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楠瞠目结舌地愣在原地,一次次地看着策划书?上自己的名字。
他,他什?么时候签的字?怎么完全没有印象了。
策划书?似乎被翻阅过数次,封面的纸微微发黄,褶皱的痕迹明显,确实像用?了几个月的样子。
胡乱地翻动了几页,除了第一页外?,里面很多断断续续的笔迹,还有几页纸被从中撕掉了一半,应该是平常用?来演草的。
“你看,这上面都是你的字迹,”赵一鸣刻意又拿起下面几份有他签名的文件比对,“不骗你,是你让人送到盛世来的。”
赵一鸣可以对天发誓,这次真不是故意陷害他。
几个月前,司马楠让人送了一些资料过来,这份策划书?就夹在其?中。
当时顾瑶已经被公司雪藏,经纪总监的位置已经落在了司马楠身上。
赵一鸣根据上面的涂鸦猜测,这份策划书?司马楠并没有当做一回?事,反而因为是顾瑶的心血,他才更加轻视,于是就拿来平时当做演草纸。
只?是他没有想到,就这么阴差阳错地被人送到了盛世传媒,又恰巧落在了赵一鸣手里。
顾瑶确实在一年前跟他提过这个项目,赵一鸣也觉得这档综艺很好,可顾瑶并没有给他看详细的节目设计章程。
既然司马楠主?动送来,赵一鸣自然顺理成章地笑纳,当做自家制作的综艺节目开始准备。
直到前段时间,司马楠想要在言深面前邀功,再次将这份策划书?交了上去……
所以,若不是他急着邀功、急着举报,恐怕整个畅言都不会知道这份项目策划书?。
赵一鸣掐头去尾只?将重要的部分解释给他听,说完后,坦然地将支票再次递到他面前:“不过是份策划,就当我们向贵司买下来了,这里是五百万,权当做购买的版权费。”
司马楠哪里敢接?
赵一鸣说话?的语气看似平常,实则每一个字都是在打?他的脸。
版权费,这节目真要大爆,赚到的钱岂是区区五百万……
司马楠双唇微翕,额前凝出?了几颗豆大的汗珠。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他身上,是愤怒、是诧异,是对他不自量力的鄙视。
“那?,这版权费我们就收下了。”
顾瑶接过了那?张支票。
盛世那?边项目已经做起来了,事已至此,既然没有挽回?的余地,只?能自认倒霉。
策划书?出?自她手,所以由她接手这笔钱再合适不过。
收起了对司马楠的针锋相对,面对赵一鸣,她的脸上再次露出?了无可挑剔的善意,“不过既然我们都想做这档综艺,与其?各做各的,不如联起手来,也算是两全其?美,你说是吧?”
当初言深提到联合制作,顾瑶就想到了盛世,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说出?口。
“我也是这个意思啊,”赵一鸣顺着顾瑶的话?说了下去,“所以今天找来小言总商量节目后续的制作。”
扫视了一圈屋内的人,赵一鸣不禁发出?一声干笑,“只?是怎么也没想到,贵司竟然闹出?这样大的阵仗,刚才上电梯我看还有保安守着。”
提到二十二楼的保安,司马楠的头垂得更低了,只?想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这是他的主?意,本来是想着借顾瑶泄露公司机密的由头,搜查她的电脑,看看公司里有没有她的眼线,没成想……
“保安?”
顾瑶故作疑惑地皱了下眉,解释道:“那?看来我们说的不是一件事,公司财务那?丢了一笔账款,所以楼下办公区要戒严,为的是找出?这笔账款,并不是这件事。”
赵一鸣是外?人,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哪怕顾瑶如今只?是区区一个执行经纪人,也懂得维护公司的面子。
这不是什?么体面的事,公司的面子有损,自然也是损了自己的脸面。
当务之?急,是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不能让外?人看笑话?。
顾瑶叫他来本想和董事会这边分辨之?后,再让他做个证,没想到他会跟着言深回?来。
“既然是要谈合作,不妨我们去楼下继续谈?这事儿就先揭过去吧。”顾瑶一边说一边招呼着赵一鸣离开,试图暂时将这件事压下。
举止大方?得体,遇事处变不惊,这才是经纪总监该有的样子。
董事们纷纷朝顾瑶投来赞许的目光,经过今天的事,他们隐约明白了为什?么当初要挽留顾瑶。
她的能力、她的眼界,绝对是圈里不可多得的人才!
也知道了司马楠为什?么会针对她:该死的嫉妒心作祟。
“爸,司马楠的事您要怎么处理?”
言深从进门就保持着沉默,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目睹着顾瑶将危机碾碎与无形。
直到顾瑶把要说的话?说完,这时才开了口。
今日在公司发生的一切他都知道,来时,他特意交代过不要让顾瑶来公司,等?盛世那?边的会议结束后再来处理也不迟。
没想到,她竟然主?动跑来公司舌战群雄,挽回?颓势。
她比自己想象的要强大得多。
只?是,她手里的权力还不够,最关键的事,还是要由自己来做。
言新国在外?地出?差,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接到电话?就赶了回?来,结果是一个小人兴风作浪?
“开除,”言新国语气平淡,在外?人面前尽量克制着心里的怒火,“公司的损失由他补上,补不上的话?就报.警吧,让警察来处理。”
坏人能够得到惩罚,对顾瑶来说算是极大的宽慰。
顾瑶正?要开口谢他处事公正?,言深却又拿回?了话?语权。
“据我所知,他做的事不止这些,您还是再听听得好。”言深目光淡然,从司马楠身上掠过时,如同瞧见了一只?臭虫。
臭虫在身上趴久了,只?是掸去,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弄脏了衣服还惹得一身恶臭,总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才算是解气。
司马楠心头一惊,两条腿不听使唤地微微颤抖。
他背地里做的事太多了,从言深的眼神里他看到了一把火,一把将盖在秘密上的纸烧成灰烬的火。
“买《爱创》的热搜花了多少钱?抹黑自家公司艺人可不是一件小事。”
“私自将艺人的行程安排透露给媒体,这一笔灰色收入是不是也应该上交给公司?”
“我记得,上个月那?场酒会你好像带严文森去了吧,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顾瑶听得一愣一愣的,倒不是因为司马楠做出?的这些事,而是他做的这些事,言深竟然一桩桩一件件全都知道。
惊讶地看向言深,眸子里多出?了些许的崇拜。
不愧是公司的领导者,他不仅时刻保持着警惕,甚至对每一份危险他都能及时地察觉到。
言深语气平淡,如数家珍地说着司马楠做得丑事。
说到最后,他凌厉的目光径直地落在了他的身上,“这些事,光是开始赔钱就能够弥补的吗?”
司马楠两脚一软,差点跪下来给他磕两个响头认错。
他自认为自己做的这些事不会被知晓,没成想,桩桩件件他都会知道得一清二楚。
顾瑶斜视着抖似筛糠的司马楠,低声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言深:“公司应该发一条公告,把司马楠做得事一一说出?来,他也应该尝尝被舆论?压垮的滋味。”
这出?戏真是太精彩了,赵一鸣在旁边看戏看得恨不得拍手叫好。
区区一个小喽啰,就算爬上了经纪总监的位置也没有能力坐得稳。
“说起热搜……”赵一鸣又想起了什?么事,“我记得去年司马楠就给我发过一些关于顾瑶的照片,是她和她当时带的艺人的。”
一年前的事,至今都是畅言的伤疤。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公司的顶梁柱纷纷离开,也带走了公司不少客户。若不是那?件事,畅言也不会在几个月后转手他人。
见他们纷纷看向自己,赵一鸣模棱两可地继续说道:“我看那?些照片有的就是出?现在热搜上的,不知道当年顾瑶的事,会不会是他搞出?来的?”
赵一鸣的话?,成了压弯司马楠膝盖的最后一根稻草。
“扑通”一下跪在言深跟前,司马楠颤抖的声音好像要不争气地哭出?声一样:“我,我就是发给了几家对手公司,我没有给媒体,不是我,那?真的不是我!我,我发誓,跟我没有关系!”
“你需要道歉的人是我吗?”言深不屑地挑起眉道。
司马楠匍匐到顾瑶跟前,两只?手紧紧地扯着她衣服的一角,“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信我,我只?是把照片发出?去,其?他什?么都没做啊……”
从跟在顾瑶身边的第一天,他就想要取代她,坐上她的位置。
只?可惜他空有一颗野心,论?手段、论?实力他都配不上经纪总监这四个字。
顾瑶一把将他推开,拍了拍对他弄皱的衣服,冰冷的眼神里满是厌恶。
不管是不是他散布的那?些谣言,照片总是他传出?去的,是他把刀递到了别人的手上。
所以,如今任何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保安,保安!”
顾瑶的左脚本来就疼,被他纠缠半天关节又在隐隐作痛,“报警,把他拉出?去,等?警.察来了交给警.察处理。”
来时衣冠整洁司马楠,被拖出?去时样子十分狼狈,被两个保安架住,衬衫上的扣子都被崩开了一颗,只?可惜任他百般挣扎,败局已定,他摆脱不了失败者的下场。
看着司马楠离开,顾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总算替原主?出?了这口恶气!
“既然事情处理好了,合作的事你们去你办公室说吧,”言新国示意助理把桌子上的东西收走,“我们还有别的事谈。”
言深点点头,礼貌地让身道:“赵先生,请。”
“谢谢言总。”
等?赵一鸣走出?会议室,言深又对顾瑶说道:“顾总监,请。”
???
总,总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