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菁菁不明所以,两人纠缠了将近一年,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醉醺醺的,连声音都变得柔软无力。
饶是如此,她自不敢招惹,遂捏着湿帕子仔细擦了擦嘴。
还没来得及物归原位,元襄已经拽住了她的衣襟,连拉带扯,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
香帕随之掉落在地,顾这个姿势菁菁羞赧万分,双手抵住他的宽肩,极力拉开两人的距离。元襄不依,强有力的手掌覆上她的后脑,压着她往前靠近,停在距他一寸多的距离。
他微微歪头,另一只手抚上她微张的丹唇,用指腹左右碾揉,“我记得你说过,你不会跳舞,可我刚才看见你跳的还不错。”
低沉的嗓音在顾菁菁脑海中炸开,她这才明白,在芙蕖楼的一举一动怕是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他手上的力道很大,似乎要将她的唇搓掉一层皮。她难受的动动脑袋,一双眼眸柔波清漾,极力让自己看起来乖巧温顺,“菁菁笨拙,不知该如何哄诱陛下,只能临阵磨枪了。”
“编,接着编,你这张嘴还是这么不老实。”
元襄气笑了,左手从她后脑缓缓滑下,顺着她的脊背覆在腰后,而右手直接按住了她的肩,使劲往下压。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顾菁菁本能地攥紧了他的衣襟,腰肢向后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身前曲线愈显丰盈。
“没个十年功,哪能有这么软的腰身?说白了,还是我磋磨不够,才让你屡次糊弄我。”
元襄俯身追随,发泄似的在那柔软之处隔衣咬了一口,继而又将她提起来,紧紧箍在怀里。
一来二去惹得顾菁菁疼出泪来,烛火映在她惊惶的面靥上,美眸格外清亮。鼻息间尽是浓郁的酒气,她不敢多言,只能任他兴师问罪。
元襄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俊朗的面容不复往昔的锋锐,棱角在醉意的唆使下变得温煦起来,还带着几分幽怨之气,“自打你跟了我,我哪点亏过你,从头到脚都给你侍弄的风光,你就不能像别的女人一样学乖点?”
他不给顾菁菁吭声的机会,噙住那早已被搓红的唇瓣,直到她发出不适的嘤咛,适才挪开束缚。
视线相对的一刹那,他迷离的眸中隐隐流露出期待,嗓音亦添了丝丝缕缕的温柔:“本王跟陛下尝起来,哪个好?”
顾菁菁本就被他磋磨的头昏脑胀,这一句“尝起来”立时让她的脸颊一路红到了耳根,期期艾艾道:“王爷喝醉了,不如,不如早些回府歇着罢……”
元襄不满地摇摇头,“不回,我要好生给你清算清算。”
外面朔风冷月,街上行人渐稀,而马车内情潮汹涌,逐渐攀升的温度烧得顾菁菁呼吸发滞,钗环鬓松。到最后她放弃了挣扎,哑着声求他:“王爷快些了事,天色不早了,菁菁还要赶着回府。”
她攥紧元襄的衣襟,等着承接那一刻磨人的涩痛,然而他却停下来,双臂撑在她头两侧,剑眉紧蹙,看起来似乎有些不适。
顾菁菁望着他难受隐忍的样子,吱唔问道:“怎……怎么了……”
元襄并未答她,短暂的沉默后翻身而下,打起窗边幔帘。
寒风呼啸而入,顾菁菁借机坐起来,拉紧半松的衣襟,愣愣看吐酒,唇角随着他痛苦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欢畅勾起。
吐吧,把那颗黑心吐出来更好。
守在外面的宁斌听到动静,迅疾上前察看,“爷,您没事吧!”
“没事……”元襄吐了个底朝天,接过宁斌递来帕子擦去嘴上污秽,复又端来矮几上的清茶漱了漱口。
这一折腾,人回到马车内立时泛起了迷糊,只身躺在了软垫上。
顾菁菁见他阖眼要睡,不由松口气,迅速穿好凌-乱的衣裳。正准备开溜,他突然拉住了她的手,使劲一拽,她登时跪在毡毯上,上半身扑进他怀中。
“别走,陪着我。”
元襄将她的脑袋叩在肩头,下颌蹭了蹭她娇俏的眉眼。
顾菁菁动弹不得,只能保持这个姿势待在他怀里。直到身子僵酸,他的呼吸才平稳下来,手臂上的力道随之减轻。
她借机逃离元襄的钳制,盯着他沉睡的面容看了一会,下手解开了他的中衣。
朦胧的火烛下,他露出的肌理健硕有型,肩膀和心口处还留有她啃咬抓挠后的疤痕,历久弥新。
顾菁菁眸色黯了黯,将两边的窗幔各自卷起一条寸把长的缝隙,朔风登时穿堂而过,冻的她打了个寒颤。
下马车后,她对面生忧虑的宁斌说道:“王爷醉得厉害,已经歇下了,你们快回府罢,记得弄些醒酒汤给他。”
“是。”
宁斌未再久留,当即翻身上马,引着马车往王府行去。
如顾菁菁所愿,翌日起来时元襄只觉全身乏力,宿醉还发起了高烧。府医过来诊治,俨然是着了风寒,需要好生调养几日。
饶是朝里事多,可元襄昏昏沉沉,难以集中精力,只得告病在家休养生息。
喝完汤药,他甚是后悔昨晚的放纵,叫宁斌进来问话:“从芙蕖轩出来,我去哪了。”
眼见这是断篇了,宁斌如实道:“爷去找顾娘子了。”
元襄额角一跳,沉郁的神色中透出一丝紧张,“然后呢,我干什么了?”
“爷跟顾娘子在马车里说了会话,具体属下就不知晓了。后来爷醉的太狠,吐了,顾娘子照顾了好大一会子,快宵禁了才回府。”
元襄躺在雕缡紫檀榻上,反复斟酌着“照顾”二字,心尖有一丝微妙的悸动。
她何时这般好心了?
“爷,功业未成,您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宁斌望着他略显憔悴的面容,迟疑道:“若爷舍不得顾娘子,不如换个人选,把她收房吧。”
元襄立时回神,冷朔的眸子紧盯着他,“宁斌,你在教本王做事?”
“属下不敢。”宁斌半跪在地,谦卑恭顺地说道:“属下只是感念爷的提携之恩,这才多言一句。当局者迷,属下只怕水到渠成之后您再——”
“闭嘴!”
元襄面露愠色,径自打断了他的话,心头被他的进谏搅地乱七八糟。
顾菁菁乃是尚书嫡女,自是不甘为妾,而他尚未有娶王妃的想法,如何将她收房?当初要了她只是心仇作怪,纠缠至今,不过玩的顺手罢了。
何况顾菁菁对他没有分毫情谊,除了隐忍就是怨怼,乖巧温顺皆为假象,他不会为了镜花水月放弃眼前的大好良机。
她跟了皇帝,替他做事,最后恩仇泯灭、各奔前程才是他们最好的结局。
也不知是否因着病气缠身,元襄只觉心里憋堵,头亦疼的厉害,索性背过身去阖眼小憩,“你去告诉顾菁菁,既然已经请君入瓮,机不可失,让她赶紧准备侍寝。不管用什么方式,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元衡一定会让她进宫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轻飘飘的,带着浓重的鼻音。
宁斌一怔,叹气道:“是。”
等他退出去后,元襄复又折起身,自床边矮柜中取出一个锦盒,里面是一支华贵的金累丝嵌螺缀珠簪,乃是外邦朝贡之物。
他盯着簪子略微失神,随后行至窗边推开窗棂,将其远远扔出去。
噗通——
锦盒落入结冰的池子,泛出一阵细碎涟漪。
原本他想将这个发簪送给顾菁菁当作新年贺礼,可事到如今,这些虚来虚往都已变得不重要了。
待她成功侍寝,他便不会再碰她。
再说,她亦不稀罕他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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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头顾菁菁过的不甚安稳,元襄派人送信,让她在上元节那天想办法空出了一个晚上,预备皇帝留她侍寝。
百般无奈之下,她只能用手帕交刘玉姝坐挡箭牌。
恍恍惚惚到了上元节,顾菁菁起了个大早,装扮了将近两个时辰,大到衣履头面,小到胭脂香粉,各个都是用了些小心机的,就连亵衣都换成了修身撩人的蝉翼纱。
侍弄完,她望着铜镜中柔媚的身影,对元襄怨念愈深。拜他所赐,她现在与那些放浪的妓子无甚区别……
原本要到傍晚才出门,可过了晌午元襄便派人送信,邀她到汇江楼一聚。
她和水桃匆匆出门,并未留意顾盈在后追望。
甫一看到姐姐这身狐媚打扮,顾盈便知她一定约了旁人,唇边不由携出轻蔑的笑意,“等着看好戏吧。”
顾菁菁到达汇江楼时,元襄正抱手站在轩窗前,向下漫无目的地眺望,通身靛青襕袍,宽袖圆领,戴皂色幞头,俊朗的面容稍显清瘦。
见她进来,他徐徐将目光挪过去,挑眉道:“我病了那么久,也不见你来府上看看我,你有没有心?”
劈头盖脸的诘责让顾菁菁手足无措,她微咬嘴唇,心虚的垂下眸子,“这些时日菁菁一直忙着给陛下通信,实在分身乏术,还望王爷不要怪意。”
这番话让元襄一哽,竟挑不出什么茬子,心里的憋堵随之重了几分。
他抿唇走到顾菁菁身前,在她惊愕的低呼声中直接将她抱上桌案,茶盘里的器具被他的宽袖扫落在毡毯上,横七竖八,一地狼藉。
圆桌不大,顾菁菁的身子微微后仰,不禁抓紧他的衣襟,眼尾飞红的瞳眸惶然地望着他,“王爷……”
元襄噤口不言,灼灼的眸光打量着身下之人。她今日打扮成熟妩然,高鬓飞髻,身着琥珀色厚襦长裙,肌肤清透红润,衬着面颊上艳丽的红妆,看起来像是熟糜的桃子,让人忍不住想尝上一口。
自打宁斌说完“收房”之事,他总是梦到顾菁菁,像是着魔一样。
直到今日相聚,他不得不坦诚面对内心,他对她还有些许迷蒙的眷恋。
迷蒙的光影下,顾菁菁很快衫垂带褪,露出内里的蝉翼纱亵衣,薄薄一层衣料,清晰透出香肌玉体,惹得人心尖震颤。
没想到她竟然刻意穿了这种衣裳……
元襄一愣,乌眸中卷起汹涌欲-念,心头却萦绕着一团难以抑制的怒火。若不是他没有打女人的习惯,非得连皮一块给她扒下来不可!
他捏紧手骨直起身来,沉着脸问:“你穿着这个,可是为侍寝准备的?”
顾菁菁脸颊臊粉,嗫嗫“嗯”了一声,随之而来的沉默让她窒息,如同溺入黑冷深渊。
少顷,元襄一把扯碎那薄如蝉翼的衣料,盯着她惊惶不安的模样,眉眼间浮出一丝嘲弄,“没想到你还是里外两幅面孔,能穿着这种衣裳服侍别人,跟我装什么矜持?”
他探头贴近她耳畔,一字一顿道:“你可真是孟-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