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51根铁柱

西街十号酒馆。

“话说兄弟,我一直以为‘爱情’这个词不会出现在你身上,没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地方。”齐贯很是感叹地说。

他是真的感叹,他跟盛枭当了四年的大学同班同学、三年的兄弟。不说全部,齐贯自认为他对盛枭还是有些了解的。

盛枭这人就是钱掉眼睛里了。看什么都只想着钱,也一心搞钱。

齐贯曾经以为,这么爱钱的盛枭,最后肯定会选择能给他带来更多利益的商业联姻。

他见过无数扯了证之后,各玩各的联姻对象,爱情在那种扭曲的婚姻里,是绝对不可能孕育出来。

爱情与面包,他觉得盛枭一定会选择后者。

然而现在,情况与他想的截然相反。

“什么爱情不爱情的,我才不喜欢那隔三差五就给我搞事情的小兔崽子。”盛枭用一种怪诞的眼神看着齐贯。

齐贯愣住,“不喜欢?”

盛枭点头,“对啊,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齐贯眼睛微微睁大,“跟你对象是商业联姻的?”

“没有。”盛枭说。

联姻个鬼,那小兔崽子快要将他的金库都掏空了,哪里有这样联姻的。

齐贯震惊,“你刚刚不是还跟我炫耀说,你对象不仅长得好看,还会做饭跟弹钢琴吗?”

盛枭摸摸下巴,疑惑道:“我那是炫耀吗?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齐贯被他绕晕了,沉默几秒后开口,“盛枭,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如实回答。”

盛枭可有可无地点头。

齐贯问,“有没有给他花过钱?”

盛枭眼皮子一跳,“有。”花得老多了。

齐贯再问,“有没有卡在他手上?”

盛枭脸上浮现出肉痛,“......有。”全部上交完了。

齐贯仔细看他的表情,“去他家里见他父母的时候,有没有拿东西去。”

盛枭恢复面无表情,“有。”尊重长辈不是很应该吗?

齐贯第四问,“你婚后有没有出去玩?就是来酒吧看对眼就一起的那种。”

盛枭翻了个白眼,“你这简直是废话。”他以前就不玩,现在更加不会。

齐贯第五问,“你家里养的那条狗,给他撸吗?”

“给啊,肉丝现在更喜欢他。”盛枭有一点点酸。

齐贯清咳了声,“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有没有分房睡?”

盛枭不觉得有哪里不对,“没有。”银行卡都交出去了,领土完整必须保持住。

齐贯表情逐渐扭曲,“你打地铺的?”

“怎么可能?在自己房间睡觉干嘛还要打地铺。”盛枭不可思议。

齐贯比他更加不可思议,“钱给了,卡也给了,去他家里也讲礼节,你不打野食,狗子给撸,你们俩同房同床睡在一块儿,你刚刚还跟我说要给他准备见面礼,可你他妈告诉我,你不喜欢他?”

齐贯现在的眼神就跟看傻子差不多。

男生都非常爱串宿舍,齐贯以前也去过盛枭宿舍。

盛枭睡的是下铺,男生都不太讲究,有凳子坐凳子,没凳子就坐床上。

但盛枭是不给别人坐他床的,他说自己有洁癖,接受不了领地被入侵。

所以现在,齐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兄弟,你真的不是来搞笑的吗?!”齐贯表情一言难尽。

盛枭懵住。

他不由顺着齐贯刚刚说的想,越是想,他的脑子就越是搅成浆糊。

他喜欢顾乐?

这个念头一出,盛枭像触电一样,整个人狠狠抖了一下,脑壳热热的,心里也热热的。

齐贯怜悯地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了,你压根就没开窍。啧啧,看来前路漫漫长啊。”

盛枭深吸了口,试图平复失衡的心跳。

他会喜欢顾乐那小兔崽子?不,不喜欢......吧。

*

盛枭回到帝庭公馆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他没干其他事,直接去洗澡,洗掉在酒吧沾上的一身酒味。

吹头发,上床睡觉。

躺在床上的那刻,盛枭缓缓松下一口气。

睡觉跟赚钱,果然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两件事。

闭眼睡觉。

但五分钟后,盛枭在黑暗里睁开了眼睛。

真奇怪,居然睡不着。

他翻了一个身,侧着睡。

五分钟后,他又翻了一个身,侧另一个方向。

盛枭看了几个姿势后,终于明白“辗转反侧”这个词的奥义。

他睡不着,太奇怪了。

明明他平时都是这个点睡觉的,更别说今天还开了六个小时的车,如果不是中途停过,都疲劳驾驶了。

但他就是睡不着。

好像感觉,缺了些什么。盛枭心里不那么确定地想着。

他的目光不由飘到靠内侧的床上,那里空荡荡的,顾乐平时爱盖的那张小被子安安静静地放在一边,在寂静的夜里半点存在感都没有。

盛枭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只是没多久,又将视线转过去。

再看一眼。

他不由想起在酒吧里,齐贯对他说的话,对方说他肯定喜欢顾乐。

太荒唐了,怎么可能?

他跟那小兔崽子可是当死对头当了十几年。

怎么就......

盛枭无意识地扯了扯被子,心里乱作一团。

越想越乱,越乱越想,十分钟后盛枭更精神了。

黑夜里,男人烦躁的扒拉了一把头发,再次把目光投向身旁的位置。

不知道想到什么,他一双轮廓深邃的鹰眸在黑夜里分外的晶亮,盛枭从床上起来了,他离开卧室下楼去,等再回来时,他手上多了一个枕头。

枕头原本是放在一楼沙发上的,只不过它现在有了新的位置,它被放在了顾乐平时睡的地方。

盛枭用被子将枕头包起来,包成小春卷。看着旁边的小春卷,盛枭有些别扭,但一想到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又放开了许多。

没事,没人看见。

谁也不会知道。

而且他只是习惯了......

至于先前齐贯说的话简直是无稽之谈,很好,就这样,他现在该睡觉了。

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后,盛枭把枕头抱进怀里。

明明空调的温度清凉,他却觉得脸上有些烫,盛枭莫名有点难为情,胸腔里的心跳,好像也比平时快了些。

“习惯真是个害人的东西......”昏暗里,有人喃喃地说。

*

盛世财团。

“盛董是怎么了?昨晚居然加班到九点半,难受,我怎么感觉有征兆要回到从前疯狂加班的日子?”

“我也觉得很奇怪,明明前一段时间他都是六点准时下班的,大BOSS不走,我老大不敢走,老大不走,我怎么敢走啊啊啊?”

“我有一段时间没看到那位金发帅哥了,难道他跟盛董掰了,所以盛总裁才化悲愤为动力?”

“别哔哔,老大过来了。”

在私底下,盛世财团员工私群就盛枭加班展开疯狂讨论,但谁也不敢跳出来。

*

顾乐的演出是在第二天晚上,演出完毕后,在那边睡一觉,早上回程,中午到家。

顾乐拖着行李箱走到家门口,掏钥匙开门。这门刚打开,顾乐就听到里头嘤嘤嘤的犬吠。

他愣住。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盛小鸟这种叫声。

大概是闻到他的味道,一边叫,盛小鸟一边跑出来。

然后——

顾乐惊呆了。

他记忆里十分帅气的二哈,这会儿惨不忍睹,除了狗头,四只爪子,以及尾巴部分,它其他位置的毛只剩下浅浅一层。

浅到再往下两厘米,就能看到肉色了。

丑。

简直丑爆了!

看到顾乐,盛小鸟很激动,尾巴使劲儿摇,摇到屁股都跟着动。

飞扑过去,两只前爪搭在顾乐身上。

顾乐也抱着它,又惊又疑,“盛小鸟,你怎么成这模样,难道托尼老师更年期情绪不稳,所以报复社会?”

“汪汪汪——!”狗子一通叫。

顾乐怜爱地摸摸他的狗子,“别慌,曾爷爷帮你找回场子。”

说完,顾乐行李箱也顾不上整理了,直接在玄关处打电话。

他有宠物美容冠的微信号,但这种时候,当然是打电话更快捷。

一个号码拨过去,嘟嘟了两声,被接通。

不等对方开口,顾乐便气鼓鼓的叭叭叭,“托尼老师,你怎么把我家狗子的毛毛剪成这样,太丑了,你是用脚剪的吗?我好歹也冲了个会员,不带这么敷衍的......”

“顾先生,您没有按预约来我们店。”那边忍不住打断顾乐。

顾乐懵了。

他看看手机,又看看站在旁边摇尾巴的狗子,脑袋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没有去店里?

那盛小鸟的毛毛谁剪的?

一道电光掠过,顾乐瞳仁地震。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之前盛抠抠曾经跟他提过,说他帮盛小鸟剪过毛毛。

该不会......

顾乐对那边说了声抱歉后,啪的挂了电话,然后两只手捧起二哈的狗头,“盛小鸟,你告诉曾爷爷,你的毛是不是你爸爸给你剪的。”

盛小鸟只顾着摇尾巴。

顾乐接着说,“我知道了,就是盛抠抠那孙子干的,等他回来我让他好看!”

不过顾乐看看时间,发现还早,盛枭没下班呢。

因为有一大堆东西没收拾,所以顾乐打消了杀到盛世去的念头。

整理行李。

衣服该洗的洗,抱枕该归位的归位,瓶子里的水该倒掉的就倒掉。

*

盛枭今天六点准时下班。

看见他离开后,原先已经做好加班准备的员工先愣住,然后欣喜若狂。

盛董今天不加班?

太好了!

至于来到地下车库的盛枭,他的心情跟他公司员工大同小异。

那小兔崽子之前说会给他买手信......咳,也不知道有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盛枭(美滋滋):我应该有手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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