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几日的和平让苏窈产生了懈怠,想着咸鱼一样的生活也很好。
她总是会给自己找舒适圈,是个血统优良的华家小兔子。
不过现在,她开始发愁了。
未来摆在她面前的剧本是难度噩梦级别,指望着躲还躲不掉,想来想去,好像真的只有一条路可走。
等等——
所以那狗东西昨天那么做那么说,实际上就是摆明了忽悠她上船吧!
想明白这一点的苏窈面无表情的吐出一个字:
“呔!”
她就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纯属人家刻意为之。
完全不知道自己风评受害的晏危披上了望山的马甲凑到苏窈面前刷存在感。
“采女,奴才见你?一直在晃手,可是肩膀不舒服,要不要帮你按一按?”
男人眼里带着期盼,似乎只要她点头,立马就能给她来个全套马杀鸡,只可惜,苏窈晃手不是酸是痒痒。
“不用,我是在提前练习。”
练习怎么揍人!
“……”
晏危隐约察觉到小姑娘的不开心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可是又能怎么办呢,小姑娘一心想要自己查询真相,幼崽爬出了安乐窝,笨拙且执着的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探寻,换个人这么做,他都会觉得无聊麻烦,但是她不一样,灵魂都是鲜活明亮的。
其实,如果一开始晏危就选用圈禁方式,把苏窈关起来,那或许就没有后续的事情了。
可是,一切没有如果,或许那奇怪的规则就是个中因果,而他现在无比庆幸这个因果的存在。
“望山?”
苏窈发现他一直盯着自己,眼神奇特,像是在笑又好像没有。
“咦……”
苏窈靠近他,盯着脸瞅,“平时有人说过,你?脸稍稍有?点僵硬吗?”
望山长得不丑,个子很高,身材更像是侍卫而非內侍,一张脸白白净净五官端正,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显得很僵硬,就是那种眼睛笑了脸皮没笑的感觉。
莫非是个面瘫?
但是不应该啊,之前还见他笑的很欢……
“奴才昨夜睡得太沉,今天醒来脸就木木的,可是吓到采女了?”
他语气里满是自责。
苏窈却想起了昨晚上卫雁用了迷|药的事情,估摸着他大概率是把所有?人都药翻过去。
“哈哈,没事没事,对了等会我要去看张姐姐,午膳你领来了就跟秀禾分一下吧。”
刚才彩星来送张姝做的熏香,苏窈好奇张姝怎么没来,问了才知道,前两日张姝迁了宫殿,如今住在碧波阁,与一位美人同住。
“也不知道是跟哪个美人,彩星神色匆匆的,放下熏香就走了,还没问明白呢。”
苏窈找了个小盒子,把做的鲜花发箍装起来,还在盒子上用丝带扎了个蝴蝶结,格外地少女感。
晏危手指微动,温声道:
“不如让奴才陪着采女一起去吧,碧波阁离得远且路有些复杂,若是没人带路,很容易迷路。”
苏窈:“秀竹应该知道吧,她带着就行。”
说着,她扬声喊秀竹。
秀竹正在外面清洗香炉,听到喊,连忙跑了进?来。
苏窈:“小竹子,你?知道碧波阁怎么走吗?”
秀竹:“奴婢倒是去过一次,只是相隔太久有?些记不清路了。”
秀竹实话实说,皇宫很大,每个宫女因为工作不同,整日都是围绕着侍奉的主子忙碌,可能一生都走不完整个皇宫。
晏危没有?说话,矜持的望着苏窈,后者愣了片刻,总感觉哪里不对。
……
最后苏窈带着晏危秀竹出门,留了个纸条告知去钟粹宫送鲜花头箍的秀禾。
碧波阁也确实如晏危所言,非常偏僻,等站在门口了,苏窈忍不住皱起了眉。
她看到的碧波阁与碧波二字没有任何联系,周围没有?水不说,还很荒芜。
秀竹:“这怎么变样了……张采女住在这里身体能受得了吗?”
苏窈:“先进?去吧。”
到底怎么样,还是先进?去看看?再说。
等入了内,苏窈眉头皱的更紧了,外面荒芜可以说是地方偏,但是这院子内也空荡荡的,连个花草都没有?,而且墙体都斑驳的好像垂暮的老者,风一吹就碎了。
彩星正端着水走出来,抬眼望到了苏窈等人,立马惊喜地喊:
“主子,苏采女来了。”
她放下铜盆,快步向苏窈走来,“苏采女安,怎么这时候过来了,快里面请进?。”
彩星格外地热情,迎着三人往里面走。
苏窈走到主屋时,发现主屋的门紧紧关闭,甚至连窗都没有?开,她正有?些好奇,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声响,好像是什么打翻在地的声音。
“苏主子这儿请。”
彩星赶紧出声,看?了眼那主屋,眼中满是嫌恶。
“嗯。”苏窈应了声,收回了目光,笑着问彩星:“你?家主子身体如何,还咳嗽吗?”
“哎,因为搬到这儿,主子昨夜整宿睡不安稳,早上用了些汤药倒是不咳嗽了。”
彩星语气带了些无奈。
这时,她们已经走到了偏殿门口,里面传来一声轻柔的人声:
“彩星,快别乱说,我这身体好多了,别惹妹妹担心。”
张姝说着话,走到了门口,聘婷袅袅,眉目满是温情。
苏窈一看?到她,便紧张的喊:
“姐姐!快别站在风口,小心着凉。”
张姝的脸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倒是眼睛颜色很深,瞧着有?几分神采,特别是在看向苏窈时,浅浅含着笑意。
苏窈心疼地快步走过去,伸手扶住了她,“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传太医看过没?”
一摸到手,她心里‘咯噔’一下,这手也太冷了点吧。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张姝的衣衫上,轻薄的春衫搭在身上,空荡荡得很。
“姐姐怎么瘦了这么多?怎么突然搬到这儿了?”
这才短短几日,清瘦了起码五六斤的感觉。
张姝莞尔一笑:“你?看?看?你?这一个个问题,倒是叫我不知道先回答哪个,先进?来坐。”
两人进?了屋子,晏危跟在后面,不留痕迹的打量着周围。
等到苏窈坐下后,环顾自周,才发现屋内简洁的有?些过分,她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张姝见状笑了起来,“快别皱眉了,像个打褶子的小包子,我这儿只是刚搬来还没收拾好,彩星,煮一壶雨前新茶记得配豆沙馅糕点。”
“是。”
彩星应声。
苏窈:“让秀竹陪着。”
等两人出去了,她才说:“怎么就彩星一个人,另外两个呢?”
张姝:“青柳去取东西了,另一个调去雨荷宫陪姐妹了。”
这说是调去陪姐妹,实际上就是攀附上了别的高枝,苏窈暗暗生气,“内府没派新的人来吗?”
“派了,只是我没要,反正我平日懒散也不爱出门,两个人伺候够了,好啦,妹妹别生气了。”
张姝温柔的安抚气鼓鼓的少女,眼中的光亮了许多,连苍白的脸上都有了一丝血色。
苏窈翘起了嘴:“姐姐就是太好说话了。”
她嘟囔着,说得好像自己多厉害一样。
晏危瞟了她一样,暗暗发笑。
苏窈:“姐姐还没说怎么搬到这来了,这么突然。”
张姝:“原本的地方闹了白蚁,内府便让迁到这来暂住,等到收拾好了再搬回去,放心,不是被人欺负了打发到这儿的。”
苏窈:“可是也不能搬到这个地方啊,这儿阴冷冷的根本不利于你?养身体,要不我去求求皇后娘娘,重新换个地方?”
张姝拒绝了,“就这里吧,再搬来搬去也是累人,好啦,别替我|操心了,倒是你,今个怎么没带秀禾出来?”
“秀禾帮我跑腿去了,说起来,快看看?我给你?做的发箍。”
苏窈朝着晏危伸手,白嫩嫩的掌心泛着粉。
晏危垂眸把手里的盒子放在那掌心上,真想放上去的是自己的手。
褐色的木盒上扎着樱桃色的丝带,看?着很是精美。
张姝瞧着新奇,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个淡蓝色底淡粉深粉相间的鲜花发箍。
“倒是别致的很,妹妹手真巧~”
张姝拿起发箍,眼神越发的温柔。
苏窈:“可惜我那没桃花的绢花,下次再给姐姐做个桃花的发箍~”
她许诺着,小酒窝甜得醉人。
张姝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少女的头,“谢谢。”
苏窈挨着摸头杀,没两下便感觉脊背发凉,她忍不住抬手握住,冰凉凉的触感让她顿时担忧起来,这都进屋好一会了,可是这手还是没什么温度,再这么下去,肯定要感冒的。
“姐姐的手也太冷了,我去给你?拿一件外衫披上吧。”
她说着,便站起身往里间走,刚好那架子上挂了一件藕荷色外衫,走过去取了下来,正要转身时,余光瞥到一样东西。
梳妆台上,两枚面具一左一右摆放在镜子两旁。
一枚是黑色底用金粉勾勒了大树,树叶占据了半边脸。
另一枚是白色底,粉色的桃花盛开在眼角,瓷白色的面具与记忆里的那枚桃花面具重合。
鲜红的血从喉间喷洒而出,剧烈地疼痛灼烧着皮肤。
忽起一阵风吹白了苏窈的脸,眼睛里的瞳孔紧缩,捏着衣衫的手指泛白。
她难以置信且惊恐万分。
不可能,怎么会是她……
“妹妹?”
“你?在看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