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离本就年少气盛,除了娘亲又没怎么接触过女人,苏红枝虽然冰冷寡言,但足以让他浮想联翩,再加上什么都懂的祝渊时不时煽风点火,祝离越发克制不住漂浮的心思,觉得自己是个小畜生。
说不过师弟,他闭了嘴皱着眉头沉入了池水中。待到憋不住气冒出来时,还是对上了祝渊晦暗好事的眼神。
“师兄,你的嘴巴贴到师父的手上时,含着她的手指时,她都没有表情变化吗?皱眉头,咬嘴唇,发生一丝的声音,都不曾有吗?”
祝离懊恼道:“没有!你别问了,不准对师父不敬!”
说完,他重击水面,飞溅而出的水珠被祝渊用屏障挡开。祝渊挑起眉梢,拧了拧手腕,用定身术定住祝离,啪啪就是两耳光,然后毫不留情地其摁进了水里,直到对方差点闷死在水中,这才罢手。
“小师兄,你还是老实点,我不高兴了,你可没好日子过。”
“……”
祝离摆出一副不想理的架势,开始静心念咒。祝渊闹不动他了,这小屁孩真的心宽,给他两巴掌都没生气,反倒是念叨了几句苏红枝,才会惹得他气恼。
索性自己也从山巅飞跃下来,回到阵法中。祝渊想着如果不能完成任务,还是会被苏红枝教育的,他多少得动一动。
往后的几日,祝离总是期待着能见到苏红枝的时刻,但后面都是玄甲兽过来送血,那血就用口小肚大的玉瓶盛着,刚刚好够他每日的需求。
没想到竟是连苏红枝的面都见不到,玄甲兽还揣来一本剑谱,说是让祝离跟着练,现在的他应该有了些根底,起码能掌握住御剑飞行之术。
“我笨,师父不下来指点我么。”拿着剑谱,心思都飘了,祝离望着玄甲兽,一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
玄甲兽:“如果你连这么浅显的都不会,我建议神尊把你丢出师门。”
祝离:“……”
玄甲兽:“别担心,不是还有我么!我法力也很高强的!”
祝离心不在焉地应道:“哦。”
谨遵师命,勤加苦练,日夜不停,祝离大概进步了那么一点点,至少能驱动剑了,虽然还做不到御剑飞行。说到底,他吐纳山里的灵气时,还觉得不顺,可能因为他还没彻底地塑造根骨吧。
“玄甲兽,师父这些天为什么不来了?”
“神尊忙啊。”
祝离想了一下,清冷的万岩神府几乎是没人拜访巴结的,也不需要去天天面见天帝,若是没有什么大事,根本无人叫自己师父。所以她忙?忙什么?
“我觉得师父不忙啊。”
“你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剑法口诀都会了,二十四式变化都会了?”
“会了。”
“嗯?”
玄甲兽有心考他,便让祝离脱离剑谱给自己耍出一套完整的剑招,发现少年身法灵动,一招一式舞得漂亮又连贯,这明明才十天不到。他在习武上面有天赋,可是修仙为什么这么弱?这不应该啊,融会贯通的话,应该是举一反三的事情。
玄甲兽望着翻腾的人影,它还用尾巴干扰祝离,破他的招式,也被巧妙地避开了。
妖兽郁闷的看着祝离,想不通就不想了,可能有的人比较适合习武,不适合修仙呢。他就是领悟能力快,身子骨不适合修仙罢了,所以才会要神尊如此耗费心力。
如此就过去了三个月,祝离也早就不用再喝苏红枝的血了,剑法学了好几本,内功心法记了一堆,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厉害。这些东西都是玄甲兽带来的,似乎是一些上乘武学。
少年从天池中走出,雾色中他看到一抹曼妙的身姿,他心神一动,连忙将衣衫给合上,着急叫道:“师父!”
一条飘带慢悠悠地飞过来,搭在了他抬起的双臂上,祝离沿着飘带望进林中深处。若隐若现的人影已经轻飘飘地躲进去了,像是在捉迷藏。披散着湿漉漉的发,也来不及围上腰带,多日未见思念之人,他一颗心早已颤动不已,无知无觉地踏入了深处。
仿若坠入无边无际的梦境,周围的林木消散,只有越来越浓郁的雾,他听到了苏红枝的呼唤,与往日没有起伏的语调不一样。这一次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拖长的尾音带着隐藏的春意,好似勾人的爪,酥麻入骨。
“过来,这边。”
“师父。”
“对,师父就在这里。”
白茫茫的雾里,一只皓白手腕探了出来,灵活如蛇地钻入了祝离半敞的衣襟里,像是剥鸡蛋一样,转眼就将他身上微润的衣服给脱掉了。
祝离心头一震,还未反应过来,一具火热的娇柔身体紧紧贴上了他。下巴被怀中人给轻轻扣住,他低头,看见极尽媚态的苏红枝,往日的冰冷淡薄统统被撕碎,只余下这个开得热烈的神女。
一瞬间,所有的热血都往脑袋上冲,祝离只觉得浑身都不对劲了,他的双眼被迷惑,耳朵被捂住,鼻腔里全是她的气息。只要动一动胳膊,就能将这样的苏红枝全部纳入怀中,紧紧拥抱。
祝离很想沉醉下去,但思绪却在叫嚷着,这不是师父。
“师弟,别玩了。”
少年的声音有着怒意,还存了几分无奈,当祝离再次睁开眼后,他依旧在池水中,并没有走入林子,也根本没有那样柔软妩媚的苏红枝。
岸上只有一条笑得不怀好意的蛇,祝离捶了下水面,羞恼道:“你别总是捉弄我。”
“我不找你取乐,那我找师父双修?”
“师父不会和你双修的。”
“数月不见,小师兄不仅长了个子,就连修为也上升不少,还能看破我的幻术。”
祝离根本没拆解掉这个幻境,但他知道那不是苏红枝,所以才会心神镇定。
“咱俩过过招?”祝渊笑眯眯地问。
“行。”
然后祝离就被祝渊放倒了,祝离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但好歹能在对方手里过个几招,这几个月的修炼也不算白费。同样都是凡人,可付凌云还能在祝渊手上留下伤痕,这就是他与对方的差距。
玄甲兽总和他说,可惜师父错过了付凌云,但他却可耻地有些庆幸。如果收了付凌云,那根本就没有他什么事了。
他也不会与苏红枝相遇。
祝渊不客气地踩着祝离的脑袋,一点都不顾念同门情谊,他悠悠说道:“小师兄,不如我俩联手,我帮你搞定师父,你让我离开师门?我是真不想修仙呢。”
祝离:“想得美!”
“你难道不想看看师父露出幻境里的那种表情吗?让师父疼疼自己~”
“祝渊!闭嘴!”
今天也把小师兄气得半死,祝渊修炼到烦躁的心情得到了一些舒缓。
将徒儿都丢到了无量巅后,苏红枝就这么放养了一年,终于彻底完成了与祝离的血肉之印。完成结印简单,还需要时日让他的身体尽快适应,待到后期再塑造灵根,循序渐进才行,揠苗助长可会折损了祝离。大徒弟打基础比较缓慢,但小徒弟认真了些,还是进步飞快的。
事情全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她还是很有信心将两个徒弟全都扶上仙位的。
苏红枝跑去找慈目金刚大仙要了几百个关押的妖魔,这些都是为祸人间被仙家抓起来的凶恶妖兽,她要将这些放入无量巅,让两个徒弟去狩猎。
由简入难,划分了地界,最简单的小妖就留给祝离练手,一百年以上道行的全都丢给祝渊。
祝渊拿着剑,抱怨道:“师父,你就偏心师兄吧。”
祝离没有任何怨言,还宽慰着说:“师弟,因为你比我厉害,所以才会把道行更深的妖兽拨到你那边。”
省去了自己解释,苏红枝顺势点点头,她忽然觉得有个替自己张嘴的徒弟还不错,她可以更哑巴了。
祝渊冷哼一声,“用妖魔来练我,师父好狠的心,我也是妖啊,这不是自相残杀吗!”
祝离心思细一些,马上就明白了祝渊的感受,这个师弟虽然轻佻又无赖,但对同类还念着几分情谊。
苏红枝:“练不练。”
祝渊喉头一哽,服软道:“我练,师父息怒。”
祝离:“……”他似乎想多了,师弟没那么厚道。
祝渊噘着嘴拿着剑踏入了为自己划分的阵法,而这边祝离还一动不动,苏红枝也没催促他,因为深知这个大徒儿是从未有过杀生行为的,心肠软,耳根软,热心,又容易哭。
把这样的祝离丢进去,苏红枝多少还是有些担心的,只是她的喜怒不形于色。又思索了会儿,她决定在这里留一留,算是助阵,哪一个有问题了都能及时赶过去,
祝离踌躇着还未走,他并不是害怕,而是想提醒苏红枝当心一点祝渊。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说明白,毕竟那条蛇总是说些对苏红枝不敬的话,而且还想逃出师门。但也可能只是过过嘴瘾,毕竟他总那样。
“师父,祝渊他……”贸然说出口会不会也冒犯了师父,而且自己真的没有被祝渊说动么,他能不能状告祝渊,这会不会让苏红枝觉得他对师弟没有爱护之心。
祝离因为过于在意苏红枝对自己的想法,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口。苏红枝静静等了等,她看到一片落叶轻柔地落在了少年的发顶,啊,他已经和自己一样高了。
恍然感叹凡人少年这长势,苏红枝抬起手肘,袖子滑落露出一截纤细手腕。祝离的目光凝在这一段白皙中,随即他心口发热地看着苏红枝拂过他的发,指尖拿下一片落叶。
“祝渊他怎么了。”苏红枝云淡风轻地询问。
祝离喉头噎住,说不出那些话来,最终只是轻轻问道,“师父,为什么会收师弟。”这话听起来像是闹别扭,含羞带怨的。
就像那位女龙王说祝离也不适合修炼一样,苏红枝没有别的答案,也不擅于去向谁述说自己的心思,只淡淡说道,“缘分。”
听到这里,祝离心下冒出几许酸涩,又不由觉得自己的小心思好笑。她是一视同仁的,只要是她的徒弟,她都在意吧。
“师父,我去了。”
祝离拿上剑,缓步跨入林中的阵法。就算布置了阵法,走进去后也没发现什么异变,像是寻常的山林那般,依旧能听到风声与鸟声,枝叶簌簌作响,不知是被风推动,还是有魔物蛰伏。
少年清楚地知道等级低的妖魔都在自己这边,但这个等级低,又是多低呢?那些妖物能不能化为人形,他可不可以对着人样的妖怪下手?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无量巅这片罕无人烟的山脉中,几乎是没有凡人涉足的。所以当祝离看见腿脚受伤,躺在树下的老人时,他心思一动,霎时便剑出鞘。然而受了伤的老人只是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望着他,树后还藏着一个四五岁的小丫头。
这看着像是祖孙二人的组合,让祝离手中的剑停顿了,他思绪很清明,可感情上仍旧犹豫了,他挽了一个剑花,将锋锐的剑藏在了身后,只说道:“现形吧。”
老者颤巍巍地拱手告饶:“饶命啊,仙人。”
祝离尽量冷静地克制住自己想要搭把手的冲动,说道:“我不是神仙。”
“小哥哥,饶了我们吧,我和爷爷什么坏事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