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宣僵了一下，没想到蒋蛟上来就是这个问题。
私底下接触？
这......
“蒋哥，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做私底下接触。在街上意外碰上，打个招呼，那总不能也算吧。”齐宣扯出一个笑容。
蒋蛟横眉竖眼，“你少跟我打太极，你之前跟明连是不是闹过不愉快？不然他那么好脾气的一个人，怎么会跟你处不来？”
齐宣连忙摇头，“蒋哥，你知道我有时候说话不太注意。心思细腻的人，跟我玩不到一块很正常。”
蒋蛟眉头快打结了，一会儿是想明连说的，一会儿是昨天的情景。
“再说了蒋哥，你不是不待见明连么？”齐宣这句话其实憋了很久。
现在憋不住了。
“放你的狗屁！他是我对象，我不待见他做什么？！！”蒋蛟不可思议。
他盯着齐宣，似要用目光把人戳出一个窟窿来。
蒋蛟想了一晚上，把每一个情景抽丝剥茧、嚼碎了骨头一样慢慢分析，然后他才猛然惊觉——
就是齐宣先挑的头。
如果不是他搞事，根本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一切。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齐宣咬咬牙继续说，“我以为蒋哥你不待见他啊，要不是这样，我干嘛要跟他打赌？”
蒋蛟瞳仁猛地一缩，“你以为？你他妈怎么不以为你自己能上天？”
“蒋哥，其实我也是好奇。你想你大学的时候多牛逼啊，各种比赛都是拿奖的，现在公司也逐渐风生水起，结果英年早婚。我这不是想看明连有多厉害，能绑得住蒋哥你。”齐宣弱弱地说。
蒋蛟一把伸手拽过齐宣的衣领，把人拎起来，“他妈别给我转移话题，你怎么以为我不待见明连？”
齐宣不敢说话。
“还有昨天晚上那事没完，你做什么跟明连说那些乱七八糟的！操，你是不是妒忌我日子过得太好了？”蒋蛟开始翻旧账。
说起这个，蒋蛟一肚子闷气。
就因为齐宣这个傻逼，明连昨天又提了离婚的事。
一个又一个问题抛来，齐宣感觉自己浑身长满嘴也解释不清楚。
他只能说：“蒋哥你信我，我真没跟他说你那白月光的事！”
他能说明连早就知道，然后反手设计了他一把吗？
蒋哥会信吗？
不，他不会！
“至于为什么我以为你不待见明连，这很简单啊，你看起来就不像爱他的，就是......表现出来不爱那种。”
蒋蛟的眼神愈发暴躁冰冷。
齐宣哆嗦了下，忙说，“当然，明连条件确实......”
这话还没说完，他就被蒋蛟打了一拳。
兜头打去，把齐宣整个都打懵了。
蒋蛟咬牙切齿，“齐宣，你少在那里自作聪明，我与明连两口子怎么样，管你什么事！我一直把你当兄弟，你说你离开家里出来单干，一时半会儿没有业绩，我二话不说就帮你一把，给咱两公司拉了合作，现在你就是这样来报答我的？”
齐宣心尖一颤，心里隐隐生出不祥预感。
下一刻预感成真。
他听见蒋蛟用既冷漠又失望的语气说，“我想既然你手那么长，肯定能够苟到其他合作，我俩的公司没有继续合作的必要。”
这话可把齐宣给整蒙了。
断合作？那怎么行！
他还在他爸那里写过“军令状”，要是一年内没把公司业绩翻五番，他那个偏心眼的父亲会多给他弟一些股份。
绝对不可以！
“蒋哥，这事是我做得不地道，你原谅我一回。”齐宣低声下气。
“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倒是给明连道歉去啊。”蒋蛟这话刚说完，立马又转了口风，“算了，还是别出现在他面前，万一他又纠结昨天晚上的事。”
齐宣不敢说话。
蒋蛟扒拉了下头发，他一夜没怎么睡，现在躁得要死，“你之前不是跟他打赌了吗？愿赌服输，等回去的时候，你从西河这里走回去。”
齐宣面色颓败。
这走回去，没有个一天两夜，多半是到不了的。
蒋蛟不再理会他，转身就走。
在转过身后，他脸上凶恶的表情就维持不住了。
迷茫无措，又有些惶恐不安。
他真的不知道他们会讨厌明连。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明连会不会觉得，自己并不喜欢他。
第一次，蒋蛟有了一种说不明的恐慌感。
*
来度假庄园的本意是放松的，但到最后，真能放松的并没有多少个。
起码蒋蛟跟齐宣就焦虑得要死。
在西河待了一天，后面开车回。
回去待不到十分钟不到，明连就往公司那边赶。
有满腔话想说的蒋蛟纠结来纠结去，等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跟明连谈谈“感情经历”时，一回头发现明连人没影了。
“明连？”蒋蛟喊。
没人回应。
上楼去找。
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蒋蛟才发现明连出去了。
蒋蛟：“......”
嗖嗖嗖的，勇气泄了，他焉儿了。
*
明连到象牙塔时，又跟许天超遇上了，不过这次是在地下停车场里碰到的。
许天超今天的状态就跟斗胜的公鸡一样，昂首挺胸，得意的不行。
明连觉得如果不是人的颈脖弯曲弧度有限，他的鼻孔能朝上天。
上次那个年轻助理还跟在他身边，两人状态大体相同，皆是春光满面。
助理先注意到明连，那一瞬间的情绪变化，明连差点以为他会开心的大喊一声。
“超哥你看，给你提鞋的来了！”助理一点都没掩饰音量。
许天超刷一下的转过头来，看见明连后，咧着的嘴角弧度更大了，“怎么，明连你是知道我的剧本被常导选中了，所以来抱我大腿的？”
明连眉稍微扬，“你的剧本被选中了？”
仿佛等的就是明连这一句，许天超得意道，“那当然，不久前高哥还给我来电，让我去他办公室。”
似乎明白了什么，明连笑着往电梯那边走，“别太自作多情，说不定人家高哥给你来电，是要你去把剧本拿回去。”
“自己选不上，还不让别人选上是不是？明连眼睛红的快要滴血了。”助理大怒。
这时明连已经进电梯了，他看着外面两人，“你们不进来我就关门了。”
许天超大步向前，小助理连忙跟上，进了电梯还不忘说，“这么着急，是没脸跟我超哥待在一块儿吧！”
明连笑而不语。
电梯一路上行到三十五楼。
电梯门一开，许天超迫不及待地往外走。
他越是靠近高监制的办公室，脚步就越大，恨不得跑起来。
“你跟着我超哥做什么？”本来想往另一个方向走的助理眉头紧皱。
听到这话，前头的许天超回过头来，藏不住的得意，“跟就让他跟，不用管他。”
高监制的办公室在走到尽头，许天超急匆匆过去。
敲门就喊，“高哥，我是许天超！”
这声音中气十足，别说里头的高监制，就是在旁边再旁边的办公室，都能听到他说什么。
“进来。”
许天超整张脸都亮了，他连忙整理一下衣服，也不知道出于一份什么心思，他进去后并没有关门。
“高哥，我准备好了，我一定不会让常导失望的！”许天超说话时，眼睛都快粘在高监制桌面上的文件夹上。
他知道为了方便好认，公司里都是用这种文件夹装合约的。
连合约都准备好了！
常导这也太好了吧！！
“嗯？”高监制愣了一下，他很快反应过来许天超误会了，“小许啊，你的剧本不错，但你也知道常导这人一向要求比较严格，不过咱也不慌，以后有的是机会。”
明明白白的拒绝。
为了考虑到被拒绝者的心理还先扬后抑，不可谓不委婉。
但是再委婉，也不能阻止许天超直接懵逼。
期待的、准备飞扬的心被冻成冰渣子，寒风呼啦的一吹，裂痕慢起无数，最后砰的一下碎成冰沫。
“明连你可算来了，你这家伙先前还跑出去度假，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嘛。”
高监制声音带笑。
许天超骤然回神。
他看着面前笑容晏晏的高监制，不由怔住，那一瞬间似乎什么都想明白了。
猛的回头，果不其然，他在门边看到了一道修长的身影。
那生得比许多明星都来得好看的青年笑着走进来，明艳如骄阳，也似桃花灼灼，“还行，当做是开工之前给自己的一点小奖励。”
高监制拿起桌上的文件夹，“你先看看，没有问题就签了吧。”
许天超脸上跟调色盘似的，各种神色变过一轮。
“小许，你的U盘。”退货的来了。
许天超感觉那U盘好像生了刺，也像被烧得通红，刺烫得他险些拿不稳。
许天超待不下去了，捏紧了手里的U盘，逃似的离开。
明连很快便将合同看完，“没问题。”
刚好旁边有笔，明连直接在合同下签了名。
高监制：“等下常导的助理会来，你俩商讨一下细节。常导的意思是最好这个月17号《皇陵秘密》能开机。”
明连惊讶，“这么赶？”
“确实有点赶。这个月的17号是好日子，错过之后要等下下个月的月中。”高监制说。
圈里很多人都迷信风水，开机要挑王道吉日。
他们坚信挑一个好日子开机，剧组之后才会顺利。
高监制紧接着又说：“演员会尽快选好，剧本说不准到时候还会不会微调，你可能要跟组。”
这也是圈里挺普遍的一种现象，剧组开机，编剧也跟进组，随时对剧本做微调。
像那种提交了剧本就完事，完全按着剧本拍的剧组，凤毛麟角的存在。
明连：“好的。”
后面明连与常导的助理谈了两个小时，后者笑眯眯地离开。离开的时候，对明连的称呼已经从明老师变成连哥。
要不是晚上有事，助理还想跟明连去撸个串。
撸串虽然没吃成，今晚火锅预订。
约的人是时承平。
*
两人约在市里有名的火锅店，要不是提前订位，还排不上号。
“学长，要见你一面真难。”时承平开玩笑感叹。
算起来这是两人的第二次见面，但因为偶尔有在微信朋友圈里聊两句，两人算不上陌生。
“这顿不要跟我客气，放开肚皮吃，这顿不满意，我们改天吃其他的。”明连一口气点了不少。
“学长这句话我可记住了。”时承平感觉这次看到明连，对方好像变了。
但要说哪里改变，又说不清楚，只觉得这样的学长更加耀眼。
蒋文轩今天带着小情儿来吃火锅。
这一家“一口好火锅”在市里很有名，他本人是火锅爱好者，很自然就将地点选在此处。
“文轩哥，我们赶紧进去吧。”小男生对停好车的蒋文轩说。
蒋文轩锁好车，正想伸手搂过小情人，忽然看到火锅店的窗边坐着一道熟悉身影。
定睛再看，原来是明连。
因为角度关系，蒋文轩只看见明连，至于坐在对面的那人，则被火锅店贴在窗户上的贴纸给挡住了。
蒋文轩拿出手机给蒋蛟发了一条信息。
【JWX：不错啊，你小子终于接地气了，按我说约会就应该吃火锅，烛光晚餐什么的太装逼了。】
那边大概有空，回得很快。
【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