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里,苏瑶给解子陵打了很多电话?,在公司楼下等,但解子陵故意躲她,要不?就是电话?很久次后终于?接通,那边沉默,她追问为什么,良久男人才憋出一句:“要分手!”
问他?为什么要分手,他?很久才又憋出一句:“不?喜欢了。”
“是不?喜欢我了,还是你怕了?”连着两夜,她无法入眠,靠坐在阳台的水泥墙下,两个眼底都挂着乌青:“子陵,我想听?实话?,躲着我不?是办法,能不?能给个痛快?”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她把所有的过往毫无保留倾诉,也许是那些经历吓到他??
她这样一问,解子陵那边果然打蛇随棍,顺着她的话?头:“是,我怕了。苏瑶,我只是个Z星的普通商人,在宁市有家有业,而你得罪的人太多,你要做的事太大?。我没有能力,也没有胆量,陪你继续走下去了。很抱歉,我可能爱你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深,那天在船上看到你的原型,我是惊吓更多,这几天每晚都在做噩梦。你可以为我忍一次,两次,但你不?可能忍一辈子易感期不?释放。而我这样的普通Omega,就算从体能上都无法满足你的需求......”
通讯器那头解子陵的声音那么冷静,条理分明又清晰,就如?同他?在公司办公时,做生意看文件,一项项罗列和谈判方的合同,数据,来证明各种利弊得失,分析能否合作的可行性。
可那晚,在山上温泉那晚,定情的那晚,明明他?不?是这样说的。
他?还是乖乖时就知道她的身份,知道她被全宇宙通缉,知道她有多危险。但他?还是勇敢追求她,对她说出喜欢。
那晚,她一再拒绝,告诉他?:“我们是不?可能的,你凭什么又不?让我走?”
他?说我不?怕被连累:“因?为乖乖喜欢你,很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就是这一句,她的心门终于?破防,任由自己回应他?的热烈,并决心要好好呵护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那时,他?怎么不?怕?
后来在船上,他?不?顾危险冲向?化出精神力原型自己,那时又怎么没听?他?说怕?
“子陵,你撒谎,你骗我的对不?对?”苏瑶靠在墙上,深深吸气,颤抖的眼睫下,泛上眼帘的水光映出对面楼栋一盏盏亮起的灯。
透过一扇扇玻璃窗,她看到对面有人在阳台收衣服,有人在厨房炒菜,有家长在辅导孩子作业,就连经常吵架的那户老太太,也和她老伴正悠闲的坐在客厅里,吃着同一个锅里的饭,那些香味好似正顺着风吹过来,飘进她鼻尖,让此时她自己所处的阳台,更加凄凉空荡。
那头解子陵的声音还在继续,但他?说了些什么她一点都没听?清。
脑子里嗡嗡的只有一个念头,他?要离开我,要分手,以后她再也没有另一个人可以抱着一起睡觉,一起讲故事,一起互相倾诉心事......原来,他?和其他?人也没有什么不?同,他?们终究还是会怕我,忌惮我。
终究没有人能陪她走到最后,作为最好朋友的楚梵阳是,作为爱人的解子陵也是。
前者用生命去证明他?的信仰,把她拖上抉择的天平,让苏瑶头一次动摇了忠于?小?组的想法,有了属于?自己的坚持。
后者用炽热的爱软化她坚硬的外壳,把她拖入名为爱情的泥淖,让一向?孤僻的她尝到了奇妙的甜头,成为了也会因?恋爱降智的小?蝙蝠,第?一次生出了想要和一个人天长地?久的隐秘期待。
可最终,她因?他?们而改变,却依然只能孤独的走自己那条路。
其实是她误入了解子陵的世界。
他?说的都对,每一条分析都对,从一开始,他?们无论是背景还是能力,都是不?匹配的,甚至就连床上那档子事,他?也没说错,她能忍一次,忍两次,难道可以为了他?忍一辈子?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易感期压不?住,背着他?找了其他?Omega,不?,她不?会,但他?说不?准会怀疑她,因?疑而生恨,爱情故事中那样的事情还少吗?
所以,解子陵说的对,现在分手,是未雨绸缪,是及时止损,是对彼此都好的选择!
趁着还能好聚好散,理性一点就该祝他?早点再遇到一个适合他?的Alpha,然后洒脱一点,丢下句:好,那就分手,分手了就不?要再来找我之类的话?。
可是所有的话?都被卡在喉咙里,对面楼里那些灯光,那些人影,那些和和美美的景象,在她眼前水光波澜的越发模糊。
苏瑶抬起头,盯着阳台天花板上那个炽白?的灯,她想,我转转眼珠,那些奇怪的感觉就能压下去,和以前每次训练累了一样,和以前每次受伤或者受教?官训斥后一样,只要这样抬起头,转转眼珠,在多深呼吸几口?气,不?要眨眼,一切都可以压下去,所有难过也可以压下去。
通讯器那头解子陵还在一字一句的说,声音甚至显得有些冷漠。
她骤然:“够了!”然后按断了通讯,闭上了眼皮,那些刚才没转回去的水珠就顺着眼角涌出来,一颗一颗,讨厌的弄湿了衣领,讨厌的滑进了她的嘴唇,让她尝到某种苦涩的滋味。
......
解子陵对着忽然被按断的通讯器,先是发呆,然后迅速红了眼圈,一低头将两个手抓进了头发里。
“哥!”解子衡从咖啡馆的洗手间走出来,重新坐回他?对面的桌子,试探问:“都三天了,你考虑的怎么样?”唯一能救解氏的办法,在ICU那晚,解子衡已经毫无保留向?哥哥透露,在他?看来,这对解氏,对全家都是百利无一害的方案,但哥哥当时表现就很奇怪,还直言要考虑,结果他?等了三天,竟等来哥哥开除苏瑶的消息。
解子衡再也坐不?住,怀疑是自己上次没说清楚,所以今天干脆将哥哥约到了咖啡馆,准备重新问他?一次。
解子陵抬头,深深吸了口?气,眼底那些潮红已经被压下去:“考虑什么?我和苏秘书在船上只是一夜情罢了,她有需求,我也正好寂寞,凑到一起玩玩,怎么了?”
“苏瑶喜欢你!”解子衡皱眉:“我看的出来。”而且不?可能只是玩玩,那天虽然他?在船上晕厥,但哥哥的表现他?通过韩溶带下的录像回放看的清清楚楚,他?是主动冲向?已经异化后的苏瑶,那么紧张的神态,他?几乎从未在哥哥脸上看过。
“她在船上那时候失去神智,但她都没有吃掉你,这说明什么,她很在乎你,只要你提的要求,她一定会答应。”解子衡一把抓住哥哥摊在桌上的另一只手:“哥,只要你求求她,求求苏瑶,将水灵石卖给永恒集团,无论她开价多少永恒集团都接受,我们解氏也能度过危机,再说,她本来也就是想要拍掉那样东西,只是取消拍卖,提前把东西交给对的人而已。”
“我求她?”解子陵端起自己那杯咖啡转了转,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她喜欢我,我就要喜欢她吗?实话?告诉你,我刚甩了她。所以很抱歉,你们之前提议的那个方案,我无法接受,并且也实现不?了。”解子陵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咖啡杯上,反光的瓷面映出咖啡馆角落里一个全身笼罩在长袍里奇怪的人。
如?果那天没有听?苏瑶讲完所有的经历,他?虽然会注意到那人奇怪的打扮,但一定猜不?出那人是什么身份。
不?过眼下,偶尔透出斗篷帽子的一缕金发,和那人举杯时手臂泛出的一点蓝光,都让解子陵很肯定,那是和苏瑶有血海深仇的人鱼族,而他?自ICU那晚从弟弟的病房出来后,就已经被跟踪了。
苏瑶的行踪已经暴露,而她筹备的那场拍卖会很有可能因?为这些人而出乱子。
但他?无法向?苏瑶示警,因?为眼下,永恒集团的人忽然提前来到宁市,还请了父亲和白?阿姨去喝茶。如?果他?有任何轻举妄动,只怕他?们的安全都无法保证。
所以,他?只能尽量撇清和苏瑶的关系,尽量不?要让这些人拿他?们的关系来做文章。
他?相信以苏瑶的能力,这些人伤不?了她,所以他?更不?能让自己成为她唯一那颗绊脚石,成为她改变初衷,若干年?后想起来会责怪,为什么当年?他?要苦苦哀求她放弃坚持的信念,把那么重要的东西出卖给不?配得到它的人。
最重要的是,他?不?敢去试。
为了解氏,为了养他?长大?的那个家,他?可以做任何事,也可以去坐牢,但绝不?会拿自己的感情去交易。
何况,就算他?真的开口?求,苏瑶会答应吗?
在这样的大?是大?非面前,他?可怜的那点情爱,值得和无限能源的重要相提并论吗?值得和全宇宙人类的未来相提并论吗?
太渺小?了,解子陵自己想一想,也觉得根本没有可比性。
瑶瑶不?可能答应,如?果真的开口?去求,除了显示他?的卑鄙和无能,只会让她更加看清他?只是个懦弱的小?猫,甚至在风浪吹来的时候,连一点保护她的能力都没有。
就让一切按照他?原来计划的那样,本来游轮旅行就是最后一点私心的回忆。
他?已经准备好为解氏做过的一切承担所有责任,所以也不?该再连累她,拖上她,她有她的身份和事业,还有信念和理想,还有关于?无限能源如?此重要的事情要去解决。
早就该分手了,这事下船那刻就该提,可是又被一些事情拖住。虽然已经做过无数的心理建设,但没想到今天说出口?的那刻,还是心如?刀绞一般疼。
“哥,你到底再犯什么傻,你真以为这样做,说和她分手,你们就没有关系了,我们解氏就能置身事外了吗?”解子衡的目光也落在不?远处的角落,他?亦看到了那个黑袍人:“永恒集团想要做的事,不?是一个苏瑶就可以阻止的,他?们今天还能在这里跟我们好好说话?,是因?为我们还有利用价值,苏瑶是什么人,她是个流浪者,是弑神组那种地?方出来的孤儿,一生如?同浮萍!她可以满宇宙的跑,被追杀被围堵都不?会有事,和你谈一场爱过就散的恋爱,这在她的生命里又算得上什么?”
解子陵盯着弟弟,眸底泛出一丝怒意:“你到底,想说什么?”
“但她的一个决定,对我们解氏集团很重要,我们有家,有根基,解氏在Z星无法挪窝的,说白?了,我们是穿鞋的人,解氏输不?起!”弟弟目光灼灼,急切又带着恳求。“哥,不?要被爱情冲昏头脑,能挽救解氏只有这个机会,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只要你开口?,哪怕无功而返,这个态度都能在宁总那边加分,难道你真的想去吃十年?牢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