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 35 章

吕管家站在屋里,脸色煞白,神情焦急又带了几分无可奈何,两个小内侍哆哆嗦嗦的,一个捧着藏青色长衫,一个捧着长靴在怀,哭丧个脸瞧着侧卧在床榻上,挣扎着起身的长乐郡王。

“有道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太医可是嘱咐过奴才的,让您好生在府里修养,千万不能乱动。”吕管家躬着身急声劝道,额上?冒着汗,都不忍心瞧严之涣肿的跟南瓜似的屁股蛋子。

“啰嗦什么,赶紧让人先牵了马在外面等我。”严之涣一咬牙,从榻上?爬了起身,口中发出两声“嘶”声,这挨了板子的位置实在尴尬,动一下就引得臀腿间撕拉的疼,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伸手去揉。

“王爷,您都这样了,怎么还想着骑马呢?”吕管家一拍大腿,嚷道:“可不能这样,您便是要出去,也该让人套了马车,里面在扑上?厚厚的垫子。”

“怎么这样啰嗦,我看?你?是讨打了,赶明也赏你几十板子,让你尝尝屁股开花的滋味。”严之涣低喝一声,长臂一伸就把秦宝手上?的长衫扯了过来,三五下就上了身,然后往下榻上一坐,想让周赦把靴子给他?套上?,屁股刚一碰床榻,一下就蹦了起来,口中骂了一句粗话。

“要不给您上上?药?”吕管家抹了一脑门子的汗,低声询问着。

严之涣脸色一阵青红,可谓是变幻无常,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好半响,才咬牙切齿的道了一句:“把药给我,你?们都转过身去。”

吕管家立马“哎”了一声,麻利儿的把药膏从怀里掏了出来。

严之涣接了药膏,脸色更难看了几分,把袍子一撩系在腰间,手拉在亵裤腰边上?,一狠心退了下来,随后挖出一团药膏胡乱在屁股蛋上?抹了抹,然后赶紧提起了裤子,这次他倒是学乖了,一手撑着床沿,屁股高抬,单支脚抬起,让周赦把鞋给他?套上?。

他?身上药香环绕,说是药香还是好听的,活血消肿的药膏总带着一股子苦味,不用近身就隐约的可以闻到,严之涣自己倒是没察觉,吕管家去是皱了皱鼻子,小心翼翼的询问道:“王爷,要不要带个香囊在身上??”

严之涣眼睛一瞪:“老子一个大男人用什么香囊。”说完,又朝着两个小内侍扬了扬下巴:“你?们说,一个大男人挂个香囊像什么样子。”

秦宝和周赦也觉得他?身上的药香味难闻了一些,这十五月圆夜的,赏月赏花赏美人,他?家郡王一走出去,就身上?这味就能熏跑一群小娘子了。

“王爷,要不还是挂一个吧!贵人们都讲究一个雅致,您看谁家小郎君出去身上不都带着怡人的雅香。”秦宝尖着嗓子小声劝道。

严之涣狐疑的看?了看?秦宝,又见周赦也在一旁连连点头,把手一伸,嘴上嘟囔了几句:“老子就见不得这个,又不是在家绣花的小娘子,没事弄那么香有什么用,给谁闻。”

“去,给本王把马牵来。”严之涣觉着那药膏还是有些用处,原来后面火辣辣的感觉现在消退了不少,凉凉的,还挺舒服。

这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吕管家瞅了他?一眼,小声劝道:“这大晚上?的,街上?人又多,骑马您也不方便不是。”

周赦认同的点着头,附和道:“吕管家说的在理,王爷,您要是正巧遇见了心仪的小娘子,还能顺道载她一路,两人在车里也能说说话,还没人打扰。”

严之涣抬脚就朝着周赦的屁股蛋踹了一脚,骂道:“放屁,老子又不是登徒子,没事载什么小娘子,老子这是去沛国公府,沛国公府知道不?这是去接太华县主的,你?小子少胡言乱语,要让县主听见看?我回来不收拾你。”

周赦捂着屁股,连连点头:“是奴才说错话了。”

“王爷,有一句话小赦子倒是没说错,您套了马车去,正好邀太华县主同坐,要不您骑了马过去,县主又做了马车,您就是想和她说上?几句话都不方便。”吕管家把周赦推倒了一边,抬手就要扶着严之涣往外走。

严之涣倒不用人扶,他?一个大男人又不是养在深闺的小娘子,还能一步三颤怎么的。

“你?这话倒是有点道理,那还不赶紧让人去套了马车,耽误了接人看?我回来不收拾你们。”

严之涣自觉和裴蓁相约好了,等到了沛国公府,半身个身子还没探出马车,就得知人早就出府,府里的六郎君陪着郡主和县主外出赏灯去了。

“赶紧问问去哪了。”严之涣下巴一抬,让秦宝过去问话。

守门的下人哪里又能知道郡主和县主的动向,又见长乐郡王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苦着脸道:“许是去了东街,听说往年赏灯都是去那里的,人多热闹。”

严之涣一听,赶紧让马车掉头,去东街寻人。

东街上?观灯的人络绎不绝,别说是马车,就是马都挤不进去,严之涣从马车上?探身下来,就要往人群里钻,秦宝见状赶紧把人拦住:“您这么找哪里是个头呀!要奴才说,您不如去承云轩那守株待兔,想太华县主是什么人物,今儿出来也不过是凑了热闹,这街上?人这样多,裴六郎君必然不会放心她和郡主娘娘在街上?多?呆的,东街上?也就承云轩还配招待贵人了。”

严之涣自觉这话颇有道理,点了点头,抬腿便朝承云轩走去,然后一打听,裴六郎果然在这订了一雅间。

“算你?小子有脑子。”严之涣随手赏了秦宝几颗金瓜子,叫了小二过来,点了几样点心,又叫了一壶清茶,然后就扭头朝着窗外望去。

晋安郡主和裴蓁出来已有小半个时辰,街上?人多,人挤人的,虽说有侍卫开道,又有丫鬟护在身边,可也免不得挤出一身的香汗,晋安郡主又见裴蓁也有些气喘吁吁,便道:“可是累了?要不便回去去。”

“儿子在承云轩订了位置,母亲和妹妹先去那歇歇脚,我让人抬了轿子过来接您?”裴六郎也觉得街上?人多,怕有不长眼的冲撞了嫡母和妹妹。

晋安郡主听到“承云轩”三个字神色微微一变,好在夜色下也让人瞧不出她脸色的变化。

裴蓁倒是点了点头,与晋安郡主道::“还是六哥想的周到,母亲,咱们便去承云轩歇歇脚吧!”

晋安郡主犹豫了一下,见这街上?人委实太多,一时半刻怕也走不到头,想着总不会那么巧遇见那人,便道:“那便过去吧!”说完,又与裴六郎道:“让他们快些抬了轿子过来。”

裴六郎应了一声,扭头嘱咐了侍卫几句,然后护着晋安郡主和裴蓁朝承云轩的方向走去。

严之涣是习武之人,眼力非常,隔着一段距离便已瞧见被人护在中央的晋安郡主和裴蓁,下意识的便起了身,想要出去迎一迎接。

秦宝和周赦见状,赶紧跟在了他?身后,他?到底是有伤在身,又伤的是臀腿部位,走起路来自不比往日那样的大步流星,等他?走出了承云轩,晋安郡主一行人已经到了门口,瞧见他?不免一怔。

严之涣赶紧上前见了礼,他?本就生的英武俊朗,眼下一身的藏青色长身穿在他身上柔和他?身上的煞气,衬出了几分稳重的姿态,

晋安郡主微微一笑:“怎么这样巧,郡王竟也在此。”

“郡主唤我名字即可。”严之涣眉眼带笑,又道:“原是去府上?接太华县主出来赏灯,不想去的晚了,郡主已带了县主出来,我便想着过东街看?看?,说不准能遇上?。”

晋安郡主倒不知道这一茬,闻言便看了裴蓁一眼,长眉轻轻挑起。

裴蓁倒是不曾忘记这回事,只是想不到他真会过来接人,且瞧他身姿挺拔,眉眼带笑,脸色……因为天色已黑,他?又生的不白净,倒也瞧不出气色来,不过这般瞧着倒像那三十板子于他来说并无大碍。

严之涣见裴蓁打量着自己,不由挺了挺胸膛,脸上的笑容极力的敛了敛,尽量让自己显得温雅从容一些。

“我以为郡王眼下应该在府里养伤呢!”裴蓁眼底带了狭促的笑意。

严之涣见她笑的好看,忍不住拿眼偷偷瞅过去,也跟着乐了起来,这一笑,便露出几分煞气来。

晋安郡主忍不住别开眼去,心道,生的也不难看,怎么笑起来就满脸煞气,也不知是像了谁,先太子那样温文尔雅的人,怎么就生出这样一个莽夫来,裴蓁见晋安郡主露出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来,觉得严之涣从头到脚,最出挑的也就是这幅好牙口了,又白又整齐,如同白玉精雕细琢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长乐郡王:本王虽内里糙了些,可在未来丈母娘面前得装出一副人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