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第 62 章

谢汝憋了一肚子火回到了家。

平筝在院里浇花,她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起身的功夫,只来得及感受到一阵凉风从她身边掠过,以及一道怒气冲冲的背影。

沈长寄跟在那背影后头,低声哄着。

“慢些,慢一些?,别摔着。”

平筝:“……”

发?生什么事了?

她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挠了挠头,回?过身,继续浇花。

卧房中,谢汝坐在榻上,气得胸腔剧烈起伏着。

“他说他是谁?”

沈长寄顺着她的后背,“华家的二公子。”

“华家,华家!”谢汝气得直捶沈长寄的胳膊,“魏夫人那么好的人,怎么有这样的侄儿?!”

“不气不气,我去华家,将那小子揪出来打一顿?”

“魏夫人与我们有恩,若不是她将我带进宫与你见?面……”谢汝委屈得不行,“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也不能将那人如何?……”

“我悄悄的,叫人拿麻袋套了他的头,他不知道是我们做的。”

沈长寄将她抱紧,哄孩子似的。

“算了,我不与他计较。”谢汝揪着男人的衣领,郁闷道,“我就是气他看不起我,女子怎么了,我虽然没有老师教,但我读的书肯定不比他少啊,我也没乱来,那是一条人命,我又不是国师大人那种爱兵行险招的人,我寻的都是稳妥的法子,他怎能这么说我……”

“我看他才是不懂装懂,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有老师了不起吗?也不知他老师是谁,得了这样一个张狂的徒弟,不得气死。”

“我从小跟在慈明寺的师父们身边,也学了不少东西,我也给不少人瞧过病的,我不是什么一窍不通只知道蒙人的庸医……”

沈长寄听着她滔滔不绝地念叨那人的话?,心?想着这仇定要帮她报了。他的夫人被人当面欺负成这样,他是死了才会将这口气咽下。

若不是她方才拦着,那人说不到两句,便已身首分家。

只是此人身份特殊,华氏确实对他们夫妇二人有恩,这人的命要不得,可也少不了稍稍惩戒一番,以示警告。

趁着月黑风高,沈长寄拎着剑,出了沈府,绕过一条街,到了华府的大门外,轻身一跃,跳上了房顶。

他寻到了华二公子的卧房,轻轻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沈长寄原路折返回?了家。

徒留一个被捆在柱子上,被堵上了嘴的华二,生无可恋地在房中哀嚎。

而他的房门被加了一把锁,是一个极难的鲁班锁。

……

因这一件意外,谢汝晚膳都没什么食欲,没动几筷子便一头扎进了书房,非说“不争馒头争口气”,一定要尽快想个解决办法出来,治了孟玹的病。

从华府遛了一圈回?来的沈长寄看她颇有废寝忘食的样子,心?里更加憋闷,后悔只将人捆起来,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沈长寄盘算着改日再教训华二一顿,今夜暂且放过他。叫了点夜宵,亲自端进了房里,哄着看书的人又吃了些?。

用了些?宵夜,他将意欲继续孜孜不倦研读医书的女子打横抱起,一路抱回了卧房,压在榻上,又开始了夜晚专属的幸福时光。

他本意是想将她体力?全部耗尽,这样她便没有精力去思考白日发生的糟心?事。只来了一次,谢汝便累得趴在他身上,有气无力?,昏昏欲睡。

沈长寄食髓知味,本不想轻易放过她,可又怜惜她劳累,便作罢了。

缱绻又安静地依偎了许久,在困意朦胧之时,他胸口一痒,一低头,见?她正用手指在他心?口画圈。

“作?甚?”

“夫君,这里的伤疤,有好久了吧。”

她早就看到了他心?口的那道疤,一直没有问过。

“小时候便有了,不太记得了。”

离心脏这样近,该是很严重的伤吧,他说不记得,也不知是不是怕她忧心?而不愿提起。

“等我回?头研制一些?淡痕的药膏,试试看能不能将它消了。”

沈长寄无奈道:“还不累吗?还有精力想这些?。”

“我想了想,我确实在很多地方并不精通,就比如,夫君你心?口的伤痕,我看着一点办法也没有,所以该再多读些书。”

“我是男子,有伤又如何??”他满不在乎道。

谢汝小猫儿一样脸颊蹭了蹭他的心?口伤疤的位置,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她意识模糊地呢喃道:

“不如何?,只是有些?心?疼罢了。”

……

转日一早,小夫妻二人才刚起床,沈长寄正在笨手笨脚地为夫人梳发。

平筝来传话?,华氏带着华二公子上门请罪来了。

沈长寄淡声道:“不见?。”

“哎别!别……”

谢汝心?里还有点别扭,可华氏于她有恩,亲自登门她不能不见?。

“若是为难,打发?了他们便是。”沈长寄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你是我的夫人,无需看旁人脸色。”

谢汝“嗯”了声,还是决定见?一见?。

梳洗完毕,她打算去见客人,可沈长寄把她按下,逼着她吃饱了肚子,才准许她踏出房门。

谢汝匆忙地往前厅走,沈长寄不紧不慢地跟在后头。

“你今日不忙?”

“怕你吃亏。”

二人说着,走到了厅堂门口,这两句对话?恰好被屋内的两位来客听到。华氏看了华二公子一眼,后者尴尬地摸了摸脖子。

“沈大人,沈夫人。”华氏身姿曼妙,翩然福礼。

“招待不周,还请魏夫人见?谅。”

谢汝笑着还礼,一眼都没分给华氏身后的男子。

华氏朝身后看了看,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华二一眼,又转回来,对着谢汝歉意道:

“我这侄儿被家里人宠坏了,蠢笨又不通世故,他不会说话,有得罪之处,请您宽恕些?。”

谢汝还未开口,沈长寄冷漠地开口道:“若非念在他姓华,他早已被本官杀了。”

说完大摇大摆进了厅中。

华氏和华二:“……”

谢汝无奈地扶额,“夫人和公子请坐吧。”

她朝二人伸出手,招待人坐下,那二人都没动弹。

一向优雅斯文的华氏突然绕到华二公子的身后,利落地抬腿,在他膝窝一踹,噗通一声,华二公子跪在了谢汝的面前。

行了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谢汝:“……”

倒也不至于。

倒是那结结实实的一脚……看不出来,华氏也有两副面孔。

沈长寄坐在上首位,慢悠悠地喝起了茶,见?了这小场面,满意地点点头。

“如此,先前的恩怨便一笔勾销了。”他说。

谢汝招呼下人,“快把公子扶起来。”

华氏却摆手,“我这傻侄儿应当如此,还要多谢大人昨夜手下留情,否则我们连登门的机会都没有。“

“魏夫人客气,毕竟你与我夫妻二人有恩。”

谢汝:“……?”

他们在说什么,她怎么听不懂,昨夜怎么了?

一番闹剧之后,众人皆安生地落了座,华二这才有时机正式介绍自己。

他走到厅堂中央,对着谢汝恭恭敬敬地揖手行了个礼。

“沈大人,沈夫人,在下华钰章,在此给您二位赔罪了。当日我见?夫人年轻,穿着又似从高门大户之女,便先入为主地认为您和我见?过的那些娇小姐一样,只图一时新鲜,而并未将人命放在眼里。”

谢汝听闻至此,有些?好奇,“公子先前遇到过这样的人吗?”

华钰章一想起来还有些?愤愤不平,“正是!先前遇到过一个尚书家的姑娘,她见我配药材有趣,便央着我教她。我敷衍了她几句,叫她莫要乱来,她不以为意,回?去自己研究。后来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自己私自调配起了药方来!”

他情绪激动,被往事气得脸红脖子粗,“还不知从哪找了个病患,把那药方用在病人身上,结果病人当即口吐白沫倒地昏迷,险些救不回?来!若不是我及时赶到,只怕这世上就要多了一条冤魂!”

谢汝也沉了脸色,“如此,当真是草菅人命。”

华钰章挥了挥衣袖,站得笔直,“杨泉的《论医》中有云:‘夫医者,非仁爱之士不可托也;非聪明答理不可任也,非廉洁淳良不可信也。’”

他字字铿锵:“我以为,为医者,当有渊博学识,当怀爱人之心?,当存坚定意志,若是荆棘满腹,便不配为医者。”

谢汝眼前一亮,抚掌称赞:“说的好!”

她不加掩饰地赞扬,惹得沈长寄看了她好几眼。

她的头偏向沈长寄,小声嘀咕:“此人呆归呆,倒是个品德颇正的良医君子。”

沈长寄:“……”

他不动手色地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攥牢。

谢汝全心全意地与华钰章交谈,越聊越投机,沈长寄捏着她的手缓缓用力,看向华钰章的目光也越来越冷。

旁观了一切的魏夫人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幽幽地叹了口气。

她这个侄子,总是奔走在找死的路上。

眼见着首辅大人的脸色越来越黑,手已经开始抚摸腰间的佩剑,魏夫人实在是坐不住了。

她款款起身,走到华钰章的身侧,福了福身子,“妾身与侄儿还有事,便不打扰了。

“嗯?我们还有什么事?”华钰章迷茫道。

华氏:“……”

她面带温柔的微笑,手掐着华钰章的胳膊,只把对方疼得龇牙咧嘴。

沈长寄面色淡淡,“嗯,慢走不送。”

人走后,谢汝无辜地对着沈长寄眨眼睛。

“你又吃醋啦?”

“嗯。”

“哦……”谢汝揉了揉腰,“那你吃吧,我去给孟公子看伤了。”

说着站了起来。

沈长寄脸一黑。

作者有话要说:沈大人:我吃醋了,她怎么不哄我?反而去找别的男人??

梨子小声bb:谁叫你一吃醋就哔————谁还哄你啊真是的(超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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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么么哒!还剩一更,冲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