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左甜心回来,林夜神色稍缓。
“为什么不给我们进去?我也想关心关心大堂哥的情况啊!”
“对,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隐藏的!”
“林夜你赶紧让开,要是小叔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饶不了你!”
左甜心冷眼看着往日见了她哥屁都不敢放一个的旁支,这会儿纷纷跳出来。
“不用你们多费心,我哥会好的。”左甜心冷声道,同时推开堵在旁边的人。
“甜心姐回来了啊,刚刚你跑出去,我还以为你吓得躲起来了。”有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笑眯眯的,紧接着又佯装叹息一声,“不过幸好你回来了,要是大堂哥在天之灵看到他妹妹居然害怕,肯定得伤心死。”
“啪!”
燕宁愣住,愣愣地看着直接上前甩了那个女孩一巴掌的左甜心。
没想到左甜心居然那么刚。
“左甜心你凭什么打我?”被打的女孩捂着脸,不可思议。
左甜心却没空跟她扯了,直接看向林夜,示意他开休息室的门。
在后者把房门打开后,她直接将燕宁推了进去。
“刚刚那个是谁?怎么让他进去打扰大堂哥!”女孩儿尖叫道。
她一个左家的人都没进去,刚刚那个好像不是她家的人吧!
“左冬雪你再哔哔哔,信不信我还打你?”左甜心冷笑着挡在房门前。
大概是左甜心积威甚深,被喊了名字的女孩儿把眼睛瞪得像青蛙那么大,但到底没开口。
左甜心:“林夜,你也进去,一定要让燕宁顺利靠近我哥。”
*
休息室内。
燕宁以为门口围的那么多人,休息室里应该没有什么人。
实际上他想错了,如果他仔细看,便能发现先前围在休息室门前的那一批全都是年轻人。
而现在房间里的,则明显能看出是上年纪的。
大概有五六个,平均年龄起码五十五岁以上。
先前燕宁看过左甜心发来的资料,现在一眼就认出,在场的有左云楼的父亲以及爷爷。
在发现有人进来后,左老爷子一双跟鹰隼似的锋利眸子直直看过来。
燕宁呼吸一窒。
像大山般浑厚的气场扑面而来,对方高高在上,眼神冷漠,明明不完全是轻蔑,却让人觉得在他面前要低下一头。
燕宁懵了一下。
不过很快,燕宁回神了。
他错愕地看着如今被放在沙发上的左云楼。
对方脸色煞白如纸,早上还轻柔抚过他发心的手,这会儿如同染了墨一般,指甲都是黑的。
脸依旧是那张脸,但燕宁分明看到左云楼鬓角两旁,生出些金色的鳞片,鳞片一直蜿蜒,从鬓角往下覆盖颈脖大片位置。
这一刻的左云楼已经不像人了,反而像是从展览柜里拿出来的标本。
冷冰冰,没有一丝生气。
“先生......”燕宁也顾不得其他了,连忙往沙发那边跑。
“服务生?怎么这么不懂事。”左云楼的父亲皱眉,“这里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出去!”
先前在晚宴开始前,燕宁就已经换上了服务生的衣服,所以来时那一路畅通无阻。
只不过现在这身衣服在这里就不管用了。
“我或许能救他。”燕宁说,脚步并不停。
左程鹏觉得这个小服务生简直莫名其妙,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有人来攀高枝。
“大爷,他是大少的爱人。”林夜跟着进来。
本来想将把燕宁拉出去的左程鹏怔住。
他还真不知道,他那大儿子居然会有爱人。
在几人愣神之际,燕宁已经来到了沙发边上,他能看见,自左云楼胸膛上的那抹红芒如同被浇了水的火堆,正在慢慢暗淡。
燕宁覆手上去,火芒亮了亮,但也仅是一些而已。
不行,太慢了。
“林夜,把先生带走吧,这里不合适。”燕宁扭头直直地看向林夜。
既没有治疗器材,也没有药剂,什么都也没有。
而且燕宁也看出来了,左家这些人对于左云楼真没多少亲情。
他们以一种仿佛是早已知道结果的冷漠在一旁看着,眼里或许有那么一丁点的悲悯,但更多的却是贪婪。
每个都在计算着左云楼死后,他们能吃下多少利益。
“好!”早就被吩咐过林夜立马应下。
“林家小子。”一直没有开口的左老爷子说,“云楼是我左家的人。”
这潜台词是:他就算死了,也是左家的人帮他安排后事。
轮不到你们。
燕宁太难受了。
他从接到左甜心信息的时候就开始难受,一路不停歇的跑过来。
在外面又看到一群看热闹的人,进来后见了左云楼的父亲与爷爷,但对方态度冷漠,仿佛即将要死的,是个与他们没有半点关系的陌生人。
燕宁哪里见过这种亲人。
现在一听左老爷子这话,燕宁顿时就炸了,就跟猛地放进油锅里的水一样。
“左家的人?你们一个个站在这里只是看着,医生不喊,脸上漠然,你们说彼此是家人时,脸不会红吗?”燕宁怒道。
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瞪得大大的,仿佛是琉璃中收纳了火焰,哪怕是生气,也依旧漂亮得惊人。
林夜眼里掠过惊愕。
在他被左少召去边陲明珠后,基本上就一直跟在左少身边,对于燕宁的性格是熟悉的。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燕宁。
左家老一辈哪里被这样顶撞过,左老爷子当下就沉下脸色,“一个小玩意而已,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在这里大呼小叫。”
“你口中的小玩意比你关心他,那你是不是连小玩意都不如!”燕宁完全不怕。
在那双琉璃似的乌瞳的注视下,左老爷子忽然觉得精神海有些刺痛。
而有这种感觉,显然不止他一个。
他旁边的左程鹏脸色立马就变了。
他的精神力还不如左老爷子,那股忽如其来的压迫感让脑子嗡地震了一下。
在那刻大脑一片空白。
仿佛是堕入了茫茫雪山中,也仿佛是被扔进一间四面刷了白漆的囚室内。
除了白色,再也看不见其他。
等左家几人回过神来时,休息室里除了他们,哪里还有其他人的身影。
这里的其他人,包括原本躺在沙发上的左云楼。
“他们什么时候出去的?”有人问。
这话问出了众人心里的惊疑,在场的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他们离开。
简直不可思议。
“刚刚那一个是什么人?”左老爷子沉声道。
“林夜说那是云楼的爱人。”有人答,随即又说:“可我从未听说过云楼有什么爱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有些可疑。”
左老爷子一双眼深不见底,老者眼角周围的皱纹如同眼里涌动的欲.望。
这些欲.望仿佛化成了蛆虫,随着他眯眼的动作,仿佛活了过来。
“找人去查一下刚刚那个小子。”阅历比在场所有人都丰厚的左老爷子发号施令。
左老爷子的直觉告诉他,方才那男孩子并不简单。
*
另一边。
把左云楼从休息室里转移出来后,在左甜心的帮助下,燕宁与以林夜为首的几位下属一同将左云楼送上了飞行舰。
在夜色的掩护下,这辆搭载了生日宴主角的飞行舰迅速启动,悄无声息地从左家离开。
“那个该死的何卿,我跟他没完!”左甜心其实对休息室内的事情不是很了解。
然而左云楼与何卿一同晕倒在休息室里,已是铁一般的事实。
要说两者没关系,左甜心一万个不相信。
自从上了飞行舰后,燕宁便一直将手放在左云楼胸膛上,一双眼紧紧盯着别人看不见的红芒。
左甜心对林夜说:“把我哥送去皇家中心医院,据我所知,皇家中心医院有一台专门为神造者打造的治疗舱。”
“不。回东区宅院!”燕宁忽然开口。
这时候他也慢慢冷静下来了,思绪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东区宅院那边有治疗舱,那里条件比医院的好!”燕宁有自己的想法。
他觉得,与其把左云楼送到人来人往的大医院,还不如回大本营。
医院那地方人太杂,要是某些不死心的人想下手,太简单了。
“甜心,联邦有多少位神造者?”燕宁眼睫低垂。
他浓密的眼睫宛若生错地方的蝴蝶翅膀,半遮住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也一同遮住眼中神色。
左甜心:“目前只有两位,一位是我哥,另一位是敖桁将军。怎么了?”
燕宁没应答,他拿出终端,给也不管现在是什么时间,直接给敖桁发了一个视频请求。
晚上八点多,边线大概很太平,基地没有要是,这视频请求发过去四秒不到,那边便接了。
面容如同刀削斧刻的英俊男人坐在大宽椅上,背后是格调冷硬的书房,男人苍绿色的眼眸如一望无际的草原。
草原风动,“阿宁。”
“将军,你现在是在边线吗?”其实燕宁看到背景时,心里其实有答案了。
但他还是问。
“是。”敖桁言简意赅的给了答案,转而问起,“有要我帮忙的地方?”
燕宁抿了抿唇,最后摇头。
虽然与对方在边线一起待了九个月,但左云楼昏迷不醒的事情,燕宁到底没告诉敖桁。
“再过一两个星期我便能回来,到时候一起吃个饭吧。”敖桁如此说。
在燕宁与敖桁通话时,左甜心在一旁看着。
她看着两人颇为熟悉的交谈,最后敖桁甚至还主动发起邀约,目瞪口呆。
不是说敖桁很难靠近,跟个移动冰库一样吗?
他们关系居然那么好!
转念一想,大概明白了,如果燕宁真有奇效,所有神造者都会是他的靠山。
这本事可不是一般人有。
飞舰的速度极快,东区宅院很快就到。
林夜几人把左云楼从飞舰里扶出来,送到了卧室去。
“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左甜心问。
燕宁:“没有了,你们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铁柱并不会写虐文,所以老左很快就醒啦~
然后开启虐渣模式=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