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你怎么想起来带着她们过来了?”在跟女儿们亲热完之后,李云秀才看向了顾时明。而顾时明看着眼睛发亮的李云秀,突然觉得好像被什么击中了一下。

“想着你在这里没什么换洗的衣服,所以给你带来了。包袱里还有吃的,要是没吃饭的话,先填一下肚子。”在咳嗽了两声,掩盖了一下自己的窘迫后,顾时明才缓缓开口说道。

“正好,我和娘还没吃早饭呢,这可真是及时雨了。”李云秀显然对于顾时明还记挂着她,显得十分开心。

“娘也在这里吗?怎么这个点儿了还没吃上饭啊?这样可不好。”他们到的时候可是临近中午了,吃饭早的人家这会儿只怕都已经吃上午饭了。可李云秀母女俩却连早饭都没吃,这就让人有点担心了。

“是不是没钱吃饭了?我过来的时候拿了点钱,你要是需要,我就先拿给你用。”顾时明怕这母女俩因为省钱才不吃饭,这样饿上几天,别说在医院里照顾人了,只怕她俩到时候也得倒下。

“没,就是昨晚上吃的有点多了,早上没消化。昨天我们去的晚了点,食堂的大师傅把那些菜底子还有饭底子都折了给我们,还没有多收我们一毛钱,我和娘这才给吃撑了。”李云秀听到顾时明的问话,先是心虚了一下,然后才努力找到这么一个理由。

而真实的原因则是像顾时明说的那样,她们就是为了省钱,才能少吃一点就少吃一点。特别是她娘在听到自家弟弟的住院费和手术费等都是用的女婿的钱,就更坚持了这一点。儿子的腿要紧,为了以后不留下啥后患,该用的钱还得用,算是借的,以后他们再挣钱还。而像她们吃饭这种小事,则是能省则省。李云秀的娘也再三叮嘱了她不要跟女婿说她们娘俩的事情,只是李云秀见到顾时明和三个孩子太过高兴,所以一时间才说漏了嘴。

“嗯。”听到李云秀这么说,顾时明也没再往下纠缠,转而问道:“云雷的情况怎么样了?”

“比刚进来的时候好多了,医生说这两天就可能醒过来了。“听到顾时明询问李云雷的情况,李云秀也是高兴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自家弟弟的情况越来越好,她这个做姐姐的可不是也跟着开心嘛!

“那就好。云雷这边我先看着,你跟娘还有大妮她们去食堂吃饭,不用急着回来。”为了怕她们钱不够用,顾时明又黑李云秀塞了一百块。

“钱够用,不用再给我了。”拿着顾时明递过来的钱,李云秀的脸也觉得有点烧。上次拿过来的钱再加上她娘这次好不容易借到的钱,她手里的钱还是勉强够用的,在苛待她们娘俩自己的前提下。

“我是男人,给老婆钱还不是天经地义的,以后把我的打理好就行。”顾时明的“直男”发言,非但没有招致李云秀的恶感,相反还收到了她的感激小眼神一枚。这也让顾时明有些唏嘘。

既然顾时明都这么说了,李云秀也没啥意见,直接招呼她娘道:“娘,咱们先去食堂吃饭,等吃完了再来换明子的班。”李云秀语调轻快,嘴里又开始叫起了顾时明以前的小明。而她的这两声“明子”又让顾时明的脑子里多了一些以前被遗忘的两人的甜蜜时刻,只不过后来被生活的鸡毛蒜皮给掩盖了而已。

“这咋好意思?要不云秀你和女婿带着几个孩子去,我在这儿看着就行了。”李云秀的娘有些局促不安,刚才顾时明给李云秀钱的时候并没有避着她,她自然也是看到了那一幕。她们一家现在都在用人家的钱,这让她觉得实在是直不起来腰啊。尤其是再联想到女婿以前对自家的态度,云秀娘也不敢随意应承,谁知道以后这些事会不会成为攻击自家闺女的把柄!

“娘,你说这话就见外了。说起来,云雷也是小舅子,我不在家的时候,云雷也没少帮衬家里,几个孩子跟她们舅舅也十分亲近。这我帮云雷一分,只盼着以后他出息了也能帮我们家一把呢。尤其是如果以后几个丫头出嫁了,云雷跟我可不得做她们的靠山嘛,可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去。”顾时明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希望两家以后能互相帮衬着点,今天我帮你,说不定明天你就帮我了呢。一家人,也不用计较那么多。

“哎,那就都听女婿的。”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云秀娘也没再坚持,跟着女儿带着几个外孙女朝医院食堂走去。

顾时明让李云秀娘俩儿带着孩子去食堂吃饭,本意是想让她们休息一会儿,也不用急着回来。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她们几个人刚去了半个多小时就回来了。

“娘,云秀,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看到几个人,顾时明不由得出声问道。

“吃饱了,就是吃饱了我们才回来的。”听到顾时明的问话,云秀娘快速的接上。

“娘担心你有什么事情应付不过来,就催着我们赶紧吃,这不,一看到我们放下筷子,就立刻带着我们回来了,我拦都拦不住。”等自家娘靠得远一点了,李云秀才偷偷跟顾时明说道,话里面带着无奈。不过,她也能理解自家亲娘的想法,无非是让女婿在这儿看着人,她们待在外面不回来,这样做不好。

“吃饱没?没有的话,等下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听到李云秀的话,顾时明也并不意外。

“嗯嗯,吃得差不多了。你不用出去买了,你带过来的干粮我们都还没吃完呢!等饿了的时候,拿那个垫垫就行。反倒是你们父女几个,我不在家,也不知道你们怎么吃饭的。你们最好多买点吃的在家里备着,免得想吃的时候,却找不到食物。”听到顾时明的话,李云秀心里也甜滋滋的,却没发现两人越靠越近,近到顾时明都能感受到对面李云秀的呼吸。

“嗯嗯,你不用担心我们,照顾好你跟娘就成。我们父女几个在家里,怎么还对付不了一顿饭。”相比于李云秀在医院的种种不便,顾时明几个在家里的生活可以说得上一句好了。

“说得你好像会做饭似的。”李云秀嘴上挤兑完之后,还不忘白了顾时明一眼,可这样的动作让她做起来,居然有种娇俏的美感,像是回到了两人刚刚结婚时那段如胶似漆的日子。

顾时明和李云秀两人你一句我一语的,渐渐地消弭了两人几天的陌生感。

“姥姥,你看舅舅的手在动。”在顾时明和李云秀渐入佳境的时刻,一直在床边守着李云雷的大妮惊呼了一声。这也让顾时明和李云秀看了过来,随即快速的移动到床边。两人才刚过去,便看着床上的人的眼皮在颤抖,像是要苏醒的样子。

“娘,明子,你们看到了吗?云雷真的要醒了!”看到李云雷不断颤动的眼皮,李云秀下意识抓着顾时明的手,然后不断地摇晃。天知道这几天,她心里真的是担心受怕,怕弟弟手术以后有什么后遗症会影响生活,又怕他会一直躺在那儿。手术有风险,有不可预知的事情发生,这些她都知道。而她心里的这些烦心却又不敢跟自家娘说,怕她也跟着担惊受怕。一直到今天顾时明过来,她仿佛才找到了一点依靠,情绪才好上了那么一些。而现在她终于要看到弟弟醒过来了,这怎么能让她不开心呢!

“大妮,二妮,三妮,你们可真是妈的小福星。你们一来,舅舅就要醒了。”高兴之余的李云秀挨个亲了自家三个闺女一口,看到她们小脸羞红,李云秀也觉得十分开心。然后一家人便等着床上的少年醒来。

“姐,娘,我这是在哪儿?”李云雷的声音虽然十分沙哑又低沉,但对于一直守着他的李云秀几人来说,这声音可不亚于是天籁之音。

“这是在县城的医院。你这次伤得不轻,村里的大夫说你的腿需要手术,不能耽搁,可家里没钱,娘也没法子送你进来。幸亏你姐夫来了咱们家,他就帮着把你送到了医院,连你的住院费和手术费都是他给的。你可得谢谢你姐夫,要是没有他,你能不能住上院都不一定呢!”李云秀的娘知道李云雷心里一直都不太喜欢顾时明这个姐夫,所以在别人开口之前,她先把事情大概的说了一遍,以防李云雷说出什么不好听的或者摆脸色给顾时明看。她在旁边看着女儿和女婿的关系好容易往前进了一点,可不想再因为他们自己的事情让小夫妻之间有什么不快。

“谢谢姐夫。”听完自家娘的叙述,李云雷也没有漏出什么难看的脸色,只开口说了一句感谢。就算以前有再多不满又有什么用,总不能在这个别人帮了你的空档上发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