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射击馆里出来后，一行人的气氛变得很奇怪。
齐宣是彻底焉了，杨卢目光不时在明连身上打转，内含惊讶。
郑江围着明连叭叭叭地说着话，眼睛里的光比镭射灯还要亮。
“连哥，你这太厉害了吧，射击练了多久了？我感觉很多专业运动员都比不上你！”郑江兴奋。
明连：“还行。”
那话一听就是敷衍，但是郑江不在意，他自个就能说很久。
“连哥，改天教教我成吗？”这是郑江第五次向明连提出请教。
他双手合十，模样很诚恳，在明连敷衍地说了声“有时间再说”后，依旧高兴得激动地拍掌。
蒋蛟走在两人旁边，脑子混混沌沌的，明连最后那番话像一颗小豌豆，明明中间隔了许多“床垫”，明明从射击馆出来后无异，但蒋蛟就是不踏实。
他看着郑江围在明连身边叽叽喳喳，从未觉得郑家这个弟弟那么烦人过。
眼睛这么亮干嘛，是狗看肉包子吗？
“连哥，西河这里的温泉很出名，今晚上我们去试试吧。”郑江提议。
“这里有药浴，对胃挺好的。”蒋蛟记得明连的胃有毛病。
后面的行程敲定。
在晚饭后，一行人去泡温泉。
西河的温泉有天然温泉，也有人工温泉，大小不同。
有些小型温泉只能容纳两三人，显然是特别为情侣设计的。
泡温泉前，先要去冲洗间冲洗一遍身子，明连简单冲了遍之后，便换上了浴袍。
他从隔间出来时，旁边隔间的门也开了。
“连哥你好白啊，比我见过的女......”郑江惊讶，触及到对方扫过的微凉目光时，连忙将后半句给吞回去。
明连是冷白皮，白得像无瑕的玉，走在人群里白得差点会发光。
郑江惊呼时并没有将声音收敛，他一喊完，明连另一侧隔间的门刷地就开了。
推门的人力道不小，直接把门摔到墙壁上，发出砰的一声。
蒋蛟从里头大步出来，他出来的时候，腰上的浴袍的带子还没有系好。
眉骨高挺的男人眼眸深邃，锋利似刀子的目光嗖嗖地刺向郑江，把对方逼得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明连，帮我系下带子。”蒋蛟走到明连与郑江之间。
他一米八.九，往那一站就跟一堵墙似的，把两人隔开。
明连没动，“蒋蛟，你应该学会自立。”
这潜台词是：这个忙帮不了你。
蒋蛟定定地看着他，明连平静地与他对视。
片刻后，蒋蛟一声不吭地低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他给自己系完浴袍带子，忽然伸手，把明连身上的浴袍收拢了一些，将他胸口前的那片肌肤捂得严严实实的。
“外面风大，不要着凉了。”蒋蛟面无表情。
一行六人，选的是最大型号的池子。
齐宣等人的动作快些，已经进了水里了。蒋蛟人出来走到池子边上，把浴袍解开，放在放衣服的矮桌上。
“看什么看？”蒋蛟注意到郑江目光往明连那边飘。
明连身材是真的好，宽肩细腰，两条腿又直又长，每一道都线条恰到好处。
是那种精壮与艳美的结合。
郑江吓了一跳，随即小声抱怨，“蒋哥，你知道我不喜欢男人。”
所以他这只是对美好事物的欣赏，又没有心怀不轨。
蒋蛟拿出手，一把扣住郑江的后脖子，跟拎小鸡一样，将人猛地往前一甩。
前面就是温泉池子。
“啊啊啊！！”郑江被扔了下去。
在蒋蛟与郑江闹腾时，明连已经到池子里去了。
秋冬天泡温泉就是舒服，血管舒张，浑身血液流动加快。
本是很惬意的，只可惜偏偏有人来打扰。
“明连，我知道一个关于蒋哥的大秘密，你想知道吗？”齐宣挪了过来。
他脸上表情已经恢复如常，不知道是已经接受了之前的打击，还是其他的。
明连懒懒地掀起眼皮子，顺着他的话说，“什么大秘密？”
仿佛早就知道明连会这么问，齐宣勾着唇笑了，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得意。
“告诉你也不是不行，就是......”后面戛然而止，尾音拖得老长，满满都是诱.惑。
明连不接话，有一种你爱说就说、不说就算的慵懒。
齐宣等啊等，就是没等到明连开口。
对方懒洋洋的，好像不打算接话，最后齐宣自己憋不住，“告诉你也不是不行，但你得求我，而且先前的事一笔勾销。”
明连轻笑了声。
这个温泉池子是露天的，天上有月华挥洒，落在明连的眼角眉梢间，他整个人艳丽得如同从古画里走出的精怪。
“不必了，你还是走回去吧，我知道你口中的那个秘密是什么？”明连在对方惊讶的眼神中靠近了些，“你无非是想告诉我，蒋蛟在高中时期有个白月光。”
齐宣瞳仁猛地一缩，“你怎么会......”
不应该啊，明连怎么会知道？
明连眸子微跳，“你看起来很惊讶我会知道。”
另一边，明里暗里把郑江教训了一遍的蒋蛟一扭头，就看到齐宣与明连挨得十分近。
两人此刻的距离已经远小于社交的安全距离。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有点像齐宣压在明连身上。
蒋蛟脑子嗡地震了一下，就跟被人拿厚木板狠狠拍了一下后脑勺似的，“齐宣！！”
一声如同虎啸，极具爆发力，把池子里其他人都吓了一跳。
“蒋哥，怎么了？”郑江问道。
齐宣不明所以，一回过头就对上蒋蛟凶狠的眼。
就当他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时，他听到明连说，“蒋蛟你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露出仿佛要吃人神色的蒋蛟一滞，冷着脸走过去。
这是大号池子，三人居于一角，其他三人在另一侧。
在发现蒋蛟可能是开玩笑之后，神经大条的郑江继续拉着他哥与杨卢说话。
说的有一半是方才明连在射击馆的壮举，另一半则是自己在大学时期玩射击的事。
其实无论是郑海还是杨卢，都不想听他在这里叭叭。
两人悄悄竖起了耳朵，关注另一边的状况。
蒋蛟绷着一张冷得快要掉冰渣子的脸走到明连面前。
齐宣这时候还不觉得明连会说些什么。
好吧，最多就是对蒋蛟告状，说他打赌输了想赖账。
然而没想到，明连给他来了一枚重磅炸.弹。
“齐宣跟我说，说你高中有个白月光，现在还喜欢的那种。”明连降低了声音，只让身边两人听到。
蒋蛟这边来的路上，脑子里已经想好了十种八种怎么警告齐宣的方法。
哪怕是兄弟，但朋友妻不可戏。
必须让他明白他得跟明连保持距离。
但现在，所有的打算、所有暗里的小心思，都被明连这句话给震得吓飞了。
那一瞬间，蒋蛟心里那根弦猛地绷紧，几乎要断裂，明明还身处在温泉之中，但他就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声音——
他知道了？！
不过很快，蒋蛟察觉出明连并不知道白月光本尊的身份。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不仅是蒋蛟，齐宣也懵了，他是没想过明连居然不按常理出牌，把人喊过来当面就将这话给说了。
可是这事不能说啊，这是蒋哥的秘密！
万一、万一以后他们俩离婚，蒋哥岂不是要把这笔账算到他头上？
怎么会这样，明明他只想用这事找回些场子。
最后还是齐宣先反应过来，立马否认三连，“不是，我没有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现在无论他说什么，在蒋蛟看来都是欲盖弥彰。
蒋蛟不敢看明连，只能将目光落在齐宣身上，一双深邃的眼带着震惊与被背叛的暴怒，就跟刚出闸的野兽一样，恨不得吃人。
“我把你当兄弟，你在背后捅我刀子，挑拨我跟明连的关系，你他妈倒是能耐啊！”蒋蛟绷不住自己的高冷人设了，现在他不说脏话不痛快。
其实还有一句话，蒋蛟顾忌着明连在场，所以没有说出来：
你明明答应过帮我保守这秘密，为什么出尔反尔？
对，对于蒋蛟来说就是一个秘密。
齐宣会知道也是偶然。
要怪就怪那天喝酒喝多，结账时他钱包没拿稳，不小心掉了。
刚好齐宣在旁边，帮他捡了钱包，意外看到钱包里放着一张穿着高中校服的男孩子的背影照。
然而大家都知道，他跟明连是大学那会儿才认识，他怎么能跟别人说那是明连。
这些人都是大嘴巴，万一传着传着，传到明连耳朵里，让他知道自己高中就开始暗恋他，那岂不是......不高冷了？
所以很自然的，他让齐宣帮他保守秘密。
果然，兄弟什么的都靠不住，齐轩这孙子最后还是捅到了明连这里来。
“蒋哥，这事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说！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说！”齐宣急了。
蒋蛟打死都不信他，现在齐宣在他眼里就是千古罪人，恨不得把他吊起来打那种。
蒋蛟正要说其他，但这时明连却道：“要吵出去吵，别影响我泡温泉。”
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哀乐。
像是没生气，也像是所有怒火沉淀在更深处。
两人瞬间歇了声，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人家泡温泉是享受，到了蒋蛟这里，泡温泉成了煎熬。
温热的泉水仿佛化成了烈焰，把他架在架子上烤。
好不容易泡完温泉，又转战按摩区，在按摩区待完，这才回房间。
中途耗时其实算不上长，但差点把蒋蛟急到。
在房门一关后，蒋蛟正要张嘴，然而——
“你先别说，听我说完。”明连转身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