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筝和平瑢不是一对亲兄妹,但这件事最初就连沈长寄都不知道。这不仅仅是因为沈长寄本人冷漠至极,也是因为平瑢自小就是寡言的性子,不善言语,不喜欢讲自己的事,执拗得像头孤狼。
平瑢永远记得被沈长寄带回家的那一天。
盛夏时分暴雨来临前的一个下午,明明才过了未时不久,天阴得像是一个黑锅底扣在人的头上似的,叫人浑身难受,压抑又绝望。
一身破烂麻布衣的平瑢护着身后发着高烧的十?岁的妹妹,眼底是被逼到绝境的狠厉和孤注一掷,他手里握着才从屠户店里偷来的杀猪刀,手紧紧攥着刀把,对着不远处虎视眈眈。
距离他一丈远的草垛里倒着个人,重伤的人,那人虽浑身是血,但平瑢瞧得清楚,那人身上穿的衣服很是名贵,是他叫不上?来的料子,是那些达官显贵会?穿的衣服。
平瑢冷静地想着,妹妹病了,需要银子看病,但他们没钱,时间紧迫,就算去乞讨,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筹够银两,眼前这个人命在旦夕,奄奄一息,他穿得这么好,身上一定有?值钱的东西。
他拎着杀猪刀慢慢靠近,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霸道强势地顺着他的口鼻钻入肺腑,叫人恶心作呕。
平瑢撕开?了那人的衣裳,在那人的怀里发现了钱袋。
濒死的人垂死挣扎般,用了好大的力气抓住平瑢纤细的手腕。
“救……救我……求……你……”
平瑢看着那人浑浊的眼中满是哀求,他心里没有任何挣扎和愧疚,他在想,自己如今只有十?三岁,若是抢了这人的钱袋跑了也不会?被判很重的刑,这人的伤与他无关,就算死在这,也与他无关吧,妹妹的病才是最重要的。
可这人明明要死了,抓他的力气还是很大,平瑢饿得有?些头晕,他挣脱不开?,于是慢慢抬起手,将刀挥下——
咻——!!
手腕被震得发麻,屠刀脱手,掉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声响。
啪嗒,啪嗒,哗……
雨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落到了平瑢蜡黄枯瘦的脸上。
少年茫然抬头,眼前站了个黑衣男子,他身材修长挺拔,肩宽腰窄,一身劲装笔挺有型。男子面容冷峻,长得就像仙人一样好看,他举着一把伞,背后是逐渐迷散开来的雨雾。
平瑢怔怔地看着男子走近,他比他要高一头多,他需仰头望他。
那俊秀的男子往草垛里看了一眼,又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只冷淡地问他:“可愿与我回家。”
平瑢跟他走了,带着烧晕在破庙的妹妹一起。
从那日后,他努力变强,一为报沈长寄救命之恩,二……便是为着始终被他护在身后的女孩。
……
成宣十五年冬,成宣帝派首辅大人前往北狄和谈。不出半月时间,首辅大人将一切公务处理好,准备折返回郦京。
离开北狄前的一夜,使馆内,平瑢躺在地上,有?些失眠。
耳边是床榻上妹妹绵长的呼吸声,他的呼吸有点快,身子很热,有?些念头呼之欲出,他本能抗拒。
北狄的冬天很冷,整个冬季都伴随着漫天的大雪,直到来年的五月才会?消融。冬夜无疑是冷的,可平瑢心烦意乱、心头燥热。
使馆的驿站并不缺房间,只是这些年在外办差,他们兄妹二人总是一起的,早就习惯了睡一个房间,若是分开?睡,他怕她会害怕,更怕自己难以安眠。
可今夜,他们明明在一处,她很安全,平瑢却依旧没有?睡意。
平瑢这才恍然发现,上?一次他们兄妹二人随着首辅大人出远门还是在一年前去南楚平叛的时候。
一年时间,好像有很多?事都变了。
他坐了起来,背靠着床榻,掀开?了被子,一条腿微屈,手肘撑在膝上?,手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垂眸看着身上绣有“梨花”纹饰的寝衣,这是妹妹用她那笨拙的技艺绣的。
记忆恍惚间回到了去年。
一年前,在南楚与大轩边境之处,驻扎的军营中,庆贺胜利的那个庆功宴夜里,众将士围在一起胡扯天地闲聊家常,军帐中都是些糙人,他们总把女色和荤段子挂在嘴边,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毕竟在外征战数年,都不曾碰过女人。
那晚是平瑢第一次拔刀伤人,伤了个趁着醉酒偷偷闯进平筝的帐子,意图侵犯她的士兵。平瑢当时在外面和沈长寄商议军事,回营帐时就看到那登徒浪子已经在解平筝的衣服。
他只觉得一股血直冲头顶,他拎着刀冲了上?去,将那人拖出了营帐,废了那人的命根。
平瑢当年被沈长寄救回去时并未砍伤那濒死之人,后来跟着沈长寄从吏部的小官做到了尚书,又看着他当上?首辅,进了玄麟卫,他的手上?始终不曾沾染鲜血。
可这一日之后,平瑢才明白,若想守卫身边的人,若想往上?爬,做好差事,有?时候必然要见血。
沈长寄罚了他十?军棍以及半年俸禄,也罚了那士兵回乡种田。
平筝眼泪巴巴地给平瑢上药时,还不知道沈大人是因为什么罚的他,她夜里睡得熟,丝毫不知自己险些被人欺负。
后来平瑢每每回忆起来那夜的事,都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还好他到的及时。只是……那夜他给平筝穿好了衣服,他……心乱了。
后来没什么机会再?住在一起,直到这次来北狄,他每夜听着耳畔传来女孩柔软的呼吸,都甚是煎熬。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平筝醒来时就看到她哥已经换好了常服,枯坐在床边,怀里抱着剑,沉默地低着头看着地,表情严肃得像是在思考什么棘手的难题。
“哥?”
平筝坐起身,揉了揉眼睛。
“嗯。”
男人应声,回头看了她一眼。
女孩带着朦胧睡意,寝衣的领口开的有?些大,锁骨露在外面,平瑢像是眼睛被烫到一样,又转了回去。
平筝的心思?有?数十年老树的树干那样粗,她自是不会?察觉到平瑢的异常。
她打了个哈欠,掀开?被子开?始穿衣服,“我没晚吧?”
“没。”
“哦,哥你大早上的穿这么整齐坐着,我以为我迟了。”
平瑢没有?在说话,他听着身后簌簌的声响,耳根慢慢变红。
他猛地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就往帐外走,弄得平筝一头雾水,她挠了挠头,继续穿衣,心里想着,等一会?出去问问哥哥怎么了。等她收拾好东西出去时,已经把疑问给忘了。
……
又过了半年多,成宣十六年的秋末时节,成宣帝派首辅去西北军营做了半年的将军。
那半年里,平瑢逐渐习惯了杀人,他的功夫越来越好,性子越来越内敛,不变的是仍会?和平筝宿在一个营帐里。
沈长寄是个面冷心也冷的人,他从不会?关怀下属,即便知道了这对兄妹不是亲生的,也并未问起过他们之间的故事,更没有?闲暇的心思?去说上?一句:
“平筝已经十?六了,你们再住在一起不合适吧?”
沈长寄漠不关心,平筝大大咧咧,只有平瑢一个正常人,可他没办法?,曾经在南楚发生过的事记忆尤深,他害怕。
他不能放手,只能克制着自己,因此每一日都极为难熬,他心术不正,问心有?愧,每日对妹妹是能躲则躲。
军营里相熟的军官不乏热爱八卦的,毕竟像首辅大人那样万事不放心上?的人是凤毛麟角。
“平大人和妹妹的感情,你们兄妹都长大了还住在一块啊,哈哈哈,往后妹妹嫁人,你不得哭死?”
平瑢沉着脸,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他冷冷地看着那将官,把人家看得尴尬不已。
将官望着平瑢带着怒意的脸,讪笑道:“对不住,大人莫放在心上?,随口一言,随口……哎平大人!”
平瑢走了。
将官小声嘟囔:“怪道能得沈大人青睐,这冰块性子都如出一辙……”
后来有个年轻的副将给平筝送了些她喜欢吃的东西,当时平筝不在,平瑢没有?收下那东西,把人轰走了。
他拒绝她身边的一切桃花,却又止步不前,守着该有的分寸,一步也不靠近,一步也不远离。
直到后来某日,谢汝的一句无意之言,才叫他意识到,自己浪费了多?少时间。
“阿灵托我问问,平筝可许了什么人家。我思?来想去,总不能一直耽误她。”谢汝挺着大肚子,享受着夫君的投喂,却是对着站在一旁的平瑢问了一句,“你这个做兄长的,总不能护她一辈子吧?”
平瑢愣住了。
他没想过会?和妹妹分开?。他给沈大人做事,妹妹侍候夫人,不应该这样过一辈子吗?
谢汝笑笑,却没再?说话,沈长寄扶着她回了屋,留下平瑢一个人站在廊下,沉默深思。
平筝的心里究竟把他当什么,他不知道,恐怕平筝自己也不知道。
他想了一夜,终于做了决定。
她不知道,那就逼迫她想清楚。
**
近来有件怪事,府上?关于平瑢的流言越来越多?。
在平筝的眼里,哥哥虽然人冷,但心是热的,她觉得自己哥哥很好,人缘不好只是因为和首辅大人待久了的缘故,性子慢慢变得不活泼也是情理之中。
从前从未听过关于平瑢的流言蜚语,但最近,总有人说他和一女子来往亲密。
至于怎么个亲密法?,传什么的都有。
平筝一开?始没放在心上?,甚至对那些捕风捉影的流言嗤之以鼻,她的哥哥她太了解了,被沈大人压榨得没有一点空闲时间,每日睡觉的时间都少得可怜,哪有时间和什么女子来往,若说最亲密的,那也是她啊。
她打从心底没当回事,慢慢的,府上?的人说,莲月和玖儿也说,甚至就连谢汝都听说了。
那日夫人问沈大人可有此事,大人点了头。
平筝那一刻是懵的。
她心里说不出来的别扭,心头瞬间生出几问,是和谁亲密,如何亲密,他们很好吗?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好吗?哥哥不要她了?哥哥要娶亲了吗?
她觉得自己该高兴,毕竟哥哥年岁已经不小了,弱冠的年纪,也该成家了,有?人不嫌弃哥哥性子沉闷,能多一个人照顾他,她是高兴的。
对,她高兴。
谢汝试探着问,若是有了嫂嫂,她会不会?失落。
平筝笑了笑,“夫人,我怎会呢?我高兴都来不及啊。”
兄长有了喜事,她做妹妹的只能高兴啊。
门口哐当一声,二人循声望去,平瑢站在沈长寄的身后,面色冷峻,神色淡漠,他看了一眼平筝,转头就走。
平筝看出他生气了,可她依旧不明白,他为何生气。
一连两天,平瑢都是早出晚归,平筝如往常一样整理他的衣裳,在他换下来的一件衣袍上?,闻到了浓重的脂粉香气,陌生的香气,那不是她会?用的脂粉。
平筝对着那衣袍发了好久的呆,等谢汝唤她时,她才匆忙收了衣服过去。谢汝问起她眼睛为何红了,她赶忙笑了笑,说:“风太大,迷了眼睛。”
后来,流言愈演愈烈,平筝带着谢汝的口信去呈讯司衙门找沈长寄,一进门就看到有个英气十?足长相俊俏的女子站在平瑢的旁边,他们正说着什么。
那女子双手背在身后,认真地听着平瑢说话,不知说到什么,那女子突然笑了起来,很好看。
他们站在一起很般配,那样和谐的一幅画面放在平筝的眼中,就像是有沙子吹进了眼睛里,酸酸涩涩的。
心口也像是堵了团棉絮,叫人呼吸不畅,憋闷得不行。
那女子冲平瑢抱了抱拳,转身离开,在门口与平筝擦肩而过。平筝闻到,她身上?也有?那股香气。
平筝面色如常地走了过去,将夫人要传达的话一字不落告诉了平瑢。
平瑢看见她的那一刻,脸上的神色柔和了不少,这让平筝的心里舒服了很多?,虽然直到离开?,她也想不明白为何会?突然别扭,为何又会?突然释怀。
临走时,她看到谢大人回了衙门。
谢思究撞了下平瑢的肩膀,笑着打趣:“如何,今日也与蔺姑娘出去探听消息了?”
“嗯。”
“哈哈哈,你小子可出名了,都说你艳福不浅啊。”
“我去禀明大人,把这个机会让给你。”
谢思究立马变了脸色,“可别,我可消受不起,还是你来吧。”
二人往里走,平筝站在原地,垂着眸子,脸色微白。
玄麟卫里喜欢她的不在少数,有?一个回衙门复命的护卫见她脸色难看,以为她身子不适,寻到机会便拼命表现自己。平筝魂不守舍,步子虚浮地往外走,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护卫及时伸手去扶,又关切地问了她一句。
平筝摇了摇头,径自走着,那护卫跟在她身侧,与她一同回了沈府。平瑢回头时恰好看到这一幕,他冷漠地收回了目光,握紧了手中的剑。
当天日落,平瑢早早地回了沈府。他惦记着平筝,第一时间便奔向她的房间。
路上遇到负责清扫府上?垃圾的小厮,那小厮叫住了他,将一件衣服递了过来。
小厮茫然挠头,“这衣裳是新作的,并无脏污与破损,我瞧着里头还掉了纸出来,来问问您,是不是扔错了东西?”
平瑢接过那衣服,思?索了半晌,摇了摇头。
这不是他扔的,那就只能是平筝不小心扔掉的。
他对小厮道了谢,拎着衣服往平筝的房里走。
出人意外地,他吃了闭门羹,平筝说已经歇下了,不方便开?门。
他们自小一起长大,平瑢对她的一举一动都十分了解,从她的语气里他分辨出,她的心情并不好,可平筝不想与他说话,他只得又离开。
晚上?,平瑢左思?右想,将白日与她碰面的每一个画面都反复回忆,思?索着到底是为什么叫她不开?心了。
目光落在那件衣服上?,视线微凝,半晌似是想通了什么,终于弯了唇角,心中一扫数日的阴霾。
转日清晨,平瑢敲响了平筝的门。
“今日你随我出门。”
“嗯?怎么,有?任务吗?”她打起精神,反身将门关好。
男人唇角的笑意一闪而过,平筝再?转回头,他又恢复了那副严肃正经的面容。
平瑢颔首,“走吧。”
平筝跟着平瑢到了一家脂粉铺子前,忽听背后传来一人的喊声:
“平大人!”
平筝抬头望去,是昨日在玄麟卫见到的那个女子。
那人今日穿着一身艳红色襦裙,她此时正拎着繁复的裙子,头顶华丽的发饰,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平瑢道:“蔺将军没骑马?”
来人翻了个白眼,被风呛得咳了几声,嗓音有些哑,“你不知我家住得多?远吗?”
平瑢淡淡看了那人一眼,没说话。转头看向平筝,嗓音温和,“进去吧。”
说着微弯了腰,就要去牵她的手。
平筝低着头,躲开了他的碰触,一言不发进了屋。
蔺瑜乐了,这区别对待不要太明显哦。
“呀,这小姑娘我昨儿见过,真可爱,她是你妹妹?”蔺瑜走近,强硬地挽上平瑢的胳膊,“我叫你一声兄长,可好?”
平瑢抬手抽出,反手扣住蔺瑜的脖颈,把他往旁边一推,“滚蛋。”
“啧啧啧,真是冷漠的男人啊。”
蔺瑜理了理裙摆,笑得像只不怀好意的狐狸。
平筝今日是来帮蔺瑜挑发饰和胭脂的,据蔺瑜说,他是习武的糙人,对女儿家这些玩意儿不了解,请了平瑢来替他挑,没想到平瑢搬来了救兵。
“小妹妹,挑一些气味霸道的脂粉,就那种隔着几丈远都能叫人知道是我来了。”
平筝:“……”
平瑢却道:“给他拿味道淡雅的。”
蔺瑜有?些恼了,“平大人,咱们是搭档,你得尊重一下我吧?你嫌我衣裳难看,行,我换了。你嫌我妆容奇怪,行,我找人给我画。你嫌我身上味道难闻,我带你来让你亲自挑,您老人家怎么破事这么多??!”
平筝沉默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二人在一旁冷嘲热讽互相怼,没人注意她的眼眶红了。
他们的关系真的很好,哥哥的话一直很少,更不会?和一个女子这般不见外地交谈。
“哥,蔺姐姐,东西挑好了,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她垂着头,一口气说完了告别的话,忍着泪意,闷头就往外走。
平瑢还未来得及叫住她,就听蔺瑜突然喝了一声,“小心!”
从二楼掉下来一花盆,直直朝平筝的头上砸去。
蔺瑜反应最快,飞身向前,扑在平筝身上,护着她的脑袋,把人按在自己的怀里。
花盆砸在蔺瑜的背上?,平筝隐约听到一声低沉的闷哼和咒骂。
二人紧密相拥的画面十分刺眼,有?人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平筝突然身上?一轻,她哥拎着蔺瑜的后领,把人揪了起来,然后一拳打在蔺瑜的脸上。
平筝捂着嘴,无声尖叫。
平瑢眼底满是怒气,“谁准你碰我妹妹?”
蔺瑜也懵了,回过神来,指着平瑢的鼻子臭骂:
“操,老子是在救你妹妹!你特么有?病吧?!”
“老子若不是看在首辅大人的面上,会?答应扮成这个鸟样,帮你们玄麟卫的忙?!”
蔺瑜爆了粗口,声音也低了许多、浑厚了许多,“我他娘的吃饱了撑的!”
“你你你……”平筝错愕地说不出话来。
这显然是男子的声音!!
蔺瑜也不装了,他毫无形象地揉了揉胸口,从里头掏出两团布,随手扔在地上,地痞流氓似的拿手指点了点平瑢,恶声恶气地放狠话,“这事没完,要么把你妹妹嫁给我,要么你给老子道歉,老子……”
“抱歉,对不起。”
道歉来得太快,就像一阵风,吹走了某人的脸皮。
蔺瑜:“……”
他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揉着自己肿胀的脸颊,自认倒霉,气冲冲地走了。
人走后,平瑢架着平筝的胳膊,把人扶进了马车。
车缓缓往回行,平筝抱着膝盖,瞪着一双兔子眼看平瑢。
“为何哭?因为我与旁人亲密无间?”平瑢按了按她发红的眼角,“如你所见,都是误会?。”
“噢……”
“他是男子,是随着家中父兄镇守边境的少将军,今岁才回京,你不认识。”
“噢……”
“因为任务需要,他要扮成女子,这是沈大人的主意,只因蔺少将军扮女子最合适。”
“……噗。”
哪里合适?
自然是长相女气,漂亮清秀,最重要的,个子矮。
平瑢见她笑了,不自觉地也弯起了唇。
解释清楚一切,他送她回了房间。
房门关闭的前一刻,平瑢想起来她微红的眼圈,突然闯进了她的门。
在女孩惊诧的目光下,他目光沉静,嗓音平和,如每一日与她讲话时那般平常。
“今日是我故意为之,为的是逼迫你看清自己的心,现在我了解了,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的妹妹,我也不会?给你娶什么嫂子回来。”
“阿筝,嫁给我,可好?”
--平氏兄妹番外完--
作者有话要说:蔺少将军: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女装大佬,性别男爱好女,很忙,勿cue
——
谢谢【阿程】的手榴弹!
谢谢【murasaki】、【38288741】两个姐妹的地雷!
感谢浇灌营养液的大家!
【何飘如染】*10瓶、【winwin】*10瓶;【十三】*8瓶;【兔子窝】*6瓶;【murasaki】*1瓶、【『长安』执笔流年】*1瓶;
非常感谢大家!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