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恪绝对是个天才——褒贬意义上都是。
尽管内心十分羞耻,但宴月月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又要重?新认识这位“好邻居”了。
先?前说过,水光镜的作用大约就像是一个摄像头?,而?镜面本体就是它的储存卡,上面有许许多多的“视频”可以点开查看。
宴月月翻开自己那面水光镜的时?候才发现,在?右上角竟然还有类似“历史浏览记录”的功能,最上面的是被“浏览”次数最多的视频。
想?着这面镜子这些年来一直在?钟离恪手中,那这个“浏览记录”的主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出于好奇心,宴月月想?知道是什么场面这么吸引钟离恪,便点了进去,然后就看到——
“可是你穿着衣服呢……”被质疑偷看洗澡的某人底气不足地为自己辩解,“我什么都没?有看到好吧?”
宴月月又被气笑了:“你还委屈了是吧?!”
画面中的确没?有她真正洗澡的过程,但从她开始脱下第?一件衣服盖住水光镜开始,直到她洗完澡穿上衣服重?新捡起水光镜这段过程中的声音都被记录下来了。
包括她洗澡时?的水声,以及……洗澡时?无聊哼歌的声音。
明明画面只有开头?和结尾,中间?全是声音,这个无聊的人却能把这一段“浏览”到次数置顶,可见当真是对这一段十分喜爱呢!
被羞耻心笼罩的宴月月越想?越恼,尤其是对面那人竟然还一脸振振有词地说自己就是从这里醒悟到了水光镜不能“调整”镜头?的致命缺陷,所以后面还做了修改……
说到这里,钟离恪不免又眉飞色舞起来:“现在?,就算你拿衣服盖住它,它也照样可以透过衣服……”
“去死吧钟离恪!”
恼羞成怒的女人终于忍不住从床边抓起了自己上课时?用的剑——正是钟离恪原来那把,朝着钟离恪刺了过去。
这剑也是有灵性的,尽管还没?有什么剑灵之类的出现,但它面对这个抛弃了自己的前主人,分明表现出了比以往都更强烈的斗志。
钟离恪自然没?傻到站着等死,随手把剑抬出来挡了一下,只听“啪”地一声,钟离恪手里那把“路上随便捡的”剑就被一下劈成了两段。
“哇哦……”钟离恪挑眉看着宴月月手里的剑,“黑荼在?你手里倒是比以往要凶悍许多!”
黑荼正是这把剑的名字。
他不说还好,一说又提醒了宴月月自己握着的剑也是这人的。一时?间?她竟有一种钟离恪在?自己身边无孔不入的感觉,不由气闷地哼了声,脑子一热把那剑朝他丢了过去。
“谁稀罕?还给你的!”
给过之后她就后悔了,因为她眼下没?有武器能暴揍钟离恪了。她急忙满屋子找起其他武器来,很快她就瞥见顾愠的床边挂着一把剑。
那是她从赚钱酒馆带出来的剑,因为顾愠还太小?暂时?不能用,就先?挂在?他的床幔上了。
宴月月快步走过去摘下那柄剑,冲着刚接过剑的钟离恪冷冷地抬了下下巴。
“不要打扰小?家伙们睡觉,你!跟我出去单挑!”
“等等!”钟离恪回过神,略有些犹豫地看着她手中的剑,“有话好好说,你先?把它放下……”
被羞耻与恼怒充斥的宴月月完全听不进去他的话,红着眼道:“怎么?你难道要说我手上这把也是你的?”
眼看她这会儿实?在?没?法沟通,钟离恪只好闭上嘴,老老实?实?地拎着黑荼往外走。
群英堂的教师宿舍偏居天地无极宗的东北角,这一代是专门?造出来供老师住宿用的,有甲乙丙丁个院子。
宴月月虽然只住在?丙字院的壹号房,但丙字院暂时?也只有她这一人住,因此这会儿院子里也没?其他人,只有她和钟离恪一人一剑遥远对立着。
哦不对,还有半夜不睡觉趴在?丙字院的大树上看戏吃瓜的师兄弟二人。
“哎,这是要打起来了?”眼看他们剑拔弩张的,杜同兴奋地戳了戳师弟的手臂道,“师弟,要不要现在?赌一把?我押一千灵石,赌宴老师赢!”
他身旁的白发少年冷酷的小?脸上写满不解:“你对师父这么没?信心?”
“呵呵……”杜同朝师弟露出了一个“你还是太天真”的笑脸,啧啧有声道,“那我可真是太有信心了!”
杜同作为钟离恪的第?一个徒弟,实?际上也算是钟离恪一手“拉扯”大的孩子,他从五岁开始就跟在?钟离恪身边了,比起白澜月,他对钟离恪的了解自然更深。
想?起幼年时?动辄就被师父吊起来教训的那些噩梦场面,杜同哀叹般地叹了口?气。
没?错,所谓被钟离恪“拉扯”大,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拉和扯。
同样被钟离恪“拉扯”大的白澜月大约还是被拉扯得少了,对于自己的师父竟然还存在?不小?的孺慕心理,眼见院子里的钟离恪竟然只顾着挡宴月月的招式却不还手,不免担心了起来。
“师父为什么不还手啊?”
“这你看不出来?他肯定是自己干了什么缺德事惹宴老师生气了,现在?正心虚呢!”杜同嫌弃地嗤了声,随即又道,“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他竟然会觉得心虚……也不知道他到底对宴老师做了什么?”
杜同这般嘀咕着的时?候,院子里的宴月月已经把自己所能想?到的剑术法术都一股脑地朝钟离恪用了一遭。
她这两天刚融合所有的记忆,些许法术使用起来有些生疏,但不知道是不是怒火加持,这会儿她的剑术可比当初夺得魁首时?还要厉害几分。
钟离恪也从原本的惬意闪躲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不过真让他还手,他还是不太乐意的。
“好邻居,你解气了吗?”见她终于停下来喘着粗气,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
宴月月确实?打累了,把剑杵在?地上,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本来想?说先?放过他的,但当她看到这人脑袋上的“哈欠”表情包,心中那一口?气顿时?又提了起来,疲累的身体也突然涌上了一股新的力量,她甚至感觉自己下一剑就可以杀了他了。
“你……你给我认真点!”
这话说完,她再?续过来的剑术里竟已经真的带了几分杀意了,钟离恪的眼神终于沉了下来,这时?他的余光忽然瞥见院子里的大树上若隐若现的一撮熟悉的白毛……
真是徒弟到用到的时?候才知道好!
钟离恪眉头?一挑,右手一挥就把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徒弟从大树上拉扯了下来,还一串串了俩,杜同和白澜月一同被捆在?一起,重?重?地朝地面落下来。
“哎哟!好痛!”
“我的屁股……阿嚏!师弟你尾巴的毛戳进我鼻孔了!”
师兄弟二人的声音突兀地打散了宴月月心头?的那股气,她看着院子里狼狈的白澜月和杜同,一时?间?竟恍惚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意外心平气和的,像是刚才拿着剑追着钟离恪喊打喊杀的人不是她一般。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师兄弟俩不由面面相觑了一番,最终将疑惑的眼神转向?钟离恪。
“师父,宴老师她……”
“咣当”一声响,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明显,打断了杜同没?说话的话,几个人齐刷刷转过头?去,只见宴月月不知何时?丢了手中的剑,正一手撑着树干,另一手撑着额头?,眼神也逐渐趋于茫然。
“我怎么有点……”
这话没?说完,她整个人就顺着树干倒了下去。
钟离恪的动作却比她更快,飞速掠过去将她抱在?怀里。低下头?就见她已经闭上眼沉沉睡去,他皱眉握起她的右手扣住脉门?,没?一会儿,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师父!”眼看“战事”已休,杜同麻溜地凑过来,好奇地问,“宴老师怎么了?”
“没?什么,打累了。”钟离恪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剑,状似不经意地朝两个捣乱的徒弟道,“你们没?别的事快回去吧,她一个单身女子住的地方?,你们两个在?这里不合适。”
伴随着这话,不等杜同和白澜月有反应,他就直接把两个徒弟都原地都拍飞了出去。
“狗师父!”在?院子外又紧急落地摔了屁股的杜同忍不住咒骂起来,“我们不合适,你就合适了?!呸!老不要脸的!”
白澜月这次倒是反应很灵敏,空中就恢复了原形敏捷地落了地,一点也没?摔着,不过它也觉得自家师父那话不要脸的很,便使劲点头?对师兄的话表示赞成。
“不过算了。”杜同忽然又笑了起来,“我看宴老师这次气难消呢!明天继续来看热闹!”
“嘎哈!”小?白狐继续点头?。
“师弟你怎么还不变回来……做狐狸上瘾?”
白澜月:“……”
好像是有那么点。
却说院子里,赶走了两个徒弟的钟离恪把宴月月抱起来送回床上,这才又回到院子里。
那柄宴月月从赚钱酒馆带来的剑还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在?萧瑟的秋夜里越发显出几分孤单与苍凉来。
它是一柄宝剑,从材质到做工五一不精细,让宴月月一眼相中它的那些雕花的雕工手艺也早已失传千年。
它是一柄有千年历史的剑,也是一柄……饮满了鲜血的剑。
“斩云,”钟离恪走过去把地上的剑捡起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剑身上映出来的自己的赤红双眸,突地笑了,“你想?杀我就自己来,何必脏了她的手?”
“斩云”突然发出“嗡嗡”的声响,似乎在?回应着什么,钟离恪一言不发地拿起剑在?自己的手腕上划开了一道口?子,赤红的鲜血沾染到锋利的剑身上,很快被吸收干净。
剑身再?一次轰鸣起来,渐渐地,在?它的上方?凝聚成了一个黑衣男子环臂抱剑的模样来。
“钟离恪。”“斩云”孤傲地睨了握着自己的人一眼,“你怎么还没?死啊?”
闻言,钟离恪面色丝毫不变,甚至还认真地挑了挑眉:“我知道了,等我死了让我徒弟再?放你出来,我先?把你弄回去……”
“你!”斩云面色一噎,他只是一个嘴拙的剑灵,又被封印了多年,哪里是这个能说会道的人类的对手,一时?也只能干瞪眼,“你为什么现在?才放我出来?”
“啊?早点出来你又能干什么?”钟离恪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他还嫌这破剑灵出来早了呢!
要不是宴月月提前拔出了剑,他是当真不想?这么早放这货出来的,倒也不是说这家伙没?什么用,实?在?就是……
“能干什么?!”听到这话,斩云顿时?亢奋地表示,“能帮刚刚那个女人一剑毙了你啊!你知不知道,一开始她把老子□□的时?候,我一看是个女人,都要气死了!然后一看她要杀的人是你!哎哟这不是巧了嘛!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我被封印了几百年,外面的世?界真是变化很大啊!你小?子也有今天!哈哈哈哈那女人真是深得我心!我决定让她做我的主人了!”
钟离恪:“……”
果然,还是该把这货塞回去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钟离恪:这特么叫嘴拙?
哈哈新角色,罗里吧嗦的剑灵登场了!一个寂寞的老剑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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