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 96 章

裴三郎的婚礼过后,严之涣便去往了蜀地,当日,皇太孙下朝回府时遭人殴打,断了一臂一胫,消息传来的时候,裴蓁舀着汤水的汤匙一顿,随后若无其事的把煨的香浓的养生汤送入口中,然后拿帕子?压了压嘴角,挥手让人膳食撤了下去。

“不知是谁这?样大的胆子?,敢在天子?脚下行凶。”碧萝拧了帕子?来为裴蓁擦手,口中惊讶道。

裴蓁喝着益母果调和的蜜水,嘴角勾了勾:“临走?前还要惹事,这?是打量着圣人不能把他叫回来呢!”

碧萝眨了眨眼睛,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不免有些担心,低声道:“皇太孙吃了这?样的大亏,只怕太子?妃不会善罢甘休呢!”

“不善罢甘休又能如何,她还能派人去打回来?”裴蓁轻笑一声,不以为然的撇了下嘴:“她若是有胆子?寻到这?来,我且还敬她几分。”

碧萝把帕子?递到小丫鬟的手中,又接了香膏细细的涂抹在裴蓁的手上,想了下,说道:“奴婢就怕她失智之下会作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她还没疯到那种程度,不到山穷水尽那一日,她可舍不得用他们?母子?的命来给我陪葬。”裴蓁淡淡一笑,把手举在眼前看了看,说道:“这?香膏的方子?该换了。”

“奴婢已经?让人重新去调配了。”碧萝轻声说道。

裴蓁最满意碧萝的就是这?一点?,有的事不用嘱咐她便已经?先行去办了,抚着隆起的小腹,裴蓁美?艳至过于尖锐的眉眼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柔和。

碧裳端着一碟切的大小刚好入口的鲜果子?进?来,一福身?道:“王妃,安乐侯府三娘子?求见。”

碧萝已听碧裳说起过这?江三娘子?,此时听她上门求见,便皱起了眉头,说道:“这?样不识趣的人,王妃何必理会她,让奴婢去打发她离开。”

裴蓁摆了下手:“让她进?来。”

江三娘子?被请进?来时,入目的便是端坐着的美?娇娘慢条斯理的扎着一个鲜果子?送入口中,白嫩的手半掩在唇上,从指缝中依稀可见那鲜红欲滴的唇微微张着。

江三娘子?上前请安问礼,这?一次姿态显得无比柔顺,微低着头,垂着眼眸,面上的神色平静无一丝波澜,只是肤色敷了香粉的脸上依旧可以看出几分蜡黄色。

“三娘子?坐吧!”裴蓁抬手一指,音色娇媚入骨。

江三娘子?迟疑了一下,那张平静的脸上镶嵌的棕色眼眸闪过一丝慌乱的神色,这?种鲜明的对比,让她清秀的脸庞变得有些诡异起来。

“您曾说若小女?拿出实质证据,便会考虑相助小女?,不知这?话,王妃如今可还记得?”江三娘子?没有坐下,反倒是缓缓的跪在了地上。

裴蓁微微一笑,不应这?话,却反问道:“三娘子?如今已实质证据了?”

江三娘子?死要着牙,眼底闪过一抹恨意,点?了下头道:“小女?就是证据。”

裴蓁未曾描画依旧秀长的眉轻轻一挑,等待着她的后语。

江三娘子?嘴角轻轻的勾了下,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讥讽笑意,轻声道:“小女?已身?中番木鳖之毒,不知是否可作为证据?”

裴蓁嘴角翘了翘:“三娘子?虽有些让我刮目相看,可只这?一点?,让我如何帮你呢!”

江三娘子?似乎没有料到她在说出自己已中毒之后,裴蓁还会这?样不动?声色,那张异常美?艳的容颜甚至无一丝动?容,冷静的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这?难道不能证明小女?在府中为人所害吗?内宅之中,我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若不是有人着意为之,怎么可能会中毒。”江三娘子?神色有些激动?起来。

“这?只能证明你被人所下毒,却不能证明这?毒出自谁人之手。”裴蓁摇了摇头,低笑一声道:“安乐侯夫人完全可以反咬你一口,说你不想嫁入太孙府所以自行服毒,甚至诬陷长辈。”

“这?京城里谁人不知二叔母视我为眼中钉,我为她所害又焉能不取信于人。”江三娘子?双目赤红,语气中含了怨恨:“王妃若不想帮我便直言就是了,何必这?样用话搪塞于我。”这?一刻,江三娘子?心里甚至生出一股怨恨,怨这?世间的不平,怨她此时卑贱的跪在裴蓁面前,却引不来她一丝怜悯。

裴蓁因这?话笑出的声来:“安乐侯夫人视你为眼中钉,难道你就不曾怨恨安乐侯夫人?这?世间从来不缺少聪明人,三娘子?可知聪明反被聪明误的道理。”裴蓁嘴边的笑意深了些:“三娘子?回吧!我且先祝你与皇太孙百年?好合。”

江三娘子?似有不甘的望着裴蓁,问道:“您就不担心皇后娘娘的期望会落空?”她若一死,皇太孙势必要重新择妃,到那时,已为皇太孙择过一位薄命女?娘为妃的卫皇后,怕也是不好在插手皇太孙的婚事了。

裴蓁嘴角勾了勾,宝光流转的眼眸染上了冷意:“三娘子?想来是忘记我刚刚的话了,这?世上不是只你一个聪明人,有些算计,我劝你还是打消的好,免得到头来,你才?是真正的竹篮打水一场空。”说完,裴蓁挥了下手。

碧萝和碧裳会意,便走?到江三娘子?的身?边,脆声道:“三娘子?请回吧!王妃已累了,您莫要耽误了她休息,若不然,不管是哪位怪罪下来,您也是担待不起的。”

江三娘子?牙龈紧要,似乎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侍女?也敢口出威胁之言,只是见裴蓁并?未因自己的话而?所有动?容,知她已多说无意,不过是在受一番轻贱罢了,便起了身?,离开了锦川王府。

“这?江三娘子?有些意思。”裴蓁嘴角勾着,神色似笑非笑,半响后,冷笑一声:“这?一回真是看走?了眼了。”

碧萝不解其意,口中道:“您为何说看走?了眼呢?奴婢瞧着她倒是有些不知所谓,也不瞧瞧自己如今是什么处境,也敢口出狂言。”

“她的处境好着呢!不日就要成?为太孙妃了。”裴蓁笑容冰冷,眼底寒光一闪。

碧萝似有几分不可置信,说道:“不是说安乐侯夫人给她下毒了吗?您觉得她能撑到嫁进?太孙府?”

裴蓁轻哼一声,冷笑道:“你当真以为她所中的毒是安乐侯夫人所下?”

“难道不是吗?”碧萝眨了眨眼睛,见裴蓁手撑着扶手似要起身?,忙伸出去了手去。

裴蓁搭着碧萝的手起了身?,单手撑着腰在厅内走?了几步,讥讽的道:“她不过是一个养在闺中的女?娘,便是安乐侯夫人给她下毒,她又怎知所下的毒是番木鳖,不过是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罢了。”

碧萝一怔,顿时浑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简直不敢相信会有人敢于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

“她疯了不成??”碧萝话脱口而?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想到刚刚那江三娘子?离裴蓁如此近,她若生了恶毒心肠,那她们?这?些人便是百死也难辞其咎。

“疯了?”裴蓁轻笑,眼眸微微一眯,目光更显深沉:“她若是疯了,这?世上就没有明白人了。”

“奴婢不懂。”碧萝摇了摇头。

裴蓁红唇翘了下,搭在碧萝手腕的手攥紧了几分,冷声道:“她给自己下毒,是想借我的手除了安乐侯夫人,我若信了她,把这?事捅到了姨母那里,姨母必然会发作太子?妃,哪怕到时候姨母摆出人证,圣人也不会因一个小小的江三娘子?而?让太子?妃伤筋动?骨,到时候被推出来顶罪的不过是安乐侯夫人罢了,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哪里又会闹的人尽皆知,更何况,皇太孙的婚事就在眼前,结局也不过是等江三娘子?出嫁后安乐侯让其夫人死的悄无声息罢了,至于江三娘子?,她作为受害人,这?件事自是牵连不到她的身?上。”

“可如此,江三娘子?不也是得罪了太子?妃吗?等她嫁给皇太孙后,太子?妃又岂会轻饶了她。”碧萝不解的问道。

裴蓁细眉一挑,脸上带出讥讽的神色:“便是她不得罪太子?妃,难不成?还能在她手下讨了好?依着她的想法,我若是信了她的话,等这?件在圣人面前过了明路,便是太子?妃也不敢轻易取她性命,依着她的手段,自保又有何难。”想着那江三娘子?打的如意算盘,裴蓁都忍不住上抚掌赞一声好,这?样一个不声不响的女?娘,谁又想得到她竟能对自己狠得下心肠,又如此的有城府,实在不敢让人小瞧。

“她在厉害也不是您的对手,任她如何算计,最终也逃不过您的眼去。”碧萝笑道,脸上带着骄傲的神色。

裴蓁嘴角勾了勾:“百密一疏,若不是她提到番木鳖,我倒险些让她蒙骗了,这?样的女?娘,入了太孙府,只怕太子?妃都要头疼了。”想着太孙府日后的热闹,裴蓁露出畅快的笑意,这?样一件有意思的事,可不能只让她一个人独乐。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妹子们的关心,JJ总抽,留言老回复不上,在这感谢大家,我倒是不累,就是害怕-_-。晚上在医院心里太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