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山遥打这座山脉主意的时候,另一头,有人还在山里绕圈。
阿绿是这一次交易的对接人之一。他的任务就是假装自驾游游客,进山把货物接走,送去雇主那里——以前他们都是这么干的,并且顺利完成了每一笔交易。
这一次天公不作美,莫名下起了局部大暴雨,把他们的车困在了半山腰,上不去下不来,手机还没有信号。阿绿怕夜长梦多,交代同伴在车上等着,自己披了件雨衣徒步上山找救援。
这地方他来过很多次,路线早就烂熟于心,闭着眼睛都能摸到山村里去。然而今天就跟活见鬼了似的,意外出奇的多——先是雨大的看不清路,他还踩空滑倒了几次;好不容易雨停了,他竟然迷路了!绕了半天,还是在林子里!
雨后的月光格外明亮,光线透过树丛洒落在山林间,勉强能看清树丛中间不太宽敞的山路。
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么高的树和草。
张望着周围全然陌生的景色,阿绿陷入了深深的悔恨!为什么今天出门没有看黄历!
手机依然处于无信号状态,导航也用不了,目前唯一能派上用场的功能只有手电筒照明。
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继续走,要么转身回去。
“嘎嘎嘎!!”
树梢上响起一阵鸟叫,一点都不清脆,像年迈的老人撕扯着嗓子大喊,衬得这片林子愈发阴森诡异。
树丛哗哗晃动,月光变得细碎,视线更暗了。
阿绿心生退意,决定先回车上再说。至少车上有同伴,实在不行,等天亮再上山也行啊!
阿绿按原路往回走,走了十来分钟还没看到车子。他越走越觉得不对劲,停下脚步仔细看了看四周,头顶又一次传来难听的鸟叫,听得他心中“咯噔”一下。
完了,他这是一直在原地打转呐……
半山腰处,两辆车子相隔不到五十米,一前一后缓缓向上行进着,后面那辆没开灯,不从特定角度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开在前面的那辆车正是阿绿同伙所坐的,此刻车上只有一名保镖,乔装打扮成阿绿同伙的模样,开着车往深山里去。
后面悄悄跟着的则是蒋凌开上来的那辆车——雨停之后,两辆车很快就修好可以启动了。
此刻蒋凌坐在驾驶座上,单手把着方向盘,视线牢牢锁定前面那辆车,悄无声息地跟着。
赵无锡依然待在副驾座上,他裹着一件浴衣,神色紧张而凝重,视线不时向后座飘去。
一名保镖坐在他后面,保镖的另一边——一男一女被捆得结结实实塞在座椅上,嘴上贴了胶带,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微弱声音——麻绳和胶带都是从他们车上找到的,保镖大哥就地取材,把他们五花大绑了拎回来。
他们自称是来山上看日出的自驾游游客,野营装备也准备的十分齐全。
男人身上只穿了一条内裤,衣服裤子都被前面那辆车上的保镖扒走了,光溜溜的皮肤被麻绳勒出一道道深红印记。
赵无锡收回视线,压低嗓音问蒋凌:“你怎么肯定他们有问题?”
万一冤枉好人,那可真是得罪人了。
蒋凌握着方向盘,面色冷峻阴沉,弟弟失踪快二十四小时,一点消息都没有,手机又联络不上外界,他现在心情很糟糕,说话的语气冷得掉冰渣子:“无论有没有问题,结果都由我来承担。”
赵无锡只得闭嘴。
蒋凌从后视镜里撇了一眼后座那对男女,心情极为糟糕:“阿绿怎么还没回来?”
两人一开始还挣扎得厉害,这会儿已经宛若脱水咸鱼,连动动眼珠子的力气都没有,听见蒋凌的问话也没反应,一动不动跟死了一样。
保镖提起拳头往那男的脸上招呼,那男的浑身一颤,发出呜呜呜的呼喊。这人怎么这样!嘴巴张不开,打他也说不了话呀!
保镖伸手就要去撕男人嘴上的胶布,在男人惊恐的眼神中,蒋凌出声制止道:“算了,万一动静太大被人发现就麻烦了。”
保镖立刻收手,男人心有余悸地喘着气,车厢内再度安静下来。
车子沿着山道上行驶了大约四十分钟,终于看到建筑痕迹。
打头的保镖谨慎地找了个隐蔽点停车,徒步靠近村落,蒋凌和另一个保镖紧跟其后。赵无锡看了看后座两个人,想到要与他们单独相处就头皮发麻,果断选择下车一起进村。
一行人从侧面的小路溜进了村落,刚进去就听见一阵神神叨叨的碎碎念。
“佛祖保佑,我再也不做这生意了!我丧尽天良!我黑心肝!我罪该万死!我真的知道错了!”
“啪!啪!啪!”
是三个中年男人,跪在一间院子里,朝着空气哭哭啼啼,一边认错一边往自己脸上甩巴掌。那巴掌打得结结实实,又响又亮,听着都痛。
三人脸肿的像猪头,身上衣服还是湿的。院子的墙面坍塌了一大半,院子里的房屋全部倒塌了,他们也不管,光顾着哭哭啼啼抽自己耳光。
蒋凌一行人躲在墙后看了一会儿,趁着对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悄悄溜进去,三下五除二把人给制服了。
三人正哭得撕心裂肺,稀里糊涂被压在地上,一边抽抽,一边求饶:“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你们昨天抓来的人,关在哪?”蒋凌问,他的耐性快要耗尽了,再不找到弟弟,他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