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凌对淑妃的处置衡玉没有过问?,倒是处置下来第二日,淑妃的家?族苏氏的族长携着?厚礼上门,亲自向衡玉赔罪。
衡玉懒懒打量着?礼单上的内容,随手合起来搁在手边,轻笑着?对苏氏族长道:“苏大人客气了,这份礼备得可不轻。”
苏氏族长赔笑,心里缓缓放松下来。
他从衡玉话中听出了她的意思——苏家?是苏家?,苏修仪是苏修仪。苏修仪得罪她,苏家?可没有。
若是大皇子能登上那个位置,苏氏自然愿意加大投资,但如今帝王正当盛年,谈那个位置未免有些大逆不道,苏氏自然不会早早下注。
比起苏修仪,还是得罪祈衡玉对苏氏更不划算。
话说到这里,衡玉挥一挥手,苏氏族长便?退下去了。
宗固从衙门回到府里,换了身玄色常服方?才去书房寻衡玉。
正值酷夏,书房四角都?摆了冰块散热,书房的窗户大开着?,宗固从檐下穿过去,从窗户往里一瞟,就?看到衡玉正躺在软塌上,脸上盖着?本?不知道从哪寻来的话本?挡光线。
而她身侧,是好几摞已经批复好的文件。
衡玉身上只领着?太傅虚衔,她本?身就?不是个墨守成规之人,处理政务都?是哪里舒服待在哪里,而齐凌对此的态度是“老?师喜欢,老?师乐意,老?师开心就?好”。
得,他们这位陛下纵着?,太傅本?人身上的权势之盛更是让人不敢掠其锋芒,因此即使?是御史台的人都?不敢对衡玉本?人的行事作风多做评价,只能视而不见。
宗固下意识就?停下了脚步,连呼吸声也放缓下来,眉眼慢慢染上几分笑意,轻笑道:“这日子酷热难耐,我在衙门里批改政务心情?烦闷,你在家?中倒是悠闲。”摇头失笑。
原本?安静躺着?的人突然将?置于身侧的手抬起来,一把将?脸上的话本?拿掉坐起来,“这叫偷得浮生半日闲。”
宗固再度失笑,“你如今是日日清闲,这诗句用得可不对。”
衡玉不置可否,重?新躺下去,两只手垫在脑后?,显得十分悠闲,“人生嘛,自当及时行乐。”
宗固听到这话,脸上的笑意不知为何突然淡了下去,脸色莫名有些发黑,“所以这就?是你打算丢下我要自己去游历天下的原因吗?”
衡玉昨晚突然和他说近日朝政清闲不少,想要告假随意走走,游历天下。
——随意走走没什么问?题,但她明确表示不带宗固,要独自一人观山观水观花观草观美人。
然后?宗固脸色就?从昨夜黑到了现在。
“这不是重?点。”
“……那什么是重?点。”
“困了。”衡玉瞥他一眼。
宗固无奈轻叹,没说话,只是默默离开衡玉的视线。
片刻,书房的珠帘被?人轻轻拨动,宗固迈着?步子走到软塌边,拉过一张凳子坐下来,随手把衡玉握着?的话本?接过来,慢悠悠翻看着?,同时出声对衡玉道:“睡吧。”
闷热的夏风吹入书房,被?书房角落冰块释放的凉意驱散,吹到宗固身上时已经没有了闷热之意。
话本?的内容很俗套,讲的是贫穷书生和富家?小姐私奔的故事,也不知道她怎么这么喜欢看这些话本?,明明追求起风雅来绝对不输给任何天下名士。
这么想着?,原本?放在话本?上的视线又慢慢移到了衡玉身上。
她长得很漂亮,他一直都?知道,但无论何人在看到祁衡玉的第一眼,绝对会先被?她身上的气势所吸引,第二眼方?才能注意到那出众的容貌。
宗固一直记得那年容安城内,她站在酒楼中斥责那些酸儒的姿态——不屑,张狂,骄傲,又带着?睥睨天下的狂肆之意。
她实?在太过出众,出众到在父亲让他点评天下诸侯时,他直言当时还没有表露出野心的齐凌也许会成为最终的赢家?。
因为有她在,只因为有她在。
乱世之中群雄并起,这本?应该是个豪侠争雄的大争之世,却偏偏有这么个人,以一己光芒镇压群雄,若不是亲眼所见,若不是一直有接触有通信,宗固怎么也不会相?信此事。
他对衡玉,开始未及爱情?,甚至对他这种谨守君子之礼的人来说,会在婚前爱慕上一个人,这本?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那个时候,他是看重?她的才能与她保持联系,而衡玉是想要为齐凌争取来这么一位人才,两人都?没有太多心思在里面。
是什么时候开始起了心思呢……
大概就?是那一天,母亲问?他对自己的婚事可心中有数时,他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她那日一袭黄色长衫站在酒楼里肆意张狂的模样。
“你在想什么?”衡玉懒懒出声,一看就?没睡着?,但眼睛也没睁开。
宗固笑了笑,“在想大皇子之事。”
“想得太早了。”衡玉顺着?他的话道。
齐凌正当盛年,即使?大皇子居长,即使?大皇子是以极为尊贵的“祚”字为名,那又如何?
他还不是储君。
就?算大皇子稳居储君之位,面对她也要恭恭敬敬的。
“是早了点。我并非担忧日后?,只是眼下我觉得你对大皇子并不满意。”
衡玉听到这话不由坐起来,“我满意不满意又如何?”
宗固无奈笑了笑,“你的态度会影响陛下的判断。”
因为足够信重?,并且足够倚仗衡玉的能力,所以衡玉的态度很大程度上会决定?着?皇储的走向。
“是啊,你看,明知道我的态度会影响陛下的判断,依旧对我心怀不满抱着?日后?卸磨杀驴的念头。这种聪明人哪里担得起储君之位。”衡玉摆手,主动终止了这个话题。
人聪明也好,愚笨也罢,都?比故作聪明要好。
故作聪明的人在真正的聪明人面前,心思浅得一望便?知。
又过了两天,衡玉再次进宫,顺便?和齐凌说了要告假三月的事情?。
齐凌唇角微抽,最后?还是默默点了头,只是在心中想着?要为老?师在御史台那里好好说一说话,免得御史台又上折子弹劾老?师。
齐凌望着?衡玉那一如初见般年轻的眉眼,不由轻叹,“这么多年过去,老?师竟是一点儿?未变。”
无论容貌,还是性情?。
他有时候很想知道,有什么东西是老?师一定?要死死抓着?绝对不会放手的吗?
她有天底下除帝王外最盛的权势,却更想去多看看这方?人间天地。
可也是这样的老?师,方?能让他在见证过种种利欲熏心种种背叛后?,依旧如最初那般信任。
每个人都?在变,唯独她静止在了时光的那头。
她永远强大无坚不摧,又永远肆意张扬眉眼如初。
衡玉抬手,那只一直在她眼前飞舞的蝴蝶不知是否心有感应,竟慢慢停在了她的指尖。
衡玉的目光落在蝴蝶上,轻笑了笑。
历经漫长岁月,比起最开始那一世,她的确变了不少,但她又好像没有变过。
因为她早早寻到了自己最惬意的生活状态,无论在哪个世界,她都?是用这样的姿态去生活,所以她也一直没有变过。
“陛下也没变过。”衡玉突然出声道。
“嗯?”齐凌有些惊讶,失笑道,“朕哪里没变过?身为帝王,权倾天下,众生俯首,朕有的时候也会感到膨胀感到满足,有时候骨子里也会叫嚣着?嗜杀和堕落。这些劣性根,是少年时的朕最鄙夷不已的。”
这些对自己的评价,也就?只有在衡玉面前,齐凌才能说得出口。
因为在衡玉面前,他永远是齐凌,而非单纯是这西梁的开国?帝王。
“陛下待我,自那年执弟子礼后?,一直信重?至今。这从未变过。”
——祈姑娘日后?若是想在朝为官,我可将?你奉为太傅,奉为丞相?,奉为……你所想要,我所能给的一切尊荣。
——老?师虽为女子,却有先贤遗风,君子方?正。
——我齐凌,以列祖列宗、皇天后?土为誓,齐凌待老?师之信任,坚如磐石,愿与我师,共享权势。
那些话初时听起来像是空喊的口号,但齐凌已经用时间证明了他这些话的真实?度。
在对待她这件事情?上,他一直如初。
两人静默不语,只是静静望着?那在衡玉指尖起舞的蝴蝶——就?像看到了那些年的颠沛与挣扎。
然后?蝴蝶飞往蓝天,振翅而飞。
*
庆平十六年,衡玉终于停下自己各处晃悠的脚步,回到帝都?。
距离路远,衡玉为了舒适没有骑马,而是坐在十分平稳的马车里。她的马车距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时,帝都?郊外的官道上突然传来一阵打马声,里面夹着?几个少年人的抱怨咒骂声。
但很快,那些骑着?马的少年人全都?拉停了马匹——原因很简单,衡玉的马车正好行走在官道中间。
“那是谁的马车,竟连我们的路都?敢堵。”陈国?公嫡幼子冷笑道。
“今日玩得不够尽兴,一肚子晦气,现在倒好,竟然有人不长眼往我们身上撞。”另外一人笑道。
被?一众人簇拥着?的少年看着?十五六岁,眉目不比旁边的人风流雅致,但一身气质挺拔威严,一看就?是出身不凡。
此人正是大皇子齐祚。
齐祚眉心微微扬起,望着?那辆外表平平无奇的马车,不由瞥了瞥嘴。
若是往日他定?不会如此沉不住气,但昨晚和今日他都?受了气,这对素来顺风顺水很少遇到挫折的齐祚来说,足够让他心中憋气了。
这帝都?城他虽然还没到一手遮天的地步,但还真没什么他不敢惹的人。
所以齐祚冷冷一笑,他身边跟着?的其他公侯门第的子弟中有聪明的已经出声吩咐那些跟在他们身后?的侍卫,“骑马骑快些,把这辆马车拦下来。”
衡玉原本?正呆在马车里泡茶。她这辆马车外表看着?平平无奇,但为了舒适,里面一众东西都?很齐全。
马车突然停下来,衡玉手微微晃了晃,茶水被?溅出些许落到衡玉的手上。
她把茶壶放下,用帕子擦了擦手。车夫已经将?车帘稍稍掀开些许,低声道:“大人,有人拦下了我们的马车。”
这帝都?城里,有多少年没人赶在她眼前嚣张了。
衡玉心中颇觉有趣,“别暴露了身份,且看看那些纨绔子弟要怎么做。”
上赶着?撞她枪口给她寻乐子,不教训白不教训。
“天色已经暗下来,我们公子的马匹要进城,马车还请稍稍让开些地方?。”为首的侍卫说话看着?客气,话中意思却极为强势。
其实?官道很大,四辆马车并排而行都?可以通过,更何况现在马车中央只有衡玉这一辆马车。
不过是齐祚等人霸道惯了,不愿意稍稍退让罢了。
只是把一群人分成两批从马车两边绕过,这么简单的事情?在他们看来就?像是冒犯了一般,他们甚至连考虑都?没有考虑过。
这帝都?城中谁人能让这些公侯子弟退让?更何况今日还有颇受帝王宠爱、储位呼声最高的大皇子在。
衡玉抬手掀起边上的车窗帘,提高声音道:“若是我不愿让,诸位又意欲如何?”
她这话明显是对后?方?齐祚等人说的。而她那柔和的声音传出去后?,马上不少人都?失笑了。就?在齐祚左手边的陈国?公嫡幼子笑道:“没想到马车上竟是位小娘子,啧啧啧,可惜本?世子不是那等怜香惜玉之人啊。”
“小娘子脾气不好,不知道容貌长得如何?”又有一人摇着?手中折扇笑道。
齐祚回想起昨日被?父皇斥责几句,今日在郊外他向一个陌生闺秀示好又被?狠狠拒绝,心里的一团火一时间蹿得极高。
“姑娘还是识趣些,如今天色已经不早了,若是因你之故使?得我们被?拦在城外,姑娘怕是要为自己和家?中遭来祸端。”齐祚冷声道。
这说话声虽然不常听见,但衡玉记忆极好,脑海里过了一圈就?把齐祚的身份认出来了。
威胁一个陌生女子,这种做派齐祚也能做得出来。
该说不愧是苏修仪教导出来的吗。
是的,这么多年了,任凭苏修仪如何小意讨好,任凭齐祚怎么求情?,齐凌都?没有动过苏修仪的位分。而苏修仪位分不算高,就?导致了齐祚距离储君之位距离更远,这也是齐祚待衡玉素来冷淡的原因。
“不知我会为家?中遭来何等祸端?”衡玉玩味道。
齐祚嗤笑一声没回话,陈国?公嫡幼子颇觉好笑:“爷在这帝都?城横行霸道惯了,还真没人敢像小娘子你一样大胆,竟然问?我们这些问?题。”说着?,不由大笑出声。
“姑娘若为商人之女,当得知得罪我们会让你家?中在帝都?寸步难行。若为官宦之女,也该知道我们的身份绝不手你父兄能惹的,若是不想明日你父兄要老?老?实?实?上门致歉赔礼,姑娘还是让开吧。”齐祚淡淡说道,声音无波无澜,“不过是让一让罢了。”
“是啊,不过是让一让罢了,为何诸位不能分开从马车两边过去?”
齐祚不知为何,心底突然升起一些异样。他觉得衡玉的反应太平淡了,平淡得好像根本?没把他们这些人的身份地位放在眼里。
“殿下,臣觉得有些不对劲,我们是不是……”武威将?军之子驾着?马稍稍上前一些,迟疑对齐祚道。
马车里那位姑娘的反应太平静了,平静得好像有恃无恐一般。
然而武威将?军之子话还没说完,梁国?公嫡次子已经调笑道:“这帝都?城里爷让过谁,小娘子凭什么觉得自己会特殊?难道是觉得自己的美貌能打动爷?那小娘子出马车让爷等看看你,若是小娘子当真生得国?色天香,兴许还能成就?一段美事。”
而他这话一出,陈国?公嫡幼子等人纷纷笑起来。他们这些人年纪不大,但该开荤的都?开了,还真不至于听不出他话中那些意思。
武威将?军之子的脸色微微发白,但他们的身份都?比他高上些许,如果大皇子不出声制止,他哪里敢出声得罪这些人。
衡玉神色冷淡,唇角微微勾起,“这帝都?城里,我又让过谁?”
她把窗帘放下,提高声音吩咐道:“走吧,该抓紧时间入城了。”
她沉下来时说话气势十足,齐祚听到那声音,不知为何心中一跳,竟是觉得莫名有些熟悉。
联想到衡玉说的话以及从头到尾的平静,齐祚心中警铃大作,有一种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在心里蔓延开来。
陈国?公嫡幼子是府中幼子,自幼横行霸道惯了,哪里想过什么异样不异样的,他只觉得自己被?那马车里的小娘子忽略了。
眼见衡玉的车夫招呼着?马匹继续往前赶去,陈国?公嫡幼子不由纵马稍稍上前,提高声音吩咐侍卫,“放肆,给我拦下她。”
“住手,快住手!”武威将?军之子已经顾不上得罪不得罪了,连忙提高声音对侍卫喊道。
“赵钰你在干嘛!听我的,把她给我拦下!”陈国?公嫡幼子冷着?脸喊道。
“若是敢拦,就?废了他们的马。”衡玉听着?后?面的动静,淡淡吩咐道。
车夫得令,直接驾着?马车往前,而那几个侍卫彼此对望一眼,都?默默把腰间长剑出鞘。
“住手!”一道怒喝声突然从靠近城门方?向的官道上传来。声音带着?微微沙哑之意,声音的主人还处于变声的阶段。
一个少年身后?跟着?四个侍卫驾马前来,面容冷凝,望到这一幕更是眼睛微微长大,脸上染上些许怒意,“放肆,给我拿下他们。”
齐祚听到少年的声音,抬眼望去,发现来人果然是他的二弟齐绪。
“二弟,你怎么……”齐祚一句话还没说完,齐绪已经翻身下马,小跑到不知何时又重?新停了下来的马车前,俯下身子道,“父皇在太傅回到帝都?郊外时方?才得知太傅已经到了帝都?,匆忙之下派我前来迎接太傅,还请太傅莫要责怪我来迟。”
齐绪此话一出,官道上,俱是寂静。
如齐祚、陈国?公嫡幼子、梁国?公嫡次子等人意识到齐绪口中“太傅”为何人时,额头都?不由冒出汗来。
这帝都?城中,的确没几个他们得罪不起的人,但他们得罪不起的人里,除了当今陛下,接下来就?是这位名满天下的太傅了……
然而他们刚刚做了什么。
他们不仅想要让太傅的马车给他们让路,还威胁了太傅。甚至还出声调戏了太傅……
一众人脸上血色尽失。
在一片鸦雀无声中,衡玉慢慢掀开马车帘,从马车上走下来。
先是轻飘飘望了一眼齐祚等人,衡玉才将?齐绪扶起来,“你年纪不大,身体又不好,与我一道坐马车入帝都?吧。”
齐绪脸上闪过些惊喜之意。他的母妃地位低微,虽然父皇子嗣少,齐绪也很受父皇关照,但这样的关照对比起他的大哥实?在相?差甚远。
如今太傅对他的态度竟如此友好,齐绪怎么能不心生欢喜。
齐绪睁着?大而明亮的眼睛望着?衡玉,大声挺直胸膛道:“多谢太傅。”
衡玉失笑,也不管身后?那些人了,直接领着?齐绪一道上了马车。
齐祚的容貌与齐凌有七分相?像,但衡玉觉得还是齐绪与齐凌更像——他们有一双很相?似的眼睛。
齐绪望向她的眼神,莫名有些像齐凌少年那时。
等衡玉的马车终于渐渐远去,消失在城门处,齐祚的后?背却已经濡湿一片。
武威将?军之子咽了咽口水,最先回过神。但他一偏头,就?发现齐祚已经陷入了恍惚,其他人也没好多少,只能硬着?头皮出声提醒道:“殿下,我们该进城了,天色再晚些怕是城门就?要关了。”
齐祚勉强定?下心神,也顾不上后?背的冷汗,勉强哑着?声音道:“好,进城。”率先打马往城门方?向赶去。
另一边,衡玉进城后?马车一路不停,往皇城方?向赶去。
宗固一下衙就?被?齐凌喊进了宫中,两人一道等着?衡玉和齐绪回来。后?来四人一道用了晚膳,没有多呆,宗固与衡玉就?离开皇宫回宗府。
皇宫里,把衡玉送走后?,齐凌脸色有些晦暗不明,对他身后?的内侍总管吩咐道:“去打听打听,二皇子今日遇到了何事?”
二皇子齐绪今天在用饭时一直有些心神不宁,偶尔还要抬眼看一看衡玉,才让齐凌瞧出了些许端倪——怕是哪个不长眼的冲撞到了老?师头上吧。
老?师在天下各地走着?,为了不增添麻烦,马车外表自然平平无奇,但帝都?之人凭马车判断身份惯了,齐凌就?担心有人冒犯了老?师。
从暗卫那里听完事情?全过程后?,齐凌气急而笑,“好啊,果然是朕的好儿?子。”
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竟是自己的儿?子冲撞了老?师。
“终日里与那些公侯纨绔子弟一道玩耍,朕念着?他年岁不大懒得计较,如今倒好,纨绔到了太傅头上,简直是目无尊长!”
齐凌神色冷下来,“把人给朕叫到太清殿来。”
一个颇受齐凌重?用的内侍硬着?头皮道:“陛下,如今夜已深,大皇子怕是已经入睡了,您看是不是……”
哎哟喂现在陛下正在气头上,大皇子过来能讨得到好?
他话还没说完,内侍总管一个冷冷的眼神扫了过来,顿时让他那些小心思无处遁形。
“陛下,奴才这就?派人去将?大皇子叫来。”说完,内侍总管退下,同时把刚刚说话的内侍带了下去。
齐祚过来得很快。他还未大婚,如今还住在皇宫中,当时他刚刚换了衣服打算躺下,齐凌身边的内侍就?过来传话让他过去一趟。
齐祚联想到今天傍晚发生的事情?,不由抖了抖,哪里敢拖延耽搁,以最快速度收拾好就?出现在齐凌面前。
“啪”!
齐祚还没在齐凌面前站定?,齐凌已经狠狠一巴掌甩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的更新_(:з」∠)_
算二合一吧QAQ这个世界还没写完,得先把储君的事情交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