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沈湛的话,夏梨茉垂眸,将男人按在购物车把手上的指尖全都拨掉,坐在购物车里使劲推了几把他的腹肌,铆着劲儿跟小姐姐说:“这个不要了,我可以付款的。”
小姐姐被两个人一来一往逗笑了,笑声清脆悦耳:“你妹妹可真可爱。”
沈湛很淡的勾了下唇,视线仍旧在夏梨茉身上,轻哂:“很闹。”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对方称呼自己是沈湛的“妹妹”,沈湛还没有否认时,夏梨茉心口像被揉皱的纸般闷了一瞬,她有些怅然若失地收回手,心不在焉地看着购物袋发呆。
小姐姐将东西全都装进购物袋里,沈湛扫了码。
夏梨茉有点生气,她有些闷闷地开口:“说好我付钱。”
沈湛勾了勾唇,眉梢微挑着轻揉了下她的脑袋:“让你付,我还要不要脸?”
“……”
她扒住购物车的边缘,有些凶巴巴地看着他,说道:“我要下来。”
沈湛脸上那点散漫的笑都收了起来,他将视线放到夏梨茉的脚腕,低道:“脚腕还疼吗?”
看他这幅关切的眼神,夏梨茉也不好意思再耍什么小脾气,垂着眼睫老实巴交地说:“不疼了。”
“嗯。”
沈湛唇角微抿,没再有什么动作。
“?”
夏梨茉狐疑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她的身侧,一脸困惑。
他难道不是……应该抱我下来吗?
还是说,我得先伸开手示意他?
她琢磨片刻,清透又白的耳垂和脖颈染上浅淡的绯色,她跃跃欲试的,将自己的两只手臂伸开抬高,稍侧脑袋。
她纤长的睫翼安静地垂着,鹿眼干净清澈,清冷的白光下巴掌大的鹅蛋脸透着粉,泛着温柔的光泽。
沈湛垂眸松散地凝视着她,微微眯了眯眼,片刻,低沉的嗓音带了笑意:“自己下。”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
“?”
“喂!沈湛!”
她就知道他肯定又会捉弄她!
夏梨茉被困在购物车里,身后突然有个体型健硕的工作人员经过,没有看到她的人,腰部不慎撞到购物车,那购物车被惯力向前滑动——
“沈湛沈湛——”
夏梨茉瞪大眼睛抓紧栏杆,脑袋晕乎乎地看着身下的购物车漂移了一段距离,打了个圈,然后稳稳停到旁侧。
她刚松了口气,还没等喘过气来,身后又不知是谁,突然又撞了她的车一下,她又被迫向前滑。
“……”
我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吗?
她有些颓败地垂下脑袋。
下一秒,购物车被人扶住,男人的手臂懒散撑在把手上,喉间溢出两声轻笑。
他垂下眼,伸出一只手放到她面前,脑袋稍侧着观察她的反应,语气漫不经心的玩味道:“这个还要不要?”
夏梨茉将他的手一把推开:“……我自己下!”
不争馒头还争口气呢。
正当她扶着围栏两侧准备抬高腿时,腿根突然像是通了电流一样席卷,她低呼一声,腿窝处传来一阵酸软,又重新跌坐回去。
“……”
她咬着唇,漂亮的眉心蹙起,嗓音裹着柔弱和轻软,掀着眼睫看他:“腿麻了。”
沈湛勾了下唇,微微俯身,一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臂绕过她的腿弯将人从购物车内抱下来。
腿间酥麻的感觉格外难忍,她唇间嘤咛两声,下意识地虚虚圈住男人的脖颈,额头轻抵在他的锁骨间。
他身上传来清冽幽深的清香,夏梨茉像是被蛊惑了神志一般,没忍住埋在那儿多吸了几下。
头顶传来男人慵懒的轻笑:“你小狗吗?怎么还闻味?”
被无情戳穿,夏梨茉脸颊不由自主地烫了起来,她眼睛眨巴两下,多少有些不讲理地娇嗔道:“我是小狗,我还咬人呢!”
她说着,便有些蛮横地在沈湛肩头轻咬了下,没用什么力气,只在他肩头的衣料上留了一圈小小的牙印。
沈湛好笑地看她:“没吃饭?”
她骄纵地哼了一声:“我这是手下留情,你小心我一嘴下去——”
“一嘴下去怎么样?”
沈湛眉梢微挑,声音低沉着,腔调里带了点不怀好意。
两人离得近,冷光勾勒出男人精致的眉峰轮廓和高挺鼻梁,那双漆黑如潭的眸正紧紧锁住她,眼型略弯,显得轻佻又多情,像沼泽般吸引着她不断下陷。
有那么一瞬间的心慌闪过,夏梨茉翳了翳唇,纤长的睫扫过眼睑,感觉喉咙像是被木塞堵住,脑袋垂下去没了声。
沈湛将她放到了一旁的儿童摇摆机上侧坐着。
旁边另一个正在车上边晃边唱儿歌的小孩子看了她一眼,指着他跟妈妈说:“妈妈,这个姐姐真不乖啊,都多大的人了还让别人抱着。”
夏梨茉:“?”
沈湛又返回去拿购物车里的袋子,她抓着摇摆机上的把手作为支撑,缓缓动了动脚趾,等一阵麻意缓和过后,又剁了几下脚,酥麻才退散干净。
她刚抬起脸,不知道沈湛什么时候走到她面前,用手里长长的东西敲了一下她的头,低笑:“要不要换几个钢镚,让你玩一局?”
“……”
她侧眸看向旁边不亦乐乎的小孩子,还有摇摆机上正在唱的儿歌:“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我才没那么幼稚。”她小小的翻了一个白眼,接过他刚才砸她头的东西,“这是什么?”
“糖葫芦。”
她拆开包装,入目便是鲜红的山楂,上面裹着脆甜的糖衣,眉眼弯起:“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沈湛懒懒勾唇:“随便买的。”
之前在校门口接她的时候,注意到过,她的眼睛总是时不时地瞄着糖葫芦的摊贩,但当时她有些咳嗽,他就没买给她。
她闷闷道:“噢。”
“走吧,回家。”
——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指针将近十二点,满满三大袋食物在玄关口堆着,夏梨茉觉得用手拎进去实在是有些费劲,便站到前面拖,哗啦啦的塑料袋声响在地板上划过。
拖到客厅之后,她感觉塑料袋里的重量越来越轻,转身一看,有只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划破了,零食和菜稀稀拉拉的散了一地。
沈湛刚锁完车换完拖鞋,手插着口袋站在门口,看着满地的菜,冲夏梨茉微挑了下眉。
夏梨茉:“……”
她瘪着嘴惆怅地叹了一声,想要把手里剩余两袋完好的食物拎起来放好,结果不知怎么,刚拎起来,又破了一只购物袋,有土豆从里面掉下来,叽里咕噜地滚到了沈湛的脚边。
沈湛俯身将土豆捡起,长腿迈过去,曲指在夏梨茉的发间敲了下,将她手里的袋子接过:“洗手去。”
他从厨房里找了只粉色的筐子,把地上的零食散落的零食全都捡进筐子里,又把菜都收好。
夏梨茉洗了手还没擦干就跑出来,拖鞋留在地板上的声音踏踏的,清糯的嗓音飘扬着:“中午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男人袖口的衬衫随意翻折上去,骨节清晰的指节抓着只花椰菜,掌骨纹理偏淡。
夏梨茉指了下:“就吃这个吧。”
沈湛将花椰菜放进洗菜盆里,打开水龙头。
“我来帮你洗。”
夏梨茉边撸袖子边绕过厨房岛台走到里侧,站到沈湛身侧之后,用胯部连续拱了他几下,试图将他拱离洗手台。
沈湛:“?”
沈湛人站在原地没动,见她一副卖力的模样,也抬腰拱了她一下。
夏梨茉刚把那只花椰菜抓在手里,沈湛那么一拱,她没站稳往旁侧一歪,花椰菜也从手里滑落下去,“啪”地一下掉进装满水的瓷盆里。
瓷盆里的水花四溅,越过池台,全数溅到了两个人身上。
“……”
夏梨茉刚把外套脱了,身上只穿了件薄纱的雪纺碎花衬衫,水花印在她身前的布料上,湿了个透。
她有些崩溃地闭了闭眼,用手背蹭了把脸上的水珠。
沈湛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腹部的衬衫也沾了水,隐隐约约透出平滑紧实的腹肌。
他低垂下眸,原本只是想确认一下夏梨茉的情况,却不料,在她浸透的衣料下,看见莹白如玉的锁骨,和薄纱下似是若隐若现的,一点内衣的碎花边,淡粉色的,贴着纤细柔腻的肌肤。
沈湛眸色一暗,下颌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他倏地别开眼,顺手从一旁的柜子拽下围裙,扔给她。
“?”
夏梨茉的视线被突然罩下来的围裙迈了个结实,她扒拉着布料往下拽,本就捆的松散的头发都乱糟糟的。
她把围裙抱在怀里,明亮的鹿眼瞪着他:“干嘛?”
沈湛抬手捏了把她的脸颊,一脸冷漠:“干活。”
夏梨茉不满地拱了下鼻尖,把围裙套过发顶,小嘴还在那叭叭叭地碎碎念道:“都怪你,突然撞我。”
她把洗手台面的水渍擦干净,重新接了盆水,把花椰菜一点点掰开浸泡在水里。
沈湛刚把米饭煮上,乌黑密匝的睫扫过眼睑,目光落在夏梨茉正泡在水里的手掌上。
她的手很小,柔嫩纤细,指节微微曲起流畅的线条,在日光下像牛奶布丁一样瓷白细腻,看上去脆弱又精致。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神色略沉,沈湛突然伸出手去,将水龙头关上。
夏梨茉:“?”
“别弄了,去换身衣服。”
这么漂亮娇嫩的手,不适合浸泡在水里做洗菜这种活。
“一会儿吃饭我叫你。”
——
夜幕低垂,黑云压城。
夏梨茉刚收拾完躺在床上,屋内弥漫着香薰沁人心脾的清香,床头灯昏黄柔软的光线如雾团般逐渐散开。
忽然,天空掠过一道闪电,浓稠的幕布被撕裂开一张巨口。
她抬眸从窗帘缝隙里看出去,倾盆大雨在瞬间突袭,清脆的落地声如打碎瓷器般接踵而至。
紧接着,巨雷的轰鸣声在耳边炸开。
夏梨茉微皱起眉。
气温骤减,雨势来的突然,肆虐的风将窗框吹得阵阵作响,她还没有关落地窗,纱帘被吹开,刺骨的冷风拂在面上犹如利刃。
她咬了下唇,起身穿上拖鞋,打算去将窗户关紧。
还没等她的手碰到窗户,又是一声惊天鳄雷迫降,响声足以震裂耳膜。
夏梨茉手一抖,有些不敢再向前,突然,床头的灯骤然熄灭,落地窗外的光影也在顷刻暗下来,世界陷入一片幽暗。
飒飒作响的树影在外呼啸着,像是一头匍匐在暗夜里的猛兽,又像是魑魅魍魉的鬼影。
有闪电劈下来,那黑影在视野里如同具象化了一般,形似长满獠牙般恐怖。
夏梨茉一惊,她惶恐地倒退几步坐到床上,连忙掀过被子来罩过发顶,整个人缩进被子里不敢出声。
那风声也像鬼泣悲鸣贴近,她屏住呼吸不敢乱动,脚尖绷紧,无数曾经看过的恐怖故事像电影般在她的心里回放。
视野陷入漆黑,听觉就格外灵敏。
门外的二楼走廊似乎没有关窗,有诡异的低语与压抑的闷吼在门外传来,那声音愈发的近。
夏梨茉感觉出了一身冷汗,唇瓣都咬得苍白无色。
就在这时,她的卧室门口传来缓慢又沉闷的击打声,一下接着一下,搭配着枝呀刺耳的窗震,在寂静的走廊里尤为惊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