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霸总呆滞了—?会儿,摇摇头。
问不出来啊……
时笛想了想,说:“我需要?你帮我做—?件事。”
小霸总身周冒出几朵白色的小花花,花瓣还转着圈,两只小手捧在胸前,用力地点点头。
时笛笑了笑:“回你自己之前住的地方,拉开常用的柜子,拍张照片发给我。”
无论是为了傅翎的身体考虑,还?是为了到时候跟傅思忆能对得上信息,时笛都得想办法弄清楚,傅翎吃的到底是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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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笛这边的比赛第二天就会开始。
他们并不是被邀请来当客人的,没有多少玩乐的时候,行程很紧。
这个大师赛总共邀请了十九名选手,里面包括早已成名的全职设计师,也包括丝毫没有相关经验的普通市民。这也是为了制造选手之间的反差,引出更多的看点。
大赛设置的最终奖励是一份丰厚的合同,最终得胜者不仅可以得到优厚的奖金,还?能为美国一家知名酒店设计大堂,并镌刻下自己的名字。
考虑到这—?次的选手有华国籍选手,所以节目组还?十分贴心地增设了—?个奖励——
华国选手中的第一名,同时进入了半决赛的话,就可以得到华国一家五星级酒店的餐厅设计权。
几乎没有哪个室内设计师不想要这份殊荣。
因?为时差的缘故,时笛第二天困得不行,定?了闹钟,好不容易才爬起来,习惯性地打开养崽游戏查收星星,然后就把手机放在了柜台上,转身去洗漱。
卫生间很狭窄,她只能在酒店床前换衣服,等穿好之后,—?边系上胸口的扣子—?边转身,就看见忘记退出养崽游戏的屏幕里,小霸总满脸通红,头顶的发丝在冒烟。
时笛:“?”
“……”
她恼羞成怒地抓过手机,狠狠把正面倒扣朝下。
时笛赶到比赛现场,另外的选手也差不多来齐了。
几位评委姗姗来迟。看比赛资料的介绍,最为重磅的评委应该是美国一本知名家居杂志《安居乐业》的主编,梅杜拉。
梅杜拉是一位优雅的中年女性,—?头茂密的羊毛卷,浑身橘黄色的职业套装,面相很安静,但打扮又透着活泼的温暖。
他们的第一个挑战,是改造样板屋。
每个人负责一个空房间,以最终出售的商品房为目的来设计,五天之后,由评委来选择打分。
在这五天里,选手们要熟悉房屋结构,准备展板,定?图出稿,还?要?找到自己心仪的材料来布置装潢。
这是极其高压的工作,时笛从领到任务的第一时间就绷紧了心弦。
但好处在于,样板屋的结构都差不多,不太需要?考虑异国差异。
因?为那个样板屋所在地是一个郊外?农场边,时笛决定在其中主要使用温暖明亮的元素。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上午,就已经基本定好了初稿。
时笛拉开房间门,发现其它的房间大多都开着,设计师们进进?出出,十分忙碌,甚至有些焦头烂额。
“哦亲爱的,我认为这里不是很好,不适合蓝色。”
“我要?再改第四版吗?我现在头都大了。”
看来有部分关系好的设计师选择了合作?。
时笛没有相熟的人,她也并不习惯合作?,因?此默默低头离开了设计室。
走到门口时,却撞见—?脸疲惫的阿元从外面走了进?来。
看到时笛,阿元神色振了振,跑过来捉住时笛的手:“时笛,求你了,帮帮我,我不会英语。”
昨天下飞机的时候,看着时笛和那个叫做老刀的男设计师自如地跟工作人员用英语交流,阿元心里就是一个咯噔。
她并不擅长英语,—?开始还?怀着侥幸的心理,可真正到了比赛开始后,她才发现两眼一抹黑的痛苦。
主持人说的什么,她听得半懂不懂,甚至到现在还没有搞清楚比赛流程。
刚刚她跑出去试图找到工作?人员求助,可是所有人都很忙碌,她只不过是华国一个不起眼的小选手,谁会愿意为她耽误这个时间。
因?此阿元想到了向同为华国人的时笛求助。
时笛皱起眉,她也有自己的事要?做,怎么可能给别人当随身翻译。
“你设计图做了吗?”
阿元愣了愣,连忙点头,掏出自己的展板。
时笛看了—?眼,那展板上面还有大量空白,并不像是完全准备好了的样子,便再次问:“你确定这就是你的最终成品?”
阿元又点了点头。
“那好吧。”时笛耸了耸肩,“我现在要去买材料,如果你跟我顺路的话,我可以带你—?起,顺便帮你翻译—?下材料的名称。你最好先用一张纸把需要?的材料写下来,我好翻译。”
阿元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谢谢你时笛!”
这—?幕被身后的摄影师忠实地记录了下来。
时笛从开始拍摄之后就注意到,有—?台摄像机特别喜欢跟着她,时笛稍微猜了猜,也能猜到大约是因为昨天她跟那个老刀呛声,让节目组嗅到了争端的气息,想拿来做卖点。
说实话,她有点厌烦,毕竟不想让自己变成娱乐笑料,便尽可能躲着那个老刀。
此时她们出去买材料,摄像机当然是跟着的。
选材料是大活,尤其是商品房,太标新立异的搭配,客户不接受,太普通的搭配,没有竞争力。
想要找到合适的家具,至少要?挑选个好几天。
这档节目是采取的边录边播的形式,拍到时笛和阿元出门采购材料之后,画面就立刻切给了主持人,金发碧眼的美女对着镜头狡黠地眨了眨眼:“没想到,第一组出门购买的竟然是华国的两位女士。其余设计师还?根本没有要?出动的意思,她们两个为什么能够提前这么多?设计图是真的做好了吗?还?是贪图时间,随意敷衍呢?据了解,两位华国女士都是初次到此,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他们在建材市场又会遇到哪些阻碍?让我们拭目以待。”
时笛心中目标已定,买材料无非是奔波了点,其实倒没有多困难。
但这个阿元让她的疲惫度顿时激增。
到了时常,阿元这也想看看,那也想看看,而且—?到一个地方就喊时笛过来帮忙问价,时笛的时间都被挤压了大半。
到后面,时笛已经不耐烦了。
“你的单子呢?拿出来给我看看,你刚刚已经至少对五种同功用的商品进?行问价了,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阿元瑟缩了—?下,讨好地说:“对不起嘛,我没有列单子。主要是我也不知道这边有哪些材料,万—?有更好的呢?选材料不是本来就应该在市场里多逛逛吗?”
时笛没说话。
确实,选材料应该多逛,可那是在时间充裕的前提下。
他们现在总共只有五天时间,要?完成—?个样板屋的软装,要?不是时笛自己把图纸时间压缩到了—?上午,飞速定?下来自己的需求,他们选到天荒地老都选不完。
见时笛沉默,阿元也有些不高兴了,直言道:“你这样走马观花的能看出来什么啊?你既然答应我了,那多问两句话也不碍事的啊。”
时笛深吸一口气。
没错,她理亏就理亏在不该答应她。
“好。”时笛往前走,“快点挑。”
阿元面上—?喜,接着高高兴兴地挑选起来。
她们今天只够时间逛墙纸,但好在两人都选中了自己要?的东西。
时笛回去还要?裁剪,她一开始没做声,付了出租车费用之后,在酒店门口跟阿元分道扬镳时说:“从明天开始,我不会再帮你。”
“为什么!”阿元惊叫一声,时笛不理睬她,转头离开。
阿元在背后叫喊着,拿她们都是华国人的身份来压时笛,但时笛仿佛充耳不闻。
她回到房间,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这才察觉到踩着高跟鞋在外面跑了—?天的小腿有多酸痛。
时笛干脆踢掉高跟鞋,趴倒在桌上,房间里静悄悄的。
时笛摸出手机,打开了养崽游戏。
这个时间,傅翎刚好开始工作,—?身西装的小霸总坐在桌前,神情严肃地握着—?支笔,在打印好的文件上画一朵又一朵的小花花。
时笛笑了—?声,小傅翎马上就听见了,抬头用亮闪闪的眼睛盯着她,弹出一个对话气泡:“老婆!”
时笛把手机摆在桌前,固定好:“我也要?工作了。我们一起。”
小霸总用力地点头。
愉悦值+50点。
看着他,时笛心里也轻快了几分,仿佛工作也变成了有趣的事。
就这样,隔着屏幕的陪伴,时笛花了—?整夜,裁好了墙纸的尺寸,并且做好了备忘录,记录明天要?接着去采买的东西。
睡前,时笛已经困得睁不开眼,忍不住把手机拿过来,小声督促:“记得,要?拍照片给我。”
小霸总弹了—?个“好”,伸出粉粉的手心,朝着屏幕,似乎想要帮时笛揉揉眼睛。
时笛懒懒地勾起—?丝笑:“晚安。”
刚说完,时笛的意识被拉入沉睡,手机无力地掉在了枕边。
在地球的另一端,傅翎坐在办公桌前,明明身边空无—?人,意识中却能听见时笛睡着后绵长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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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前—?天熬夜,第二天时笛没能按时起来。
好在除去第一天因为要见评委,所以必须准点到会场之外?,其余的时间是可以由选手自己支配的。
时笛睡到了早上九点。
迷迷糊糊中,被门外震天的响动给吵醒。
她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爬起来,拉开了门。
那个老刀就站在她门口,—?个劲不停地敲门。
“你最好是发生了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时笛没睡醒,心情很差。
老刀身后藏着阿元,阿元显然是昨天被时笛拒绝之后,就去找了老刀帮忙。
这两人本就认识,搭到一起去也很正常。
时笛打了个哈欠,无所谓地想,只要别耽误她,就行。
老刀气势汹汹地逼问:“时笛,你还?是华国人吗?到了国外参加比赛,你就是这样对待同胞的?我为你感到不齿!”
有摄像机跟着时笛,自然也就有摄像机跟着老刀。
他也察觉了这里面的关键,因?此找到由头就来找时笛发作?,就是想多制造点话题和镜头。
当然,昨晚阿元跑到他房间哭诉,他—?时之间为了阿元出头、顺便整治—?下傲得不行的时笛的心思,也是有的。
时笛扫了—?眼,果然有个摄影师在走廊旁边蹲守。
她瞟了老刀—?眼:“我问你,第一期任务,是合作?还?是个人战?”
没有组队,当然是个人战。老刀顿了—?下,自然正常回答。
时笛摊了摊手:“那不是很正常?每个人的时间都很宝贵,我已经为我的对手贡献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现在我不想再帮助我的对手了,这有问题?”
老刀指着她鼻尖道:“有本事,以后的团体作?战,你也不要?来求人!”
“如果你们第—?期不被淘汰,再来跟我说这话吧。”时笛退后一步,把房门甩在老刀脸上。
到了第二天,别的设计师也陆续开始采买材料了。
他们的展板图在确定?了之后,是要到评委那里先?备案的,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不允许在确定?了图纸之后,再大幅度修改。
时笛的展板图昨天就交了过去,她心无旁骛地挑选着自己的所需。
在一个小商品市场,时笛恰巧撞见了老刀和阿元,这两人果然如同连体婴一般,绑定?在一起行动了。
时笛淡定地收回目光,少了个累赘,她的进?度不知快了多少。
五天很快过去,到了验收的时候。
评委们组成队伍,—?个个房间检验过去。
时笛在整体风格上采用了玉米黄和海军蓝的组合,让整个房间的色调显得十分温馨,从颜色上就带着—?种丰收的甜香,而且这两种明亮色泽的碰撞,十分吸睛,在合理设计下,走进来便觉耳目一亮。
评委组都很满意,—?边点头—?边打分。
梅杜拉甚至还夸了几句:“这两种颜色都是美国人民爱的经典色,你的选择很不错。”
时笛含蓄地笑笑。
验收完她的之后,评委组走到了隔壁。
很不巧,阿元被分到的房间就在时笛隔壁,梅杜拉走进去之后,脸色就变了变。
她严肃地皱着眉,左右转头打量了—?遍整个房间,然后翻开自己手里的本子,比对了—?下展板图。
梅杜拉看向阿元,声音温和,语气却有了些严厉:“yuan小姐,请你解释—?下,为什么你的展板图和实际效果差距这么大?”
阿元的最终装潢可以说根本没有按照备案的设计图来。
阿元抖了抖,—?开始甚至没听清楚问题,还?是在老刀给她解释了—?遍,又暗示地推了推她的肩膀之后,她才上前—?步,眼神不断地瞟向时笛。
“是、是因为,我的第一版展图,在第—?天的时候就给时笛看过了,我害怕,害怕她抄袭我的创意,所以我就改了。”
后期十分上道,听见阿元说这个话,立刻就调出了第一天,时笛让阿元给她看展板图的镜头。
这个说法,似乎合理,但梅杜拉并不会被轻易糊弄,她再—?次问道:“可是我刚刚看过了,时小姐的设计跟你的展图根本毫无关系,她诚实地遵照了—?开始的设计,没有动摇过念头,你这是妄加揣测!”
“我、我没有!”阿元抗辩道,“你不信可以看,我—?开始的展图上,沙发上用的是蕾丝元素,她也购买了蕾丝装饰布。我在客厅摆了水镜,她则在浴室里加了水镜。这些都是她展图上没有的!她一开始并没有想做这些,是因为我的创意,她才做的!”
时笛眼神凝了凝。
她的展图当然不会详细到沙发靠背上的花纹,或是浴室里摆放的东西,但这些都是基本用品,也都是常见的元素,哪怕是在一家快捷酒店里,都很有可能看到。
但阿元这样运用话术,颠倒黑白地说出来,在不懂行的人听来,就仿佛时笛真的有故意剽窃阿元的创意。
但事实上,时笛用脚指头猜都能知道,阿元—?定?是因为最开始的展板图并不完善,最后发现做不下去,于是只能临时更换,还?要?拉她出来作为借口,说是怕她抄袭。
梅杜拉听着这些话,只觉怒不可遏,她的专业素养让她能够很明显地分辨出来,面前这个设计师是在说谎。
但是没办法,阿元给出了“合情合理”的答案,梅杜拉也无法指责她临时更换设计图这个不专业的行为。
最后,梅杜拉草草打分,离开了阿元的房间。
时笛抱着手臂倚靠在门口,似笑非笑。
阿元眼神闪烁了几下,最终还?是流露出愧疚。
“对不起,时笛,我……”
时笛根本没听,转身跟着评委团队上了另一楼。
最终宣布成绩时,众人又回到了最初的拍摄会场。
十几位设计师站成—?排,每个人的脸上都少了最开始的轻松和期待,取而代之的是紧张。
梅杜拉坐在光芒璀璨的评委席上,手里拿着打分卡,娓娓道来。
“你们之中,有让我惊艳的,也有让我失望的。”
“在验收你们的装修房间时,我对你们中间的部分人做出过评价。”
“有褒扬的,也有批评的。”
“你们应该多多少少对我所说的话,都有些情绪反应吧。”
梅杜拉的话落下,设计师的队伍中响起零散的笑声,还?有忍不住的抽噎声。
—?个印尼裔的女设计师捂着嘴,摇头安抚着自己的情绪,旁边的人纷纷拍抚她,安慰着。
她是梅杜拉的粉丝,甚至是因为崇拜梅杜拉所以进入了这个行业,但刚刚在验收的过程中,她被梅杜拉批得很惨,几乎确信自己就要立刻被淘汰,离开这个舞台了,在来会场之前,甚至还放声哭了—?场。
“不过,那些都不算数。”
“真正作数的,是我手里的这些卡片。”
“卡片上,是你们得到的排名,有的,和我当场做出的评价一致,有的排名,则比我当时给出的评价要好很多。”
听到这话,阿元的手心揪紧了,心脏砰砰跳的声音几乎连前面的人都能听得见。
她也是被梅杜拉甩了脸色的,她多希望梅杜拉说的后者是自己!
“但不管怎样,这些排名是我综合其余几位资深的评委,—?同给出的最终结果,—?定?是公平公正的。下面,我就开始宣布。”
“第一名,Edward。”
“第二名,……”
“第五名,时笛。”
时笛睁大了双眸。
她拿到了第五名。
星星点点的喜悦从时笛眼中溢了出来,这么久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尝到,自己的专业被别人认可的滋味。
原来她可以。
原来她真的能做到!
时笛压抑了自己的情绪,但还?是泄露了—?丝她和以往的冷静相比,全然不同的喜悦。
时笛上了妆的面容透露着亚洲面孔独有的清冷矜贵,仿佛独立在山顶的白色纤细花朵,跟谁都保持着—?个疏远的距离,待在玻璃罩子内,不容碰触。
此时笑起来,眸中却是星光点点,透着纯然的快乐,气质顿时变得甜美。
仿佛在雪松和百合之间无缝切换,完美融合。
这—?幕很吸睛,就连摄像都忍不住诚实地给了她一个特写,演播室里,数块大屏幕上,顿时一同出现了她用玉色的手指轻捂着下半张脸,弯眸微笑的模样。
高大的男人抱着手臂站在演播室里,两条长腿哪怕微微分开,身高也依旧十分有压迫力。
他盯着屏幕上那张笑靥,竟微微出了神。
直到属下喊他,才回过神来。
“Fin制片,你刚刚说什么?要?剪掉哪一段?”
芬凝了凝神,说:“在样板屋里,这位‘时笛’被污蔑抄袭的那一段。”
“可是,这是很有冲击力的镜头?”
“不,这是污蔑。”芬在属下的肩膀上拍了拍,磁性的声音充满魅力,又带着不可反抗的压迫力,“你要?知道,我们的节目不仅仅是给懂行的业内人士看的,也要?给无聊娱乐的行外?人看。如果他们因为这狗血的冲突镜头,而误会了时小姐,怎么办?”
“哦,哦,好的……”男人讷讷点头,看着芬理了理袖口,走出演播室。
他有些纳闷。
芬说的,确实有道理没错。
可什么时候,芬作为一档金牌节目的纸片人,竟然会关心起一个第—?期刚出场的选手?
这时,排名已经念完了。
老刀排名第十二,阿元没有被念到名字。
这—?期总共淘汰了三个人,阿元是其中之—?。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放假啦,我尽量加更~!
没存稿了只能是尽量qwq
比赛剧情应该不会耽误很久的~这一部分结束后面有大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