫肖,进去看看。”
片刻后,莫肖才从里面出来。
“怎么样?阳阳妈妈...不在里面吧?”汤媛见莫肖空手出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莫肖面色难看,“在里面,但已经没了。”
罗拉吓得连退几步,蹲下身子将阳阳抱在怀里。
“怎么会这样?”汤媛仿佛撞进了迷雾,有些不知所措,“罗拉,现在该怎么办?”
“好好安葬阳阳妈妈,她也是个可怜人。”罗拉也是许久才缓过来,眼角还带着对亡人的遗憾,“我们去见阳阳母亲最后一面吧。”
汤媛点了点头,回头望了墨时琛一眼,便和罗拉进门。
走进房内,见阳阳母亲很安详地躺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阳阳,我们见你妈妈最后一面,好吗?”罗拉将躲在自己身后的阳阳牵出,轻声问。
阳阳似乎对母亲的惧怕还未消散,一直怯生生地站在一旁,许久后,乌黑的眼里才渗出泪水,“罗拉阿姨,我害怕,我妈妈是不是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你要是想你妈妈,那么她永远在你心里。”罗拉安慰道。
阳阳却摇了摇头,“不是的,外面的环卫工爷爷说人死了就再不存在了,阳阳再也没有妈妈了...”
汤媛和罗拉微微惊诧,平时几乎没话的阳阳居然懂这么多。
“阳阳,以后罗拉阿姨做你的妈妈,好吗?”罗拉眼里一片怜悯,将阳阳抱在怀里,“你以后就跟着我去K国,我来照顾你,好吗?”
阳阳没有回答,只是紧紧抱着罗拉的脖子,充满了依赖感。
汤媛浅浅低下头,悲凉地望着阳阳母亲逝去的面容,难道她选择这条路就是为了这个吗?
如果是的话,现在可以安心走了,被精神疾病折磨了这么多年,总是心不由己,大概也很痛苦吧。
......
几天后,办完阳阳母亲的后事,蒙塔先生和罗拉便带着阳阳准备回国。
机场,进候机厅之前,罗拉突然想起一件事,一个人又折了回来。
“媛媛,这是我在阳阳东西时,在阳阳妈妈枕边发现的,里面都是中文,我也不太懂,让酒店的侍者翻了几页,说是提到了她的丈夫,我担心是什么不好的回忆,担心阳阳看见,所以就想交给你。”
罗拉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小本,
“要是里面有好的内容,当然也希望你代为保存一下,留给阳阳长大了看。”
汤媛仔细地收下,“你放心,我一定会保管好的。”
回去的车上,汤媛打开小本,见到上面的字迹娟秀,书面整洁,能猜出阳阳母亲在病痛之外是个兰心蕙质的女人。
翻开细读后,汤媛的脸色越来越差...
“...年...月...日,嫁给他已经一年了,心也早已死去,原本以后两人打拼后能有好日子,他却沉迷赌博,喝醉了还会打人......,我想离婚,但他却用妈妈的安慰来威胁我。”
“...年...月...日,再一次提出离婚,他居然不生气了,以后他转性了,却不想全都是装的,趁着我松懈,将我捆在家里.......”
“...年...月...日,在我的妥协下,他终于放过了我,......,但却不想我妈妈正好找上门,见到我人鬼不如的样子,与他发生争执,居然脑溢血过世了。”
汤媛气得颤抖,难怪阳阳妈妈会得那么可怕的精神疾病,原来是受了这么大的精神打击。
“怎么了?”墨时琛见汤媛脸色不好,轻声问,“里面写了什么?”
汤媛不知道从何说起,便将日记本递给了墨时琛,她有些看不下去了。
静静地坐着,想着就算是阳阳长大了,也未必能接受这样的父亲,还不如永远不知道。
墨时琛拿着日记本,翻得极快,“原来如此...”
“怎么?”汤媛下意识问。
“她丈夫是跳楼自杀的,你应该知道吧?”墨时琛说着将日记本翻到最后几页递给汤媛。
“...年...月...日,我怀孕了,但他一直怀疑不是自己的孩子,我很疑惑。直到前两天晚上,我见他一个人对着镜子自言自语,说什么我给他带绿帽子,有人要还害他,.....,咨询了医生才知道他得了被迫害妄想症,但是他不肯就医,每天大发脾气折磨自己,病情每况愈下...”
“...年...月...日,今天是值得庆祝的日子,他终于死了,被自己作死的,从那样高的楼层跳下,我见到他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但两双眼睛还瞪着我,好像我真的背叛了他一样,...。”“...年...月...日,他死了却还是不放过我,现在全市的人都以为我出轨害死了丈夫,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指指点点,好像永远都没办法摆脱他,......。”
日记本并不是逐日记得,每个时间跨度都很大,阳阳妈妈也许都是挑了印象深刻的日子记录了下来。
汤媛轻叹一声,“原来让她梦魇这么多年的,不仅仅是他丈夫,更多的是没有根据的报道,以及路人的眼光。”
“言论诛心,很常见,”墨时琛淡声开口。
汤媛轻咬了下唇,“难道...阳阳妈妈就注定背负着这个恶名离开吗?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汤媛想起第一次来到阳阳家时,身边还跟着墨氏的护士,她对阳阳妈妈的事情略知一二,但说起总是一副嗤之以鼻的样子。
弱小的孤儿寡母受人轻视,而十恶不赦的丈夫却让人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