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买通
次日,护国寺住持道玄大师便登门祝祷。
听闻这位大师以武道修禅,修为颇深,何挽虽不笃信佛教,也与管家一起到了王府正门迎接。
只见那护国寺的马车悠悠停下,一道丹红身影撩帘走出。
道玄大师手握赤色佛珠,双手合十,朝何挽行礼。他裹着的一身丹红袈裟,衬得他皮肤极白,又与他潋滟的一双眼下那颗红痣相映,显出道玄甚为夺目的绝色。
何挽虽早知他年轻,却不知他相貌如此出众,俯首回礼之时,心中暗道怕是不好。
疯了的李佑鸿总是胡乱吃醋,特别是爱吃她与长得好看的男人的醋。
道玄归依佛门,李佑鸿若出此等狂言,必是要冒犯了人家。
她且躲一躲为好。
瞧着天色尚早,安善堂人也少些,她便打点了侍卫,出府去见温远洲了。
慎王殿内。
还未到卯时,坐在椅子上的李佑鸿睡眼惺忪,咬着牙忍着道玄在他耳边念经。
也不知念了些甚么,足足一炷香后,那道玄才抬眸,看向李佑鸿,道:“殿下似乎心不在焉。”
李佑鸿根本不看他,拄着下巴懒懒道:“本王没睡着,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
道玄哼笑一声,不甘示弱,“殿下对佛经不感兴趣,早在贫僧意料之中。毕竟王爷自持高贵,认为自己本就洪福齐天,不屑于佛祖的保佑。”
这道玄长得过妖,瞧起来不像个淡泊的高僧,如今看来性子也不似别的僧人,竟然又傲又烈。
李佑鸿这才正眼看他,眼神又惊又怒,压着火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似是知道他在惊奇什么,道玄一笑,眼眸微垂,道:“贫僧乃武僧,护国寺住持圆寂,贫僧才从中州来到金陵,想来是与护国寺中别的僧人不大相同。”
李佑鸿嗤笑,“本王管你是武僧文僧,惹了本王不高兴,一样都滚出去领板子。”
道玄饶有兴致,“若不是贫僧知道殿下心中不安,定不会瞧出殿下此时是色厉内荏。三殿下,贫僧着实好奇您是从哪里练来这样好的演技?”
李佑鸿锋利的眼神倏地落在道玄身上。
道玄笑得更开心了,眼眸弯弯,“殿下心事,大可放下。陛下面前,贫僧自会说您与故太子大有关系,不会误了殿下的事。”
李佑鸿蹙眉,看疯子一样看着他,“你在胡言乱语甚么?”
他慢悠悠转着手里的佛珠,稽首见礼,“贫僧在此祝愿王爷大计得成,马到成功。”
“贫僧告退。”
*
何挽到了京城的安善堂,才知道温远洲今天并未出诊。
安善堂的药童朝她施了礼,笑得甜甜,“王妃,温先生说了若慎王府要找他,便把新药方和一封信送到府上即可。”
何挽道:“既然我今日亲自来了,便把信直接给我便好。”
药童俯首,引了个方向,道:“王妃这边请。”
走过白砖铺就的走廊,推门而入,迎面一个云鹤屏风,屏风前摆着两把红木椅子和一个方形桌案。
药童驻足,拱手道:“王妃请坐,稍等片刻。”
何挽打量了一下四周,随口一问,“这是温先生的房间?”
药童点头,随即退到了屏风之后,想来是去拿那药方与信去了。
眼前的红木桌案上绘了一幅图,何挽瞧着眼熟,便走上前去,伸手抚摸了一下那画的轮廓。
画中有一身着明黄长袍的男子立于山丘之上。他带着青面獠牙的面具,露出的下半张脸上嘴角上扬,饶有兴致地俯视着山下的寺庙火光冲天、血流成河,衣袂翻飞,甚为传神。
何挽蹙眉。
这画得好像是故太子屠戮中州寺。
且画中那故太子的颜色较之他处略显黯淡,似乎是常年被人抚摸的结果。
温远洲与故太子相识不成?
心中剧震间,药童拿好了药和信,走到何挽身边行了个礼。
何挽勉强回神,冲药童微微俯首,笑了笑,并无异样,问:“温先生今日不来安善堂,可是生病了?”
“没呢。听说温先生是去京郊祭拜故人去了。”药童道:“送您到门口,王妃请。”
慎王府的马车停在外面,阿灵正站在马车旁等着,瞧见王妃与药童出来,忙上前接过药与信,扶着何挽上了马车。
“王妃,您瞧着似乎心焦,怎么了?”
何挽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像是出神一般,问:“阿灵,今天是甚么特别的日子吗?”
阿灵想了想,“今儿是初七。”
何挽:“我记得故太子的生辰是八月......”
“八月初七!”阿灵道:“今儿是故太子的生辰!”
“自从知道咱们王爷与故太子有牵连后,奴婢特地问了好多有关故太子的事儿,今儿不仅是故太子的生辰......”
阿灵故作神秘地往何挽跟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道:“今儿还是故太子与故太子妃圆房的日子。”
何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