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对容战来说算是个好父亲。
容战是他的老来子,最小的儿子。
当时先帝已年过半百,早几年身体就不太好了。
先帝三十八岁以后,后宫再没妃嫔怀孕。
年过半百的时候,却得了容战这么个宝贝疙瘩,而且这小儿子还异常聪明可爱,脾气与他也像。
他如何能不疼爱这儿子。
只是先帝对敏太妃的宠爱就要打不少折扣了。
他看重的只是敏太妃的美貌,感情是没有的,不过是看着如花似玉的小美人,男人好色的本能被激发出来罢了。
敏太妃当年盛宠的时候,先帝夜夜留宿,但那只是情欲无关感情。
在外人看来真是羡慕都羡慕不来,甚至嫉妒的想要敏太妃死。
可对于敏太妃来说,每一日的承宠都是折磨。
“十三,别生我的气好不好,我错了,我不该瞒你,我应该早点坦白。”
“我错了,我是小胖猪,小笨猪,哼……”
小姑娘揪着耳朵,按着鼻子学起了小猪哼哼。
为了不让定北王生气,九姑娘觉得自己也挺难的。
早知如此,她以前就招了。
容战没说话,牵着小姑娘继续往前走。
沈听雪见他沉默,也不敢再说话,老老实实跟着定北王走。
两人逛了一会,消食消的差不多了。
容战带沈听雪回了飞雪苑。
“十三。”
回去之后,沈听雪才低声道:“十三,你心里不好受要和我说呀,瞒着你是我不对,可我也不希望你不开心。”
苏不归对敏太妃痴情数年,敏太妃对苏不归其实也是念念不忘。
最好的结果是敏太妃能出宫与苏不归再续前缘。
敏太妃假死出宫不难,与苏不归双宿双飞也不难。
难的是容战允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让容战背叛先帝,给自己的母妃再找个男人,这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我没事。”
容战回过神来,笑着拍了拍沈听雪的脑袋,“这事你应该跟我说的。”
沈听雪点头。
“说了我也不会怎样,还能把那位苏大侠打死不成?”
“况且他于我有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
沈听雪惊讶的看着容战。
“嗯,他之前在战场上救过我很多次,只是他每次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的人追不到他,也查不到任何踪迹与消息。”
“直到今日,我看到他胸口的帕子,认出了母妃的绣工。”
沈听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也是因为认得太妃的绣工才救下苏伯伯的。”
敏太妃那条旧帕子,倒是将这件陈年旧事完全牵扯到了台面上。
若不是那条帕子,死的就是苏不归了。
容战也不会再有机会见到自己的恩人。
“十三,那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不办。”
容战摇头,“既然是母妃与苏不归的事,就交给他们自己决定。”
“也好。”
沈听雪巧妙的转了话题,“十三,庆阳郡主这事你得交给我来办。”
“那你倒是说说你又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容战笑着刮了刮小姑娘的鼻尖。
看到小姑娘温暖甜美的笑,他心里那点不痛快也就烟消云散了。
沈将军心情不好,最近一直在外面喝闷酒,时常一个人坐在那家开了几十年的酒楼里,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过客发呆。
一连几日过去,都是如此。
这日沈成廷带着沈戈刚从酒楼出来没多久就被人给拦了。
“沈成廷,你站住!”
庆阳郡主带着女儿当街拦人。
沈成廷皱眉,只做不认识庆阳郡主,“这位夫人你有何事?”
安玉真一愣,没想到沈成廷这么狠,竟然直接装作不认识她。
“沈成廷,你轻薄了我,不想负责一走了之,你堂堂镇南将军怎能如此没有担当。”
“你是看我一个守寡多年的妇人好欺负是不是?”
“大家都来看看,沈成廷沈将军在酒楼里轻薄了我,甚至还撕破了我的衣服,竟然不认,我没法活了啊。”
安玉真这么一喊,周围瞬间聚拢了不少人。
有看热闹的路人,也有安玉真提前安排好做戏的人。
为了顺利嫁入沈家,安玉真已经不要脸了,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用。
不过她本来也不要脸,因此说出这些话倒是完全没负担。
“你这女人胡说八道什么,我们将军刚刚在酒楼独自饮酒,何时见过你,更不可能轻薄你。”
沈戈伸手拦住安玉真,皱眉怒喝。
安玉真见沈戈挡在沈成廷面前,也就没继续往前扑,而是哭诉道:“沈将军,刚刚你在酒楼轻薄我,可是许多人都见到了,要不要我找那些人来作证?”
“你今日若不给我个说法,我们就闹到官府去。”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听了这话立刻有人反驳,“我不相信,沈将军一身正气,怎么可能是你说的那种人?”
“对,我也不相信,你们不知道这位庆阳郡主是什么名声吗,说不准想去沈家坑沈家的财产好让她去赌呢。”
庆阳郡主的名声实在不好,因此百姓都不怎么信她。
然而,却有人立刻出来作证,“刚刚我也在酒楼吃饭,听到有女人的喊声,原来是庆阳郡主。”
“我知道,我知道。”
一个高个子男人挤了进来,看了两人一眼,而后指着沈成廷道:“沈将军,你可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啊。”
“刚刚我就在你对面雅间与朋友喝酒,庆阳郡主路过的时候,被你拽进了雅间轻薄。”
“当时你门可没关好,我们都看到了,本来想救郡主的,好在郡主及时呼救,掌柜的带伙计过去,你才放了手。”
“我虽然是平头百姓,身份比不上你这种大将军,可我也见不得你这样欺负一个弱女子。”
“你,你真是枉费百姓的爱戴,你就是个伪君子!”
男人义愤填膺,振振有词。
安玉真哭哭啼啼。
朱灵云在一旁劝着,委委屈屈道:“沈将军,您这么做实在不应该,娘好歹也是王府的郡主,您,您怎可公然轻薄我娘,您这不是要害死我娘吗?”
“我没见过你娘,更没轻薄过任何女子。”
“我沈成廷做事向来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更何况……”
沈成廷顿了一下,神色淡淡的看着安玉真道:“沈某此生只爱妻子一人,对别的女人绝不会多看一眼,更不会动不该动的心思。”
围观的百姓纷纷点头。
沈将军一直都是个情深义重的人,怎么可能轻薄那个名声不好的庆阳郡主。
“我和我的朋友都看到了,我们都可以作证,便是闹到顺天府尹我们也能作证的,你这个贼子狡辩也没用!”
瘦瘦的男人不服输的辩驳。
这时酒楼的两个年轻伙计赶了过来。
那家酒楼很知名,因此许多人都认识酒楼里的伙计。
于是,便有人喊了一声,“酒楼里的伙计来了,问一问就知道了。”
“对,赶紧问问。”
两个伙计来了之后,先给庆阳郡主行了礼,又为难的看着沈成廷,似乎不知该说什么。
朱灵云叹了口气道:“二位有什么话尽管说,大家都看着呢,保证二位不会出事。”
言下之意,若出了事,肯定就是沈成廷做的。
其中一位伙计支支吾吾道:“我,我只看见沈将军拽了庆阳郡主进去,别的我,我没看到,我没那个胆子。”
另外一位伙计则道:“我,我给沈将军送酒推门进去的时候,就,就,就见庆阳郡主的衣服落在了地上,沈将军抱着庆阳郡主,我,我吓得不轻,还打翻了酒壶。”
两个伙计突然站出来指证沈成廷,顿时让众人惊愕不已。
沈戈气的怒喝,“你们竟然敢诬陷将军,这一切只怕是庆阳郡主你设的局吧。”
安玉真脸色一变,眼泪落了下来,“我设局毁自己的名节吗,我怎么知道沈将军今日去喝酒,又怎么会突然让酒楼里的伙计为我作证?”
“更何况,今日是朋友恰好约好我才过去的,不想赴约的时候却被你们将军府……”
安玉真哭了起来,红着眼睛对众人道:“沈成廷这个沽名钓誉的淫贼轻薄了我,便跳窗离开了。”
“我就知道他不会承认,才会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事,就算你不肯承认,我也决不能让你一直以君子的面目骗大家!”
沈成廷神色未变,甚至懒得看她一眼,“是我做的我不会逃避,不是我做的我不会认,若你执意这么说,那就去顺天府击鼓鸣冤吧。”
“好,这可是你说的。”
安玉真咬牙,“我就算身败名裂也要揭露你这个小人,我们现在就去顺天府!”
众人见这事有伙计作证,安玉真也不惧怕非要去顺天府告状,若不是真的,她敢这么折腾?
再说了,这种事可有损女子的名节。
若不是真的,庆阳郡主估计也不会做这种自毁清白的事。
再加上安玉真安插在人群里的人添油加醋的嚷嚷,让这事也增加了许多可信度。
沈成廷正要开口,突然一个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男人从人群里挤了出来,伸手抱住了庆阳郡主,“郡主,你怎么在这,咱们刚刚在酒楼还没销魂够呢。”
“啊,你干什么,你是谁,让开!”
庆阳郡主被这突然出现的男人吓的不轻,拼命的挣扎,奈何对方力气太大,怎么也挣扎不开。
男人皱眉道:“怎么,我听说你一转眼就来找别的女人了。”
“不是说好了,我明日就带媒婆去你们家下聘吗,你可是早就答应要嫁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