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来试音的不止裴暖一个,孟行悠在休息室等得无聊,一无聊就会胡思乱想,孟行悠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胡思乱想。
挣扎了半小时,孟行悠怕再待下去一会儿又碰见迟砚,她现在脑子很乱,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她不想再出丑做出什么奇葩事儿。
孟行悠离开公司,在附近奶茶店买了一杯奶茶,边喝边逛,发现了一个书城,书城挺大,二楼还有阅读室。
她其实很少来书城这种地方,每次来看见这些书就犯困,比在学校听文科老师讲课还管用。
闲着也是闲着,孟行悠走到教辅区,拿了一本贺勤上课时推荐过的试卷去楼下结账,顺便买了一支中性笔。
今天周末,阅读室的人不少,书城挨着传媒大学,大部分都是大学生,每个人桌子上放着好几本专业书,还有人捧着笔电平板在刷考研题。
孟行悠绕了二楼走了一大圈,好不容易看见一个人离开,总算找到一个座位坐下。
孟行悠拿出手机调成静音模式,顺便给裴暖发过去一个书城定位。
——“我在书城二楼阅读室写试卷,你忙完来找我。”
试音还没轮到裴暖,她回消息回得很快。
——“你怎么跑去写试卷了?晏今在录音棚呢,你要不要进来看看。”
——“我跟你说他长得好帅啊,这种长相做幕后好可惜,我觉得他可以出道混娱乐圈。”
不得不说,裴暖是一个非常有良心的铁瓷闺蜜。
孟行悠这边刚看完消息,还没来得及回,她就发过来一张照片。
明显是偷拍的,角度非常糟糕还没有聚焦。
然而这么糟糕的角度,迟砚在镜头里还是好看的,没有天理的好看。
孟行悠深感无力。
——“不看了,还有我喜欢晏今这件事,你别跟任何人说。”
——“为什么?”
——“微信说不清楚,找机会跟你聊,反正你谁也别告诉。”
——“行吧。”
孟行悠没再回复,她把消息往上翻,又一次点开裴暖偷拍的那张照片,几秒后,鬼使神差地点了保存。
从周一在办公室再次见到迟砚,到今天发现迟砚跟晏今是一个人,孟行悠被这一个又一个巧合搞得不知所措。
高速搭讪被丑拒之后,孟行悠是真的盼望这辈子都不要再遇见这个人。
然而老天爷没给她脸,他们变成了同班同学,后来还成了同桌。
这一周过得鸡飞狗跳,丑也出过,脸也丢过,不过闹腾这么几天,迟砚也没有再提起高速那事儿。
孟行悠希望他忘记,永远也不要提起,最好能只把她当成一个普通同学,最最最普通的那种。
鬼迷心窍是真的,迟砚的脸吸引她是真的,当时想借机交个朋友顺便发展发展也是真的。
只是第一次没经验用力过猛结果弄巧成拙,只有轻佻没有撩。
当然这些话孟行悠不可能跟迟砚说。
她骨子里是个好面子的人,从来都是她拒绝别人,头一次主动结果栽了个大跟头,她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个坎儿。
在迟砚面前她还能装无所谓一点也不在乎,甚至可以拿这件事儿跟他开没皮没脸的玩笑,可她骗不了自己,她一个人的时候想起来还是很在意,甚至会觉得自己比迟砚矮半截。
好巧不巧,今天老天爷又再一次打她的脸。
从没喜欢过什么爱豆,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这他妈还是迟砚本人。
还有比这个更魔幻的事情吗?没有,不存在的。
偏偏这事儿没有对错,迟砚是晏今,迟砚错了吗?没错啊。晏今错了吗?也没错啊。那她错了吗?她更没错。
她要是知道迟砚是晏今,她连广播剧都不会去听,根本不会给自己喜欢他马甲的机会。
谁都没错,只是我不仅对你有过好感我还喜欢上了你的马甲然而你丑拒了我而已。
孟行悠不爽的点在这里。
孟行悠心情不好就喜欢做题,做理科题。
用逻辑和公式解开一道又一道题,能让她收获一种痛快感。
写完两张卷子,对答案的时候,裴暖发了消息过来。
——“悠悠崽!我试音过了!他们说晚上一起吃饭,跟剧组的人一起,你也来吧。”
剧组的人?
那迟砚岂不是也要去。
孟行悠突然没了兴致。
——“恭喜,吃饭我就不去了,我直接回学校。”
——“那我也不去了,咱俩吃饭去,我来找你。”
——“别,第一次集体活动你都不去情商太低了。”
——“可你一个人……”
——“矫情什么,我是找不到回去的路吗?”
——“好吧,那你回学校给我发消息。”
——“知道了。”
孟行悠收起手机,现在不用等裴暖,她也没着急走,继续对手上两张卷子的答案。
以前被孟母逼着学过奥数和珠心算,那时候觉得痛苦,碍于孟母威严才咬牙坚持下来,直到这两年孟行悠才尝到甜头。
她做题很少打草稿,不是很大的计算量不用动笔,简单的题几秒过,留给压轴难题的时间就多了。
不少人抱怨试卷题量太大,时间不够,孟行悠却从未这种感觉。
她每次都是提前半小时交卷的。
对完答案,两张试卷满分,轻轻松松治愈了她的坏心情。
孟行悠收拾好东西从书城出来赶上饭点,手机叫车半天也没有师傅接单。
她在路口等了几分钟,看着晚高峰被堵得水泄不通的柏油马路,放弃了打车的想法。
前面两百多米有个地铁站,可以不换乘一路坐到五中附近。
路上的车多,地铁站的人多,孟行悠刷卡进站,从车头走到车尾,三趟车过去,她也没能挤上地铁。
第四趟列车即将进站,孟行悠这回总算站在了前排,她做好充足的准备,打算车门一开就往前挤。
然而她低估了身边三个壮汉的战斗力,车门一开,孟行悠刚一抬腿往前冲,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前排没保住不说,人还失去重心。
完了,她会不会被踩死。
孟行悠瞧着密密麻麻的人,顿生出一种要是有幸活下来我再也不坐地铁的悲壮感。
倏地,人群中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后衣领,孟行悠感觉自己被提起来,双脚腾空,落地的一瞬间,她听见身边有人说:“小心点。”
列车门关闭,地铁在眼前呼啸而过,带起一阵风。
孟行悠抬头看见是迟砚,她的后衣领还被他抓着,这个姿势这个身高差,老父亲抓鸡?
“你……你先松开我。”
孟行悠并不想做鸡仔,扯扯帽子,本想离他远一点,可到处都是人,挪不开不说,反而越凑越近,人挤人毫无空间可言。
迟砚没松手,像是没听见她说话,带着,不,其实应该是提着孟行悠,见缝插针几秒之间挤到了最前排。
他身上背着吉他,一个大物件,在这个熙熙攘攘的地铁站如同多了一个武器,加上他个子高,没多少人来挤他。
迟砚侧身站在孟行悠偏左后方,确认她不会再被挤倒才松开手。
“你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的小身板挤得过别人?”
孟行悠真是想挖个地洞钻进去,今天到底见了什么鬼,走到哪,哪里都是迟砚,而且还在她快被人踩死的时候。
她不要面子的吗?
孟行悠抖抖帽兜,没接茬,想起迟砚在休息室说的那个回见,忍不住吐槽了句:“还真是回见,回头再见啊。”
迟砚没听清,问:“你说什么?”
孟行悠摇头,含糊盖过去:“没什么,说谢谢你抓住我命运的后脖颈,免去我的血光之灾。”
迟砚笑了声,听不出情绪,没再说话。
离开教室,抛开他们之间的同桌关系,孟行悠发现自己跟迟砚,其实根本就是无话可说。
要不是人太多挤不出去,孟行悠现在立刻马上就想找个借口离开地铁站,去上面打车。
第五趟列车进站,孟行悠总算顺利挤上车。
车厢里也是人挤人,连个扶手都抓不着,头顶的太高,孟行悠又够不着。
车门关闭,列车启动,孟行悠往后倒,她撞到后面的人,前面的人又撞到她,几秒过去,身边的人换了一个样。
迟砚眼看孟行悠被挤出五个人之外,并且还有越挤越远的趋势,皱眉叹了口气。
跳脚兔是没坐过地铁吗?软得跟棉花似的,怕是连小学生都挤不过。
迟砚退后两步,长臂一伸,抓住她胳膊把人扯到自己面前来,无力道:“站稳别乱跑。”
孟行悠第一反应,往上看。
啊,他真的好高。
抓头顶的扶手,手臂都不用伸直。
孟行悠第一次觉得人长得高原来可以这么方便,陷入疯狂嫉妒。
“不是,我没跑,我是被架空扔过去的。”孟行悠双手握住前面的杆子,放佛握住了救命稻草,“我刚刚就是抓不到扶手,不然我可以岿然不动稳如泰山。”
迟砚用沉默回应了她的这句话。
“……”
算了,还是闭嘴吧我。
地铁走走停停,几个站过去,车厢里下了不少人,迟砚看见有座位空出来,眼疾手快把孟行悠推过去,按住肩膀让她坐下。
“不用,我不坐,你坐吧。”
说着,孟行悠要站起来,迟砚走过来,站在她旁边,靠着车门,睨了她一眼,眼神里流露出一种强者看弱鸡的情绪:“你别动,泰山会倒。”
孟行悠:“……”
我、去、你、大、爷!!!
作者有话要说:吃盐:啧,我女朋友好矮,提衣领就能举高高。
悠妹:靠,我不矮我一米六我巨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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