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蜘蛛侠与章鱼博士的战斗还在继续,我蹲在走廊尽头的转角后密切关注着战况。
蜘蛛侠身姿矫健,在不算开阔的空间里辗转腾挪,墙面,天花板,都是他的支点,哪怕那些钢爪的攻势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他也能灵活地从这“网眼”里找到漏洞,躲过章鱼博士不留喘息的攻击。
我不禁想到了我们家唯一一个制服不带披风的义警——夜翼。
章鱼博士的钢爪步步紧逼,带着劲风从蜘蛛侠面前擦过,狠狠地砸进地里,走廊的地砖碎裂开来,蜘蛛侠连续的后空翻,似乎和记忆中大蓝鸟的身影重叠。
情况看起来很危急,但蜘蛛侠还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他迅速地后退,但又突然停住,走廊顶灯投射而下的光正好打在他的面罩上,仿佛是聚光灯亮起,“台上”的演员已经蓄势待发。
蜘蛛侠一跃而起,发射出的蛛丝准确地黏住上方冲来的两只钢爪,他用力一扯,身体绷成一条直线,顺着蛛丝的方向猛冲过去,狠狠踹在了章鱼博士的脸上!
蜘蛛侠又以章鱼博士的脸为支点,双腿顺势一蹬向后翻身跃起,蛛丝发射器同时吐出蛛网,趁着对方晕头转向的时候黏住了剩下的两只钢爪。
少年英雄完成了一个向后转体,完美落地。
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令我恍惚间以为我正在观看一场杂技演出,“十分给小蜘蛛(Spidey)!零分给小章鱼!”蜘蛛侠在原地转了一圈,戏很足地向不存在的观众鞠了一躬。
我在心中轻轻鼓掌,天花板上的灯光仿佛全部汇聚在了少年英雄的身上,只可惜记录下这一刻的“观众”仅我一人。
我在纽约读书的这四年里,听过许多关于这位家喻户晓的纽约好邻居蜘蛛侠的传闻。
勇敢的少年英雄(来自复仇者联盟的同行)、腰细腿长屁股翘(来自蜘蛛侠的狂热粉丝)以及威胁城市安全的害虫(来自每天霸占市中心大屏幕的号角日报老板)。
蜘蛛侠与其他超级英雄十分相似又非常不同,相似在于他们行侠仗义的行为,不同在于他们与普通人之间的距离。
或许你只能在电视上或是大型活动中看到钢铁侠和美国队长,但如果是纽约好邻居蜘蛛侠,在偶然的一天,当你走在纽约街头,你抬起头,指不定就能看见那抹红蓝相间的身影,在蓝天下,荡着蛛丝从楼宇间穿梭而过。
如果那天你正好有那么几点幸运值,或许你还能得到蜘蛛侠的击掌,他也绝对不会拒绝你的签名请求。
但这些听闻其实只是我对他的印象组成的小部分,更多的了解,来自于我的亲眼所见,纽约的四年生活虽然不算长,但也说不上短,但只要在这里待上一阵,你就会理解,蜘蛛侠是一个活在我们的生活,而不是传闻里的人。
对于生活在纽约的人来说,纽约特产蜘蛛侠就像是蝙蝠侠之于哥谭人,是日常生活里一些小小的惊喜——虽然有时候也会伴随一些小小的惊吓。
事实上这并不是我第一次与蜘蛛侠近距离接触,上一次是在两年、还是三年前来着?
“我要让你知道与我作对的代价!”
我脑内的回忆杀被章鱼博士的反派发言打断,战斗还未结束,章鱼博士挣脱开蛛丝的束缚,以更快的速度向蜘蛛侠发起攻击。
蜘蛛侠面具眼睛部位的白膜睁大,其中的惊讶连相隔四五米的我都能感受到。
我的直觉告诉我是时候行动了,一般这种时候就意味着反派要进下一阶段了,准备亮出他们的新招式或者新装备,强很多的那种,犹豫一秒都是对蜘蛛侠虽然遮住全脸但却能传递出丰富情绪的面罩的不尊重。
不得不说这比咱家清一色的多米诺面具有意思多了——哦,杰森的人脸头罩除外。
我用食指轻敲了三下镜腿上的蝙蝠标志,又从发绳上的蝙蝠状装饰里取出小型通讯器塞进耳朵里,轻微的电流声从通讯器中传来。
“血雀呼叫蝙蝠洞,血雀呼叫蝙蝠洞。”
通讯器那头安静了片刻,过了约五秒,对面响起一个清亮的女声。
“希尔达?”
“小芭?” 我有些惊讶地反问,通常接通通讯的都是红罗宾或者阿福,从通讯器里听到芭芭拉的声音还是头一回。
“阿福在我身边,其他人去追捕稻草人了,最近他惹了不少麻烦。”芭芭拉向我解释道。
“你那边是有状况么?”芭芭拉问我。
我的智能眼镜是布鲁斯专门准备的,尽管我再三申明我一个人跑去另一座城市上学完全没有问题,纽约也比哥谭要安全得多,布鲁斯仍旧坚持让我带上这个能通讯、录像和分析环境的眼镜。
“如果遇到危险,第一时间打开通讯器,明白吗?”在我离开哥谭前往纽约的前一天,布鲁斯将眼镜交给了我,“其他功能只需要点三下上面的蝙蝠标志就能启动了。”
布鲁斯一向将家里的每个人都视作他的责任,但偏偏这家里的每个人都性格迥异,这时常让布鲁斯一个头两个大。
有时候我都担心布鲁斯操心太多,过几年年纪大了发际线会与阿福靠齐。
“知道啦知道啦,”我撅了噘嘴,“卡珊一个人去香港也没见你这么紧张。”
“纽约太多到处乱飞的超级英雄了。”布鲁斯皱眉,直白地说出对隔壁家同行的怀疑。
哥谭还满是到处乱飞的蝙蝠和鸟类生物呢!
谁都知道纽约是复仇者联盟的地盘,布鲁斯话中捧自家正义联盟踩隔壁家的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我在布鲁斯的凝视下吞下差点脱口而出的吐槽,背上行囊,给了布鲁斯一个大大的拥抱,在他一米八八的身躯僵硬前松开了他。
“记得要想我,布鲁斯!”我朝老爹挥挥手,离开了家。
当然,四年里这个功能我就用过两次,毕竟我在这里遇到危险的时刻屈指可数,所以这个眼镜基本只发挥了遮住我的黑眼圈这一功能。
如果你常年生活在哥谭,那么你也会和我一样,不会将在纽约的银行遭遇抢劫、坐的士在路上遇到绿浩克和红浩克的对决、乘列车碰到轨道被炸等等看作是什么需要惊动家里人的大事。
都是小场面!
至于那用过的两次,好像也不是因为什么特别正经的事情。一次是本来和阿福说好会回去过圣诞节,结果平安夜前一天实验不成功,临时决定在实验室里过圣诞。
为了不惹阿福生气,我用眼镜紧急联系了布鲁斯,将告知阿福我不能回去过圣诞这项艰巨的任务甩给了布鲁斯。
这可是相当紧急的情况!
另一次则是我突然很馋很馋阿福做的小甜饼,用通讯器联系上家里后,当时正好杰森回了家,又正好他第二天要来纽约,于是我在打电话后不到三小时就收到了杰森闪送来的阿福牌小甜饼。
“不要告诉我你是又想吃小甜饼了。”芭芭拉打趣道。
“这次真的是紧急情况,”我知道我不用多解释什么芭芭拉就能明白,“你能看到我现在的情况么?”
眼镜上的微型摄像头与蝙蝠洞连接,启动后就能将实时画面传输到蝙蝠洞的屏幕上。
“可以看到,”芭芭拉的语气变得严肃了起来,“需要我做什么?”
“能分析出章鱼博士的装备结构么?”我将视线锁定在章鱼博士身上,眼镜上开始出现周围环境的各项数值。
“我试试。”通讯器那头响起敲击键盘的声音。
章鱼博士的攻击速度一次比一次更猛烈,钢爪上红光的亮度几乎要将整个走廊覆盖。
“他的装备添加了特殊的加密程序,”芭芭拉的语速很快,“想骇入的话花费的时间太久了。”
我思考片刻,如果骇入不行,那就只能直接暴力破坏了,我记得后颈上有操控爪子的芯片,不妨从这里入手试试,“我身边有什么好使的玩意么?”
“你右手边的实验室门后有一个灭火器,左手边走廊三米处有一把消防斧。”
我:“……。”
我:“用斧头是不是太凶残了点?”
芭芭拉的语气镇定,“放心,我不会告诉布鲁斯的。”
“爱你,小芭。”我笑了笑,我向左后方看去,确认着路线。
“等等,”我停下关闭通讯的动作,“阿福问你今年圣诞会回来过么?”
我哽了一下,“我……这不是还有将近四个月才到圣诞么?”
“她说还有四个月才到圣诞。”芭芭拉的声音变小了些,似乎是捂住通讯器在和阿福说话。
“告诉希尔达小姐,今年我会在圣诞晚餐的菜单里加上草莓塔。”阿福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飘来。
草莓塔!
我可最爱吃阿福做的草莓塔了,这是明晃晃在“诱惑”我回家过圣诞!
“还有平时记得保持充足的睡眠,少喝咖啡。”大家长阿福说。
我:“……。”
通讯器收音效果不用这么好的谢谢。
“阿福说今年圣诞晚餐……”
“我知道我知道!”路线确认完毕,我打断了芭芭拉的传话,“其他事之后再说。”
我挂断通讯,借着他们打斗时扬起的尘雾,起身便冲向放着消防斧的玻璃箱。
取下红色的消防斧,我掂了掂斧头的重量,在心里估摸了下该用多大力道甩出去。
我从转角处探出半个脑袋,蜘蛛侠仍与章鱼博士打得难舍难分,目前的状况是蜘蛛侠背对着我,他与我之间的距离在章鱼博士的攻击下逐渐缩短,我仍在等待,等待一个时机——等待他的爪子都去攻击蜘蛛侠而忽视了防御的时候。
“嘿!章鱼博士!”
就是现在!
我的喊声让章鱼博士和蜘蛛侠的视线同时聚集在我身上,我抓住章鱼博士停下动作的间隙,一把抡起消防斧,蜘蛛侠面具上的眼睛瞪得老大,几乎要将震惊这个词写在脸上。
“唰——!”
斧头在空中旋转着飞了出去,破空声划破走廊。
“快用你万能的蜘蛛丝想想办法!”
章鱼博士连忙将他的爪子举起护住脑袋,但还是晚了一步,更何况,我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从正面进攻。消防斧贴着章鱼博士的脸侧飞过,蜘蛛侠和我对上信号,下一秒蛛丝就牢牢黏住了消防斧。
蜘蛛侠扯着蛛丝使劲向旁边一甩,消防斧便打了个回旋,正好砍在了章鱼博士试图回防的钢爪上。好吧,这虽然和我设想的不太一样,但看起来同样达成了目的,章鱼博士失去了对钢爪的控制。
钢爪与章鱼博士的神经连接,这一击让他连连后退,整张脸因为疼痛皱成一团,钢爪像是碰到火焰的章鱼触手般回缩扭曲,红光挣扎着闪烁了几下便黯淡了下去
蜘蛛侠按下蛛丝发射器,用发射器中剩下的所有蛛丝将章鱼博士黏在了墙上。
不管在墙上龇牙咧嘴的章鱼博士,蜘蛛侠转向我,“你……呃……我……”
大概是我干脆利落把斧头甩出去的动作太过凶残,一向话痨的蜘蛛侠都不知道该如何做出评价。
蜘蛛侠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这招是从哪学的?”
我拍了拍身上的灰,又整理了一下因为刚刚的剧烈运动有些凌乱的马尾,说道,“在夏威夷度假时我老爹教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小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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