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番外四

亲亲,你的购买不足呢,快去购买其他章节。六阿哥见他来了握的更紧,猫都不挣扎了,四阿哥赶快使劲掰开他的手指,他年纪小,比不得哥哥力气大,被掰开以后就使劲踢四阿哥,心里骂着狗奴才,嘴上嚷嚷着:“谁让你掰小爷的手指头。”

四阿哥顾不得自己被踢,赶快看了看小猫,小猫这个时候稍微还能出气进气儿,他心里面松了一口气。这可是御赐之物,就怕出了事儿有人拿着做文章,额娘就不好招架了。

“这是额娘的猫,你想弄死啊?”

“谁弄死了,小爷跟它玩呢,我要告诉皇阿玛你为了一个小畜生掰我的手指头,手指头就要被你掰断了。”

“去啊去啊,你以为这是永和宫让你在这里随便撒野,我告诉你老六,你要是再敢在这里找事儿,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打呀,有本事你打我呀,神气什么,跟一只狗似的叫的那么欢实,你就是假儿子,假模假样。你心里看不起额娘,想抓着皇贵妃的裤腰带让皇阿玛高看你一眼,都不知道大家背地里怎么笑话你呢。”

四阿哥火气上头,出身这件事目前是他心里的一根刺,再也控制不住理智,一把把六阿哥推倒在地砖上,六阿哥的脑门上青了一块,宫女们赶快让人叫了太医过来。

闹成这样了田蜜不得不出面,特意让太医给六阿哥把了脉,写了脉案再让人把六阿哥给德嫔送回去,如果德嫔敢闹,就把脉案给她瞧!毕竟是六阿哥在自己的地盘上出事的,田蜜又让准备了不少东西给他们母子两。

六阿哥全程没有说话,黑着一张脸,等见到了德嫔就扯着嗓子哭了出来,那样子要有多委屈就有多委屈,德嫔当着承乾宫奴才们说:“小孩子家打打闹闹本来就不严重,何况又是亲弟兄们。”

等到承乾宫的人走了之后,她的脸拉了下来,赶快把六阿哥拉到怀里。“这是怎么回事儿?快让额娘看看。”

看了之后发现脑门上那一块儿已经变得黑紫,稍微一碰六阿哥就嚎叫了起来,嚷嚷着疼。

德嫔的宫女锦绣看了看,对着德嫔摇了摇头,“娘娘,这是磕青了,回头养两天就好了,你要是不放心,咱们把太医叫过来开点化瘀的药膏给咱们小阿哥揉一揉”。

德嫔听了之后摇了摇头,“不用,咱们叫太医的事传到外边儿,那些贱人们在皇上跟前乱嚼舌头,说是咱们不给皇贵妃脸面。老六又没事儿,这两天让他别出门就行了。”

六阿哥听了之后,在德嫔的怀里扭来扭去,“额娘我要出去玩儿。”

锦绣赶快把他拉出来,“阿哥,咱们娘娘肚子里面还有小弟弟呢,可不能碰着了。”

德嫔也特别心疼,“你长这么大,别说额娘了就是你皇阿玛也没弹过你一指甲盖儿,今天算是受罪了,你放心回头额娘给你出气。”

六阿哥听了之后虽然不乐意,但还是被哄着在院子里面玩耍去了。等到晚上德嫔动用了各路关系才算是把康熙请了过来,康熙也听说了两个小儿子今天闹别扭的事,把六阿哥叫到跟前摸了摸他的脑门儿,“刚才朕骂过你四哥了,让他抄书十遍,你也别闹了,这事过去了。男子汉磕点碰点才能长得快,等到你将来上学了,练功的时候比现在磕的严重多了。”

六阿哥的年纪不大,但是特别会说话,一副乖孩子的模样,“儿子知道,儿子明天就去找四哥赔礼道歉,是儿子今天无状了。儿子将来进学了肯定不怕磕碰,要像皇阿玛一样成为我大清的巴图鲁。”

康熙听了自然高兴,就催着他到外面自己玩耍吧,转头嘱咐德嫔照顾好六阿哥。

德嫔当然是满口答应,大宫女锦绣端了一些笔墨过来放在托盘里,“娘娘,奴婢们都不懂这些东西,请您瞧瞧送过去合适不合适?”

德嫔伸手把一些墨锭拿了起来,看了一会儿,一脸不好意思的让康熙帮忙瞧瞧,“您看看这些品质怎么样,这一些是前几天来的时候黄贵人送给臣妾的,臣妾也不懂,想把这些东西借花献佛给皇贵妃娘娘送过去。今天小六这事让娘娘跟着操心了,这也是臣妾的一点心意。”

康熙伸手拿出一支笔看了看,也就是一般普通的货色,对德嫔给黄贵人上眼药的事没察觉出来,在康熙看来,黄贵人作为一个贵人手里能有什么好东西?但是这些东西送给表妹,表妹未必稀罕。

“放着吧,小孩子家打打闹闹是经常有的,不必把这些送过去了。”

德嫔听说了之后摆了摆手让宫女退下去,“皇贵妃娘娘向来是宽宏大义,当年臣妾伺候她的时候对娘娘佩服的五体投地。只是如今娘娘那边很多喜好都有了变化,可能和以前不一样了,臣妾也不知道送什么东西能讨她欢心。”

说到这里瞧了瞧康熙的脸色,自己低下头眼珠子转了一下,“奴婢前几天胃口不好,打发人去御膳房,听他们说皇贵妃娘娘的口味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娘娘吃的清淡,现在吃的口味要重一些。而且内务府那边也传来消息说娘娘最近喜欢那些颜色浓一点的衣服,送过去的几件天青的没见娘娘穿过几次。对了,娘娘最近早晚都看着奴才收拾那几亩地,前天从那边过,看她种的小白菜水灵灵的,惠妃娘娘还夸了半天呢。”

她说了这么多,最后一句话口气特别愉快,康熙听了之后也忍不住挑起了嘴角,顺着话题想了一些今日和往日的不同。

“表妹和以前确实不一样了。”康熙说这句话的时候想起前些日子在田间小路上表妹拉着自己的手撒娇,非要让自己背着她。以前的表妹是什么样子的?清冷孤傲,如今倒是有了点人气儿。

因为想起值得回味的事儿,脸上的表情就生动了起来,德嫔看着觉得这结果和自己所设想的有些不对劲。

“只是娘娘最近也没有以前那么虔诚了,前几天臣妾和娘娘陪着太后娘娘礼佛,臣妾瞧着娘娘有些地方做错了,”说到这里大惊失色,赶快跪下去请罪,“皇上,奴婢该死,奴婢不该说的。”

见她一着急连奴婢都说出来了,康熙扶着她的手,“快起来,这有什么不该说的,表妹最近身体不好,或许是精神恍惚,这又有什么呢?”

德嫔就强颜欢笑地站了起来,这一番唱念作打虽然表现的小心翼翼,但是康熙看的确实有些乏味,白天在前朝和那些大臣们斗智斗勇,在后宫还要看这些女眷们惺惺作态,想到这里他站起来:“你歇着吧,朕到其他地方走走”。

德嫔只好送他出去,一出门就见到黄贵人正在院子里面看着几个宫女在那里翻花绳,笑声如银铃一般传了过来,瞧见了康熙就小跑过来拉着他的手,撒娇的把他拉到了自己屋子里。全程没有给德嫔一个眼神,德嫔气的差点儿把指甲撇断,脸上却笑眯眯的看着他们俩进屋了。

等到院子里没人了,她深吸一口气扶着宫女的手回来,忍不住低低的骂了两声贱人,“这个黄贵人留不得了。”

第二天看见黄贵人又带着宫女出来玩儿,德嫔隔着窗户听见她的说笑声,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惠妃有卫氏死心塌地,宜妃有妹妹出谋划策,荣妃宫里都是些不得宠的,但是都陪着打牌猜谜,把荣妃哄的高高兴兴一天又一。本宫宫里都是些什么玩意!恨不得一个个要取而代之!!”

锦绣不敢接话,德嫔生了一通气,“皇贵妃娘娘不是病了吗?宫里的事儿交给钮祜禄贵妃了,如今她们正在交接,趁着这个机会,让我姨父把那套粉白瓷给御膳房送过去,就说往后天天给黄贵人用。”

黄贵人吃饭的时候就看见了这套瓷器,御膳房的小太监一副巴结的模样,“这套碗碟刚拿来,干净着呢,单给您一人用。”

黄贵人心想,大家都是内务府的包衣,内务府的手段瞒外不满内,你有多少见不得人的招我都知道。看来板子没打到你身上你都不知道疼。

黄贵人当着小太监的面儿把饭菜吃下去,看着他们收拾了碗碟,立刻用银簪子摁着自己的嗓子把饭菜吐了出来。

黄贵人吐的脸都快成绿色了,恨恨的说:“六阿哥不是挺喜欢皇贵妃的猫吗?也让皇贵妃别总是躺着养病,也该用雷霆之怒教训教训六阿哥。”

她的宫女六月就劝,“娘娘,那边现在不能动,”毕竟人家是后宫位份最高的,就是再狂妄也不能跃三级去惹她,风险太大,“就是动了她,折损人手不说,而且死了一只猫皇贵妃也用不着和德嫔死磕,她们两个能死磕的只有四阿哥。有个人对六阿哥可是忍了很久了,只需要娘娘再浇一把油,这事儿就顺理成章的完成了。”

“谁?宜妃吗?”

“不是,平贵人。赫舍里家对六阿哥当做眼中钉肉中刺啊!”

对,平贵人也养了一只猫,宝贝着呢。让她们死磕起来真的是四两拨千斤根本不费力。

赫舍里家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这个等待太长了,毕竟皇上的身子一直很健康,如今正年富力强,也不可能会像先皇那样早早的去世。宫里年纪小的阿哥越来越多,这些小阿哥都没长歪,如今还好,将来怎么办?

这个家族总有一种美梦变噩梦的感觉,特别是六阿哥出生以后,他的名字是胤祚,就是传承江山国运的意思,这个名字太大了,赫舍里家族战战兢兢,只能安慰自己这孩子的生母地位太低。

生母的地位很快被弥补,接连受封且荣宠不断,从一个包衣被抬成旗人,一路晋升成了嫔,处处压着其他嫔位的娘娘,已经和妃位的人叫板了,贵妃都对她客客气气的,再安慰自己说她们母子无关紧要连自家人都不信了。

平贵人收到几次娘家的信,让她赶快动手给太子扫清障碍。

然而她多病缠身,加上太子正在长大,六阿哥在平贵人看来就无足轻重了。

直到宫女捧着小白猫来到她跟前,“娘娘,这……”宫女说不出话,自己哭起来了。

平贵人挣扎着起床,仔细看了看,猫儿已经死了一段时间了,四条腿弯曲的角度很诡异,两只眼珠子也没了。

她一下子昏了过去。

再醒来是半夜,两个宫女守着她,“娘娘,可算是醒了,来喝药吧。今儿太子下学了来看您,您还睡着呢,他又走了。给您留下不少药材……”

平贵人摇了摇头,“别喂我了,病死了也是一件好事。”

“娘娘。”

平贵人让宫女扶着自己坐起来,“把猫埋哪儿了?”

“埋咱们瑞珠院的花池里了。”

“前几天钟粹宫的答应哭那么惨,我还觉得心烦,她晚上咬着衣服角,呜呜咽咽半晚上。轮到我哭了,人家是不是也嫌弃晦气。”

“娘娘……”

平贵人摆摆手,“怪我,也怪你们,就知道那小子弄死了不少猫儿,为什么没把咱们家的看好?因为咱们没照顾好它才这样啊。都别哭了,事儿过去了。我问你们,这件事太子知道吗?”

“不知道,您说过太子爷是太子爷,不能和皇上的后宫有牵扯。”

“对,做的对。我凭着这烂命一条,也该给太子爷做一件事儿了。德嫔,六阿哥……哈哈哈哈哈哈”

……

四阿哥很烦,这几天老六一直缠着自己,说是要和自己和好,还说带了鱼肉给鸿运吃。

四阿哥不信,他心里觉得老六还不如一条狗呢,和狗对比就是贬低了狗。和这种人做兄弟,也不知道上辈子自己做了多少孽。

“四哥,我来接你下学。四哥,咱们去和鸿运玩儿吧?四哥……”

六阿哥堵门口了,四阿哥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完交给了哈哈珠子们,反正师傅不在这里,他拉过一个小太监让他蹲下来,自己踩着太监的肩膀跳窗跑了。

六阿哥一看目瞪口呆,“我要告诉皇阿玛你跳窗。请皇阿玛打你板子!”说着赶快转过房子,就看见四阿哥和五阿哥跑远的背影。

六阿哥气的跺脚,让小太监赶快追,小太监回来报信,“阿哥,奴才听说另外两位阿哥在园子的西北角,还没有修成的延楼哪里抽陀螺。”

“好啊,又不带着我玩儿,走,咱们闹他们去。”

西北边有一片小院子,如今因为没银子了,又加上宫里面的诸位主子都来了,所以工程暂时停止,工匠们都撤了出去,这一些小院里面还留了一些东西没收拾。

六阿哥跑过来以后,只见周围是一片小树林,风一吹凉风阵阵,是个避暑的好地方。又因为墙外就是一片荒地,所以特别安静。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只浑身脏兮兮的猫儿从一个院子里三两下爬到了一棵树上,找了一个不高不低的树枝趴下来,放下嘴里叼着的老鼠喵喵叫了几声。

六阿哥也不找哥哥们了,他头一次看见猫捉住了老鼠,跑到树下仔细看,见这猫是一只三花,长的瘦骨嶙峋浑身脏兮兮的,正旁若无人的在树上吃老鼠。

“把它弄下来。”

有太监就劝,“爷,这猫太脏了,园子里的猫都干净,这猫不是园子里的……”

“快去,再废话打断你狗腿。”说完踢了他一脚,周围的太监捂着嘴笑,还有人阴阳怪气,“咱们是阿哥的奴才,阿哥说什么就是什么。有些人啊,不知道主子是谁?”

尽管这样,一群人还是用竹子去桶这只猫,猫猫稳稳的趴在树上,大口大口的吞吃,对竹子看都没看一眼。

六阿哥看的心花怒放,“对对对,这才是大将军的样子,小爷封它猫将军,赶快把它弄下来。”

这些太监都是些怂恿他到处找乐子的,如果真的忠心就应该跟他说只有皇帝才有封将军的权利。倒是这些太监年纪不大也不懂,反正这个阿哥受宠,捧着就行了。

一群人从小院子里找了墙梯过来,架着□□捉了这猫下来。这猫一开始很温顺,被人摁倒了也不动,直到六阿哥拿着一只蜡烛,用手摸了摸它的肚子。

紧接着,这猫凄厉的叫了起来,开始剧烈挣扎,这是一只大猫,爪子锋利,和那些家养的不一样,它挣扎了三两下张开了嘴一口咬在了一个太监手上,这个太监吃疼放手,它一翻身,用爪子抓了一圈的人,对着拿蜡烛躲着的六阿哥冲了过去,扑上他脸又抓又咬,把六阿哥的耳垂咬了一个血洞,随后踩着他脑袋一蹬起跳,跃上围墙飞速的蹿了。

这猫的动作太快,所有事儿都是一瞬间完成的。

太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六阿哥已经被挠的一脸血糊糊的。

刚开始不觉得疼,等反应过来了真的疼了,六阿哥就开始大哭。这些太监不敢怠慢,赶快背着他找太医,路过后湖瑞珠院的时候,他这一副模样被很多人看到了。

今天的瑞珠院大家都多吃了一碗饭。

瑞珠院旁边是红桥,挨着回芳墅。回芳墅分成三份,中间住着钮祜禄贵妃,南边的德嫔带着黄贵人,北边是惠妃带着八阿哥的生母卫贵人。

惠妃白天带着钟粹宫的女眷打牌,就听见有宫女来报,“娘娘,六阿哥被猫抓了。”

惠妃听了咯咯咯咯笑起来,眉飞色舞的把钱匣子打开,“今儿真是个好日子,来来来来,一人抓一把,别说我偏心抓多抓少各凭本事。”

钮祜禄贵妃也听说了,忍不住抱怨,“园子里和宫里的事儿那么多,加在一起够我烦的了。还有六阿哥在一边添乱,本宫不问吧,皇上嫌弃本宫不会管事儿,问了吧,谁不知道这小东西是怎么惹祸上身的。烦死了!”

田蜜住在前湖的凝春堂,这个时候天气正热,喝了一碗凉白开正眯着眼睛打盹。她不知道六阿哥是个公认的猫咪克星,觉得这小子就是个熊孩子,整天招猫逗狗精力无限,“这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还是咱们阿哥省心,你们看如今他跟个小老头一样一板一眼的……对啦,咱们阿哥在哪儿呢?这也该放学了吧。”

“刚才张起麟来回话了,说是和三阿哥五阿哥一块去鸢飞鱼跃亭抽陀螺去了。”

“跟六子和谢嬷嬷他们说多弄点水,等胤禛回来了让他洗洗澡。这天也太热了,对啦,让他少穿点别生痱子了,也别中暑了。”

吩咐完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挤出来的一点点眼泪,放心的眯着眼睡了。

几个大宫女看着她休息了,悄悄出来,都有些幸灾乐祸,“六阿哥被抓成什么样了?这几天我恨不得把鸿运的四条腿都拴着,听说了吗?平贵人的猫都被他祸祸了。”

“这宫里瞒上不瞒下,也就五个人不知道六阿哥的癖好,其他人或多或少听说了,这一下真的大快人心,也不知道是哪个娘娘养的猫,这么厉害。”

六阿哥被送回来,德嫔看儿子一脸血,让人赶快叫太医,又派人告诉皇上和贵妃。皇上在无逸斋和群臣处理事情,贵妃就在隔壁。

贵妃磨磨蹭蹭的来了,六阿哥脸上的血被擦干净了,钮祜禄贵妃就劝,“阿哥们摔摔打打的是常事,你也不要放心上。”

送走了太医和贵妃,六阿哥玩猫的事儿在德嫔这里瞒不住了,德嫔没有生气,唯独觉得收尾略麻烦。

那些不得宠娘家没势力的不用放在心上,就是平贵人那里麻烦点,不过一个病秧子,多送几回礼就行了。

她心里计较完了用手指点着六阿哥的脑门,“你啊你,早点跟额娘说,额娘也好给你收拾烂摊子,不过也不晚,还来得及。皇贵妃的那只猫你别惦记了,小心她添油加醋的告诉你皇阿玛,到时候额娘就救不了你。”

六阿哥抱着她的胳膊,“哪有,这宫里还没有额娘办不成的事儿呢。四哥才是有眼无珠,总觉得咱们母子没有皇贵妃可靠,他不知道皇贵妃才是纸糊的,一戳就破。”

这话说的德嫔全身舒畅,“对,你四哥就是有眼无珠,这权利啊,从不在一个人的手里,别管皇贵妃和贵妃她们两谁当家,没人听她们的话她们就是空架子。你四哥……咱们母子和他没关系,他是他,咱们是咱们。”

“嗯!儿子知道。”

德嫔把六阿哥搂在怀里,“额娘有你就够了。”

“儿子以后孝敬额娘,到时候把现在看不起咱们的人往后统统发配到宁古塔去给披甲人为奴,四哥和皇贵妃也去。”

德嫔捂着他的嘴,“傻儿子,有些事儿是看破不说破,记住了,不能把心里话说出来。”

六阿哥又学会一招,乖巧的点了点头。

当天夜里,康熙的仪仗到了凝春堂,四阿哥也来了。

因为吃了点冰镇甜瓜,田蜜开始拉肚子,调理肺部的药和治疗拉肚子的药共有两大碗,田蜜看到了就条件反射的想要呕吐。康熙正劝她赶快喝了,四阿哥亲自捧着药碗,父子两个都在劝她。

青梅赶快进来,“皇上,娘娘,贵妃娘娘让人来传话,说六阿哥看着有些不好。”

康熙看青梅的表情僵硬,就觉得事情严重了,四阿哥陪着他一块出门。

到了回春墅,康熙直接进去,四阿哥提着灯笼在外边站着,德嫔的哭声从屋子里传到院子里。一阵风吹过来,突然听见有人说:“德嫔娘娘啊,这是在给她儿子哭丧呢。”

“表哥你纵观全局觉得内务府这也不过是疥癣之患,但是我天天坐在这儿,却觉得内务府的事情已经大到了必须动手收拾的地步。我给表哥算一笔账,”田蜜让青梅把纸笔拿了过来,随后在纸上列出了一个单子。

“慈宁宫的花园需要修缮,内务府报上来的物料工匠费用一共是五千两,加上千秋亭,一共是九千八百两。”

田蜜把这个数目记下来,又跟他说如今畅春园虽然是新建,但是很多地方还是需要继续补充修缮,这个费用在十万上下,光是今年在这两处地方用的银子就是十一万左右。

更别提宫女太监换季的衣服。各宫娘娘平时的消耗,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以及诸位太妃的供养,秋季里面赏赐蒙古王公的东西,颁金节大宴的花费……“加起来已经超过了五十万两银子,你知道内务府现在有多少库银吗?四千两。”

康熙眯眼睛还没想出个所以然,田蜜又接着轰炸他,“这都是小事儿,眼前有件大事不得不办了,大阿哥的年纪不小了,要不要娶媳妇儿?娶完媳妇要不要给他安家银子?你做阿玛的除了给他娶媳妇儿给他安家银子,还要内务府给他盖好府邸放好里面的摆件陈设,才能把这个儿子分出去。这一笔费用你想过没有?大阿哥结束之后还有太子呢,不说这些阿哥们,光格格也要一笔嫁妆呀!”

康熙听完之后问:“你这是有什么想法了吗?”

“也只有开源节流这个办法,可是不把内务府整顿一下也是不奏效的。若是要想把目前所有的弊病顽疾通通去除,只能从上到下将内务府全部整治。自古盐铁这两项归朝廷经营,那么茶丝就是皇家说了算。如果整顿内务府,先从茶和丝开始。容臣妾说一句不恰当的,江南三大织造还能说是咱们的包衣奴才,可是茶叶这样要紧的进项怎么握在宜妃她娘家手里?”

康熙扭头看了看田蜜,“唔,这件事……宜妃她娘家郭络罗氏曾经出任过内务府总管,所以……”

“所以管着管着,把主子家的进项管到自己家钱袋子里了,”田蜜冷冷一笑,宜妃前一段还跑到自己跟前大言不惭的说德嫔的娘家在内务府如何兴风作浪,她娘家翻起的浪花也不小。

“而茶和丝正是最赚钱的,从广州发往欧罗巴的丝和从蒙古运往老毛子那里的茶,这两项的收益若是风调雨顺的年份能达到六百万两,如果碰上什么天灾人祸,四百万的进账还是有的。茶和丝又关系着江南的局势,毕竟江南种茶和养蚕的人家不少啊。”

康熙点了点头,“表妹说的对,茶不能再让奴才握在手里了,至于丝,回头过年的时候,曹玺进京请安,让曹家的人给你说清楚。内务府该整顿一下了,朕等会儿给你一份圣旨,你只管拿着圣旨行事,还有就是太子那里……”

康熙低下头一只手搂着田蜜的肩膀,“内务府总管大臣那里你先不要动他们,朕曾经吩咐过他们凡事以太子为先。”

内务府总管大臣最少是两个人担任,最多不超过五个,这着人背后都是内务府的关系网,也就是说每一个内务府大臣背后就有一个内务府派系,怎么可能不动他们,不动他们是隔靴挠痒,别说治标不治本了,他们联合在一起,绝对能让改革者尸骨无存。

田蜜听了之后摇了摇头,这件事根本就没法往下办了,到时候他们扯着太子的这杆大旗,自己绝对是比不过太皇太后和皇上的心肝太子爷的。

所以田蜜长叹了一声,伸手把刚才的纸还有列好的条陈一块撕了,“臣妾这两天身上不舒坦,宫里面的事儿也管不了了,待会儿让贵妃过来,这些琐碎的事情让贵妃拿主意吧。”

田蜜说完之后站起来走了,康熙看了她一眼,又瞧了瞧地上被撕碎的条陈,招手让李德全过来。

“你去内务府让他们把皮绷紧一点,皇贵妃这边的供应都捡上好的送过来,顺便把内务府大臣叫到清溪书屋去。”吩咐完了之后,康熙来到寝宫,看田蜜已经背对着他躺下去了,就笑着坐到她身边板着她的肩膀问她,“这是生气了?你最近一段时间肺不好,先在这里养养病,待会儿四阿哥回来了让他陪着你吃饭。”

田蜜一翻身拉着他的手,刚才背对着他睁了好长一段时间的眼睛,眼皮一直不眨,所以眼睛里面就涌出一些生理性的泪水。

田蜜趁着泪水还在眼框里赶快坐起来,“我能生什么气?我是一辈子都不会生表哥的气的,只是……唉。”

“怎么了?”

“只是想起咱们小时候了,那个时候我就跟四阿哥现在一样大,随着额娘来拜见皇额娘,那个时候跟表哥在宫里面一块玩耍,皇额娘还摸着我的头……算了算了,我不说了。表哥要是忙就过去忙吧。”

田蜜这个时候就仿佛是被抽掉了魂儿一样,整个人软了吧唧的又瘫了下去,康熙就不免回忆到当年小的时候,“那个时候咱们都小,朕那个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一个掌旗的王爷,娶你做嫡福晋,再生一个小阿哥,到时候太太平平的过日子,谁知道能有如今这个造化。”

田蜜趴在那里,语气上就免不了带着哀怨,“我也不跟那两位皇后争,这都是命,争也争不过。但是我自己除了命不好也就是身子不好,到现在也没个一男半女,算得上是和胤禛相依为命,表哥,你若真的是为我好,不如改了行文,把胤禛记在我名下,以后我们母子两个彻彻底底的成了一对母子。”

康熙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变了,“德嫔数月怀胎才有了他,朕要是这么做等于割了她一块肉,表妹别想那么多了,难不成你养大了胤禛,怕他以后不孝顺你?不会的,放心吧,他是个好孩子。”

说着站了起来把宫女叫过来,嘱咐她们照顾好田蜜,他自己离开了。

田蜜擦了一把眼泪,赶快坐起来,眼看着人都走了,心想这次又泡汤了。

宫女们不敢说话,怕惹了她生气,等到四哥下午放学回来,几个大宫女就围着四阿哥把今天的事儿讲了一遍,目的还是为了让自家主子和四阿哥之间的感情更好,顺便再踩一遍德嫔。

“皇上说的,说舍不得德嫔娘娘和您母子分离……”

“就差一点点,您就能改玉碟了。”

……

四阿哥把自己的书和砚台递给的宫女,着急着去找田蜜,田蜜确实兴致不高,今天想办成的事儿都没做成,正处在自我怀疑当中。歪在榻上,怀里面有一只小猫正在打盹儿,而田蜜自己眼神放空,盯着房梁瞧了半下午了。

四阿哥过来悄悄的请了安,把小猫塞到了宫女的手里,让她们先退下,等到屋子里面没人了,四阿哥才趴到田蜜身边推了她一下,“额娘,您别难受了,儿子不能记到您名下怪不了你,要怪只能怪太子。”

田蜜转过头去看着他,“这和太子有什么关系?从头到尾都和太子没关系。”

四阿哥去读了几天书,整个人就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以前是装成小大人,现在看着真的成了一个大人,变得太沉稳了。他这个时候压低了声音显得神神秘秘,但是表情却是特别的难看,“额娘,这宫里无论是阿哥还是格格,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如太子的一根头发丝儿,为了太子,事实是错的皇阿玛也会说成对的,哪怕是对的皇阿玛也一定会说成错的,佟家势力太大,儿子往后和各位舅舅走的近了,就显得尾大不掉,太子岂不是难办?”

田蜜整个人还没有从冲击里面回过神来,就听见外边有人叫四哥,四阿哥脸上的表情顿时扭曲了起来,“烦死他了,天天跟着我,甩都甩不掉。额娘你先歇着,儿子出去看看老六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田蜜刚点头,就听见猫凄厉地叫声,还有宫女的惊呼,“六阿哥你快把鸿运放开!”

德妃拉着锦绣的手,“你再去催一下,看看宫外如何了”

锦绣出去了很久,德妃等的难受,偏偏刚生完孩子,正是需要卧床静养的时候,好不容易睡着了,可是睡的不安慰,加上隔壁小格格在哭,德妃十分烦躁。

田蜜回到凝春居,陈公公正端着一盆花,看到她回来就捧花献上,“这是宫里送来的,说是一株墨兰分株了,送给您赏玩。”

田蜜不喜欢这些,她是个俗人,就喜欢大丽花鸡冠花牡丹花这些开花开的引人注目的,这种雅致的兰花爱不起来。但是还要收下,放在小几上摆弄着,“跟他们说有心了,赏他们银子,别小气。”

青鱼就出去赏人,陈公公问:“德妃的心腹锦绣一直问宫外的消息呢您说给不给他们知道。”

“唉,”田蜜叹口气,觉得自己是个坏女人,“这事儿当然要让德妃知道,但是呢,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只要能在这个时候折腾的德妃四面楚歌担惊受怕,就是好消息,您说是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迟到了一个半小时,原谅我。