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公谋私?公司就是言深的,他有?什?么可谋的?
泄露机密?自己现在不过是个执行经纪人,有?什?么机密可以泄露?又能泄露给谁?
这两项罪名听着就觉得可笑。
顾瑶冷笑了一声,问道:“匿名举报?是司马楠举报的吧。”
文静看了看屋里的熊澈,没敢搭茬,只是尽量让呼吸更加平稳。
放眼整个公司,跟自己过不去的只有司马楠,而?对言深不满的,也只有他。
除了他,顾瑶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人选。
“妈的,他人呢?!”
熊澈和司马楠积怨已久,从进公司跟在顾瑶身边起,他就明里暗里地跟自己过不去。
有?一次在卫生间碰到他,他竟然还明目张胆地捏了一把自己的胸……
此刻,一想到他那张猥琐的脸笑得无比猖狂,他就恨得牙痒痒。
倒是顾瑶,身为当事人的她竟然还沉得住气,不,不止是沉得住气,相反她还有?点悠然自得,似乎这个对她而言是灭顶之灾的消息,不过是初秋的毛毛雨。
“急什么,你越急,司马楠就越是得意。”
顾瑶扶着床慢慢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衣柜前,在众多衣服中来回挑选着合适地搭配,“文静,董事们都到公司了吗?”
文静的气息逐渐均匀,回道:“有?两位董事已经到了,言总接到电话正在从外地赶回来,估计还有?一两个小时就到了,公司其他高管也跟着去了,说是要协助调查,但……”文静顿了顿,“说是要等?调查结果出来,再叫你去公司确认情况。”
“好一招浑水摸鱼。”
顾瑶拿出一件黑色的西装外套,原主只穿过两三次,又是收在衣柜的最里面所以像是全新的一样。
正如自己所料,在这个节骨眼上,司马楠绝对不会让自己出现在公司。
恐怕他这么急着动手,手里的证据肯定不全是铁证,要是再给他几天时间,到时候一切尘埃落定再想要翻案就难于登天了。
见顾瑶还在挑选着衣服,熊澈问道:“你干嘛?”
“去公司,”顾瑶抽出一条丝巾,转过身得意地勾了下唇角,眼角眉梢尽是婉媚,“这出戏要是只有他一个人唱,那可太无趣了。”
看着顾瑶胸有成竹的样子,宛如一位威风凛凛、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将军。熊澈想要劝她在家呆着的话,硬是给咽了回去。
顾瑶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让左腿能尽量多休息一会。
“你好像一点都不怕他?”熊澈疑惑地问道。
这件事换做发生在自己身上,会怎么做?
急得团团转不知所措?找到他本人按在地上一顿毒打?还是等着结果出来再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管怎么样,他绝对做不到像顾瑶这么理智,不止是理智,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兴奋。
顾瑶反问道:“我怕他干嘛?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好端端一个人,还能被他三两句话说成鬼不成?”
她心里知道,司马楠的诋毁不过是用纸捏成的老虎,想着吓倒自己罢了。
可,这纸老虎再真,也扛不住水浇火烧。
她左手拿着粉底盒,右手用粉扑轻轻地拍打着脸颊,透过镜子里的倒影,对他们两个吩咐道:“现在我有?两件事交给你们去做。”
“是。”
文静向前迈了一步,每一根神经都被顾瑶带动得紧张起来。
“既然说是泄露,那肯定是公司之外的人……你查一下他的通话记录,把他联系的人,只要是圈里的全都叫来公司,就说我有?重要的事要找他们当面聊。”
顾瑶坚信他掏出的证据都是假的,只要有?人证出场,就能证明他是在说谎。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时间还早,还有?时间准备。
无意中,她瞥见了手机桌面上那只红色的华国结……
言深,他也在这场流言漩涡里。
司马楠这次完全是冲着自己来的,言新国既然是公司的董事长,他肯定没有那个胆子去挑衅言深的权力,绕了一大圈,不过还是把罪名按在自己头上罢了。
说起来,言深倒是无辜躺枪了。
顾瑶的声音变得平和了一些,“小言总呢?”
“他去盛世开会了,估计还不知道这件事儿。”文静说道。
顾瑶暗暗庆幸道:不知道也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只会惹事的麻烦精。
“那我呢?”
熊澈将GoPro收了起来,一想到要见证一场撕X大战,心里还真有?些痒痒的,“我要做什?么?”
打开了眼影盒,顾瑶用刷子蘸取了些大地色系的眼影,从眼角扫到眼尾。
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她已经能够熟练地运用这个时代的胭脂水粉。
“你去金城广场一趟。”
熊澈振奋地点点头:“行!”
“去给我买个鸡蛋灌饼,老规矩加蛋加辣条,咸菜加到生菜里面。”
熊澈:???
我好歹也能出钱出力,结果你就让我干这活儿?
顾瑶抿了抿唇,从早上到现在就吃了一个面包和鸡蛋,不知一会要和他们鏖战多久,总得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出门前,熊澈再次向她确认道:“真的不需要我做别的事?”
透过镜子,顾瑶肯定地对上了他的目光,“不需要。”
在宫里叱咤四十余年,还从没有?人能够将她顾如意扳倒。
哪怕是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换了个全新的身份,这场仗,她一个人也能打得赢!
——
一年前,网络上铺天盖地是顾瑶的黑料。
说她潜规则艺人、说她利用职务之便赚取外快,除了顾瑶,畅言的所有?人也被外界舆论压得喘不过气来。
一年后,当顾瑶走进公司时,同事们惊惶的目光再次勾起了原主那段痛苦的记忆。
以防顾瑶泄露机密的事传出去,公司里所有?人都被限制外出。
几名?保安守在电梯间、楼梯口,甚至还在各个角落放置了信号屏蔽器。
公司刚喘过一口气,经不起打击,所以在问题发酵之前,就要从根源上将事情处理干净。
“顾瑶姐又怎么了?”
“说是把公司一个特别重要的项目透露出去了,让公司亏了不少钱呢。”
“感觉顾瑶姐不是这样的人啊,到底是谁说的啊?”
“真相面前,你不相信也没用啊,一年前的事儿你忘了?”
顾瑶的出现让大家大吃一惊,谁都没想到,她会在此刻出现在公司里。
“嗒嗒……嗒嗒……”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一连串的响声,哪怕脚踝还肿着,她依然霸气外露,强大的气场丝毫不减。
她甚少在公司里穿正装,比起西装,大家经常见到的是她穿着各大牌新出的潮款,就像是行走的时尚,总能让人耳目一新。
可当她换上这一身紧身衬衫,脸上画着冷色系的妆容,才发现,这张明艳妩媚的面孔哪怕冷得没有一丝情绪,也丝毫不影响她的颜值。
她强大的气场,能够驾驭任何的风格。
甚至有人觉得她就算是披着一块破布,也绝对是这条街最有?气质的乞丐。
顾瑶一个人来到了公司,踩着众人小声的议论声,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将带回家的书重新放回到书架上后,若无其事地又回到电梯间,按下了上行键。
比起二十二楼的小声议论,顾瑶刚到二十三楼,就听到从会议室里传出的叫骂声。
“什?么东西!怎么狗改不了吃屎呢?”
“一年前的事儿闹得还不够大吗?这才安分了几天,又开始整幺蛾子。”
“我就说不能留她,当初谁说她能力强能带人的?我看啊,人没带出来,公司就先?毁了!”
会议室外,看到顾瑶不请自来,公司的高管也没有给她一分好脸色,从她身边走过,每个人狠狠地翻了个白眼。
“铛铛!”
顾瑶的敲门声让嘈杂的会议室寂静了两秒。
推开门,顾瑶的脸上展示出了一个标准的笑容,礼貌地朝在场的所有?人微微鞠了一躬:“抱歉,我来得有?些晚。”
抱歉?看她趾高气扬的模样,可丝毫看不出是抱歉的样子。
没有恐惧、没有惭愧,眉眼中甚至还有?一些欣喜,仿佛是来发表获奖感言的。
司马楠坐在角落,顾瑶的出现让他不禁瞪大了双眼。
她怎么会来这?
上一次出事,她疯狂地联系着身边所有?能利用的关系。可是当时没有?人肯帮她,面对外界铺天盖地的舆论,她选择封闭在家,直到事情结束才欣然接受结果。
这次还没捅到媒体?手里呢,怎么就坐不住了?
四目相对,顾瑶倒一点不意外身为经纪总监的司马楠,会坐在高层的决策会议上。
鼠目寸光的告密者,只有亲眼看到阴谋得逞才会满足。
不过,他这亲手造出来的坟墓,究竟要埋谁,结果还未可知。
“谁让你来的?”坐在靠前位置的胡董冷冷地说道。
瞧了她一眼,坐在另一边的杨董也没个好脸色,“如果你是来道歉弥补说一些场面话的话,哼,那大可不必。”
顾瑶观察着会议室里的所有?人,在原主的记忆里,并没有?关于他们的蛛丝马迹,在剧情主线出现的字数连一千字都不到。
不过是群连自己都不如的炮灰,怎么说起话来这么猖狂?
该有的礼貌顾瑶分毫不差,进门时,她已经对每个人都保持着起码的善意。
但他们非要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咄咄逼人,那顾瑶自然也不是好欺负的。
顾瑶强忍着疼痛,径直地走向司马楠旁边的座位,哪怕像是在刀尖上行走,在他们的虎视眈眈之下,她依旧走得不卑不亢。
顾瑶在自己身边坐下时,司马楠同时合上了面前的文件夹,里面的内容并不想让她看到。
“你怎么来了?”司马楠问道。
顾瑶:“怎么?怕我耽误你的好事?”
说话时,顾瑶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眼神冷漠,缓慢地抬起扭伤的腿搭在右腿上,婀娜的动作十分妩媚。
还以为司马楠能有什?么长进,却不想还是这么个不成器的样子。
既然想把自己掐头按死,就拿出些摄人的气势来。这样缩在会议室的一角,等?着这些董事来替自己提刀,未免也太怂了点。
顾瑶扯了扯领口,不屑地哼笑了一声:“天凉了,也该有人卷铺盖走人了。”
她的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惧怕,仗还没打就笃定自己会是胜利者。
司马楠挺直了身板,拿出了所有?的力气想要跟她抗衡,“也是,做,做出这种事,公司肯定没你呆得地方。”
看他说话时垂在身侧的手微微发抖,顾瑶更加确信他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
“听说有?人检举我,说我泄露公司机密?请问是什么样的机密?”顾瑶泰然自若道。
“做了这种事,你怎么还能这么嚣张?”胡董皱了下眉,对顾瑶那种风轻云淡的态度很是不满,“你有?把公司放在眼里吗?!”
“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怎么就能确定是我做的?如果是别人泼得脏水呢?”顾瑶反驳道。
几个人不屑地哼了一声。
他们不想跟她废话,不过是小小一个执行经纪人而?已,她没有?资格。
今天这场董事会自然也单单是为了开除她。
“啪嗒……”
不过几分钟的功夫,会议室的门被再一次推开。
男人走路带风,进门后直接走向了会议桌中间的位置。
随手将手机放在桌上,旁边的助理紧接着将公文包里的大小文件依次铺开在他面前。
顾瑶看得清楚,那男人的公文包上也有?一枚如意结。
“说说,怎么回事?”
言新国之前也是国家一级演员,不过五十多岁便选择了息影,从台前转到了幕后。
不愧是亲爹俩,他和言深不仅长得相似,说话时都喜欢将十指交叉叠在桌上,拇指来回交错摩擦。
言新国很有?领导人的派头,往董事长的位置上一坐,刚才所有?的小声议论顿时都消失不见了。
“咱们公司本来今年有个自制综艺的计划,是想要提高公司艺人整体的曝光,还有?……”
“嗯,言深跟我说了,”言新国点点头,打断了他的话,“说重点。”
他是个急性子不喜欢听太多的废话,这是公司全上下都知道的事,只是见他说话时干脆利落的语调,更像是还有?自己的事要忙。
“有?人举报,顾瑶把计划当中的细节透露给了盛世传媒,现在盛世抢先把节目做出来了,还联系了我们准备合作的赞助商。”
说话时,几个董事纷纷看向了顾瑶的方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
“不仅如此,听说这两天她还经常联系公司里的男艺人去她家里,”旁边的董事跟着说道,“也不知道是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们无非都是道听途说,但听他们那语气倒像是自己亲眼所见。
言新国看了看顾瑶,并不急着下定论。
“本来是想让小言总来处理这件事,但是……”涉及到言深,男人就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直言不讳,而?是降低了声音,小心试探,“听说小言总和顾瑶来往过密,就只好让您来处理。”
听他们说了这么多,言新国脸上仍旧没有?太多表情,“有?什?么证据吗?”
胡董朝司马楠使了个眼色。
司马楠心领神会,赶紧拿起面前的文件夹,慌忙起身时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靠山来了,腰板都硬了。
“在这,有?电话录音还有?一些照片,后面的策划书是盛世传媒的赵总监给我的,本来说是要谈合作,但我看和咱们公司的那一份太像了,再加上前几天……”
言新国抬起手,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拿来吧,我自己看。”
“司马楠?节目策划书看了吗?感觉怎么样?”
“我们正准备做一档节目,您说巧不巧,您这个项目跟我们的也太像了……能问一下,贵司是什么时候策划的这档节目?”
“早在一年前就想做这样的节目,当时谈合作的时候,顾瑶也说过她有这个想法,只是今年才敲定要做。”
“您确定是一年前顾瑶说的?”
“对啊”
……
那是一段电话录音。
是赵一鸣给司马楠打电话时,司马楠偷偷录下的。
言新国一边听着电话录音,一边翻看着文件夹里所谓的证据,脸色愈发凝重。
那些证据大多是一些偷拍的照片,最上面的几张是言深和顾瑶两个人贴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后面几张是公司艺人们进出顾瑶所在小区的照片。
除了这些照片外,还有?两档节目的策划案:一个是畅言的《我们的家》,一个是盛世的《我们不一young》。
两档节目同样采用了24小时不间断直播方式,同样是体验田园生活主题,甚至是赞助商的数量和名?字都一模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我们不一young》已经到了启动阶段,正在挑选节目嘉宾,而?《我们的家》才不过刚刚完善好节目的章程。
见言新国一言不发,司马楠在一旁用蜘蛛吐丝般地语气道:“所以,其实早在一年前顾瑶就已经把这个项目透露给盛世了,若不是这次言总想要启动新项目,恐怕还不知道公司有这么大的损失。”
抬头又瞥了顾瑶一眼,他刻毒的目光如同一条伺机偷袭的毒蛇。
“除此之外,我认为我们也应该要保护好手下的艺人,像她这样叫艺人去自己的家里,虽然不知道干什么,但是要传出去,对公司又是一次不小的打击。”
“有?确凿的证据吗?”言新国再次确认道,“除了这些照片之外,就没有?其他证据了?”
不,这些根本连证据都算不上。
不过是些偷拍的照片而?已,没有私下交易的证据,也没有潜规则艺人的实锤,都是些捕风捉影的消息罢了。
司马楠顿时噎住,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些还不够吗?”旁边的张董不解道,“有?照片、有?文件已经可以确定了吧。”
言新国苦笑了两声,“老张,要是几张照片就能定一个人的罪,那也不用要法官断案了,直接把犯人拉进局子里蹲几年不就行了?”
张董无言以对。
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反驳,为什么自己认为是铁一样的证据,在言新国看来只是不知真假的道听途说。
听着言新国客观的判断,顾瑶越发觉得司马楠是在自寻死路。
言新国曾经就是演员,深知谣言对一个艺人会产生什?么样的伤害。
他息影之前,见惯了身边人陷入这些“证据”的困顿,甚至还有?人因为谣言从此一蹶不振,轻生自sha的大有人在。
如今他当上了公司的董事长,自然不能容忍这样诽谤造谣的事出现在自己的公司。
司马楠弱弱地提醒他道:“可是她有?过前科,去年就有过潜……”
言新国转过头,重复着那一句快要被说烂的话:“还是那句话,有?确凿的证据吗?”
他对司马楠的印象直线拉低,不止是他身上那股刺鼻的香水味,还有?他不怎么灵光的脑子。
同样的话,究竟要自己重复多少遍。
“去年的事我有?所耳闻,粉丝们因为几张图片的事儿闹得挺大,但不也是以讹传讹没有?确凿的证据吗?”言新国顿了顿,“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真的,按你的话,做了错事的人就没有被信任的权利了?”
司马楠彻底不知道该说什?么,默默退到一边,逐渐偏移走向的发展让他莫名有?些不安。
随手把照片丢在桌子上,言新国这才看向几米开外坐在椅子上如同局外人的顾瑶。
“你呢,对于这些照片和资料什?么的,有?什?么要说的吗?”
顾瑶缓缓起身,坐得太久,右腿被压得有?些麻了。
“先?谢谢言总的信任,”顾瑶微微躬身道,“司马楠举报我泄露机密的事,我并没有?做过,至于他说我利用职位之便潜规则艺人,我只想说四个字。”
转过头,顾瑶勾起唇角,前一秒还平和的目光,下一秒忽而变得凌厉。
“纯属放屁!”
众人:???
一句脏话,把众人吓得一愣神,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不可思议。
顾瑶缓缓地舒了一口气,心里别提有多爽了。
从前在宫里是不能说脏话的,任谁都不行,但凡是沾带脏的字眼,都会被拖出去打十大棍。
这几天总听熊澈骂人,她就学了两句,没想到骂脏话的感觉还挺爽的。
心里的郁闷顿时少了大半,气顺了,身子轻快了,要是能再赏他几个嘴巴子那更是锦上添花。
“没有真凭实据,靠几张照片就想造谣,那你想得未免太儿戏了。”顾瑶一步步走到司马楠跟前,语气依旧出人意料得冷静。
还好,司马楠的这些污蔑大部分都在射程之内,所以并不需要过分忧心。
拿起司马楠拍的“证据”,只看了两张,顾瑶就看不下去,将那厚厚一沓照片猛地丢在他披着的那身“人皮”上。
“你找人偷拍的技术怕是不好啊,说我和小言总有私?那你有?问过言太太的意思吗?她那晚就在旁边,怎么没有拍到言太太啊。”
司马楠:???
那狗仔许是不认识段柔,再加上自己并没有?交代,所以照片里只有顾瑶和言深两个人。
司马楠想要捡起照片看个清楚,但顾瑶这般盛世凌人,贸然反驳只会暴露自己心虚,于是赶紧撤回了刚伸出去的手。
“小言总送我回小区,也是因为我的腿扭伤了。他的好心,竟然被你恶意曲解?”顾瑶轻蔑地哼笑一声,“是不是所有?的好心,在你看来都是别有用心?”
“这,我,我可没这个意思。”司马楠舌头打结,一下就咬了自己的舌头。
余光瞥见旁边的言新国,本就阴沉的脸上又多了几片乌云。
牵扯一个顾瑶已经够说不清得了,连自己的儿子和妻子也被无缘无故地扯进来,言新国的血性怎么可能会给他好脸色看?
司马楠话锋一转,又开始拿其他照片说事:“但这些艺人去你家总是你要求吧?还私自联系其他经纪人,生怕被我知道?”
他急了,他急了。
一计不成又生二计?
顾瑶联系公司经纪人的时候,有?交代过不要让司马楠知道,就担心司马楠会故意使绊子,结果司马楠竟然借题发挥,想要借机咬死自己?
顾瑶的嘴角微微上扬,看他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是,但我让他们来我家是为了这些事。”
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顾瑶郑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GoPro拍摄的视频她都传到了手机里,从艺人进门那一刻,到艺人离开,全程都有视频为证。
手机里一共五段视频,分别对应了司马楠的狗仔偷拍的五名?艺人。
“我是为了公司的项目挑选合适的艺人,言总通情达理,知道我的脚扭伤了让我在家休养,我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工作而?已,怎么就成潜规则了?”
所有?的诽谤都被顾瑶一一粉碎,俯视着跟前这只用纸捏成的病老虎,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在自己面前叫嚣。
“我……”
“话说回来,我对你偷拍我的行为着实好奇,”顾瑶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若是搞出一次误会也就算了,两件事全都是误会?恐怕这并不是巧合,而?是你刻意为之吧。”
顾瑶说话有?理有?据,每一句话的逻辑都滴水不漏。
几十分钟前,会议室里的董事还在为顾瑶行为不检而?愤怒,可当顾瑶把更硬的证据拿出来时,所有?的怀疑都不攻自破。
这脏水泼得真有?水平,但凡换个没什么心眼的人,早就可以凭这些照片断定生活不检点。
要是口齿再笨拙一点,不懂得替自己辩解,恐怕更是死无葬身之地。
“我说的没错吧,顾瑶巧舌如簧肯定有?办法应对。”会议室外,赵一鸣刻意压低了声音道。
停在门口,言深的精神有?些恍惚。
隔着那一道门,他仿佛听到了顾如意当年舌战群臣的画面。
“我虽是前朝公主,可生来为人一向无过错,凭什么不能留在宫里?”
“若是担心我祸国殃民,我不做皇妃也罢,做个宫女总不会影响江山社稷吧。”
“刘大人,您这么担心我留下,是怕我这个前朝余孽兴风作浪自己没本事压制我吗?”
十六岁的顾如意为了自己,为了留在宫里与众臣争执多日,最终才得以留在宫里,成为后宫的一名?普通宫女。
言深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女子能像如意那样,舌灿莲花,哪怕与整个世界为敌也能从容不迫地面对。
顾瑶,顾如意,她们真的很像。
见言深不说话,赵一鸣轻轻地触了下他的手臂,提醒道:“言总?咱们要进去吗?”
言深回过神来时,理了理思绪,回道:“再等?一等?。”
说实话,他并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只是希望自己幻想出的顾如意能够在脑海里停留的久一点。
会议室里,言新国拿起了顾瑶的手机,随便看了几个这几天拍摄的视频,正如她所说,纯粹是观察艺人的镜头和综艺效果。
房间里除了顾瑶外还有?另一个男人,并不像司马楠猜测的那样。
言新国肯定地点点头,对顾瑶做事的滴水不漏生出了几分欣赏,“既然知道凡是留下证据,一年前的事儿,你怎么不出来为自己解释?”
这问题顾瑶也想知道,原主为什?么不为自己解释。
原主的记忆里,网络上那些舆论和黑料全都是假的,不过是捕风捉影的一些传闻而已。
她知道,她手下的艺人也知道。
当时,他们各自都在忙着新剧的宣发、新戏的拍摄,顾瑶开口求他们时,没有人愿意伸出援手,哪怕只是发一条辟谣的微博,也不愿意帮她这个忙。
问他们原因,他们也含糊其辞,只是一味地让她找赵一鸣。
果然,事情发展到第二天,顾瑶还没找上门,盛世传媒的赵一鸣就主动找到了她。
“只要你答应离职来盛世,我保证帮你渡过这难关。”
不知道是原主心意使然,还是这本书的作者替她做出的选择,总之,她没有?离开畅言,最终在舆论的压力下被公司雪藏了一年。
反倒是她曾经手下的艺人们,一年之内纷纷离开了畅言,去了盛世。
“可能当时我脑子糊涂了吧。”顾瑶这样解释道。
肯定是脑子不好使,否则不管怎么样都应该选择赵一鸣的帮助。起码要等?风波过去,才能有机会查出是谁在后面捣鬼。
很明显,原主少了一些心计。
言新国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实,也相信顾瑶拿出来的证据。他再次翻看着两份几乎相同的策划案,这其中的巧合,应该不止是污蔑这么简单。
“照片没传出去就是万幸,你这事儿到此为止,”言新国依次核对着两份策划案上的合作名?单,“现在重要的是搞清楚项目泄露出去的原因。”
这个项目知道的人不多,除了顾瑶、司马楠就只有言深和董事会的人。
言深和董事会的人自然排除嫌疑,唯一值得怀疑的人只剩下顾瑶和司马楠。
“是顾瑶,赵一鸣在电话里说了是她。”司马楠还在苦苦坚持。
那些照片没办法扳倒顾瑶,没关系,泄露公司机密的罪名更大。有?电话录音为证,恐怕她的下场远要比被开除凄惨。
他不服气地盯着顾瑶,这次,他一定要把她赶出公司不可。
“想不到贵司打个电话,竟然连录音都用上了。”
会议室的门被再一次推开,言深和赵一鸣的出现让凝重的气氛缓和了一些。
赵一鸣主动走到言新国跟前,伸出右手躬身道:“言总,贵司的董事会我本不该来,不过小言总一再坚持,我只好打扰了。”
这又是唱哪出?
“你来是干什?么?”言新国不解道。
赵一鸣脸上的笑容更甚,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支票,转身看了一眼顾瑶,随即将支票交到了司马楠的手上。
众人:???
“虽然打电话录音这事你做得不地道,但是该给的钱,我们盛世一分不少还是要给的。”
司马楠哪里敢接他的钱,像是看到诛杀令一样,吓得一连后退了好几步,“你,你什?么意思啊?钱给我干嘛?怎么就要给我了?”
赵一鸣眼神真诚,“兴许是你贵人事忙,忘了这茬儿了。三月份那会,你送来了几份艺人的资料说是要谈合作,这份《我们的家》的策划书不就是当时你给我们的吗?”
“胡说!我没有!”司马楠吓得差点原地跳起来几丈高。
这是红果果的污蔑,是陷害,是想要把自己扳倒的谎言!
司马楠被他的话吓得慌了神,口不择言道:“赵总监,你不能因为和顾瑶的交情好,就替她遮掩啊!电话里可是你说的,顾瑶跟你说过这节目的事儿,肯定是她!一年前她就已经把详细的项目策划书给你了!”
看他这样跳脚,赵一鸣反而言语平静道:“我没必要骗你,顾瑶是跟我提过,不过这项目的策划书确实是你送来的。”
赵一鸣朝旁边的助理招招手,助理便拿着一沓文件走了过来。
最上面的那一份印有《“我们的家”项目策划书》的字样,而?司马楠手写的签名,赫然出现在了项目负责人的那一栏。
真正泄密的人,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