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勋远推门进来看到她在认真读书的模样,先是诧异了一下,紧接着眉头紧锁,目光从她那一堆书本中划过,“你去联系一下你弟弟的朋友,这个点他还不回来是有什么事。”
宋柠月从笔记中抬起头,困惑的眼神像小鹿迷雾一般,抬起下巴:“我不认识弟弟的朋友。”
兰勋见她漠不关心的样子,顿时有点恼火:“他这个点还不回来,你身为姐姐就没一点担心?”
宋柠月顿了一下,好嘞,他又开始绑架道德了,既然被绑架,那她就借用绳子绑架回去喽。
女孩抬起脸,十分平静地说道:“不好意思爸爸,我只当了他半年的姐姐,跟您一样还没适应。”
她的声音带着柔弱和乖巧,委屈可怜,低着头,只能看到女孩从上到下的轮廓,白皙的肌肤,收窄的漂亮下巴,像一只乖兔子在无声的质问,兰勋少见的父亲情怀突然在作祟,声音也不禁放低了几分:“你先联系一下。”
“好的,爸爸。”女孩乖巧大方,情绪转的很快,明明看着她的眼神全都是敷衍,兰勋也没办法去生气。
真是奇怪。
兰勋转头看着她桌子上的书本:“明天给你找个家教老师补补课。”
又省下一笔钱还可以学习,宋柠月求之不得,猛点头:“谢谢爸爸,好人一生平安。”
兰勋神色怪异地看了她一眼,推门离开。
拐角处,他遇到了照顾家里的保姆阿姨,兰勋突然叫住她:“过两天带小姐去医院体检一下。”末了,他又补充:“尤其是心理和智力方面。”
阿姨犹豫了一下:“哦。”
宋柠月哪里知道自己浮夸的演技被兰勋定位为先天性发育不全。
就连系统也检测到一点不同寻常的东西。
【宿主,检测到您的父亲对宿主的关注度多了5%哦】
宋柠月手中的笔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哦,知道了。”
系统却陷入深思,之前带过的宿主遇到这种不负责任的父亲,要么费劲心思讨好,要么冷言冷语相对,宿主好像在钓鱼一样,松一下紧一下,竟然引起了父亲的注意,难道宿主也在期待父爱吗?
宋柠月听到他的腹诽,一边整理自己的书页一边说道 :“不是哦,爱不爱的无所谓,主要是我喜欢他的钱。”
这摆在明面上不加掩饰的明晃晃的爱好,真的……好真实的宿主,呜呜。
彼时,兰因絮再次拨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显示被拒接,很快微信就发过来一条消息。
白苏:【怎么啦?】
兰因絮看着这条信息,思绪万千,刚刚两个小时的等待集聚的烦躁情绪一扫而空。
他很快在手机上敲打道;【你怎么还不来?】
白苏躺在自己家的被窝里里,柔软的大床上,少女懒洋洋躺着,【去哪里呀?我刚回家。】
兰因絮震惊地看着手机:【你没收到我发的信息吗?】
那端安静了五分钟,终于发过来一张截图,【你是说这条短信吗?我还以为是诈骗信息呢,怎么啦,有什么事不可以在手机上说的?】
兰因絮脸上沉地不像话,郑重地在手机上敲打出一行字:【学校天台,我等你,等不到我就不回家】
没一会,他两的聊天记录就被截图发到宋柠月手机上。
白苏发的语音,女孩子声音清晰甜美:【月月,不知他有什么事,我刚回家,好累的,你去接一接你弟弟吧】
宋柠月陷入了沉思。
不怪兰因絮不回家,若是完成不了表白这个剧情,兰因絮只能在天台上吹冷风。
可是女主为何不按常理出牌啊。
“系统,你们难道没有察觉到这本书的女主开始觉醒了吗?”
系统也是打工仔,它确确实实地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可是他也不敢上交错误报告啊,这是他扶持宿主的第一份工作,要是完成的不够好,那它还怎么升级?
于是他只好以奖励诱惑宿主:【宿主,现在考验您聪明才智的时间到了,小统子在这里为您准备了“读心术”的豪华大礼包哦】
【请选择以下人物去接您的弟弟:A白苏,B兰因絮的死党庄以,C兰因絮的姐姐,D……】
“达咩达咩,他的姐姐义正言辞地表示拒绝接他,排除C选项,我选D。”
系统犹犹豫豫:【D选项是……宿主自命题哎。】
自命题?
她怎么会自命题嘛?这可真是让人焦头烂额。
宋柠月状若思索,喃喃自语:“兰因絮毕竟是我家的独苗,一个人在天台上淋雨不好,表白被拒这种事可能会影响他的心情啊,这可真难选择。”
沉吟片刻,她非常无奈的托腮,笔尖在纸页上点点点,一边画一边说:“那就让我亲爱的爸爸妈妈,我的姑妈姑父舅舅阿姨什么的去接接他吧,孩子看到这么多人应该会很欣慰,不会那么伤心了。哦忘了,考虑剧情逻辑,年级主任似乎通知大家应该比较好。”
年级主任刚回家脱掉外套正打算换睡衣,突然手机响了一下,他下意识抓起桌子上的手机,看到那几个文字,突然吓到五官抽离,连衣服都来不及脱,飞快地穿着拖鞋往外跑。
天台上,因为刚刚下过雨,潮湿的气息被蒸发出一层薄薄的水雾。
少年清隽的脸庞隐在这层水雾里,迷迷蒙蒙地,有些不真切的感觉。
终于,他听到了走廊里急匆匆的脚步声,兰因絮紧张地调了一下弦,垂睫,修长手指落在琴弦上,心跳不止,很快,天台上就响起了悦耳的音乐声。
少年抬睫,看了一眼阴影里的人,模样认真地低下头,一曲完毕,他抬起眼睫,磕磕巴巴说出了那动听的几个字:“苏苏、我、我喜欢你。”
静默的几分钟时间里,他似乎听到了对面紧张的气喘吁吁声。
少年放下吉他,凑近了一点,安慰道:“你不用紧张的,你答应不答应其实都没……”
“兰因絮?”隐秘的角落里,缓缓地走出一个黑脸的男人,拖鞋露出的脚趾很诡异发白地最先暴露出来,兰因絮从那脚趾扣地的姿势中缓缓抬头,一时语塞,顿在原地。
“主……主任?”
兰因絮从未想过,今晚会是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他站在原地,瞠目咋舌地看着教导主任的脸,舌头猛地打结,一股燥热浮现在脸庞上。
“阿絮,你在这里做什么?”低沉的男音透着几分不悦。
兰勋接到通知,开车赶了过来,就听到自己儿子那句你答不答应其实无所谓,他有些匪夷所思的将目光扫向教导主任和站在自己眼前的儿子,眉头皱的更深了。
被伤过的少年还没从眼前的无助中回过神来,远处的天边轰隆隆地发出声响,一架私人直升机遥遥地飞向天台这边,地面卷起一阵旋风,兰因絮抬臂挡着快要睁不开的眼睛。
等他透过指缝看时,心里一窒。
在极其紧张不安的心里活动下,他征征地看着一群人从直升机上一个个像鱼跃龙门一般,个个挂着紧张的表情排排走下来。
“宝贝,你在这里做什么啊?”宋碧问。
兰因絮此刻极其不想说话。
而就在这时,刚落地的妈妈接到了大姨的电话,他听到了对面大姨的声音:“怎么样找到了吗?我刚刚找人算了一卦,说是在学校天台哎。”
当事人脸色一沉。
求你了,别说了。
宋碧寒暄两句,挂掉,正当兰因絮松了一口气时没一会他的父亲接到了电话,是在国外的小姑:“大哥,我刚刚做梦梦见了,絮絮是不是在学校天台,你快看看他去,我还梦到他是在表白。”
这个扩音十分有灵性地将“表白”两个字扩散到每一个人耳朵里。
兰因絮沉默了,他的肩膀瑟缩着,始终保持着紧绷的状态。
如果他有罪,请让法律制裁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社死。
刘主任的头发在风中凌乱来不及收拾,他接到这条有人在天台上逗留的信息就脑补出一系列青少年不爱惜生命的画面,火急火燎从家里狂奔过来,不知现在是庆幸没有那种事情发生,还是应该愁起眼前的青少年谈恋爱的事情上。
刘主任平复了一下心情,“我接到匿名信息有人站在天台上,都快吓死我了,连夜联系了你家亲戚。”
兰因絮的脸上五味杂陈,斑斓精彩。
下意识地就问出来:“你为什要联系我的亲戚?”
看这样子,联系的还不少。
刘主任突然摸着后脑勺,结结巴巴说道:“我、我也……”不知道啊,他下意识就将学生填好的社会关系表调出来了,并且通知到位了。
兰因絮甚至是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入夜,他的脑袋很乱。
少年坐在床上,单薄丝滑的薄被层层叠叠垒在他紧实腰腹处,最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彼时,一家亲戚都为自己离奇到离谱的举动陷入沉思。
所有人的信息都指向天台,就连他爷爷都打电话说死了十年的祖师爷通知他去天台领孙子。
怎么会有这么邪门的巧合,巧合的像上帝安排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